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斯年咽了口唾沫,压抑住内心的兴奋。
——天辣噜!囚禁lay, 真带劲。
脑海里的可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完了完了, 全完了, 这下完蛋了。我这就向总局申请马上放弃这个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故事已经完全崩坏了。]
花斯年抹了一把脸,链铐发出“蹡蹡”的清脆碰撞声,[怎么了?]
可:[元修真尊入魔了, 还怎么让他历劫成功飞升仙界?]
[我们离开这个故事后会如何?]
[重置, 所有的一切都将进行重置。任务判定为失败, 我们领取相应的惩罚后会有其他圆梦仙人来重新完成这个任务。]
花斯年听完顿时皱起眉头:[元修真尊虽然入魔了, 可本性还在, 说不定还有挽救的机会。]
可:[此话怎讲?]
花斯年:[你别看他刚才来强的时候表情那么凶狠,都是假的。关键时候该温柔的时候极尽温柔, 根本未曾伤及我分毫。]
可:[这个大概除了你,还真没人能看出来吧……]
[这个任务有时间限制吗?]花斯年问道。
[没有, 除了试炼任务, 正常任务是没有时间限制的。我们在书中过了四五载,在我们的世界只是眨眼的功夫, 时空的错位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完成任务。]
花斯年:[所以即便我在这个故事里呆上数百年, 于现实而言可能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呆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完成任务, 可放弃任务就是失败了,你真的不想让我再尝试一下?于你我而言没什么损失吧?]
可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它在花斯年的脑海中拉下脑袋看着地面, [斯年,你真是傻了,连我都看得出来,元修真尊很危险。我们虽然是书以外的灵魂,但也不是无敌的。寄存在魂龛中的书魂尚且能够动摇现实世界,这些书中的角色又有何不可?元修真尊是书中直逼仙界的人。一旦他伤害到你,你在书魂局里的灵魂也会受到波及。]
花斯年却还是不肯松口,[我知道了,但现在还没有离开的必要。]
可见花斯年意已决,只好耸耸肩无奈道:[那你就再在这里浪一阵子,不过我一旦发现事态不对,会采取紧急措施。]
花斯年:[好!]
——就算平时再怎么嬉皮笑脸,可不得不承认。眼下能够帮助元修真尊的,恐怕只有他了。如果他都不行,就算再换多少人,元修真尊也只是重复一次又一次相同的煎熬罢了。
——说他自恋也好,自负也罢。他都希望由自己解元修真尊的心结。那曾经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已经因为自己的徒弟跌的比所有人都要低。不可否认,看到这样的元修真尊,他的确有些动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元修真尊被自己的徒弟祸害,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自己的世界里,若不是自己的那个宝贝徒弟,他也不会那么轻易上了子车离殇的道儿,子车离殇的那个姘头也不会踏进他的宫殿时犹如入无人之境。
……
花斯年的修为都被封住,再加上锁链上的禁制,想从这座宫殿出去是不可能的。要想见元修真尊,只有等着元修真尊来找自己。可自从那一晚上元修真尊强要了他之后,元修真尊再也未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过花斯年发现在他睡醒之后床边多了一件崭新的衣服,可因为身上绑着锁链,就算给他再好的衣袍,花斯年也穿不进去。
如此任由破破烂烂的衣服挂在身上五六天,元修真尊终于出现了。
红头发的元修真尊皱着眉俯视着花斯年,指着那些衣服道:“为何不穿?”
花斯年耸耸肩,摇了摇自己的手链和脚链,“师尊,我怎么穿?”
元修真尊愣了一下,手对着那件衣服轻轻一点,方才还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就已经出现在了花斯年的身上。
花斯年摸着身上的衣服,苦笑一声,“师尊,何必如此浪费?你现在是想一直把我当炉鼎养着的话,每天这么撕碎衣服再穿上,倒不如干脆不穿。”
元修真尊浑身一僵,周身的黑气再次萦绕全身。只见元修真尊凭空消失,倏地便出现在花斯年面前,将他按在床上,掐住他的喉咙,“不要试图试探我的底线,没有杀你已经是我仁至义尽。”
灼热的气息从元修真尊的身体传到花斯年这里,花斯年认真盯着元修真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那师尊倒是说说为何要如此待我!师尊让我离开玄天阁,我便离开玄天阁。师尊让我同那女修虚与委蛇,我便同那女修虚与委蛇。师尊让我入万仙门,我便进去那个恶心的万仙门。我有多么讨厌那个门派师尊您知道吗?那种假仁假义的门派,我一刻都不想多待!可师尊让我去,我便去了。师尊您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说您一开始就是将我当做炉鼎豢养?!”
