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怕,有我。

001.

林绪什么时候醒的?不, 他刚刚是真的睡着了吗,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睡过?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都变得僵硬的晋祁慢慢的往后挪动, 在那一双黑眸的注视下他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刚刚做的事情都被林绪知道了?

猜到这可能,晋祁体内不断沸腾的血液越发灼热滚烫,都快让他整个人都冒出烟来。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林绪目光如旧,不见丝毫睡意也不见其它情绪,仿佛只是在和林绪探讨天气。

可林绪越是这样,晋祁就越加的毛骨悚然, 他总有一种仿佛被一条蛇盯着的感觉, 而那蛇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一口吃掉他。

晋祁偷偷退后一些,退到自己觉得安全的位置后, 他才故作镇定轻咳一声道:“朕只是看你睡着所以想把你从水里弄出来, 在这里睡着会生病。”

说话间晋祁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林绪,见林绪好像并未察觉他在说谎, 他底气又足了几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是露出几分笑意,“朕可不希望朕的丞相因为这种原因而卧床不起。”

“哦,原来是这样, 只不过臣倒是不知道把臣叫醒还需要用嘴。”林绪毫不留情揭穿。

晋祁知道林绪知道他刚刚做的事情,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崩溃,原本还一直紧紧盯着林绪双眼的眸子都不禁左右飘动起来,一副心虚的不行的模样。

“那个是……”

“是什么?还是说皇上想做些什么其他的?”林绪向前几分,靠近偷偷往后挪动的晋祁。

“总之你醒了就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说不过,晋祁下逐客令。

林绪明明就醒着,肯定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却故意什么都不做戏弄他。

晋祁想到林绪恶劣的性格,有了几分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动物的本能告诉他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可臣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林绪从水中站了起来。

“什么事?”晋祁听见动静看过去,随即又别开脸,林绪靠得太近。

因为在水中泡了许久,林绪那一身白皙细腻的皮肤都变成粉色,在袅袅的水雾中显得愈发的让人血脉喷张。

他从水中站起来后,水只淹到他胸口下方,胸口上方的位置悉数暴露在了白雾中。

晋祁不等林绪开口也从水中站了起来,他向着旁边走去,要离开水池,要离林绪远些。

“皇上觉得臣平素应该怎么听话?还请皇上明示。”林绪跨前一步,挡在了晋祁面前。

晋祁往旁边走了一步,林绪直接站到了楼梯口。

晋祁逃跑不能,目光偷偷瞥向另一侧的楼梯,林绪察觉到他的想法,跨前一步站到了晋祁面前。

那样面对着面的距离,就算晋祁想要逃走,也绝对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

晋祁察觉到这点,有些死心,他就知道这人绝没那么好心就这样放过他。

“朕只是随口说说,爱卿莫要当真。”晋祁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不只是声音,就连他的喉咙都变得干涩。

“随口说说?”林绪不信,“皇上乃天子,若有圣谕臣自当遵守,这是作为臣子的本分。”

“那朕命令你现在立刻忘掉刚刚发生的事情。”晋祁道。

林绪直接当他这话未说,上前一步直接拽了人搂住,他埋首在整个人都以僵住的晋祁耳边轻声说道:“又或者皇上亲自示范一下?”

“你要干嘛,放开朕。”晋祁试图挣扎。

林绪突然靠近,他们两

人之间瞬间就只有他身上那一层已经完全被浸湿的衣服相隔。

林绪身上的体温迅速的透过衣服传递到他身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林绪胸口有力而弹性的触感,这让晋祁觉得自己被触碰过的地方都火烧火燎的发烫。

“皇上不示范一下吗?”林绪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放开朕,再不放信不信朕就治你大不敬之罪。”晋祁摆出皇上的架子。

“大不敬?”林绪无辜。

“你可知冒犯皇上该当何罪?”晋祁龙威展露,面容严峻威严。

林绪跨前一步一脚站在晋祁腿间,上身突然用力一推,晋祁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压倒在楼梯上方。

晋祁猝防不及,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抵住双手压住。

他试图坐起来,可是因为背抵在楼梯上的原因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稍一动,后腰处就传来被楼梯磕的酸痛感,让他立刻卸了力道。

“臣不知道,不如皇上说说看。”林绪俯视着晋祁。

晋祁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因为林绪的那张脸隔得实在太近。

俯身趴在他身体上方的林绪,一头如墨的长发垂落在他耳旁,让他那张脸越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该当死罪。”晋祁凶巴巴地说道。

话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被压制着躺着说话没气势,所以自己先气鼓鼓起来。

“死罪?”

