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主动联系,爱乐公司很快派了热情的联络人,邀请他来公司参观。
这位联络人正是杨述的前·经纪人,王经纪。
王经纪笑容满面地引着郁久和跟来的蔺从安往会议室走去,热情道:“哎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们爱乐就需要小郁老师这样的年轻人!”
他双手高举:“热情!朝气!青春!”
伴随他的话语,迎面走来三个女孩子,眼下青黑,面无表情,仿佛三只抑郁的丧尸。
郁久和蔺从安:“……”
蔺从安自从郁久生日前搞定了公司的事,终于是不忙了,郁久一出门准跟着他。王经纪本来还没那么紧张,但见蔺从安老是用那种恐怖的视线看他,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可惜,公司里气氛不好,遇上的人仿佛都照着青春朝气的反义词长的。
王经纪脸皮厚,一点也不尴尬:“我们这层楼总共有五间练习室,钢琴有两台。还请了两位老教授定时来上课。除此以外,我们还有弘扬那边请过来形体课、表演课老师……”见郁久他们无动于衷,王经纪擦擦汗:“啊,还有一间单独的录音棚,录乐器类特别好,经常有别的公司和私人来我们公司租棚……”
这个郁久没见过,好奇地跟着王经纪一起去看了。
玻璃墙内,三个人正架着提琴试音,两台小提琴,一台大提琴。三人染着黄毛,发型放荡不羁,如果不是举着乐器,怎么看怎么像电视上的男团偶像。
王经纪拍手称赞:“唉哟!小郁老师真是太聪明了!他们仨最近正去了一档偶像选秀节目!很多人对他们感兴趣呢,粉丝也很多哦,大家都希望团队里有他们……就叫琴担!”
郁久差点喷了。他听过所谓的歌担舞担rap担……第一次听说还有琴担!
“别人唱歌,他们伴奏?”郁久道:“可是那些人不是还要边唱边跳吗……”
王经纪自豪道:“他们边拉边跳!也跳得可好了!当然大提琴不行,他在节目里改拉小提琴了。”
郁久:“…………”
郁久听了一会儿victor的流行轻音乐,和蔺从安前往下一个“景点”。一圈逛完,快到饭店,没有任何收获。
郁久给蔺从安使了个眼色,蔺从安便说:“时间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王经纪本要带他们去公司外的餐厅,郁久却说食堂就好,几人便一起去了。
爱乐公司只占这座娱乐大厦的其中一层,食堂却是单独设立的。各种工作人员加起来不少,饭点的食堂很热闹。
几人随便点了些小炒,郁久迅速填了填肚子,起身说要去上厕所。
蔺从安在背后捏了捏他的手,两人心照不宣,留蔺总跟王经纪寒暄,他自己溜了。
被强行定在座位上的王经纪,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面对班主任,战战兢兢地报告自己最近的业绩……
蔺从安:“艺人四,你们六?”
王经纪:“不不不,小郁老师来,我们五五分!”他左右看看,小声道:“昨天全哥刚刚答应的,是特殊待遇……你们可别说出去。”
“全哥是?”
王经纪唉哟了一声:“是我们艺人经纪部的总监,弘扬总部派来的大佬!我们这些小喽啰,全都得听他的。”
说到这儿,他想起面前这位大佬比全哥大多了,立马补充道:“那天全哥态度不好,我替公司道歉,蔺总别介意!”
“全哥他……人比较特别,哈哈。”
……
郁久先顺着自己的说法,去了一趟卫生间。郁久正洗手,就听见外间化妆镜那边有两人进来,火气还不小,正吵架。
“马屁精。”
“去你妈的,你自己就不是舔狗了,整天舔你舔他的,舔谁谁倒霉!这下好了,你的杨述也被你舔死了。”
“死你妈!会不会说话!”
“……”
静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喘着气。郁久听见杨述的名字,开着水龙头没有动。
“杨哥本来人就好,水平也高,比你家郁久好一万倍。”
“呵呵,谁好一万倍?杨述早糊到十八线了,粉丝数是我们家久的零头!”
“郁久会啥,不就是会炒作,仗着背后有人整天跳来跳去……”
又进来一个人吼道:“妈的吵吵吵!吵屁啊!郁久能来我们这种小破作坊我表演吃屎!妈的……”
前两人异口同声:“秦芹比他还不如呢——”
“咳咳。”郁久终于听不下去了,闪身出来。
在门口吵架的三人组转过头,正是那个victor弦乐团。看见郁久,三人见鬼似的把眼睛瞪得老大。
“郁、郁久!”杀鸡般的叫声出自那位郁粉,他冲过来,黄毛风中凌乱,撩起T恤下摆就朝另两人道:“有笔没有!拿给我!”
