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湛从茫然到懒得看陈知著只用了短短两秒钟。
夜灯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陈知著觉得颇有电视剧的氛围,这个时候丁湛要是能含羞带怯地过来抱他在亲他那就好了。
事实上丁湛没有。
丁湛只是说:“哦, 那你要买什么,去买吧。”
其实以陈知著的知识他只知道买个套。
“你不跟我进去?”陈知著拉着丁湛走过去。
他本来是拽着丁湛的手腕的,拽着手腕又觉得有些不对。
他和丁湛的关系,为什么要拉着手腕, 干脆勾肩搭背得了。
于是他松开丁湛的手,转而用屈起手指, 轻轻地刮了刮丁湛的掌心。
“你……”
陈知著说:“这是你赋予我的权利。”
陈知著在灯光下的眼睛里有几分狡黠, 丁湛摇头笑了, 轻轻握住了陈知著的手。
丁湛也握着他的手睡着过,但是不像是这种场合,这么清晰, 这么清醒。
丁湛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握着有点硌手。
陈知著牵过很多人的手, 剧里的要求, 走红毯时的礼貌, 他牵的全是女孩,这些女孩的手无一不是细腻的、柔软的,丁湛的不是, 丁湛的手摸起来没那么软。
丁湛的一切时时刻刻都提醒着陈知著这是个男人。
在几个小时前还是个和他朋友相称的男人。
陈知著想想就笑,偏头,在丁湛的嘴角上亲了一下。
丁湛没有其他反应。
“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了呢?”
丁湛学着陈知著, 从善如流地在陈知著嘴边亲了一下。
“不问。”丁湛说。
陈知著和丁湛进去,两个人都戴着口罩。
不得不说便利店这点特别贴心,所有的计生用品都放在门口。
陈知著拉着丁湛往里面去了,随便拿了两包薯片。
“你到底要买什么?”丁湛问:“你要吃夜宵吗?家里有。”
陈知著在丁湛面前就属于没有脸皮的人,他说:“套,家里也有吗?”
丁湛微怔,然后说:“家里没有。”
这个问题过于难为他了,真的。
“所以我买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陈知著顿了顿,“尴尬,而且为什么不是你去?”
丁湛说:“可以,我去也行。”
陈知著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去,还是我去。”
于是丁湛又悠哉地拿了几盒小饼干才过去。
陈知著站在门口,道:“你快点,等你了。”
陈知著带着尤为兴高采烈的心情结了账,根本没有注意到丁老师近乎于意味深长的眼神。
陈知著和他上楼的时候突然问:“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丁湛微微一笑,说:“你喜欢就行。”
丁老师如此配合倒是令陈知著老师意想不到,他以为他俩今天晚上还得比比谁的演技更胜一筹,可丁湛竟然同意的这样轻易。
有妖啊。
陈知著多看了丁湛几眼。
丁湛像是以前一样。
陈知著袋子扔到沙发上,犹豫了片刻,又把两盒套拿出来塞到卧室的枕头底下了。
丁湛说:“我洗澡,你洗吗?”
陈知著坐在床边玩手机,说;“是不是太刺激了。”
丁湛拿了两套睡衣回来,然后道:“你明天戏份重吗?”
本来是重的,但是陈老师道:“还行,比较轻松。”
丁湛挑了挑眉,即使清楚陈知著避重就轻,还是没有揭穿他。
陈知著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竟有些紧张。
仿佛是中了几十亿的大奖,还有两三分钟就要截止兑奖,而他马上就要到兑奖的地点的紧张。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
陈知著稳了稳,打开游戏,随便来了局匹配。
由于陈老师的心不在焉,到了对家塔他还往前走,成了开局第一个被塔杀了的玩家。
明明丁湛就洗了二十多分钟,陈知著却觉得好像过了差不多几个小时。
丁老师家沐浴露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非常清凉的香气,清凉的能让人哆嗦。
陈知著感受到了一个冒着湿气的身体靠近他。
陈知著在丁湛的手碰到他之前,道:“你别动,我还没打完。”
“你先去洗澡不行吗?”
“我打完在洗。”
世界安静了不少。
陈知著草草结束一局,丁湛已经躺在被子里面看书了。
丁湛身上的沐浴露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种情况下他真的,真的很不愿意去洗澡。
这种情况下有几个人想去乖乖洗澡?
