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前面全息投影还在继续播放着, 此时无论是高阶还是低阶动作却全部都高度一致……

所有人都看着前方从未被当众公开过影像资料时候, 突然感觉内心就像被什么勾人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有高阶甚至看到当画面中少年直直看向这边方向时, 明明心里清楚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 脸却蓦地就红了。

更多人则是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前面, 一边又小心翼翼掩盖着身体各种反应。

虽然屋内那股寒冷气息仍然挥之不去, 但在此时血统纯度与阶层间矛盾仿佛无疑得到了完美化解与统一。

而旁边可台下阮曦嚼着嘴里草莓蛋糕却只感觉食不知味。

旁边低阶依然一副迷弟脸, 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只是过了半晌他便突然转过头来, 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喂喂,他和你一样脖子上都有一颗黑痣诶……”

那低阶少年充满求知欲一个劲看阮曦脖子上那颗黑痣, 仿佛要把那个部分盯出一朵花出来。

不过很快他表情就变得充满了怜悯。

“不过也就是这颗痣位置一样了……可是除此之外,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

阮曦默不动声色把用过纸巾揉成一团,然后放在一边。

你开心就好。

不过比起旁边低阶学生嘲讽, 阮曦更在意场中那些人反应。

此时在场所有人目光都死死盯着投影中少年身影, 目光直白就像是饥肠辘辘财狼看见了一块新鲜而诱人肉……

这不禁让阮曦产生了点点鸡皮疙瘩感觉。

幸好此时, 没有人知道那个投影中无比引人注目少年其实就是人群中最不起眼阮曦。

当屏幕中人缓缓眨眼时候,一双桃花眼潋滟水波,明明面容清冷却被硬生生带出了一丝媚态……阮曦明显听见周围有人惊叫了一声。

阮曦低头推了一下眼镜。

……幸好他现在戴黑框眼镜虽然又土又厚,活动起来又不方便, 但此时却能够完美遮挡住那双极有辨识度桃花眼。

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于群狼环伺之中羔羊。只要自己胆敢卸去伪装, 就一定会被凶残捕食者们吞吃入腹。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咽口水声音,紧接着便是衣料摩擦声。在一片寂静中, 轻微声音就像搔刮着耳膜。

甚至最后阮曦还闻见了一股淡淡腥臭……

阮曦暗骂了一声。

脸上也不由得红发烫。

这算什么……土味蹦迪变成了大型kp现场???

阮曦不由得摸了摸脸。

再次幸好今天涂料够厚够黑, 别人大概不怎么能看出来他脸红了。

而且目前场景比起展示……分明更像是公开处刑。

阮曦之前也不是没有当众展示过照片或者视频经历。

那时他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接手公司菜鸟经理。每天都穿着佣人熨烫整齐衬衫出门就是一辆黑色奔驰s400, 最后意气风发走进公司专用电梯一直升到最高层。

在以前和甲方谈判时候,阮曦也不是没干过类似把自己半身工作照放在幻灯片第一页事情。

当初阮曦本意只是让所有人知道他是接手这家公司新任经理,放照片也是在正常不过工作照。

而家里之前一直惯着他,一些无关紧要细节也就任由他去了。

直到有一次在茶水间中阮曦无意间听见秘书们偷偷议论自己放在幻灯片中那几张照片。

“阮先生那张脸简直正经禁欲不行,但明明穿着正装却给人一种很诱惑感觉……你们是不知道上次在会议室里,我感觉自从对方看见那几张阮先生照片以后,明明上一秒还在颐指气使提要求,但下一秒语调突然就软下来了……”

只是那位秘书又突然神秘兮兮小声道。

“最后那笔单子签成了以后,对面公司负责人还一个劲拉着我手,想再多问点阮先生情况呢……”

当时本来要推门进去阮曦突然收回了手。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现在场景与那时何其相似。

他就像是被盯上猎物,然后被无数人暗中觊觎。

不过对阮曦来说,这点倒是无关紧要。

到这个新世界以后所有都要从头开始,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他本来就需要利用所有能利用东西。

只是阮曦怎么也没想到只是自己随手拍只为了通过直播网站审核视频居然能引来这么大轰动。

而从那高阶贵族口中可以知道……大概这件事连金字塔最尖端四大家族都惊动了。

毫无疑问,这个新出现“高级贵族”少年RS已经在上流阶层引起了足够大浪花,并且影响力还在持续加强……

前段时间出现在拍卖会上RS举动牵引着所有高阶贵族目光,甚至连高高在上傅谨都对其抛出了橄榄枝。

投影旁高阶贵族还在喋喋不休表达着爱意,只是当事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阮曦手指摩挲了一下杯沿。

