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风驰电掣,公路两边的树木飞速掠过,只留下一道虚影。
花斯年僵直着身子端坐在吕温纶身边,腰杆挺得笔直,双腿并紧,双手整齐地放在双腿上,像个最听老实话的小学生,每个表情、姿势、气息乃至细胞都在散发着“我很乖巧、可爱、懂事”。
吕温纶看着花斯年的模样,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刚才吓到你了,斯年?”吕温纶虽然知道他之前叫牧向笛,可既然他把艺名改成“花斯年”,他就一直叫他“斯年”。
“吓尿了都……”花斯年目不斜视,一动不动道,“合约期内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和欧亚伦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吕温纶刚才阴沉着脸的表情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饶是身经百战的花斯年都吓了一跳。花斯年此话一出,吕温纶轻笑一声,手稍稍用力就把花斯年压到了真皮座椅上。
吕温纶按下按钮关了后座和前座之间的电动屏风,这才伸手揉了揉花斯年肿起来的脸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自己都不舍得打骂一下,却被别人扇了耳光,他当然怒不可遏。
他一想到刚才那声震耳的巴掌声和口无遮拦的骂声心中不由一股邪火就蹭蹭往上窜着,再看看花斯年忍气吞声的样子,那股邪火就压抑不住,更是熊熊燃烧。
花斯年隐忍的表情让吕温纶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自己是生他的气,其实根本不是。
欧亚伦和乔家的恩怨他不插手不代表他不知道,欧亚伦的母亲、乔飞的父亲、乔飞的母亲,他们这一代的恩恩怨怨,吕温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自己造的孽,后果再苦都要自己吞下去。管他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乔家身败名裂,他吕温纶都不会多看一眼。可这两个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次又一次招惹花斯年。
花斯年侧过头瞥向一边,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发生”的车上play。——哎呦我去,这可是只有在小黄文里才有机会看到的车上play啊喂。
花斯年吞咽了一口口水,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么经典的桥段,自己就要有机会感受一把了吗?!
看着花斯年“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吕温纶轻叹一声,要钻进花斯年衣服里的手方向一转变成伸向后背处,将花斯年捞起来固定在了自己怀里。
吕温纶一边轻轻安抚地拍打着花斯年的后背一边轻声道,“我不会在车上要了你的,别害怕。”
花斯年瑟瑟发抖,“恩,好。”——我一点都不害怕啊,亲你真的可以不用这么善解人意。
月朗星稀,纯黑色的宾利轿车在薄薄的月光之下,缓慢驶进吕温纶的别墅。
这一晚,吕温纶的房间里声音此起彼伏,几乎未曾间断过……
第二天欧亚伦来到剧组,得知了牧向笛请假两天的消息。
他想起了昨晚乔飞的所作所为,又想起了牧向笛挨的那重重一巴掌,心中悔恨交加。一定是乔飞那一巴掌再加上口不择言的羞辱,让他今天羞于来剧组的。
他揉着昨晚被牧向笛打过的地方,胸口酸涩。
牧向笛昨晚看似凶狠,可打向自己的那一巴掌根本就没有使出力道。牧向笛嘴上虽然否认,但欧亚伦知道,他是为了能够站在自己身边拍戏,才不惜出卖身体给吕温纶的。
吕家那一对兄妹,一个抢了他的父亲,一个抢了他的爱人!他们欧家是欠他们吕家的吗?!
今天的拍摄欧亚伦很不在状态,在NG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到了中午时候,平日里和蔼可亲的导演也开始暴跳如雷,最好只能推后拍摄进度,让欧亚伦先去休息。
欧亚伦回到保姆车上时正巧苏梓人也赶过来,苏梓人看见欧亚伦立刻把车上的人都撵了下去,这才一锁车门,拍了拍欧亚伦的肩膀愉悦道:“昨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做得很好,亚伦。”
欧亚伦:“……”
“吕温纶昨晚带牧向笛离开时脸都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吕温纶表情这么可怕过,牧向笛在吕温纶心中的分量果然不轻。今天上午我从乔宏秘书那里打听到乔宏好像遇到难题了,焦头烂额啊,你猜猜是谁给他出的难题?”
“吕温纶?”