先前还在吵架的另外二人如梦初醒,一个掏出签字笔,一个伸手抵在队友T恤反面挡垫板。
郁久尴尬地签了名。
混乱过后,四人鬼鬼祟祟地找了间空练习室,这才能好好说两句话了。
那位郁粉一进门就掩面呜呜哭起来:“我以为、我以为他们说你要来是在传谣…… ”
另一人也跟着大哭:“我刚还说要吃屎……”
郁久赶紧安慰他:“不不,我只是来参观一下,并不是要加入。”
“这样!”三人对视,都说:“那就好。”
见他们对公司没什么好感,郁久终于切入正题,问起了杨述的事情。
其中的杨粉犹豫片刻,说道:“杨哥是不适应吧。他人挺好的,就是来错了地方。”
“早几年,公司承诺他每年有演奏会,他才签的合同。他太想表演了……”
“但实际上,这里本质还是娱乐圈而已。”
三个长得像偶像的男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还原了杨述在公司的形象。
杨述作为爱乐的老前辈,总是彬彬有礼,乐于帮助小新人。他专业很好,每周都和来授课的老教授研究钢琴上的事情。只是和经纪人不合,经常能听见争吵。
郁久问:“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曾经有个学弟或者后辈,在进公司以前认识他……”
三人组面上都露出了一点讶异。
“不能说吗?”
“能倒是能……”其中一人说:“但我们也是道听途说,这是我们进公司前发生的事。”
……
郁久听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他和三人组道了别,拿出手机给蔺从安打电话。
王经纪已经被蔺总打发了,蔺从安还在食堂坐着等他。郁久找过去,双手插兜,叹了口气。
蔺从安站起来,揽住郁久的肩膀往外走:“有线索了?”
郁久点头:“还早,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既然特地跑一趟,蔺从安搜了一下口碑极好的咖啡馆。郁久坐定,松了口气,等蔺从安点好咖啡后才道:“这个公司,私底下有拉皮条的勾当。”
“嗯。”蔺从安不算意外,示意他说下去。
郁久道:“我道听途说,不一定准确。传言中,杨述有个后辈,是他的粉丝,很崇拜他,通过他的引荐才进的公司,名字我没听说过。”
咖啡上来,空间里流淌着轻音乐,郁久看着杯中的拉花表面,叹了口气。
后辈长得很不错,公司签他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崇拜杨述,信任杨述,完全不知道大染缸的凶险。一开始经纪人带着他应酬,被动手动脚,言语骚扰,他不知所措,不止一次向杨述求救。
但杨述自己尚且在忍受,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教给他。
这个后辈一直咬牙坚持,不断妥协,底线一降再降。他越是忍让,当时的经纪人越是错觉收到了绿色的信号,带着他一点点踩进灰色地带。
终于有一天,这条底线降到了后辈不能接受的地步。
郁久:“那个三人组说,后辈在他们应酬常去的酒店,被一个合作方的人强迫了。那一次杨述和另外几个人也在场,却没有人去救他。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所以这件事传得很开,不少人其实忍忍就过去了,但那个后辈后来的反应很激烈,回公司辱骂了杨述,说恨他一辈子,然后突然消失了。至今还欠着公司的违约金。”
郁久忍不住道:“怎么会这样呢?杨述也好,那个后辈也罢,只是想弹琴吧……可是没有名气,根本没有人来欣赏。”
这一点,弹琴者和歌手,演员,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蔺从安却道:“想要改变环境?”
“?”
“我知道了。”蔺从安淡淡道:“回头收购了,我把这公司上下整顿干净,送给你。”
“???”
郁久毛骨悚然:“等等!什么叫送给我……”
“还是我直接再开一个?也可以。”
“……”郁久服了,钦佩道:“肃清黑恶势力,我俩应该拿锦旗。”
“你想要?”蔺从安顿了顿。
郁久赶忙:“不不不,我开玩笑的!”
对很多人来说无能为力的社会现实,放在蔺从安手里就是天凉王破的小事。郁久不得不承认,权势是一样非常好的东西,正义者握在手里,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咖啡喝完后郁久心情轻松不少,也基本弄清了敌人。
根据那些小偶像所说,这个公司里,主管拉皮条的人,还是他们的经济部总监——张全有。
郁粉小黄毛还说,全哥有涉|黑背景,因为曾经在他胳膊上看见纹身的青龙。
虽然这年头一个纹身不能定罪,郁久还是把这个线索告诉了蔺先生。
蔺从安表示知道了,看了看时间,对郁久说:“你要去的秋音就在旁边,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吗?”郁久眼睛亮了。
他今天听了好多不好的事情,确实有点郁闷,能在大学城散散心也是很好的。
“走吧。”蔺从安说。
……
秋城音乐学院,正值暑假,校园里来往的学生不多。
蔺从安和郁久手挽着手,像一对普通的同性情侣一样散着步,路两旁的篮球场上有男生在打篮球,尽管天气酷热,还是磨灭不了他们一腔热情,个个身上淌着汗。
郁久笑道:“你以前打篮球吗?”