陈知著开口道:“丁老师,”
他还没说完丁湛就道:“不行,你身上一股油烟味。”
丁湛都把陈知著说委屈了,陈知著道:“我身上一股油烟味怨谁,怨谁,丁老师,你说怨谁。”
丁湛抬头,终于看了一眼陈知著,“那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洗澡行不行?”
“这怎么就是你将功补过了呢?”
“因为你用的沐浴露和花洒都是我买的,水费也是我交。”
陈知著豪情万丈地说:“那我出了。”
“出了你也得洗。”丁湛道:“你要是快点,说不定现在已经出来了。”
陈知著留恋地看了丁湛几眼,然后进了浴室。
陈知著从来不知道自己洗澡能这么快,出来的时候丁湛甚至怀疑他到底洗没洗头。
陈知著是滴着水出来的。
丁湛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陈知著拿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坐到丁湛旁边,说:“什么故事?”
丁湛要是说美人出浴,他可能会拿毛巾堵上丁湛的嘴。
丁湛没有,丁湛说:“就是那种活祭人的故事,把人扔到水里。”
陈知著:“……”
“你是想说我像被扔到水里的人?”
丁湛接过陈知著的毛巾,帮他把上面的水擦了,“不是,我是说你像是吃人的那个。”
陈知著老师笑容明媚,就是眼睛好像在幽幽地发着光。
这光丁湛看得可太明白了。
陈知著就着这个姿势,把丁湛老师压在床上,说:“实不相瞒,我确实成了精。”
“哈士奇吗?”
“你能闭嘴吗?”
丁湛任由他搂着亲,陈知著舔他喉结压迫性实在是太强了。
丁湛说:“恐怕不能。”
丁湛一动不动,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陈知著呼吸都重了,他无可奈何地抬起头,说:“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等会说就来不及。”丁湛贴着陈知著的耳朵道。
“你说。”
丁湛低声说:“你洗澡的时候秦导来电话了,因为是秦导的电话,我就替你接了。”
“说什么?”
“让你马上去剧组。”
陈知著咬着牙,道:“疯了吧。”
“你要去吗?”
陈知著蹭着丁湛的肩膀,动作看起来和湛湛别无二致,“不要,”他哼哼唧唧地说:“不想去。”
丁湛毕竟是长期健身的人,想要推开一个毫无防备的陈知著还是太容易了。
所以当陈知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丁湛旁边了。
“快起来。”
“不起。”
“你当你三岁吗?”
“我就算三百岁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啊。”
“快点,秦导这么晚叫你一定有事。”
陈知著道:“有事为什么不白天说啊。”
丁湛说:“不知道,能起来了吗?”
陈知著委委屈屈地去拿衣服了,还把丁湛的衣服拿过来了。
“干什么?”
“你和我一起去。”
丁湛眨了眨眼,“秦导点名要你去,又没点名要我去。”
“你送我还不行吗?”陈知著道:“这个时间连车都不好打。”
丁湛笑了,“那你求求我。”
陈知著退后一步,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丁湛,道:“看不出来啊,丁老师,深藏不露,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上……”他话锋一转,“求求你了,老公。”
丁湛腿差点没给他骚折。
丁湛看陈知著的表情都不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了。
陈知著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你让我求你的吗?赶紧起来别废话好吗?”
丁湛无声地起来了,穿上衣服,下楼,取车。
走到一半陈知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和秦岸说的我在洗澡。”
“对。”
陈知著道:“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洗澡的时候,你能拿到我手机?”
丁湛酝酿了一回,拿陈知著说过的话来堵他,“因为我是你老公?”还是疑问的语气,“你说的。”
丁老师活学活用,陈知著佩服至极。
要不是这是在开车,他真想干点什么。
“这算不算和秦导出了个柜?”陈知著说完都被自己逗笑了。
“你和他出柜干什么?”丁湛也笑了,“可以,但是没必要啊。”
车到剧组,丁湛停车。
他原以为是秦岸有什么镜头要补拍——秦岸一贯如此,
没想到秦岸租的场地内人来人往,显然都是刚被叫过来的。
“秦干事还挺随性的。”陈知著干笑着说。
丁湛笑了笑。
丁湛这辆车在所有的车里并没有那么显眼,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车上好像还有谁。
陈知著挑了一个灯没那么亮的地方站着。
小齐哈气连天地站在陈知著旁边,没有什么活力地打了个招呼,“老板早啊。”
“早。”
她也看见了陈知著从车上下来,随口一问,“老板怎么来的。”
陈知著今天刚和丁湛在一起,摸着手上的戒指,笑着说:“男朋友送我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