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西欧罗明显一怔。
和超人、雷神和洛基一起, 成为布莱尼亚克的收藏?
“听起来不怎么美好啊。”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地球喃喃道。
布莱尼亚克居然很好心地回答他:“不要惧怕,我将赋予你永恒的生命,带你们去看宇宙中形形色色的文明。”
西欧罗:“……谢谢你,但真的不必了。”
他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听到一声巨响。
布莱尼亚克已经进入大气层了。
西欧罗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超人打破了飞船的外壁, 从里面飞了出来, 他身上的氪星制服多处破损, 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看到居然有人突破了布莱尼亚克的防线,所有人明显精神一振。
飞船下端的触手疯狂地舞动起来,试图将超人再次绑回去。同时,一股重力场将所有蠢蠢欲动的英雄们笼罩起来, 相当于自身质量几百倍的重力让他们连转动一根手指都感到苦难。
西欧罗看到神盾局的战机已经开始解体,发动机彻底熄火,冒出浓浓的黑色烟雾, 其中还夹杂着明亮的黄色火光。
战机的驾驶员都是普通人,如果战机解体或者爆炸, 他们很难在高空中生存下来。
超人四处奔波,发射热视线,试图将他们都救出来。
但收效甚微。
贾维斯操控着托尼的钢铁军团,开始自爆。
空中爆发出一连串绚丽的火花,震耳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很快,这种自杀式袭击有了效果, 那些看似牢不可破的液态金属触手纷纷断裂,配合着超人的行动,不少英雄得以脱困。
一部分两侧引擎都完全毁坏的战机选择了紧急迫降,而那些尚能行动的,都选择了转过头来继续回击。
但很可惜,他们发射的炮/弹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过了不到半分钟,布莱尼亚克已经修复好了金属触手,那些漆黑的液态金属小了一圈,看起来却更加坚固,像是有生命一样,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半边天空,重新将逃脱的人再次抓了起来。
蝙蝠侠沙哑的声音和托尼经过战甲头盔处理的电子音同时响起。
“卫星……我们的通讯……”
那句话断断续续的,讲的也不清楚。
但西欧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通讯卫星被布莱尼亚克打掉了,现在他们除了用最原始的方法扯着嗓子大喊,已经没有其他的通讯办法了。
西欧罗心里还装着一件事。
军方那颗七拼八凑的星际导弹。
反物质动力,曲速引擎,第五代核弹头……这些技术远远超过现在地球的科技水平,几乎都是近年来,捡人家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装备,通过逆向工程制造出来的。
这种技术很危险,也有人管它们叫做黑箱技术。地球人根本没有掌握这些技术的理论基础,照猫画虎地造了出来,一旦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根本没有任何预案可以挽回。
政府和军方太操之过急了。
总统的支持率甚至不及一个超级英雄,像超人这样的超英一个人可以轻松覆灭一支军队,这种现状逼得他们越来越焦虑,甚至昏招频出。
西欧罗从云端望向下方遥不可见的城市。
不知道这一次,他们能憋多久才会发射核弹呢?
·
反抗的举动似乎激怒了布莱尼亚克,进入大气层后,他的速度反而提高了半倍。
很快,以西欧罗的视力,已经能看隐约看到城市的轮廓了。
紧接着,西欧罗看到下方的两座城市被一层莹莹的绿光所笼罩,他已经能想象到居民们的疑惑与迷茫。
那些向来喜欢和超英们作对的反派坏蛋们走上街头,开始大肆破坏。留在地面上的超英们一边试图从坏蛋手中保护民众,一边焦急地望向天空,祈祷着自己的队友能够击退敌人。
可惜西欧罗看不到了。
他被布莱尼亚克带进了飞船里面。
原以为会在这里看到各种的武器,各式蓄势待发准备反击敌人的机器人。
但飞船的内部空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有些安详。
一望无际的玻璃架子上沉默地摆放着精致的藏品。
瓶中城。
布莱尼亚克将城市放在瓶子里,它们看起来像个没有生命的摆件。
“里面的人都还活着,”布莱尼亚克似乎对西欧罗很感兴趣,稍作解释:“我使用了零度条件算法,他们将永葆青春,活在最美好的乌托邦里,这是我对珍爱藏品的仁慈。”
西欧罗轻轻地冷笑了一声:“仁慈?”
布莱尼亚克的声音环绕在飞船庞大如城市的空间中:“我庇护他们免遭死亡的痛苦,这很公平。”
超人狠狠一拳砸在地面,双目通红:“那些被你毁灭的星球呢?也很公平吗?!”
布莱尼亚克并没有生气:“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西欧罗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弱小与强大,从未如此具现化得摆在他的面前,嘲笑着这颗星球的生物。
“作为一个碳基生物,你的个体能力很强,”布莱尼亚克的注意力被超人吸引去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愉悦,“所以我想要给予你一份独有的恩赐,穿上你同族穿过的坚不可摧的氪星战甲,以万王之王的身份住在坎多,或者拯救害怕你的地球人,然后任由他们嫉妒且蔑视你。”
西欧罗勾了勾嘴角。
他并不了解超人,只是在新闻上经常听到他的消息。
如果是真正的坎多,超人的选择他猜不出来,可瓶中城坎多?