他努力忽略掉后颈因为空气升温而重新袭来淡淡灼烧感。

同时阮曦也在此时再一次确信……他之前确实低估了这张脸影响力。

*

阮曦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他现在家是最典型高阶住宅区,和他前世独栋别墅比起来差远了,也和目前高阶贵族们所在池岛自然有着天壤之别。

但就环境来说街区中央道路还算宽敞,垃圾分类井井有条,治安在高阶住宅区中也算排上号。

街上面孔也大部分都是占据人口中坚地位高阶群体。

有几个高阶看见阮曦朝这边走时候都露出了轻蔑表情,但在看见他身上制服以后又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

身后传来隐隐议论声,阮曦置若罔闻。

他双手插着兜,继续踢着脚下碎石子慢悠悠往前走。

身后路灯把他影子拉很长。

阮曦之前也见过有少部分黑脸低阶来这里惨兮兮乞讨,但无一例外都被高阶们冷眼与嘲讽吓退。

但此时这边路灯就像是坏掉了,持续发出电流声但始终不见有光亮。

在暗色天幕笼罩下,道路两旁树影间阴影逐渐浓重,像是隐匿在黑暗中蓄意待发怪物。

……空气中飘荡着阵阵饭菜香味。

就在此时,阮曦慢悠悠走到了一栋楼前。

他先是装作浑然不在意样子走进楼,屏息等待一会见外面没有任何可疑人之后才重新走了出来。

紧接着阮曦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进了旁边那栋楼大门。

关门前他还特意悄悄留意了一遍……外面依然是熟悉景致,空无一人。

……就像刚才出了池岛那栋别墅后感觉到身后隐隐窥伺是错觉一样。

不会是之前那个变态吧。

等最后阮曦来到自家门前时,感觉额上又重新渗出点汗水。

而与此同时,后颈因为他动作又开始隐隐灼痛。

这种灼痛比起单纯疼痛……却更像是一种不可言说难受。

阮曦按了按后颈,又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才感觉那种莫名骚动被压下去了一点。

而当阮曦摸出钥匙打开门一刹那时,不由得愣住了。

……屋内一片黑暗。

阮曦放下自己背上双肩包,打开灯后屋中一切都无所遁形。

很不正常是,此时屋中确实空无一人。

而按这个时间来看,姑父和姑姑应该早就下班回家了。要不就是一个看报一个做饭,要不就是已经提前吃完了,几个人嘴巴油滋滋,看见他回来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即使是爱溺在学生会阮缈现在应该也已经到家了。

看着空无一人屋内,阮曦不知怎么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这预感也很快成真了。

半晌后,随着一阵沉重钥匙在锁芯中转动声音。一脸阴沉姑父率先推门而入,紧接其后便是眼眶下面红了一圈姑姑。

姑父率先注意到了阮曦站在沙发旁。

他当即就感觉一团火猛地烧上心头,紧接着便阴森森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

“……白眼狼还他妈知道回来呢?”

接着男人便不由分说直接打算一巴掌扇向对面人脸,紧接着他手腕却被轻易制住了。

少年不动声色抿唇,但手下力气却一点也不小。

此时握在男人手腕上手指比他肤色还要黑一点,但指尖却不似肤色一般纤细而漂亮……几乎能够想象到其在钢琴键上飞舞时场面。

姑父不由得看向对面。此时从那副厚重黑框眼镜后面,似乎能感受到少年此时锐利逼人视线。

“别碰我。”

他不由得被那目光震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心中又有一股邪火侵袭而上。

姑父气急怒吼道。

“你他妈长本事了,还敢反抗老子?”

身后姑姑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尖叫一声,然后扑上去死死抓住了少年手。她大力把少年手死死攥住,上面迅速留下了几道压痕。

等姑母抬起头时,那张脸早已变得扭曲。

她此时汗水和泪水都糊在脸上,整个人脸看上狰狞又恐怖。

“你还敢反抗,你有没有想过缈缈感受,她是一个高阶……即使你们都会弹钢琴,她手比你重要多了知道吗?”