元修真尊冷笑一声,眼中红光乍现。只见他嫣红的嘴唇轻轻张开,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偷了七星龙鳞草,害得为师魂飞魄散啊,我的好徒儿。”
花斯年浑身一震,“七星龙鳞草不是师尊让徒儿给那女修的吗?”
——果然,元修真尊似乎知道了原剧情。
元修真尊放开花斯年,重新站回床边,“是啊,不让你把七星龙鳞草给那名女修,我怎么能改凌阳炎的命格?”
“你曾是我最信任的徒弟,为师将你当成接班人培养,可你做了什么?”元修真尊甩着长袖在空中一扫,半空中便出现了一串画面,那画面不是别的,正是原剧情里白雨偷偷取走整株七星龙鳞草,将它交给冉诗诗以及其后的剧情。
花斯年看着不断变幻的画面,一直看到凌阳炎将元修真尊引进上古弑神阵中才停了下来。
幻境放的时候,元修真尊一直盯着花斯年的脸,他以为花斯年会惊恐、看到自己剥他的皮时会愤怒,可在花斯年的脸上,这些表情统统没有出现过。有的只是一种低沉的悲伤,直到看到自己被凌阳炎陷害,花斯年的眼角滚下了两行热泪。
那泪水沿着花斯年洁白的脸颊划过耳垂,落到床垫中,也滴打在了元修真尊的心里。
元修真尊的心阵阵抽痛,竟是忍不住想要上去抹去他的泪水。压抑着这股念头,元修真尊撤去了幻境,“当时魂飞魄散,我以为自己死了,可万万没想到再回过神来,竟然回到了这时候。”
他慢慢靠近花斯年,掐住花斯年的下巴看向自己,“真羡慕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斯年侧头看向元修真尊,眼中还有滚滚泪水,他深吸一口气,“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化蝶还是蝶变庄周。师尊,我不可能做这些事情,那不是我,至少不是这个世界的我。”
“因为我爱着你啊,”花斯年的一句话让元修真尊掐着他的手都松了开,就听着花斯年继续道,“这次也罢。那次在灵泉中是你对不对?我知道那就是您,就是因为知道是您,我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任由灵泉对我为所欲为。您以为我耽于那种快乐吗?不是的,我是因为知道那是您啊。我只想对您敞开身体,为你张开双臂。”
元修真尊后退两步,却被花斯年眼疾手快地抓在手里,“师尊若当真怨恨我,只管告诉我便是。只要您一句话,就算让我以死谢罪,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我不甘心啊,那些明明不是我做的,我想站在师尊身边,看你扶摇直上九重天。”
元修真尊定定俯视着花斯年,满眼震惊。
他任由花斯年攀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良久,元修真尊才回过神来,推开花斯年站了起来,“我倒是从不知道,白雨还是舌灿生花的辩者,真是巧舌如簧。灵泉中你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休要胡言乱语。我此生就是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儿上才没有杀你,别再得寸进尺。你不配对着我谈爱,你说的没错,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的炉鼎。”
元修真尊说着一甩衣袖便从寝殿中走了出去,只留下花斯年一人。
花斯年抹了一把脸,[可,你说……会不会元修真尊才是男主角?]
可:[……不能吧。]
花斯年:[那这个魂飞魄散了还能回到过去的外挂还不够主角???你逗我?!]