没有一个拥有尊严的生命会选择这样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果然,超人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只愤怒的拳头回答了布莱尼亚克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索尔与洛基也被带了进来,好客的布莱尼亚克用自己的方式欢迎了他们。
“阿斯加德人?你们自诩为神明,可笑的生物,”他热情地说道,“我的第206号藏品,将是你们在宇宙中赫赫有名的仙宫。”
雷神选择和超人一起,锤死布莱尼亚克。
布莱尼亚克的藏品们纷纷动了起来,除了瓶中城,这些收藏中还有很多其他星球的生物。
将超人团团围住的就是一种皮肤灰白,状似岩石的巨大圆形物种。而和雷神滚成一团的是一种单薄的绿色幽灵,似乎对雷电绝缘,身上还散发着奇异的能量场。
西欧罗看了半分钟,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去:“布莱尼亚克在收集他们的战斗数据……”
他看的出来,布莱尼亚克都没把这两位地球目前的最强战力放在心上。
洛基听到这句话,反而紧紧皱着眉毛,看向西欧罗。
西欧罗:“怎么不去帮你哥哥?”
洛基颇为优雅地摊开手来:“那两位莽夫都打不过的东西,我冲上去有什么用?”
西欧罗上下打量了一下洛基,目光溢出疑惑:“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洛基嗤笑一声:“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与风度。”
说的好对,西欧罗竟然无言以对。
洛基不帮忙,西欧罗也没有上去和布莱尼亚克的那些藏品们打架,这个时候也就自己对科学有些素养,他应该从别处想些办法。
西欧罗操控着霍普,在低空快速飞行,试图从内部找出突破点。
身后的洛基凝视着他的身影,诡计之神的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在飞船外部,纽约与大都会的地底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有十几万台挖掘机同时开工,笼罩城市的光层愈发明亮,轻柔如水波一般,又好像极北之地的极光,向外一层层荡去,波光嶙峋,美不胜收。
但这样的美丽带来的却是恐惧。
大家发现,纽约和大都市在慢慢向上升去,同时,两座城市和里面的人类都在同比例缩小。
没有尖叫和慌张,普通人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正在街头和章鱼博士打成一团的彼得目瞪口呆,吓得从蛛丝一下射空,从电线杆上掉了下来。
最后,大都会与纽约缩小成了两个巴掌大的小东西,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瓶子中,自动飞入了布莱尼亚克的飞船之中,按照序号排好,送入了一个晶石展台之中。
西欧罗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
纽约和大都会。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工作生活过的城市,通通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瓶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沮丧在心口沉沉坠落,让他全身发冷。
而他找不到办法。
连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而另一边,就在超人终于用拳头锤晕了那只岩石一样的怪物之后,他的上方亮起了深沉的红光。
“从小就离开氪星,”布莱尼亚克笑起来,“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超人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喘息变得艰难起来。
“这是红太阳。”一边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洛基突然开口说道。
黄太阳,例如地球,给予了超人非凡的能力。
而红太阳则会削弱他。
“既然你不接受我上一个慷慨的邀请,”布莱尼亚克说道,“那我再给你一个新的机会好了。”
“十五分钟,你有十五分钟来选择你想拯救哪一个。”
“你出生的星球还是收养你的世界,你会选择哪一个,先天遗传还是后天养育?忠于氪星还是地球?”
说到最后,布莱尼亚克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与兴奋。
这种实验中,每一个个体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每个人都能让他感受到趣味。
在刚刚的打斗以及一个人突入飞船内部的时候,超人已经受伤了。
他并没有得到半点太阳的补充,反而被红太阳笼罩着,前所未有的虚弱。
西欧罗看着超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拖着受伤的身躯,一点点向前方挪动着。
没人知道他会选择什么。
西欧罗恍恍惚惚地想要上前一步,走到了超人身边。
没了胳膊的女机器人扶起超人,分摊他身体的重量。
“你想去哪边?”西欧罗咬咬牙,出人意料地说道,“我扶你去。”
超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虚弱的笑容。他的皮肤永远都晒不黑,在红太阳的照耀下苍白极了,而鼻下与嘴角的血液也是红色的。
“我要把这三个城市都救出来。”超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西欧罗点头:“好。”
“等一下!”洛基突然从后面拉住西欧罗的胳膊,墨绿色的漂亮眼珠紧紧盯着他,“让他自己去,我有话跟你说。”
西欧罗:“可是……”
洛基:“没有可是,是很重要的事情。”
在布莱尼亚克听不到的地方,洛基偷偷用魔法对西欧罗说道:“你不想救下所有人吗?无论是纽约、大都会、地球还是氪星人。”
西欧罗的眼睛一亮:“你有办法?快说!”
洛基怜悯地看了西欧罗一眼,轻轻咬了咬下唇:“你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对吗?”
西欧罗:“……我能是什么东西?”
洛基张开嘴唇,犹豫了片刻。
“在阿斯加德的典籍中,他们管你叫瘟疫。”
西欧罗:“啊?”
洛基的指尖略过西欧罗的头顶,霍普的短发摸起来有些扎手,却很有质感。
“瘟疫之主是一种宇宙级别的古老生物,一旦成长起来,便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蔓延万界,吞噬所有智慧与灵魂,速度极快,无可抵抗,如同古代的瘟疫。”
“没有人能说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种族,历代的瘟疫之主出自各个星球,每个种族都有可能产生这样一种无比强大的生物。在多元宇宙的其他空间,瘟疫之主统治了成千上万的宇宙。”
西欧罗感觉到自己的那颗机械心脏在急速跳动。
“你……是在说我就是瘟疫之主吗?”
洛基遥望着超人与索尔奋力向前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
他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
这究竟是救了索尔与阿斯加德,还是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