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点点头，默默地把陈子熙的提醒记在了心底。
陈子熙也笑开了，也许是喝了酒，他的胆子大了不少，陈子熙直接揽住柳秦的脖颈就要往外走。
“今儿戏播出了，我也算是有代表作了。”陈子熙推开门，他一身酒气，衣服还懒懒的敞开着，银色的耳钉闪闪发亮，黑夹克上的亮片反着灯的彩光。
荀以真一看柳秦要走，立刻跟上，结果还没出餐厅门，就听到刺耳的尖叫。
“啊！真的是陈子熙！”
“子熙！”
有粉丝堵在门口。
坏了。
荀以真伸手按着眉心。
柳秦瞥到应援牌的时候就直觉不对，结果门口堵着的一群女生还真是陈子熙的粉丝。
柳秦直接压着陈子熙的胳膊将人转了个身，然后拽着陈子熙往里走，两人没回原来的包间，而是随便找了个靠里的、避开门口粉丝视线的包间藏着，荀以真紧跟着柳秦也进来了。
“陈子熙，你经纪人呢？你助理呢？”柳秦拍了拍陈子熙的脸颊。
结果这暴躁的傻大个一脸得意，“呸呸呸，什么狗屁助理。他不让我跟赵东那东西闹矛盾，今天出门我就没让他跟来……还让我给赵东赔笑脸，呸呸呸！”
陈子熙虽然没醉，但是这还真算不上清醒。
柳秦无奈地看了眼荀以真。
“我给他经纪人打电话。”荀以真拿出手机。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吃个饭，柳秦只需要跟陈子熙哥俩好似的肩搭肩出门，把他送到公司就好。
然而今天陈子熙穿了身酷炫的亮片衣服，脸上的浓妆和絮絮叨叨、口齿不清的谩骂和他以往树立的人设大相径庭。
就这么出去一趟，明天陈子熙就可以退圈了。
“好，你赶紧过来一趟，尽量走后门。”荀以真皱眉盯着陈子熙这个大麻烦。
陈子熙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了什么祸，他用胳膊撑着身子，转头跟柳秦说赵东的坏话。柳秦被迫听了半晌的赵东情史，嘴角的微笑险些维持不住。荀以真一边打电话一边无奈的瞅着陈子熙闹腾，他万千感慨最后只化成一句：“柳秦，还好我签的是你。”
柳秦别开眼——如果真是原身在，估计荀以真就会发现，还真不如签陈子熙了。
他们在包间里藏了半个小时，陈子熙的经纪人才匆匆赶到，他一见到荀以真就鞠躬握手，随后抱着陈子熙开始劝他收敛点情绪。
“我收敛什么情绪？那群XX的粉丝堵门口干什么呢？我现在困了，我不能回家睡觉？凭什么？滚滚滚，让她们都滚！”
陈子熙一看到经纪人就暴躁了起来。“是不是你把我行踪透露了？要不然他们能堵得那么准？”
柳秦突然就愣住了。
他们剧组的聚餐是今天临时决定，并由赵东亲自订的位置。就算是再厉害的黄牛怎么可能探查临时行程？
“是不是被私生跟车了？”柳秦看着陈子熙。
“可能。子熙现在这幅样子肯定不能出去，我让助理去买衣服了，收拾干净再走。”经纪人抱臂看着陈子熙，“我跟你说了几次要穿的干干净净的？还有面妆。我都嘱咐你平时不要戴这种耳钉了，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陈子熙不服气，他抱着腿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
柳秦看他可怜，干脆就拍了拍陈子熙的背：“子熙，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呸呸呸，他们把我拉入行的时候就没说我要守这么多规矩，就说能赚大钱，能有好多人喜欢，能泡好多妞……”陈子熙哼了声。
他的经纪人看管不住陈子熙的嘴，干脆就放任他随便说了。
他无奈的跟荀以真抱怨道：“他就是这副模样，荀哥可千万别往外说。”
“没事，真性情嘛，挺好。”荀以真笑了笑。
他坐到柳秦跟前，然后将胳膊搭在柳秦的肩膀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奈。
这可是真·无话可说。
柳秦想先一步离开，陈子熙偏偏抓着柳秦的手不让他走。他口齿不清的夸赞柳秦真是他亲哥哥，片场的时候让他学到不少东西，就连拍真人秀的时候导演都夸赞他表演的有水准。
经纪人看着荀以真，沉默了许久才表示以后绝对不会让陈子熙喝酒了。
“他喝两瓶酒估计连签的保密合同都能兜出去。”
“保密合同？柳琴，柳哥，你听不，我都背会了。”
柳秦拍拍陈子熙的手背：“不用了，哥我就在这等你助理来，咱别说话了。”
等一群人折腾着回到公司，柳秦已经知道了陈子熙的无数公司机密。陈子熙说柳秦是大佬，有方家罩着还能看得起他，所以他觉得柳秦特别有亲和力。
柳秦弄了半天才得知原来陈子熙这么亲近他是因为这个。
他苦笑着把人劝下车，看着陈子熙被经纪人扶进去才松了口气。
