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古代玄幻位面1.3

五个大汉齐齐倒地地上, 也不知是生是死。

他们的生死花斯年现在哪顾得上?这里不还有个虎视眈眈打算拿他当坐骑的臭小鬼吗?

俊俏少年郎顺着花斯年的视线扫了一圈大汉们,哼笑一声,“不自量力,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捉妖。今日便给他们些教训,知道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以后莫在猖狂。”言外之意也就是这些人还没死了。

花斯年被捆的时间有些长, 试探了几次终于颤颤巍巍撑起了四条腿,张嘴出口便是人语:“是你伤了我弟弟。”

“你弟弟?那只黑色小狐狸是你弟弟?难怪你二妖身上气息如此相像。”少年道士耸耸肩, “他的话的确是被我打伤了,喂, 这位大爷,你身上的内丹呢?”

花斯年从鼻子里喷出了一股气, “送予我弟弟了!怎么?想要?找我弟弟拿去, 他现在就在巳比国皇城之中。”

“哈哈哈,不稀罕不稀罕,”少年道士摆摆手,脚一提便踩进了锁妖笼中,摸上了花斯年柔顺的黑亮皮毛,“虽是兄弟,但你比你那弟弟漂亮多了。”

这个位面里人妖不两立, 妖碰到道,大战一场习以为常。但这故事一切开始是从这道士的那一掌开始,花斯年还是有些在意, “你为何要伤我弟弟?”

手中皮毛很是滑顺,少年道士眼中满是惊喜,便干脆盘膝而坐,两只手上下其手摸了起来,“就是那天看他变成人形连尾巴都不藏,还傻乎乎地要往人堆里钻的时候想给他些教训罢了。这世间险恶,不好好在深山老林修行非要跑出来。若是个精明的也就罢,却还是个傻得。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一番,让它知道世间险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要夹好尾巴做人啊。当日我也未曾痛下杀手,像我这样肯给他上一课的好心人可不多了。”

花斯年默然,心道:世间险恶什么的……最险恶的人是你吧?!你没事儿瞎打什么?喂,你的手,在摸哪?从我的肚脐上拿下来!

少年撸了好久的毛,才恋恋不舍放开花斯年,顺手拿起了花斯年脚边的短剑,“这剑是你的?刚才就看到这把剑了,送给我可好?”

花斯年看过去,登时一呆,是碎空剑,这玩意不是存在虚空中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他赶忙道:“那是我的……喂,你干森么!”

少年竟然姿态随意的将短剑随手抽出,比着手腕就是一划,鲜血顿时如线般涌了出来,吓得花斯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连话都说不清了。

“来,尝一口我的血,很好喝的。”少年却不以为意,举着白皙的腕子来到花斯年的嘴边,二话不说就将手腕送进了他的狐口里。顿时甜腻味道充斥口中。不管花斯年愿不愿意,那鲜血像有生命一般不断向他的喉咙里流去。而花斯年的身体,也因为这些血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发热,就见自己漆黑的毛发渐渐回缩,不过片刻,身体陡变,等他本人回过神来时已经变成了人身。

约莫喝了一海碗的血,少年郎见花斯年彻底化成人形,这才将手腕收回来,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呈剑状在伤口处一抹,花斯年再看时伤口已经痊愈。

这等修为,怎么会存在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身上。

虽是变了人形,可这血在自己的身体里却是翻江倒海地,搅地他五脏六腑都滚烫如火。头昏昏然不知所以然,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扫了一眼身上,花斯年在昏迷前吐出了几个字“给我……衣服……”后不甘心地晕了过去。

少年道士见花斯年颓然倒在脚边,手伸到虚空中变掌为爪似乎在拉扯什么东西。他往后稍稍一带,就见本来虚无一物的手里陡然出现一方红色长幔。少年道士将长幔严严实实包好了花斯年,这才把短刀往腰间一别,扛着花斯年脚下一踩腾空而起,须臾便不见踪影。

官道一片安静,徒留一地狼藉。

半柱香之后,五名大汉几乎是同时悠悠转醒,他们看到那被分成两截的锁妖笼就是一愣,之后脸上露出恐惧表情。

锁妖笼乃是玄铁所制,上面加持特殊秘法,法术遇其化为无,物力遇其反弹之,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锁妖笼这般轻松的斩成两截?实力太可怕了!五人心中怵然,若那妖道心生杀意,此刻哪还有他们兄弟生还余地?