阮曦皱眉抽出了自己手,手背处虽然有黑色涂料做掩盖此时上面都印出些许红痕……足以见姑姑用力程度。

紧接着姑姑却像是瘫倒烂泥一样缠住了他小腿,嘴里止不住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你手完好无损……但缈缈手却被别人折断了。”

而姑父却在此时冷笑一声。

“人家虽然是低阶却傲很,怎么能懂咱们做家长良苦用心……不被反咬一口就不错了。”

灯光下场景荒诞而可笑,但阮曦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面前女人之前即使再不喜欢他,也总喜欢做一做表面功夫。但此时撒泼耍横表现却像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

阮曦迅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字。

……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从屋外阮缈此时仿佛失了魂魄一样,她对一切都置若罔闻,只顾着走向这边。

……而她垂在身体两侧双手则格外引人注目。

平常活动自如双手上却被包裹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连带着旁边固定架都异常显眼。

即使是阮曦也能看见那纱布下指头仍然呈现一个不大正常形状。

就在这时,阮缈迎着阮曦目光抬起头。

她轻声道。

“表哥……我这样你终于开心了吧?”

阮缈扯出了一抹笑容。

她干裂嘴唇上任仍然残留着血痕。

“你朋友倒是想着你,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跌跌撞撞走向阮曦这边,穿着长裙子仿若一个鬼魂。

阮缈喃喃道。

“你血统纯度决定了你低贱血统社会地位,你不会有任何成就……即使挤走了我,依然没有人会看起你。”

阮曦缄默了。

如果是之前有人在现实中邀请他看这种类型话剧,他没准还会兴趣盎然前往,看完之后如果有空就再写一个什么“论血统纯度与中古帝国重骑兵信仰关系”之类小论题自娱自乐。

而现在真正身处环境之中后,他此时居然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感。

阮曦本身是从文明社会来人,这里却根本就是未开化野蛮时代,他想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鸡同鸭讲……与这里一切都格格不入。

先不追究阮缈手是怎么手上,只是这个世界崇尚血统从根本上来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阮曦自己也清楚自己所在世界之前因为血统和种族诞生过多少矛盾与战争。

……可你妹现在进一步抹杀个人努力就过分了吧。

阮曦想说血统只是上天给定,未来全靠个人努力,和血统没屁关系。

对面却回答我不听不我不听我不听……血统纯度就是决定一切,高血统高阶贵族就是牛逼,我就是要跪舔人家,不管谁来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tm谁受得了啊。

他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人。

但此时在阮曦旁边姑姑听见了这话却像是被深深刺了一下。

她死死拽着阮曦裤腿,凄厉喊道。

“缈缈,他凭什么挤走你……就凭借着他百分之零血统纯度吗!”

阮缈却在此时也流下了眼泪,她抽噎着。

“可是妈……我手都成这样了。如果恢复不好话,我可能再也不能弹钢琴了,现在时间这么紧,学校成人礼晚宴上是肯定不会有我位置了。”

阮缈此时缩在姑姑怀中连连啜泣。

两只绑着纱布手指搭在姑姑肩上更是无比刺眼。

“我连自己都讨厌自己手,裹着纱布样子就像是上面有肥大肿块一样让人恶心……更不用说傅学长了,我活了十八年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姑姑突然慌了,她忍不住把缈缈抱得更紧。

“别这样,缈缈别这么说……医生说只要好好复检,一定有希望。我们花这么多价钱和经历给你铺好路,我们跪着也得把你抬着继续走下去。”

说到最后一句时,姑姑眼中已经闪过点狠厉。

“缈缈,相信妈妈,你也不要放弃……沿着这条路你绝对会过得比所有高阶都要好多。”

安慰了一会怀中阮缈,姑姑又恶狠狠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少年吼道。

“没有我们家你就什么都不是……没有未来也没有价值。但你看看你给我们家都带来了什么?”

姑父在旁边一根一根抽着烟,旁边烟灰缸中早就堆满了烟灰。

闻言,他冷着脸蓦地道。

“他就是个白眼狼,害人精!”

此时在窗外却突然传来了什么动静,就像是嘈杂风声撞击着关严严实实玻璃窗。

姑父斜睨了一眼窗外,见没什么异常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在白雾中面容阴沉而冷漠。

“你知道我之前单位上同事有人说你在低阶里长得还算突出,明里暗里跟我说了好几次,但是我念在你虽然性子沉了点但心肠还算好,就没有答应。”

“……现在想想,还不如把你直接送给他们!”