“打。”见郁久惊讶,蔺从安看他:“很惊讶?”
郁久老实点头:“有点。”
慢慢走过篮球场,蔺从安说:“高中打,到大学就不怎么打了。那时候在校队,我还是副队长。”
郁久想想蔺先生的腹肌,有点发热:“怎么当不了队长啊?”
“……队长是体育特长生。”蔺从安难得有点不甘:“副队长不错了。”
郁久哈哈大笑,傍晚的风吹散了酷暑,他惬意地舒了口气。
蔺从安毕竟以前玩极限运动,身手颇好,现在上了班也没忘锻炼,在公司有单独的健身房。
郁久摸摸自己的一块腹肌,心服口服地想,我宁愿腹肌少点儿也不想早起跑步……
篮球场接着网球场和羽毛球场,再往前,便是学校的下沉式中心广场。
当初建造时,设计师借鉴了欧式建筑元素,将这片原本规划为“花园喷水池”的地方,挖了个深坑。中心是圆形的平台,往四周是可以坐的石头台阶,当作观众席。整体像一个小舞台一样。
秋音不少学生在这儿做过非正式表演,学生戏称“卖艺台”。
太阳西沉,小舞台中央摆着一台架子鼓,鼓手激情甩槌,吉他手鬼喊鬼叫,台阶上零星坐着几个看书的同学,时不时跟着节奏点点头。
郁久:“我还挺喜欢这儿的……”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甩槌选手的鼓槌一不小心想与太阳肩并肩,直直朝台阶飞去,猛地敲在一个看书的同学头上。
“嗷——”
树丛中惊起一群飞鸟。
郁久笑得直不起腰来,半晌才喘着气道:“蔺先生你看,那是不是小熊?!”
……
小熊同学捂着头,委屈巴巴地跟郁久吐槽:“我来学校取个课题,然后坐那儿看了一会儿,就被砸了。唉,水逆没办法……”
他快两米的庞大身躯,做出这种动作就很好笑,郁久问:“是邱教授的课题吗?”
“对对。”说罢他笑笑:“我知道你不喜欢邱教授,但他人其实还可以……”
郁久爽快道:“没有不喜欢,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倒是。毕竟自从郁久拿了冠军,微博调戏邱盛景已经成了很多网友的日常娱乐。
某种意义上说,邱教授才是受苦的那一个……
既然在学校里碰见了,小熊盛情邀请他俩喝奶茶。
本来他们下午喝过咖啡,但听小熊把那家奶茶店形容得天花乱坠,郁久没有拂他好意。
他俩走在前面聊天,蔺从安跟在身后,快要到校门口时,小熊突然被叫住了。
“熊华?”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语气有点不耐烦:“你今天怎么又来学校?”
小熊本来笑容满面,看到这人顿时皱成了苦瓜。
“关你什么事?邱教授喊我来的。”
那男生气质文弱,有点瘦,面相在郁久看来有点刻薄。他不屑哼笑一声:“随你怎么说吧,你要知道,你做得再多也是无用功。”
“…………”小熊同学本来都要推着郁久他们走了,闻言顿住脚步。
他转身,叉腰:“你有病吧文班长!要我说多少次!我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你!”
郁久和蔺从安默默后退一步,看戏。
那个文班长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上前一步:“你小点声!不嫌丢人!”
“没有你丢人!”
“我丢什么人?你看看你,这是又攀上什么富二代了?看这两人打扮的……”
小熊同学真的生气了,声音瞬间沉下八个度:“你再说一遍?”
文班长眼神向旁边瞟了瞟,哼了一声:“我说错了?那个高的,戴着一百多万的表,袖口看着也便宜不了多少……那个矮的,头上那是钻石?蓝钻?哈……”
“滚!再有钱也轮不到你!”
文班长冷不丁被吼懵了,见已经有人朝这边看,最终没再说什么,转头就跑了。
“哼,老娘喷不死你……”小熊同学叉着腰,突然脸一红,连忙放下手:“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是老子,不对,是我……”
郁久赶紧摆手说不要紧,又问:“刚才那是?”
小熊同学失落道:“我的……前男友。”
郁久忍了半天,才忍住问你们谁零谁一的问题。
他换了个话题,把发圈扯下来,问蔺从安:“什么蓝钻,我都忘了问你,这个多少钱?”