“乔氏影业原本打算两个月后搞一个大制作电影,吕温纶就是最大的投资方。本来已经谈妥就差签合同了,结果今天上午乔宏接到吕温纶亲自打来的电话,说是关于投资电影这件事还有待考虑。我看这件事情,十之八九要黄了。”
“撤资?怎么可能?”欧亚伦冷笑一声,揉了揉眉心,“吕温纶这么冷静的一个商人,不可能会为了向笛撤资。”
“不管到底会不会撤资,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只要牧向笛肯努力,要左右吕温纶的决定还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你只管做牧向笛思想工作,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等下,你要干什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一吹。”
欧亚伦抹了抹脸面容憔悴道:“我不想复仇了,我现在只想把向笛接回来。”
“放屁,你如果真的不复仇了,那你连牧向笛的一根毛都碰不到。吕温纶是什么人?你没有和他抗衡的实力,想把他看上的人抢到手?我告诉你,到时候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就老老实实离牧向笛远一点,忍耐一下,我既然答应了帮你把牧向笛追回来,就不会食言。古有范蠡为大义牺牲西施,今有你亚伦为了大计牺牲牧向笛。吴王败了,吕家也将会一样。别忘了,那个插足乔宏和你母亲之间的女人姓吕。”
欧亚伦心中五味杂陈,恨意、怨愤、不甘心、后悔,几乎在同一时间充斥在内心里。
终于,仇恨打败了柔情,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点了点头,“好,我忍。”
…………
花斯年从床上坐起来,双目痴痴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揉着太阳穴心中暗骂一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草,禽兽啊。
系统:[确切的说是第三天中午。]
花斯年:[……]
[对了,斯年。你晕过去的这一段时间,欧亚伦对牧向笛的白月光度已经达到了70%。]
[好消息,不过发生了什么?]
[你的经纪人给你请了两天假,欧亚伦认为是他和乔飞的缘故,那个心疼啊!]
花斯年嗤笑一声:[呵呵。]
房间里已经是空无一人,花斯年的肚子适时的咕咕叫了两声。马丹的,只管吃不管喂的啊?用完就扔一边了?
花斯年轻叹了口气,揉着屁股艰难的披上了睡袍。鞋子也不知去向,他只好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下去找点吃的。
卧室在二楼的最里边,花斯年光着脚贴在墙边慢慢走着,走着走着就突然听到书房里的说话声,“温纶啊,我们吕乔两家世代交好,没有必要为了小辈那些私事闹得这么不愉快伤了和气嘛。”
“乔董事长也说了吕乔两家世代交好,乔老爷子八十大寿,我带着贺礼、携着同伴盛装出席,是对老爷子和你们吕家的尊重。可你们乔家呢?乔飞当众对我的人呼来喝去,连手都动上了,你说这是打我吕家的脸呢还是打你们乔家的脸?这口气我吕温纶是该出还是不该出?”
“那晚的确是乔飞做的太过了些,不过你毕竟是他亲舅舅嘛,他也是关心则乱,才会口不择言、好心办了坏事。回去呢我也骂了他一顿,温纶呀,孩子小无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这件事?什么事?花斯年将耳朵贴在门框上,就听到吕温纶道,“乔先生,让乔飞正儿八经给花斯年道个歉,撤资的事情我可以再考虑一下。”
撤资?卧槽大兄弟没有必要吧,一个巴掌而已,我只是想解决一下私人感情问题,没必要上升到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哎喂。
“这个当然没问题,乔飞做错了事情,道歉本来就是应该的。这样,明晚你们看有没有时间,我做东,就在华轩雅阁,我们好好聚聚,将这个误会解开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乔董事长才是乔家最明白事理的那个人。听说那晚两个人是因为一个叫欧亚伦的小艺人闹开的,既然如此,也把那个人找来怎么样?”
“行啊,没问题,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马上安排,明晚八点。”
啧啧,把人都找来?吕温纶这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花斯年听到两人起身的声音,赶紧一阵小跑溜了,光着的脚点在木板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吕温纶一开门就低头看到了门口两个明显的脚丫子印,眼底笑意一闪而过。
等送走乔宏回到卧室,吕温纶听到浴室中哗啦啦的流水声音,便边解开扣子便往浴室里走去,等走到浴室门前,他的上衣也被脱了下来。吕温纶拉开浴室门,在花斯年惊诧的目光中欺身压去,将他困在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中,在哗哗流淌的水洒中向上拨了下头发,低声道:“你都听到了吧?”
花斯年装傻,“听到什么?”
“既然没听到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明晚八点,华轩雅阁。”吕温纶捏了捏花斯年倔强的下巴,轻笑一声,“我明天带你出去吃个便饭,斯年,别紧张。”顺便会会你的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