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炼剑

望进那双带笑的眼睛里,挽朱恍然间回过神来:“沈师弟……”

沈意笑了笑,身后狂风巨浪拔地而起,而一人踏浪而来,持剑站在他身后,黑衣银纹,长发青冠,睥睨间神色三分傲然,七分散漫。

那男人不紧不慢地瞥了望朔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剑,啧了一声:“你找哪个奸商炼的剑,这就破了个口。”

沈意凑上去瞄了一眼:“你是用剑又不是用刀,就不能轻一点?”

男人一撩衣袍坐在沈意身边,抬手就把剑扔给他:“你行你上。”

沈意抱着剑没动,只一双眼睛望向了落在船头的剑阁少年。

望朔的红狐裘在海风中猎猎飞扬,此时抱着剑打量他一眼:“你是沈意?”又瞥了男人一眼,“那他就是秦越了?”

沈意眨了眨眼睛:“沈意和秦越是谁?不认得。我们是神奇二侠。”

“随你。”望朔哼了一声,“有人找我买了秦越的命,至于你,识相点就滚开吧。”

“买我的命?”秦越侧过头来盯了望朔一眼,“多少钱?”

望朔淡淡道:“一块天陨石——怎么,值你一条命么?”

天陨石!那是炼顶级法宝的必备材料,乃陨星落入灵脉后经千年炼化而得,纵观天下,敢说收藏有天陨石的,恐怕只有神微宗和皇室了。

秦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换我一条命大概是值得吧,但是换两条命,恐怕就亏了。”

“两条命?”望朔闻言一顿,目光投向了沈意,“你和他?”

沈意笑容歉然:“不好意思,我恐怕是不会滚了,毕竟我俩是一伙的。”

望朔握紧手上青苍巨剑,一跃而起:“那就连你一起杀!”

沈意忙不迭把剑塞到秦越手里:“交给你了!”

秦越懒洋洋坐那不动,慢吞吞道:“交给我也行,你要给我买锦绣阁那件新款衣服。”

“三千两呢!一件金箔衣服都没那么贵。”沈意嘀咕了一句,见秦越又要把剑扔给他,忍痛答应了,“买买买!”

秦越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容,飞身一剑挡住那青色巨影。两人针锋相对间,望朔稚嫩的脸上满是森然,秦越倒是冲他友好一笑:“嗨,小孩儿!”

望朔怒喝道:“风雷助——”

他话说到一半,却见巨轮里传来一声震喝:“放肆!”

那声音饱含威压,望朔只觉心脉巨震,闷哼一声便被扔进了海里,砸出巨大的水花。而秦越眼看也要步他后尘,只见沈意飞掠而来,一把握紧他的手,秦越借力跃起,两人便相携着落在甲板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船舱中两人被簇拥着走了出来,当先一人高大而严肃,看样貌年不过三十,但眼神如平静的深渊,想来年岁已然不小。

后面那人是个脸上堆笑的老头,此时正劝着那年轻男人:“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呀!”

那男人理也不理,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秦越:“你们惊扰了贵人。”

秦越微微挑眉,那老头赶紧劝道:“年轻人别冲动啊!”他一指那男人,“这位乃是帝都云风侯,如今已是元婴境界,诸位于船上打闹已然是理亏,可别一错再错了呀!”

“云风侯?没听过。”秦越微微眯起眼睛,却被沈意一把拉住,低声道:“算了算了,打不过。”

秦越神色不悦:“怎么就打不过?不就是元婴?”

到底是主角么,越境打架已是常态,沈意也懒得跟他争论,只是道:“新款衣服你还要不要了?”

秦越神色一顿,这才冷哼一声收回手来,老头见状松了口气,却听得手下人弱弱道:“船主,这几个人还没买票……”

老头只觉得头疼,正要挥挥手算了,云风侯却面无表情道:“规矩不能废,去收钱吧。”

老头幽幽看了他一眼,心下权衡了一番,觉得比起那边几个拿剑的暴力狂,还是这边帝都的贵人不好惹,于是叹了口气:“诸位请补票吧,一人一百两银子。”

沈意一阵肉痛,然而在那元婴境的监视下,也只得忍痛付钱。收钱的小厮战战兢兢给了他们两枚号码牌,又转向了挽朱和黑衣女人。

挽朱亮出了自己的号码牌:“我已买票了。”

小厮望向黑衣女人:“可她还没买……”

女人哼了一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云风侯冷冷道:“那就扔下船去。”

挽朱想到这女人方才用那梵音琵琶救了自己,心下一软:“我替她付吧。”

“多谢女侠。”女人眼波如春水,“小女子也没什么可报答女侠的,只有以身相许了……”

“姑娘真会开玩笑,”挽朱失笑,“我是女人。”

黑衣女人欣然道:“好巧,我也是!”

挽朱:……

“这就是缘分啊。”女人饶有兴趣望着她,“敢问女侠叫什么名字?”

挽朱顿了顿,正要说话,却见斜里一人挡在她身前,正是秦越。

“先别管别人,”秦越双手抱胸,不住地上下打量她,“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笑容一顿,楚楚可怜道:“别打我!我说!我叫阿柳!”

挽朱微微蹙眉:“秦师弟,你吓到她了!”

阿柳忙躲到挽朱身后,秦越不依不饶地盯着她:“我老觉得在哪见过你。”

阿柳把自己的面纱往上拉了拉:“你认错了。”

“是吗?”秦越又看了她一眼,余光却发现沈意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这才放过她,转而对沈意伸出手:“你一个人站那笑什么?快过来。”

“笑你撩妹套路太老。”沈意悠悠然道,正要漫步走过来,突然背后大浪打起,海水滔天,顿时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从仙气缥缈的白衣公子沦落成了白毛落汤鸡。

秦越先是一愣,继而狂笑起来,不过到底还有点良心,一边笑一边掏出丝绢来给他擦着水,被恼羞成怒的沈意一把拍开了。

沈意黑着脸拿布巾擦着脸上的水,杀气腾腾地看向那始作俑者,却见是终于从海里爬上船的望朔。此时这小孩漂亮的红狐裘已然湿透了,短发也可怜巴巴地贴在额头上,模样十分的狼狈,且双手空空,背上剑匣也不见了。

沈意不由得一愣,问道:“你的剑呢?”

“掉海里了。”望朔粗声粗气道,气得鼓起了腮帮子,郁闷地坐在甲板上,“我的游龙剑啊!”

这都能掉的,沈意啧啧称奇,一面让秦越引以为戒:“你收好你的剑,别弄掉了。”

秦越对剑上的缺口耿耿于怀:“掉了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敢掉一个试试,”沈意冷笑一声,“掉了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再帮你炼剑了。”

“你帮我炼剑?”秦越闻言一愣,“所以这剑不是你找人炼的,而是你亲手炼的?”

沈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秦越脸上露出笑意:“别不好意思嘛,你走什么——唉沈意!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