“就算死罪可抵,活罪也难逃。”晋祁还没忘记自己是皇帝,不相信林绪当真敢对他做什么。

林绪微微眯眼,他看着晋祁的目光越来越灼热,拽住晋祁双手的手也越收越紧,完完全全把晋祁禁锢于身下。

水温再加上此刻彼此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晋祁的体温随之不断上升,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是吗,那这样呢?”林绪被激起某些恶劣的性子,他低下头去轻啄了一下晋祁的唇瓣,倒想看看晋祁敢不敢治他死罪。

被吻,晋祁强撑着的皇帝外壳有瞬间的动摇,他两只眼睛瞪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皇上不治臣的罪吗?”林绪幽幽的目光顺着晋祁湿透的领口下滑,落在他还满是水汽的锁骨上。

晋祁身体一颤,本能挣扎了一下,那瞬间他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因为林绪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慢慢的染上了几分让晋祁心尖儿发颤的灼热与情愫。

此刻在他面前的林绪不再是平日里朝堂上冷静支持风度翩翩的他,而是一头已经被撩起食欲的猛兽。

林绪挑眉,心中暴动的霸道愈发无法控制,他低下头去将晋祁口中的蜜/液全数夺走,直把人吻到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这样呢,又是什么罪?”林绪微眯着眼地问道。

若之前那样就是死罪,那现在怎么也是千刀万剐了吧?

“你放开朕,朕就不追究……”晋祁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皇帝架子,大脑有些缺氧的他面对林绪那双眸时有了几分畏惧,腰腹酥软头皮发麻的畏惧。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惹得面前的人不高兴了所以才故意欺负人,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林绪骨子里其实是个焉儿坏的人。

不光坏,脾气还不好。

“皇上不治臣的罪了吗?”林绪好像有些失望。

“不、不治了。”晋祁哪里还敢说一个治字。

“那皇上告诉臣,什么叫做听话?”林绪问。

晋祁闻言眼睛又瞪圆几分,这人怎么又绕回之前的话题了?

见晋祁不

开口,林绪视线在他身上扫过,似乎在琢磨着要从什么地方下手,看得晋祁起了一身鸡皮。

眼见着林绪又要使坏,晋祁正想开口求饶,门外便传来一阵询问声,门外有人就何正的事情请令。

何正晋祁治是治了,他那一大家子的人却是个麻烦,按晋祁的习惯自然是斩草除根一绝永患,可林绪这边似乎还有事情就要用到他们。

“朕马上过去。”晋祁如同抓住救命草似的大声答道。

话说完晋祁连忙看向林绪,林绪这人私下里什么都干得出来,和他面上那一副冷清做派不同坏得很,可一旦谈及正事倒是颇为正经。

果不其然,听说是何正的事林绪脸上果然露出几分正色,他还有许多话要问何正,可不能就这样让何正死掉。

“你放开朕,卫将军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朕要马上过去。”晋祁找到借口。

林绪轻轻啧了一声,似乎不满到了极致,不过他还是放开了晋祁的两只手,任由他坐了起来。

何正还绝不能死,他还有话要问。

晋祁见状连忙从林绪身下连滚带爬地逃走,快步走到一旁拿了自己放在一旁的衣服随意套上,逃一般出了门。

晋祁离开,原本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林绪慢慢的皱起眉头,不同于之前的不满,此刻的他脸上浮现出几分惊讶几分凝重。

晋祁逃得匆忙,整个人都快被煮熟似的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层单薄的里衣。

里衣单薄遇水变得透明,衣服下的一切就展露无遗,他的身体,以及那刺眼的遍体伤痕。

自晋祁衣领往下刚刚好会被遮住的位置开始,他的身前背后皆是数不尽数大大小小的伤痕,看那伤痕的情况应该是已经造成许久,并非近些年的事情。

林绪收回看向门口的视线,剑眉紧皱。

他之前从何正那边得到的资料里并未记录这些,只简略提及李妃待晋祁并不慈爱,至少是远远不如李妃自己的两个儿子宠爱有加。

众所周知,晋祁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死了他的养母李妃,以前林绪只当他是为了稳固皇位,如今看来何正所查事情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思及至此,林绪又不禁想起之前看到的其他的关于晋祁的资料。

晋祁母妃因为与人有染而被打入冷宫,那时候的她已经身怀六甲,可之后所有的文献与传言中皆从未提起过那孩子,他最后到底是死是活又或者从未来到这世上,至今是谜。

林绪也起身离开水池,他自一旁拿了衣服换上,出门时已又是那个众人皆知的丞相。

002.