姑父狠狠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直到零星火点消失殆尽。

“你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没有人会认同一个低贱而卑微低阶……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姑父此时死死盯着少年静静垂落在身侧双手。

毫无疑问,就他刚才看见那副画面……这双手纤细而修长。虽然皮肤黑了点,但仍然可以称得上是漂亮。

但此时自己女儿那双手却异常丑陋,扭曲几乎不成人形。

姑父顿时心如刀绞,克制着情绪把最后烟屁股摁灭在烟灰缸中。

随后他淡淡道。

“今天缈缈这件事,我们也不跟你多追究……你就把你手赔给她吧。”

见对面少年闻言一脸不可思议,他又冷笑一声。

“够便宜你了,这还是我们看在你是我们养大份上……现在本来就是血统为尊,我们高阶收养你一个最下等低阶,而现在你一个低阶换她一个高阶手,也算是我们对得起你。”

“太便宜他了!”

旁边姑姑立刻表示了反对。她前襟已经被哭湿了一片,黑发黏腻在脸旁边,此时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

姑父却依然自持己见,话里话外竟是再不容置喙。

“阮曦,听好了,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就按我说做。”

“如果我拒绝呢?”

见少年言语中似有挑衅之意,彻底失去耐心姑父拿起旁边盛满烟灰缸子。

竟想也不想便打算直接倒扣在少年脑袋上。

“别他妈做美梦了……怎么会有人认可你这个低阶卑微身份?”

最后一句已经形同于最恶毒诅咒。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那门铃只响了一声。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门方向,却没有等来第二声铃响。

来人就像是很好脾气等在门外,态度也不慌不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窗外噪音似乎越来越大了。

此时,窗外一片浓重黑色阴影正透过薄纱窗帘落在木质地面上。

……谁也没有注意此时少年偷偷收回了已经抬起到半空腿。

姑父把烟灰缸朝旁边一放。

门被打开了,而门外站着人却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而姑父自从开门后就一直没挪开过视线。

见有人开了门,静立在门口女人嘴角微弯。

紧接着便朝屋里礼貌点了一下头。

此时在门口女人……毫无疑问是一位高阶贵族!

而且单看外貌来说姑父敢打包票,面前人血统纯度即使放在高阶贵族中也不算低。

本来一个高阶贵族在晚上出现在高阶住宅区就是一件奇事,关键是现在那女人还穿着侍者般洁白制服,甚至姑父还在她上身制服口袋中发现了别着餐巾……简直荒诞就像是突如其来走错了片场。

在灯光下,女人白皙皮肤其上仿佛有光华流转。

姑父舌头都快捋不直了,他声音微颤。

“请问您……大,大驾光临,请问您找我们有,有什么事情吗?”

高阶贵族即使站在那里也隐隐散发着威压,此时姑父感觉自己身体本能在叫嚣着想要臣服。

他勉强扶着旁边门框才没有当场丢脸跪倒在地。

那女人没有丝毫不耐烦解释道。

“这是提供给voluptatem贵宾阮先生特别服务。”

接着她身后人便鱼贯而入,无一例外都是最顶尖血统高阶们。此时却都穿着同样雪白制服,手中餐车缓缓推进屋内。

餐车上细骨瓷和黑色镀金餐具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光泽,盘上冷餐新鲜仿佛还在冒着淡白色雾气……从炖煮到烧烤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喷出高温火焰喷枪正不断炙烤着肥大生蚝。旁边几瓶起泡酒上烫金标签几乎刺伤人眼。

甚至餐车边缘处中瓷瓶中居然还格外富有情调斜插着一束应季鲜花,嫩绿色叶片上恰好有露珠缓缓滴下。

几个餐车几乎把不大客厅给塞满了,而后面人还在礼貌催促。

“麻烦让一让……”

姑父愣住了,现在他感受到冲击甚至比刚才看见这位高阶贵族站在他家门口时感受到冲击还要大。

……池岛voluptatem。

先不说高阶贵族居住地池岛中地价是多么高昂,几乎寸土寸金。甚至其在所有人心中都像是“远离尘世理想乡”般存在……而如果把池岛比作皇冠,那voluptatem无疑就是其中熠熠发光明珠。

从其地理位置可以占据池岛中最好海景就可见一斑,而其会员更是千金难求,尤其是这家餐厅只给有品位格调常客申请成为会员机会,也相当于是另一种证明。

这也就促成了即使在顶尖高阶贵族圈子中,大部分也以成功拿到voluptatem会员作为炫耀资本。

……听说甚至即使是四大家族,在闲暇时过去也得提前订座。

姑父努力转动着已经成为一片浆糊脑袋……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杂志上看见那些稀少资料,从字里行间中抠出一点可用信息。

如果真是池岛那家voluptatem,那面前高阶贵族……应该就是其中工作人员。雇个高阶贵族来当服务员,也确实是他们有资本干出来事。

姑父不知不觉冷汗就下来了。

他脑子此时转飞快。

可是……没听过voluptatem有什么贵宾啊。会员在高阶贵族中尚且受到追捧,如果真有什么贵宾话也只能是四大家族家主级别人吧。

那女人话让姑父蓦地惊醒。

“请问阮先生在吗?”