荀以真跟柳秦一起坐在后座，荀以真无奈的感慨当艺人真的很辛苦，“柳秦，你要是演技不好，说不定我也要给你操个人设才行。不过你有本事，不需要这点热度……”
“感觉挺奇怪的，为什么不按照原本的性格做人设？”柳秦疑惑。
他觉得立人设是一门玄学。
他曾经因为太懒不想接戏，所以在家躺了三个月，结果立刻就有媒体帮他立了“认真钻研剧本，不为资本低头”的人设。
他特喜欢商业大片，但是只是因为接了文艺片就被外界贴上“文艺片专属演员”的标签。
柳秦从来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
就像乖乖仔就不该吸烟？遵纪守法，尊老爱幼，脾气软性格好的乖仔和吸不吸烟没有任何关系，同时和他们懂不懂黄段子也没关系——而暴躁真性情也不等同于骂人、开刻薄玩笑。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性格哪有一成不变的？”荀以真倒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柳秦，你不是早就和方总认识了吗？但是直到你俩结婚前后那段时间，你聊天的时候才偶尔说你们两个的事。以前……总觉得你就是不喜欢他。你看，现在一样吗？”
柳秦愣了下。
他低头缓缓勾起嘴角：“是不一样。”
他现在，挺喜欢方君儒的。
.
第二天一大早柳秦就接到了陈子熙的电话。
对方是通过经纪人的关系找到的柳秦电话，一接通柳秦先听到“嗷”的一嗓子对不起，原本还睡意朦胧的柳秦瞬间清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象征性的安慰了陈子熙几声，然后下床洗漱顺便熟悉他住的房间。
今天下午才有他的戏份，柳秦早上可以尽情的熟悉房间屋子。
他转了两圈，记下了房子的构造，又打开窗户狠狠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才打算准备今天的早餐。
他吊着面包切鸡蛋的时候瞥到了电视上的娱乐新闻，昨晚柳秦和陈子熙在餐厅的事情被po到了网上。
粉丝在谴责私生饭追车、黄牛倒卖明星**，而昨晚到现场的一部分粉丝却不干了。粉丝分成两个阵营吵了起来，而昨晚到现场的除了粉丝之外竟然还有两个正经的娱乐记者。
柳秦皱眉，这样的走向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搜索陈子熙和林悠然的数据指数和两人扮演角色的数据指数。
今天早上开始，陈子熙个人的指数开始增长，然而他所扮演角色的指数却开始下降。
柳秦的角色第二集 出场，因此到现在为止他扮演的角色指数几乎是横坐标。
林悠然扮演的角色数据指数大幅度增加。
柳秦再次查了软博的实时内容和几个八卦平台关于此事的风向，然后大致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捣乱了。
——林悠然可真是锲而不舍。
柳秦舔了舔唇。
他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林悠然可不是做慈善的，她若是想要弄你，绝对不会提前和你打招呼放狠话。
柳秦给荀以真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做好准备，至于他自己就只是用官号转发了《方芸》官博发布的有关他的内容——态度冷淡到评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秦至今还未正式出现在公众面前，因此粉丝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官博发布的美照。
他第一次软博营业还让粉丝感到惊奇。
“哥哥出来了！”
“哥，无内鬼，发张自拍谢谢。”
“这人谁啊，这么多评论？买的转发吗？”
“从来没有黑过柳琴的请右上角点赞，笔芯。”
无论是真人还是营销号都到柳秦的微博底下凑个热闹，柳秦没细看，他关了软博以免不小心点到什么。
然后认真给方君儒发了一条早安彩信，配图是他做的早餐。
两个人最近每天互道早晚安，柳秦觉得这是种新奇的体验。
方君儒再有几天就要回来了——他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有几天休息的机会，方君儒说要给柳秦一个惊喜，柳秦还是万分期待的。
期待礼物和惊喜，对他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不过柳秦倒是觉得自己每天都有新期待的日子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