可:[书魂一旦力量足够强大,扭转剧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大概是元修真尊足够自强,所以就,呵呵呵……]
…………
当夜,元修真尊来到花斯年房中,杀伐果断征战沙场,花斯年情到浓时揽住元修真尊的脖子,哀求道,“师尊慢点,我疼。”
元修真尊停顿片刻,冷道,“我说了,你现在只是我的炉鼎,除了生受着,没有提条件的权利。”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的,可动作却的确变缓了不少。
又是一晚过去,清晨来临之际,花斯年已经沉沉睡去。
元修真尊披上外袍站在床边,表情很是微妙。他看了熟睡中的花斯年许久,用于还是念了个净身咒,为花斯年换上舒适的衣服上才慢慢离去。
他从未来而来,带着仇恨想要翻手为云覆手做雨。
原本这个徒弟他是打算直接斩杀祭炼的第一人,可看到他顶着自己的灵气跪到他面前时,他却突然不想动手。
为什么?因为觉得杀了他太无趣?不是,因为他下不了手。
三千世界于他而言不过是万千浮云,琳琅灵宝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尘埃了了。
那前生对这些人的恨意,在看到此生的徒弟后,竟然就那样被他强行压抑了回去。
那就权当他觉得杀了他太无趣吧,就当让他完成最后的使命,让他进入万仙门。
命令白雨将七星龙鳞草交给女修冉诗诗带着他进入万仙门,他当时想的不过是让白雨和凌阳炎残杀。反正这两人,都是要死的。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白雨。
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不信任他,抽出魂气潜藏在他身边偷偷监视着他,看着他睡梦中喊自己的名字,震惊地看着他念着自己的名字自渎。
几乎是每日,花斯年都要伴着自己的名字入睡。
可元修真尊发现自己没有生气,反而心底深处滚滚而出了一道道热浪,那热浪浇荡着他的理智。
只是打算暗中观察花斯年的元修真尊忍不住出声了,他抱着花斯年,手若有似无撩拨着他。看着花斯年强忍着欲-望一本正经的模样,元修真尊的内心是很欢愉的。
可他撩拨着花斯年,同样将自己也撩拨了起来。每次假装离开,躲在黑暗中,看到花斯年解开衣袍,褪下衣服,他都想要将他压在床上,狠狠地蹂躏着,摧残着。想要狠狠地凌虐他,报复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种对花斯年的欲-望夹杂着自己恨意,时时摧残着他。早在回来的时候,他便已有走火入魔之相,可这些感情掺杂在一起,无疑加剧了他入魔的步伐。
若是再不解脱,他终将被邪念左右,那他的重生,也不过只是个笑话。
既然是花斯年给自己带来了这些痛苦,那就由他为自己纾解吧……让花斯年去灵泉修炼,他化作灵泉,毫不留情地霸占了他……
花斯年说他知道灵泉里的是自己,他又何尝不知道花斯年早就知道?每次在霸占他的时候,花斯年总是喊着自己。他以为他不着痕迹,可元修真尊早就看出他是故意的。
花斯年说爱他?他也早就知道了。
…………
幻天镜闪烁了几下,将元修真尊的意识呼唤了回来,元修真尊看到幻天镜皱了皱眉,却还是将灵气铺在上面,展开了幻天镜。
镜子中凭空出现了一名七八岁模样的少女,少女脸带红霞,大大的眼睛如同八月的葡萄。只是这双眼睛中不是幼儿的天真烂漫,而是精明的算计和诡异。
少女看到元修真尊的模样后愣了愣,然后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元修真尊,你竟然,真的入魔了。哈哈哈哈哈哈,当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斩尽天下魔修,现在也要斩了自己吗?!”
元修真尊侧撑着头斜倚在躺椅上,“在那之前,我会先斩了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玩笑便不开了,你让我找的东西我给你找到了,我已经让凌阳炎给你送过去。”少女正了正色,顿道,“元修真尊,你阳寿快尽了。”
元修真尊点点头,不以为意道:“我知道。”
少女紧蹙起眉头,“出了什么事情?”
“用了一个需要用命换的禁术而已,”元修真尊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苍白的脉络,“说到凌阳炎,这个徒弟怎么样?”
“不错,谢谢你,我打算好好养在身边了。”
“哦?那就把鬼界交给他,可别让他跑了,也千万别让他死了。”
“自然。”
元修真尊在凌阳炎第一次死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天地变色,万物萧条,分崩离析之相。这是凌阳炎的死造成的,他是天命之子,所以不管做什么,天道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所以他才能以化神期修为,干掉了差点飞升的自己。
而他是什么?他恐怕只是天道用来历练凌阳炎的一个障碍。他只是一个看门人,看守玄天阁千年,只是为了等待凌阳炎的出现,等待着凌阳炎将自己收割,占有玄天阁的一切。
崆峒神宫秘境中的灵宝是凌阳炎的,玄天阁中珍宝也全是他的囊中之物。这就是天道,没有公平可言,只有早已内定好的成仙之人。
这样的天道,与其留着,倒不如直接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