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帮书生报仇, ”胡月仙摇摇头,“他当年杀了书生,我现在一报还一报再杀了他。是你让他杀了书生, 枉你自称祥瑞之兽,干的却是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那个书生不该死吗?!哪个正常的凡人在不修炼的前提下, 活了两百岁还是二十来岁模样?!我用我的血日日浇灌于你,将你视为心血, 你们二人却背叛我!”九色鹿拍打着水面气急败坏道,“我看他马上死在路边, 好心将他带回家救他一命,他却将我的心爱之物偷走, 这种恩将仇报的男人难道不该死吗?!要不是十年前那个男人告诉我你的下落,我到现在还在漫无目的的找你。书生可怜, 我就不可怜吗?!你这个叛徒!”
胡月仙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 将花斯年小心放到一边,摘下了面具,“我是个叛徒,我现在就将这条命还给你!”
胡月仙说着突然飞身就要去抓那朵牡丹花,九色鹿见了冷哼一声,从水中跳起挡在胡月仙身前。可当九色鹿靠近胡月仙时,胡月仙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柄利剑, 直直冲九色鹿胸口刺去。九色鹿未曾对胡月仙设防,此时一剑射出,他虽向后躲, 可还是划破了胸口,汩汩的银色液体从九色鹿胸口留下,落入冒着氤氲水汽的温泉中,瞬间就融化在了水里。
九色鹿红着眼看着胡月仙,怒不可遏,愤怒地冲着胡月仙抓去,可看到胡月仙闭上眼睛迎接死亡时九色鹿的手蓦地顿住,将她重重甩到一边,直直甩在了花斯年的面前。花斯年看着胡月仙流淌下来的液体,竟然和那九色鹿一样,也是银色的。
“你这次来原来是想寻思,”九色鹿将水往胸口上浇了数下,刚才还留着血的伤口便看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的真身在我手里,只要你真身不死,你就永远不会死。就算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你背叛了我,我就让你尝到我永生不灭的痛苦。”
胡月仙眼中流出一股眼泪,哀求地看向九色鹿,“把书生的魂魄交给我,他已经为了我乱了五常,不能再留在世上继续受折磨。”
“呵呵,门都没有,你们一个两个,背叛我的,我都要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九色鹿说着已经从温泉中站起来,泉水自动裹住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件银色长衫,“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好好待在这里,看看我是怎么把这个世界,变成地狱。”
九色鹿手在水里搅动一下,就有一条水线从水里飞出缠向胡月仙和花斯年。
花斯年反应快,躲过丝线,在下一次丝线再次来临时驱着身子一弓腰钻出房间,顺着通道跑开了。
跑了只小狐狸九色鹿也不在意,他将牡丹抱在怀中,手对着两人一勾手指,胡月仙就浮在空中任凭九色鹿牵引着移动。
九色鹿将胡月仙关在一间屋里抱着牡丹就离开了,而在九色鹿离开之后,胡月仙一抹脸,方才那绝望伤心的表情已是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目光。
……
花斯年从九色鹿手里逃脱之后在偌大的院子里左窜右跳,它现在法力尽失,在外人看来只是只普通狐狸。他在院子中乱窜,那些来来往往的覆面人见了竟也不在意,任由他穿梭在院子里。就在他马上就从后院跑出时,一双大手突然将他抱起,抱入了怀中。花斯年扭头去看,满头的银发,一身银色长袍无风猎猎作响……
九色鹿将花斯年抱在手里把玩几下,表情越发温和,“你这狐狸,倒怪激灵。这些日子,就是你一直陪在月仙身边的吧,既然如此,那也来陪陪我吧。”
九色鹿抱着花斯年穿过廊道,就有一黄面站到他面前恭敬道,“主人,白霜满大人来了。”
九色鹿不屑地嗤了一声,“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来接人的。”
“接人?什么人?”九色鹿朝门外睨了一眼。
黄面道:“白霜满大人说……太子殿下正在这里做客,他是来接太子殿下回去的。”
九色鹿皱眉,“太子?我怎么不记得我邀请的人里面有太子?你带他去找人吧,顺便帮我告诉他,我不希望我的秘密被人发现,若是真的被这个太子发现了什么,就算他是太子,我也不会留情。”
黄面恭敬一拜,“遵命,主人。”
“怎么,我这大老远的来这里一趟,你连亲自接见都懒得做了?”九色鹿正要转身抱着花斯年离开,花斯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磁性的沙哑嗓音,那声音明明在很远处,花斯年又觉得近在耳边。
九色鹿轻皱眉头,转身看向来人。只见来人穿了身蓝色长袍,长袍并没有掩盖住男人的强健肌肉,而是将男人提醒衬的更加雄壮。男人长了一张笔挺狂野的脸,年级约莫三十来岁,头发在下面随便扎,脸上尽是狂放之态。
花斯年很快就听到九色鹿道,“你这个堂堂巳比国国师,我怎么敢怠慢你。”
白霜满一边笑着一边朝九色鹿走来,“哈哈,别人说这句话我信,陆兄说这句话,我就只在耳朵里过一下,片刻就忘,不敢当真。”
“寻人我会让黄面带你过去,若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回去了,你不要靠近我。”九色鹿皱眉后退两步,冷道。
“太子殿下进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南疆蛊虫的事情,我找你不光为了带走太子殿下,还想麻烦你帮我个忙。”白霜满收起笑容,站在九色鹿面前将手负在身后,低声道。
“什么事情?”