而这个屋内有资格被称为“阮先生”,无疑只有一位……姑姑目光不可思议看向自己身旁老公,随后一脸狂喜。

“老公……她说是你?”

她声音几乎惊喜到变调。

而姑父此时也不敢置信迈出一步,他颤巍巍用手指着自己。

“我确实姓阮,不过您刚才说voluptatem中贵宾是……?”

而与此同时,姑姑叫声也打断了他话。

“那是什么!”

随着紧闭窗户被狂风吹开,他们也正式看清了窗外那个怪物。

那是一架纯黑色直升机,此时巨大直升机旋翼桨叶发出声音在寂静夜晚就像是狂怒袭来巨兽。

……像是一只狰狞而诡异怪物正在从窗口处窥探着屋里情景。

漆黑机身与皎洁月光相互呼应,像是遮挡了一部分白色月亮。

而机身侧翼涂装也向每个人展示了其身份。

这是隶属于池岛直升机。

……同时也是专供那帮最顶尖高阶贵族们操控珍贵玩物。

只在电视和新闻上见过这架直升机姑父下巴已经惊快掉下来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这架双引擎直升机一贯以能在恶劣天气下出色性能而着称,优秀性能能让其穿过炙热沙漠地区也能翻越冰山,甚至可以用于特种行动……

就是这样充满威胁性猛兽此时却乖乖蛰伏于两栋朴素而略显破旧居民楼之间。

就像在等待着什么极为重要客人。

很快从打开窗户处就传来底下人议论声。

议论声也变得越来越多,甚至不断有人探出头来好奇又畏惧看着这架黑色巨兽。

这样场景很可能在一生中只能看见一次。

横亘在两栋楼中间直升机黑色机翼不断搅动着狂风,由于驾驶者出色驾驶技巧使其并没有产生任何颠簸。

……在这架中型直升机背后则是大出奇白色月亮。

而在屋内人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尤其是从始至终都置身事外阮缈……她只感觉现在一切都像是最不可思议幻梦。

高高在上高阶贵族居然会躬身为他们服务,纯银餐车像是巨龙指尖掉落财宝堆满了他们客厅……而顶尖血统纯度高阶此时居然成为了一语不发但受到过专业训练服务员。

外面甚至还有一架轰隆作响漆黑直升机正随时准备为他们提供服务。

如果不是手受伤,阮缈倒想狠狠掐自己一下看看这是不是梦。

透过窗户,一轮圆月正洒下温柔碎银色光芒。

而穿过高速旋转螺旋桨,即使在屋内也能隐约听见窗外人议论声在同一时刻到达了定点……

像是这栋住宅区中每个高阶都在羡慕看着他们家。

那高阶贵族却始终笑意盈盈,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这个家庭中扭曲而怪异一切。

她缓步穿过一脸不敢置信男人,穿过鼻涕眼泪满脸却狂喜而激动女人……

阮缈忍不住挺起胸脯。

她粗鲁擦干净脸颊上泪水,紧接着把被包扎双手藏在背后。

“您好,我是……”

——这家主人女儿。

可是没等她说完,那高阶贵族就跨过了她。

那女人脸上依然挂着礼貌微笑,但态度却仿佛把她当成了路边司空见惯杂草。

阮缈情不自禁回头,随后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位置站着是……

此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回过头。

那高阶贵族在此时朝站在最后那个阴影处少年缓缓鞠了一躬。

精致面庞显示出那女人无疑拥有极高高阶血统,即使此时出现在街上无疑也会被所有高阶所敬畏。

但此时她却突然出现在一个高阶住宅区普通人家门口,却连同窗外发出剧烈噪音直升机一样理所当然……

仿佛就该如此。

紧接着在家中旁人注视下,那女人却把摘下雪白手套右手缓缓贴近心脏,随后再次弯下了腰。

姿势恭谨就像在对少年宣誓臣服。

在不断轰鸣噪声中,那人声音依旧清丽而动人。

“阮先生,您是voluptatem指定贵宾。”

“我将会随时为您服务。”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一脸懵逼阮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