几人不敢久留,扔下被破了秘法加持的锁妖笼,慌里慌张逃回皇城。

…………

几日后,在临山脚下一处村镇上,并行走来两个齐高的男人。

一名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立领黑衣一丝不苟穿在身上,容姿艳丽,额头一点朱砂痣,将本来便艳丽的容貌趁的更是夺目逼人,只是这男人一身凛然之气,虽是艳美但绝不会被错认为女人。另一位则是十七八岁少年郎,神态惬意,嘴里叼了根草,同样是容貌不凡,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色道袍,却穿出了精致的感觉。

这个镇是个小镇,什么时候见到如此风采的两人。有人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二人,就见两人时不时凑在一起耳语,姿态亲密,让人看了不由耳根发红。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斯年和那小道士了。

花斯年凑到小道士耳边低语道:“桑虚,这个镇子……”

小道士名叫桑虚,桑虚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这阵子,目光停在了这条街道最奢华的那座府邸上,“我看到了,走吧,去借个宿。”

花斯年悄悄扯了扯桑虚的袖子,“小心些,那处妖邪之气浓郁扑鼻,实在难闻。”

“不怕,”桑虚倒是不在意花斯年的靠近,靠着花斯年的手臂任由花斯年扯着,用另一手拿出草根扔在一边,“正好可以饱餐一顿。”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那座黑气冲天而出的“许府”门前,扣响大门。

没过多久,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将门打开,一眼便看到花斯年举着的立牌,正面写着“捉妖济世”,背面写着“救死扶伤”。管家眸光闪了闪,又把视线从花斯年脸上扫到了桑虚脸上,“不知二位有何事?”

桑虚环臂站在门前,“十万火急之事,你若再不开门,可就要出人命了。”

那管家一听,脸上一惊,赶忙后退两步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方才冒昧了,请两位先生随我来,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老爷。”

那管家说着便请了两人进去,关好大门后急匆匆朝后院赶去。

越往后走,黑气越发浓郁。等到了一间雕琢精致的房门前时,黑气已是逼得两人眯起了眼睛。喷泉一般的黑气从这门后滚滚冒出,冲入天空,吸引了无数魍魉盘踞在上,迟迟不肯离去。

桑虚叫住管家,“这是何人房间?”

“哦,这是我们家小姐房间。我们家小姐自幼体弱,时长缠绵病榻,不喜外出,也不喜见生人。”

桑虚停住脚站在了房门前,霍地推开了房门,“只怕你们小姐这次,不喜见生人也要见了!”管家还没来得及阻止,房门已经被桑虚一把推开,他稍顿片刻,忽的气急败坏地跺脚直跳,“你们两个人,我敬你们是游方道士,带你们去见老爷,你们却做出如此无礼之事!赶快将门关上,休要冲撞了我们家小姐!”

“若再不冲撞,你们家小姐就要死了!”桑虚一扫管家,“进来看清楚!”

管家见两人已是进了房间,也没工夫再骂骂咧咧,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一进去,顿时将他骇的够呛。

只见他们家平日里那个端庄乖巧的小姐此刻正趴伏在地上,衣衫凌乱地扭动个不停。管家赶忙捂起眼睛,不停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挡什么,看清楚你们小姐后面后什么东西。”桑虚嗤笑一声,手虚放在半空中食指中指一夹,一张黄符便凭空出现在他两指之间。

“妖孽,既已死,便不可贪恋俗世。竟想借腹托生,伤人性命,该死!”管家听到桑虚的话从指缝间偷偷看过去,顿时吓得脸都白了。那在地面上扭动的小姐身后,竟有一条硕长的蛇尾不停翻腾。小姐表情痛不欲生,脸色惨白,眼白不停上翻,嘴唇却嫣红如血,看起来可怕极了。

黄符贴到小姐身上,小姐顿时扭动的更加痛苦。管家看到小姐翻了个身,变成了后背贴向地面,这时他才发现,小姐的肚子不知何时已经高高隆起,宛如快要临盆的孕妇。

“啊!!!!”管家大骇,再也控制不住,大呼出声。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站在一旁的花斯年霍地出手,在管家嗓子处点了一下,之后不管管家如何尖叫,再也出不了半点声音。管家惊恐的看向花斯年,就听花斯年淡淡一笑,“放心,你小姐性命无忧。只是你这一嗓子喊出去,你们小姐的名节可就不保了。麻烦这位管家,速速去取些热水和热毛巾来,再找个口风严的稳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们小姐怕是要生了,快去办。”

管家现在已经吓傻了,哪里还有功夫思考,花斯年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跌跌撞撞跑出房门,连连咳嗽几声,这才发现嗓子的声音又回来了。

黄符贴着的地方星星火火,烧的小姐极疼。只见她身后的尾巴翻腾不已,重重拍打着地面,将那厚厚的大理石都敲碎了好几块。

桑虚在如火如荼地除着妖,花斯年却是将手在身后一背,慢悠悠走到茶几边,托着腮好整以暇看着那边。他一手托着腮,另一个手不自觉在下巴上摸索着,眼神忽闪忽闪的,一看就在算计着什么。突然,花斯年摸索着下巴的手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本来好整以暇的表情蓦地一僵,手用力在脖子上拉扯了几下。

这一拉扯,刚才一直藏在高领里面的脖子就露了出来。只见那本来应该是光洁无物的脖子上面,竟然套了一个皮项圈,这还不算,皮项圈下面挂了一个铃铛,只是也奇怪,不管花斯年怎么扯,这铃铛总也不响。

桑虚此时手已经伸到小姐的肚子,用力一扯就将一个蛇头从她的肚子里虚空扯了出来。他一边扯一边皱眉看向身后看戏的花斯年,道,“别扯了,吵得我耳朵疼。”

花斯年瘪嘴,放下扯着项圈的手,嘟囔道:“嫌吵你倒是给我解开啊。”

这声音说的低,桑虚却是听见了,他一手掐着蛇头,另一只手已经是摸上了蛇的七寸,这一捏,刚才还在最后翻腾挣扎的蛇顿时不动了,“给你解开?想得美。你是我的坐骑,戴上我赐的脖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家的坐骑高兴都来不及,你还抱怨?”

