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背对着门,但听声音也听出来,不顾头发散着就跳了起来:“蔺先生!你怎么亲自来了!”
蔺从安表情不太好:“我不能来?”
“没有没有!”郁久连忙摇头,一把扯过一头雾水的楼小川:“蔺先生,这个就是我上次说的,要来看我的朋友!”
蔺从安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楼小川手上的皮筋。
楼小川这才反应过来,皱起眉道:“你就是那个老板?”
郁久把橡皮筋抢过去,自己把小揪揪绑好,一边还踢了楼小川一脚:“好好叫蔺先生!不许没礼貌!”
楼小川:“…………”
他委屈地叫起来:“我怎么没礼貌了!我就问了一句!我还给你带了好吃的!”
他眼睁睁看着郁久蹦跳到那个蔺先生身边,高大的男人和他十分相称,论相貌实在天造地设。
男人还抬手,摸了一把郁久的头。
郁久……郁久很开心的样子,笑成了个傻子。
楼小川心累:“……要搬家是吧,我来帮你。”
郁久的东西不多,全都收拾起来也就塞了一个行李箱。脸盆牙刷这些生活用品,因为蔺从安说不用拿,郁久就全部送给邻居刘奶奶了。
反倒是楼小川装吃的的大包,又重又占地方。
刘奶奶得知他要搬走,又高兴又不舍,叮嘱了半个小时安全问题以后,又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塑料袋的新鲜黄瓜。
楼小川到底混过社会,一眼就看出了蔺从安的车价值不菲。
他只听郁久说对象有钱,却不知道蔺从安是怎么个有钱法。
看到车子,他明白了一部分。等他看到房子,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富人区中心,位置最好的高档别墅,这不是一个“有钱的小老板”,这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真富豪”。
可惜郁久没告诉他蔺家老宅的那个大庄园……不然楼小川可能会怀疑自己的三观。
因为没什么东西,除了司机给开车外,其他人就被打发走了。
蔺从安和郁久一人一个行李箱,心情不错地拉到门口。
虽然蔺先生不太说话,但楼小川是个话痨,郁久跟他也很久没见了,聊天聊地的,蔺从安在一边听着,也不觉得不自在。
欢乐的气氛终止在蔺从安家门口。
那儿却站了个不合时宜的人——那个烈焰红唇女秘书。
女人的口红视心情而定,今天的女秘书没有那么热烈,而是涂了个略显苍白的裸色,化了个直男看不出的憔悴妆,楚楚可怜地对蔺从安喊道:“蔺总,我叔父的错,您为什么要归到我身上呢?我什么也没做呀!”
楼小川拧眉,凑到郁久耳边问他这又是谁?
郁久也凑过去回道:“不好好工作,被蔺总辞退的下岗工人。”
楼小川了然的点点头。
女秘书那天刁难了郁久一句,当时蔺从安没发落她,但第二天就把她辞退了。
她叔父,也就是那个和蔺从安不同派系的董事,到女秘书家大发雷霆,女秘书这才知道,那个穿着不起眼T恤的男人竟然是蔺总新晋的爱人。
这事儿才刚在家族内部公布,叔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回来怪她没有打听好消息,无能至极。
女秘书丢了工作,却不想坐以待毙,得到叔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的帮助后,才能等在了蔺从安家门口。
蔺从安不想给她面子,正想一个电话叫保安,就被郁久拦住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郁久问。
“我……”女秘书一下愣住了,她说她想恢复原职,但蔺从安肯吗?“我只想向蔺总道歉,我那天一时鬼迷心窍……”
“不用。”蔺从安打断她:“我辞退你是因为你的工作能力不行。我只问你一句,今天是你叔父让你来的吗?”
小区的安保措施非常好,蔺从安也不会让随便一个无名小卒知道他家的地址。
能精准站在他家门口,说没有人在背后撺掇,蔺从安都不信。
看来有一帮人,就算他公布了婚讯,依然没有死心。
女秘书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但蔺从安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打开门,示意郁久和楼小川先进去,然后对女秘书说:“你也来看看吧。”
郁久刚来,蔺从安怕他不适应,让保姆阿姨回去了,大别墅里只有他们四个。
无视掉尴尬的女人,蔺从安他们帮郁久收拾完东西,看看各处没有错漏了,才重新聚到客厅里。
女秘书脸色很难看了。
她听叔父说,蔺从安的领地意识极强,保姆都不住家。小时候长到能住校以后就不在父母家过夜。他自己的房间陈设更是不能被乱动,传说中已经到了谁动谁死的地步。
但现在,他把这个好运嫁入豪门的男人安排得妥妥当当,哪有半点迁就和不得已的样子。
蔺从安见收拾好了,拍了拍郁久的肩膀:“还有一个地方。”
“什么?”郁久好奇。
“给你准备的,礼物。”
蔺从安带郁久进到书房,郁久这才注意到书房里面还有一扇门。
他心里怦怦跳,走过去推开——
一台崭新漂亮的施坦威停在房间正中央。
那是一台音乐会钢琴,比他们琴行里的任何一款都要大,有气势。宽敞的房间墙壁上铺着厚厚的吸音材料,落地窗前的白纱帘被风吹起。
这里就像任何一个影视剧里,天堂一样的画面。
郁久站在那里,手发抖,眼睛都红了。
楼小川见状,叹了一口气,把呆若木鸡的女秘书拽出房门,留那两个人在房间里。
郁久哑着嗓子问道:“……你……特地买的?”
蔺从安见他眼泪汹涌,心中微微酸疼:“你不是喜欢吗?”
郁久怎么能不喜欢呢?他太喜欢了,喜欢到惶恐。他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房间,这样的琴。
郁久蹲下来,哭得心脏抽着疼。
蔺从安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没想到郁久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只能跟着蹲下来,伸手帮他抹了一把脸,把人塞进怀里。
“别哭了。”
花园里头,楼小川蹲在地上抽烟。
女秘书被他揪着后领拽出来,衣服都被扯变形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楼小川漫不经心道:“说说吧,你们这老板,什么情况?”
“……蔺总吗?蔺总是我们蔺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身家,身家多少也有个几百亿吧?”她战战兢兢地回答。
楼小川嘶了一声:“那他怎么就看上我们小久了呢?”
女秘书比他更想知道,内心疯狂尖叫:“谁知道蔺总怎么想的呢啊…”
楼小川把烟往地上一摁,站起来,狠狠盯了女秘书一眼。
“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你,最好别再起什么歪心思。否则我弄死你。”
女秘书一个长在红旗下的温室小花,哪见过这种地痞流氓式的男人,吓得连连点头。
楼小川满意,转头从窗户里看见蔺从安和郁久抱在了一起,被辣了一下眼睛,赶紧转回来。
他拍拍裤子,潇洒地说了声走了,就背着空了的包径直往离开了。
女秘书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不知道也跟着走好还是得等里头俩人腻歪完了打声招呼。
哆嗦了半天她给叔父打了个电话。
叔父:“什么?给他那对象特地装了个新房间??”
电话里头的叔父整个人都不好了,调儿起高了八度,吼出了青藏高原的效果。
“就蔺从安?那个动他一块表都要喊打喊啥的神经病??”
女秘书艰难点头。
叔父沉默半晌:“……你回来吧,别去了。这事儿,我们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