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柳秦内心的卧槽究竟有多真实，这部戏终究是定下来了。
他用了三天时间背完了所有对白，并且努力模拟出了男二的情绪——男二的人设是面瘫霸总，他的情绪会通过声音，眼神和细微的动作表现，柳秦根据人物性格设计了一些小动作，希望能帮助他塑造角色。
一旦将“面瘫”等同于“毫无情绪波动”，那演员的演艺生涯基本上就毁的差不多了。
柳秦深知这点，因此也不敢赌。
他为了这部戏做了完全的准备，然而进组第一天就遭遇了下马威。
他一进组就被剧务塞了另一崭新的剧本说让他等候导演安排，结果柳秦和导演打招呼时却被对方晾在原地。
如果不是副导演上前解围，柳秦恐怕还要再等半个小时。
“抱歉抱歉，前几天投资出了点问题，李导心情不好，你多担待。柳秦是吧？荀先生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悟性强，是个好苗子。”
柳秦微笑着点头，应了副导这句听上去就敷衍的夸奖。
“咱们第三十六场戏马上就开拍了，你去准备一下，”副导拍了拍柳秦的肩膀：“李导可能会比较严厉，咱都是为了这部剧好。”
“是，早就听说李导认真负责……”
“嘿，行了，快去换衣服化妆。”副导高兴的拍了拍柳秦的后背，直到柳秦走远了，他才收敛了笑意。
——希望小家伙知道自己的戏份被大量删除的时候……不要太闹腾。
.
柳秦可不知道副导演心里在想什么。
对他来说，拍戏就认真拍——导演总不会害了这部剧，就算再怎么忽视他，到了镜头前他依旧要照顾画面和人物。
换好了衣服柳秦便去了化妆间。
剧组的化妆间仅能容纳不到十人，而公共化妆师也只有一个。
对方把柳秦拉到椅子上，一边化妆一边叽喳问道：“你就是荀大经纪人带的那个新人吗？荀哥好久没带新人了，你好厉害。”
“荀哥说我面善，破例带我。”柳秦微笑回应，口风极紧，没给人半点遐想空间。
他早尝试过八卦流言的可怕——当年他在片场上不过问了句“谁的香水味这么浓啊？”，就被挂上娱乐版头条，说他耍大牌苛责同组女演员。
柳秦虽然知道女孩也许没有恶意，可还是下意识的谨慎。
女孩没有追问，她帮柳秦勾出眼线，然后笑眯眯的让柳秦对着镜子看成果。
“谁让你坐我的位置的？”
一男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柳秦吓了一跳，他从镜子里看到门口的男人正不耐烦的盯着两人，他的神情极度暴躁，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柳秦不得不站起身和男人打招呼。
“我怎么跟你们说的？！我化妆的位置别人不能坐，你们剧组不把我放在眼里干脆换人啊。改个剧本掰扯三天，现在又让人坐我的位置……赶我呢是不是？”
男人突地就把矛头对准了化妆师。
“嫌我陈子熙牌不够大？”
柳秦这才得知，他就是男主角的扮演者，陈子熙。
女孩不住地和陈子熙道歉，却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柳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想象一个演员的脾气竟然可以暴躁成这样——而且还能在演艺圈立足——最重要的是，陈子熙在网络上树立的形象温驯而又谦虚，被誉为新生代演员的领军人物。
“站站站，站那干嘛？当门神挡路？丧门星？”陈子熙突然看向柳秦。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位置。”柳秦揉了揉眉心，第一次拍戏就和同组演员不和简直是娱乐圈大忌，但是……“她一个女生，……是我非要坐的，她拦过我了，她是女生，你别骂了。”
柳秦尽量把话头往自己身上引，看着身旁女孩低头流眼泪的样子，柳秦从心底感到无奈。
——作为男生至少要先学会尊重，否则男人的担当又表现在哪里？
“滚滚滚，轮得到你说话。”陈子熙哼了声：“荀哥瞎了眼了才看上你，呆头呆脑的，什么玩意儿……呆会儿咱们两个搭戏，第一次拍戏，你学着点。”
柳秦点点头，他路过女孩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心递给她一张手帕。
“别哭了。”柳秦柔声道。
女孩把脸埋得更低了。
.
第三十六场戏是柳秦和陈子熙的对手戏，而且有一定的打斗动作。
柳秦一上场，武术指导就开始教柳秦套招。
为了要照顾演员的实际情况，套招动作十分简单——一个横踢，肘击，扣手，借力摔人。
“要记得收力，肘击时尤其要小心，很容易伤人。”武指一边指导，柳秦一边学习，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和精髓，跟武指过了两个来回。
“挺好，以前练过？”
“我……”武生出身。柳秦抿了抿嘴，腼腆一笑道：“我有武术基础。”
“那你这招躲得太慢了，记得，越干净利落越好看，你多练练。”
“是。”
柳秦点头。
他原地练了几遍，就已经大汗淋漓，柳秦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片场边上，拿出手机刷消息看。
【我回国了，你在哪？】
一条两个小时前的短信让柳秦顿了下。
是方君儒发来的。
柳秦犹豫了儿，最终还是妥协跟方君儒说了拍戏的事。
方君儒没再回话。
柳秦觉得他……大概只是顺嘴一问。
毕竟也许对方并不真正关心他到底在哪。
.
方君儒正在给助理布置下个月的季度目标，手机就突然震了下。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备注让方君儒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他抬头看向助理，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中询问：“你听过《方芸，可不可以再爱我》这部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