花斯年烦躁地敲了敲桌面,那日自己喝了桑虚的血化回人形,可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脖子上不知何时被套了这么个东西。桑虚还美名其曰是他专属品的证明,你说你套在什么地方不好,套在这里,穿衣服的时候很尬好吗?

他越想越气,倒了杯水往肚子一灌壮了壮胆,一拍桌子拔地而起,“妖道,还不放我自由!”

桑虚已经将那蛇缠了数圈,最后还打了个结,这才吝啬地将眼神朝花斯年这边送了一点,“再吵就让你变回狐狸,给我安静点坐好。”

花斯年气焰全消,怂怂的坐了回去,“……”

谁让他现在内丹被偷,法力稀薄呢。狐落平阳被犬欺,狐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管家做事倒是麻利,桑虚抓妖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准备好东西往这边赶来。听到外面院落里嘁嘁喳喳的声音,花斯年和桑虚对视一眼,花斯年略一颔首,走出了房门挡在外面。而在里面的桑虚却是张开嘴巴用力一吸,这满屋子的黑气纷纷朝他肚子里跑去。

花斯年眼角余光看着桑虚在里面的动作,又看看屋顶渐渐削弱的黑气,将房门一关正面迎上了管家,“管家稍等片刻。”

管家带了个人,一听这话和那人顿时停在那里,“怎么了,道长?”

花斯年:“稳婆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老爷他广开枝叶,每次都找稳婆着实慌张,所以我们许府有自家稳婆。”管家用盆端着热水,只能用下巴朝身旁老妇努了努嘴。

“那便好,等下把东西拿进去后旁人不许帮忙,你们小姐此次怀孕,并非败坏名节,而是邪祟作怪。她躺在这里,吸引了邪祟起来,钻入她腹中想借她人气重归人世,所以等下不管生出了什么,稳婆,你都不可惊讶。只管将那物放在盆中,我们自会处理。此时只有我们知道,切莫传出去坏了你们小姐名节。”

稳婆神色紧张,却还是点了点头。

管家这时道,“大小姐的为人老奴还是相信的,她一向知书达理,昨日看我家小姐还是肚皮扁平,今日这般大,事出反常必为妖,真是多谢二位道长了。要不是您二位及时出现,我们家大小姐恐怕已经……”

花斯年望了望天边已经退散干净的黑气,继续道,“今晚乃是月蚀,阴重阳衰,所以这妖怪才会选在这一日借腹现世。”

管家和稳婆齐齐顿悟,醍醐灌顶般点了点头。

身后响起开门声,花斯年回头,就见桑虚打了饱嗝吊儿郎当拎着个气息奄奄的小银蛇走了出来,“进去为你们家小姐生产吧,生出来的东西小心端好,别摔了。”

稳婆脸色苍白,可已经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端着热水走进房间。

花斯年重新带上房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听门内一声尖叫,“是个蛋!”

被桑虚拎在手里的小银蛇抖了抖身子,彻底颓废下来,死气沉沉,花斯年看向那条小银蛇,总觉得它脑门上要是有字的话一定是“绝望、憋屈”这四个字。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房门被人从里面颤颤巍巍地打开,稳婆一脸煞白,指着床边的水盆,“生,生出来了。”

花斯年有些心疼这个稳婆,只好点点头,笑道:“嗯,嗯,我们都听到了,是个蛋。”

稳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管家躲在门后探头看向屋内,果然见在拉起的床幔外面的水盆里,有一个俩拳头那么大的白蛋。

眼看着管家也要翻白眼,花斯年赶忙伸手捞起管家,尴尬道:“管家,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晕,我们二人的住处您还未安排的。”虽是有些恬不知耻,但……此刻他和桑虚身上,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没了内丹的自己需要吃饭补充体力,桑虚的血虽然能给自己法力,可维持体力,铁一样的身体还是需要钢一样的食物来构筑。

至于桑虚倒是无所谓,也不知他修的是什么门派,桑虚的体力来源就是方才那些邪祟之气。旁的道士捉妖除邪,虽是有真气护体不怕这些恶念邪气,可终究还是要避着它们。他却每每都是上赶着找它们。

桑虚是不需要吃饭,可他还需要。别看桑虚当着他的面人五人六的,有时候让他去买个肉包子结果带回来的却是个馒头。

那位小姐受了惊吓,又在尚未经历人事的情况下产下一枚蛋,早已是心力交瘁,也昏睡了过去。管家毕竟是管家,虽然打算昏迷,终于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为他们安排了两间房间,苍白着脸向老爷汇报眼下情况去了。

送走了管家,桑虚随手关上房门,把握在手里的小银蛇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桌上,“说,是谁帮你还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