“不贵。”蔺从安接过发圈,给他又扎上了:“定做的,别丢了就行。”
郁久猜不会便宜,但反正他又不拿去卖,便宜还是贵也无所谓了。
小熊同学心事重重地领着他俩到了奶茶店,这家店确实红火,外面竟然还排队。
“我推荐他家的招牌,如果喜欢吃芋头,他家的芋泥也很好吃……”
小熊给郁久推荐了几款,话没说完,手机就进了电话。他错开队伍去接,过了一会儿回来,抱歉地说有事要先走。
“说好请你们喝的,我给你发红包吧?”
郁久:“你先去吧,下次再请,秋天我们就要做同学了。”
小熊笑出八颗牙:“好!”
终于排到他俩,郁久点了一份,要了微糖,问蔺从安要什么,他说:“一模一样,半糖,做出来以后标签涂掉。”
郁久一惊,抬头看他。
点单的小姐姐很奇怪:“为什么涂掉?”
“照做就是了。”蔺从安冷淡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小姐姐便答应了,点单后两人站到一边等,郁久瞪圆了眼睛:“蔺先生,你你你……”
蔺从安眼带笑意:“那天晚上就想告诉你这件事。”
郁久眼泪都要出来了,干咽了几口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是味觉恢复了吗?痛觉呢?”
“没有完全恢复。”蔺从安看着招牌:“但比以前好一些。现在的我应该能分出半糖和微糖的区别。”
啊啊啊——
郁久激动得想要大叫,捏着蔺从安的手,高兴得不知所措。
蔺从安好笑:“别急,等会儿我试试,要是弄错了的话……”
“不会的!”郁久倔强道:“弄错了就是这家店有问题!甜度差别太小!你一定好转了!”
郁久面对奶茶店店面,背朝大街。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脑后被一扯,头发散开,扬起片刻后垂在脖颈处。
“?”他只反应了半秒,立即头皮发麻,发足狂追!
“小偷!!!”郁久大喊一声,只见那个拽了他发圈的黑衣人已经穿过马路,往另一条街去了!那是蔺先生送给他的礼物,不是什么五毛钱的发圈,郁久完全不能思考,本能地发足狂追!
路人便见一个头发略长的男孩子追着一个黑衣人跑,天擦黑了,能见度在降低,路人不断侧目。
黑衣人跑步很快,郁久追得艰难,路过一个红绿灯,他正巧赶上尾巴,直接窜了出去——此时距离那个奶茶店,已有两公里远了。
“郁久!”蔺从安被红灯拦下,本想闯过去,眼前却被下班高峰的车挡住了视线。等他找到时机穿过马路,竟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而牢牢跟着小偷的郁久,体力也快到极限了,他眼前发黑,肺里像刀割似的疼,却不想停下。那是蔺先生送他的礼物!
黑衣人似乎也累了,突然在前方拐进一条小巷,郁久跟着冲进去,一百多米后穿出来,眼前赫然是一条摆着密集小吃摊子的旧街区。
他一愣,准确捕捉到那小偷的身影,嘴里大喊抓小偷!
周围这么多人,竟无动于衷!
郁久管不了那么多,又跟出一百多米,翻到了这片小吃街的背后——刹那间,十几名穿着相同的黑衣猛地窜出来!
郁久惊恐地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抓住他!”男人一声呵,众人将郁久团团围住!郁久左右看看,一步步后退着背部抵墙,疯狂喘气:“你们、要、怎么样?”
为首者戴着黑色的口罩,手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郁久心中一紧,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粗哑的嗓音响起:“告诉蔺从安,爱乐不是他能买得起的。”
这人说话慢,一字一顿,郁久反应过来,没说搭腔。
“听到没有!”那人大吼,郁久吓得心脏怦怦跳,仍没有吭声。他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路线,半晌才呼哧呼哧道:“我告诉他,你们,放了我吗?”
黑口罩举起匕首,嘿嘿一笑,在郁久的小臂上拍了拍:“走前,留一根手指吧——”
“!!”
郁久理智爆炸,轰地在大脑里燃成一朵烟花!
他甚至无法判断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他全部念头只剩下一个——逃!逃出去!逃到刚才很多人的地方!
只见郁久猛地屈膝,正击在黑口罩的胯|下,对方嗷一声下蹲,郁久踩着他的背向前跳跃!
其他人怒极:“别跑!”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把把水果刀。郁久腿软,跑了几步就被人揪着衣服掼在墙上,摔他那人举起水果刀就作势要刺,却听一声巨响,从他们背后的围墙上,竟跳下一个人!
风声带着千钧的怒气压得那人心生恐惧,握住水果刀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就被跳下的男人踩倒在地。可他尚来不及叫停,己方有个年轻打手被他的落败刺激,闭着眼睛当真要再刺那个郁久——
“啊啊啊——”
血从蔺从安的小臂中涌出。
他手指痉挛,咬着牙拔出水果刀,像一尊神一样站在郁久身前。血一滴滴流下,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举起那把刀,环视一圈惊恐的黑衣人。
“谁动一下,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