斯年被陈之敬一路拉进房间, 等房门一关只剩他们俩时, 他终于把憋了半天的话问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 怎么?不欢迎?”陈之敬靠在门上歪头道。
“怎么会,”斯年笑着靠近,把人搂进怀里, 头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叹息道,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陈之敬拍拍身上的大狗“那就好。诶, 你在电影院看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斯年轻轻磨蹭着陈之敬的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松手转身朝浴室走“时间不早了, 早点洗漱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起床。”
陈之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居然对我用这招?咱俩在一块才几天啊你就学会糊弄人了是吧?”
一路跟着斯年进了浴室,正准备好好教育他一顿,纠正这股不良歪风的陈之敬, 忽然瞄到了他通红的耳朵。
身为情场高手的陈少眼珠子一转, 顿时邪魅一笑“难不成,你站在台上的时候……在想我?”
正在刷牙的斯年被这句话一惊, 电动牙刷差点捅到嗓子眼, 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趴在洗手台上一阵咳嗽。
陈之敬哈哈大笑, 拍拍斯年的肩膀,小表情又得意又欠揍“难怪你看到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要那个老头帮忙解围, 是看到我太高兴了, 欢喜到傻了吧?”
“你……你……”斯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用毛巾狼狈地擦着嘴角的泡沫, “你”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唯有脸因为咳嗽和耳朵红成了一片,如同一只煮熟了的螃蟹。
“别不好意思嘛,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日思夜想,恨不得天天和他腻在一起,结果他‘啪’的一下,”陈之敬应景地打了个响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洋洋得意道,“就出现了!当然让人惊喜万分,喜不自禁,甚至会怀疑自己在做梦……”
浴室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人,斯年还是产生了一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眼看陈之敬越说越离谱,甚至开始yy他相思成疾,晚上叫着他的名字打手|枪,斯年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拽过人压在身下,堵嘴扯衣服的动作一气呵成。
陈之敬一惊,奋力挣扎的同时嘴上讨饶道“唔……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真的不来了!之前连着三天……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真的真的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诶?你要是实在想,不如我在上面吧?你好我好大家好怎么……唔唔唔!”
斯年也不是真要怎么样,陈之敬说受不了了,上面的也不见得就神清气爽、身体倍儿棒,精尽人亡可不管你在床上的位置。
身体力行的让陈之敬闭嘴后,两人最终什么也没做,躺在一张床上盖棉被纯睡觉。第二天早上被袁江从床上挖起来时,陈之敬脑子都是木的。
“才特么五点……”陈之敬梦游般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愣神。
华书仪冷笑道“飞机可不等人。”
陈之敬打了个哈欠,不满道“那何必把我也拽出来,我又不赶飞机。”
“你脑子睡糊涂了吧?大家都走了,你还在里面睡觉,这不是……给人把柄吗?”华书仪压低声音白了陈之敬好几眼,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去,别杵这碍眼。”
陈之敬又打了个哈欠,抬眼看向斯年,而对方正站在华书仪身后看着他,满眼的深情。
陈之敬想和斯年来个吻别,可看华书仪那始终挡在斯年身前的样也知道不可能,只能遗憾地给了他一个飞吻“晚上见宝贝儿,记得看微信。”说完就转身朝电梯走去。
华书仪看看一步三晃的陈之敬,又看看自己身后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斯年,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道“他叫你宝贝儿……难道你?!”是下面那个?!
斯年愣了一下,抬头看看因困顿走得摇摇摆摆的陈之敬,脸上扬起一个宠溺的微笑,正想开口承认,却被华书仪堵了回去。
“算了你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华书仪一头黑线地转身看着陈之敬的背影,心里暗恨道——
老娘护了十五年水嫩挺拔的白菜就这么被狗祸害了!