“若是只有太子一人,他绝不会想到要进来调查。太子殿下被别人带坏了,和他随行的还有一个小道士,那个道士太多管闲事,你帮我抓住他,但是不要杀了他。我身份特殊,不方便出手,他拿了我一件东西,我需要要回来。”
九色鹿哈哈笑了,“还有让你白霜满吃瘪的人?他拿了你什么东西?”
“这个我不便透露,你只要帮我抓住他就好。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除了说好的三千人,我再多给你一千人。”
九色鹿想了想点点头,“只要进了我这地下城,任他如何能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是抓到他而已,简单。”
“那就有劳陆兄了。”白霜满朝九色鹿鞠了一躬,眼睛看向九色鹿怀里的花斯年,眼睛突然皱了起来,“这狐狸从哪儿来的?”
九色鹿道:“月仙带在身边的,怎么了?”
白霜满表情一变,眼中现出杀意,“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道士,身边时常带着一只狐狸。而在一个月前,我派出去修道者围剿善见山狐族,当时曾擒住狐王玄古道。不过后来修士来报,运送狐王玄古道的锁妖笼被看,玄古道被带走了,你猜带走玄古道的人是谁?”
九色鹿抚摸着花斯年皮毛的手停了下来,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俯视着花斯年,“莫非,就是那名小道士?”
白霜满斜勾着嘴唇,嗤嗤发出两声冷笑,手瞬间便如闪电飞出,“正是!”
说时迟那时快,花斯年猛地跳出九色鹿的怀里,跳到远处和白霜满对峙起来,见身份已经败露,花斯年也懒得继续掩藏,他怒道,“就是你派修士围剿的我善见山?”
白霜满冷冷道:“要怪就怪你是太子妃的哥哥,太子妃是九天玄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以后当了太子妃,你们就是阻碍他们之间的障碍。”
花斯年冷笑,“太子妃?我九天玄狐堂堂上古遗脉,竟然要屈尊给你们这些人类当妻子?还太子妃,真往自己脸上贴近。你怕比人知道玄九思是狐狸,就不怕别人知道你这个国师是只千年蛇精吗?身上一股子的蛇骚味,藏都藏不住。又是将那些鬼蛇借腹出世,又是帮巳比国王压制所谓的诅咒,你心里到底在策划什么阴谋?”
白霜满脸色大变,怒极反笑,“哈哈,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更不能留你性命。”他说罢将袖摆在自己手上绕了一圈,那衣服慢慢变形,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把长剑。白霜满手持长剑,剑招凌厉,说着就朝着花斯年刺去,每招每式都是杀意满满。
花斯年如今虽然法力全无,可以前毕竟是皇级高手,只消轻轻一躲,他就避开了白霜满的剑招。这一来一去,一人一狐竟然成了平手。花斯年正认真躲着白霜满的攻击,正当他再次向旁边跃去时,突然发现自己牢牢黏在半空中,一动也不能动。
花斯年看地面,就在他注意力被白霜满转移之时,九色鹿竟是悄悄将血压缩成线延伸过来,将它的手脚缠住,动弹不得。
利刃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刺进花斯年心脏时,花斯年怒吼一声,“桑虚!!!”
刹那间,一道白光从花斯年的脖颈处绽放开来,那光线亮的迅猛而突然,白霜满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只觉得自己的剑被什么东西一缠,连人带身体就甩到了一旁。
白光慢慢退散下去,本来空落落的院落里,竟是凭空出现了四个人。白霜满只消一眼就看到了太子钟离天海,桑虚脸色黑沉,手指作剑状在丝线上轻轻一划,就将花斯年收入怀中,“我的狐狸你也敢动,你不想活了吗?!”他说着手在虚空一抓,抓出了一柄铜钱宝剑,宝剑上画了许多符文,在半空浮动片刻,铜钱宝剑急速旋转,迅速一生二,二生四,片刻间变成了八八六十四柄铜钱宝剑。
宝剑调转方向,剑尖直指白霜满。
眼看着铜钱宝剑就要刺出,钟离天海突然冲出去拦在了白霜满的面前,“道长手下留情!他是我们巳比国的国师!”
桑虚怒道,“滚开,你也听到了,此乃蛇精。”
“可这改变不了他是巳比国国师。”
玄九思定定看着花斯年,眼中泪痕斑驳,“哥,你真的是我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善见山全家。”
玄九思看向钟离天海,“天海,我救了你,可国师却恩将仇报,此为不仁。你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国师那边?”
钟离天海十分犹豫,他看了看国师,又看看玄九思,竟是不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