祸害了人家菜园子的陈二狗同学,回到自己房间睡到中午才爬起来。慢悠悠地吃了个早午餐,又去酒店经理那晃了一圈,把事摆平后就直接去了机场,就此开始了一天一个城市,追着斯年跑的行程。
若是以前,陈之敬哪怕愿意做这种事也坚持不下来。毕竟空中飞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还每天都被硬逼着五六点就起床,天知道陈之敬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在九点前起过床,如今为了斯年,竟活生生改了作息时间。
虽然行程很辛苦,可是比起斯年来,陈之敬觉得自己还真没资格说这两个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才三、四天,斯年的眼睛下面就出现了黑眼圈,每天靠化妆遮掩。
这样憔悴的斯年让人心疼,陈之敬再多的小心思都偃了旗息了鼓,把精力花在了其他地方。
比如趁着斯年跑影院的时候在城里转转,带点当地的特色吃食给斯年及其团队当夜宵;有时还会卡着点的让人送午餐或晚餐,让来不及找地方吃饭的斯年能在登台前吃上几口。
如此细心周到的结果,就是跑路演的其他剧组成员挨个掉肉,只有斯年反而还胖了一斤。团队的营养师当即叫停了陈之敬的投喂举动,宵夜只许喝汤不准吃肉。
于是这天晚上在邕城的白城酒店行政套房的餐桌上,便只有一盆极具民族特色的三七炖乌骨鸡,而且没有乌骨鸡,只有一盆清澈见底的汤。
陈之敬喝了口带着几分中药味道的汤,对身边的斯年说道“自从和我妈聊过后,老太太就彻底对我放手了,只要我别杀人放火、奸杀掳虐,干什么都行。你说我干点啥好?”
斯年喝着滋味浓郁的汤,想了一会道“你不是一直想开贸易公司吗?”
陈之敬拿着汤勺舀着碗里的汤,笑道“那是以前。小时候我一直知道我哥会继承白氏,我就想,既然如此,那我就接爸的班好了,所以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现在回头想想,与其说开贸易公司是我的梦想,不如说是十几年努力带来的执念。”
“如今绕了这么一大圈,我也不想老盯着过去,再说了,我又不缺钱,”用能气死人的口吻说出纨绔子弟标准“不差钱”宣言的陈之敬,喝了口汤才接着道,“而且看看我爸,我哥,还有李大斧……哦李大斧是我发小,帮我管钱的。总之,看他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我就实在不想费那个劲。可难得没人使绊子了,不做点什么好像又差点意思。”
说白了,闲得慌。
斯年看到陈之敬碗空了,伸手拿过他的碗,边给他盛汤边思忖着“如果不以赚钱为目的的话,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
陈之敬愣愣地接过碗“什么?”
“马场,”斯年笑着说道,“以前你是拿马场当兴趣爱好,并没有把它当事业来做。现在何不把爱好和事业结合起来,正经经营呢?一来你已经有齐全的场地设施,二来也有经验,只需要稍微转型,就能做得很好。”
陈之敬闻言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只要扩大热血马的繁育和训练,再出去参加几场比赛,马场完全能扭亏为盈啊!唔,只是需要再聘几名骑师,场地也需要改建,还要再物色一下种|马……或者从马驹开始养?这样比较便宜,而且养成冠军马比较有成就感……也没必要完全抛弃温血马,只需要马场转个型……”
越想越兴奋的陈之敬抓过身边的斯年就亲了一口“不愧是天才!”
斯年失笑“你不过是灯下黑罢了,慢慢总能想到的。”
“那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时间就是金钱啊!你可帮我省了不少钱!”陈之敬兴奋地拿起手机,也不管现在是几点,直接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李钺,“喂,李大斧?操,居然敢挂我电话!”
斯年按住陈之敬想继续拨号的手,安抚道“太晚了,明天再打吧。快喝汤,再不喝就凉了。”
陈之敬哼哼了两声,放下手机反手拉住斯年的手,另一只手端起汤碗,一边喝,一边把手指头插入斯年的手指间。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后,他又满意地哼哼了两声,把汤喝得啧啧作响。
斯年也由着他闹,眼神始终温柔婵娟,如同裹了蜜糖的黑色宝石,连眼角眉梢都透着腻死人的甜。
坐在两人对面啃着乌骨鸡的袁江,头几乎都快埋在碗里了。这两人明明之前在说那么正经的事,怎么最后又发起了狗粮?
还有,能不能别把不吃的东西扔给他?他也不想肚子上的肥肉继续发扬光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