回到府中,当天下午林绪便去了一趟天牢见了何正。

何正被抓,又证据确凿,再加上连失两子,整个人都已经崩溃,林绪去见他时他都已经有些疯癫。

见完何正,林绪离开天牢,正往丞相府走,便在路上遇见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的许澜。

两人相见,许澜让身旁其他人先去皇宫中复命,自己则是下了马来到林绪身旁。

“丞相大人这是刚刚从天牢出来?”许久未见的许澜脸上带着几分疲倦。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提前准备科举之事,因为这件事一直都是他负责,所以早早的他就已经开始做准备。

晋祁把科举看得很重,对有才有能力之人也格外关注,是以一直都有不少人打科举的主意。

为了杜绝那些人,每一年许澜都会提前下访弄清各地情况,也顺带提前了解有些什么值得注意的考子学生。

“刚刚去见了何正。

”林绪如实答来,对许澜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朝中,林绪也就对许澜刮目相看几分,许澜那不输他的才学是一方面,与他相同的趣味也是部分原因。

许澜也爱书,家中藏书丰富,不过许澜的爱并不是林绪这种针对古籍书画的痴迷,他是但凡是书都颇有兴趣,兵法医理耕种野史应有尽有,不过他的兴趣也仅限。

有时林绪也需要相关方面的书籍,也会请教于他。

“我听皇上说你查到了矿脉的事,何正怎么说?”许澜牵马与林绪一起并肩前行。

“只愿意交换部分信息。”林绪早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并不意外。

他拿何正家中之人和他交换,何正果然松口,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吐露所有人。

“这也难怪,这件事能隐瞒这么多年其中必然牵扯到许多朝廷命官,就算他愿意以这些交换他家人性命,事发之后那些人也肯定会找他家人麻烦。”许澜笑笑。

这些林绪也早已想到,所以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你这边怎么样,是刚刚去了何正家中?”林绪反问。

许澜一回来就带着一大群人去了何正府邸,自然不可能是去观光,而且刚刚林绪还看那些人大箱小箱地抬着,一看就是刚刚抄家完。

提起这件事情许澜就忍不住发笑,他从何正那里抄家搜罗出来的银子,粗略估算之下竟真不输给如今的国库。

国库如今都只林绪之前设计得来的那十来万两,何正家中现有的金银财宝再加上粗略估算的明里暗里的产业,都快近二十万两,也难怪他没跨过这个贪字。

“……皇上得知这消息,如今正在宫中大发雷霆。若以后国库缺钱,在朝中找了大臣抄家说不定就能解决问题,也不用你我如此大费周章。”许澜笑道,只是笑意却不及眼底。

朝中大臣家底竟比国库还丰富,这就是一个笑话,也难怪晋祁会气成那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林绪心中已暗自盘算起来这计划的可行性。

许澜见状哭笑不得,他不过一句戏言林绪却是来真的,看来他都要替朝中部分大臣提前担心,万一哪天国库又空说不定林绪还真会故伎重施。

“要去我家中坐坐吗?前些时候我在外得到了几本不错的诗集,本说拿去给你看看,不过一回来就遇上了何正这事。”许澜道。

林绪并未拒绝,科举之事他也有些想听许澜说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许澜家中走去,不多时便来到尚书府。

许澜年龄要比林绪大上一轮,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爹,他大子许铭如今是地方驻军将军,小儿子许君年纪虽然还小,不过据说也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

进了尚书府,许澜领着林绪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许澜把之前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书拿了出来递给林绪,然后在一旁坐下。

林绪拿了书籍翻看,这书他确实没读过,该是近些年才由人收集抄写的,虽比他收集的那些古籍少了几分韵味,不过其中透露出的青涩也不失为读点。

屋内正一片安静,门外边有人一边喊着一边跑过,是一个年少的家仆追着一个面容白净五官端正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

那少年年纪也不大,看上去才十四/五岁,还未长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不过那双黑眸中的灵气已让人无法忽视。

“少爷,你慢点跑。”家仆看着前面跑远的少年赶紧追上。

那少年却跑得越发的快了,就像只小兔子,让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

见到两人跑过,许澜眼中满是

宠溺地摇了摇头,“丞相大人莫要见笑,是小子调皮了。”

听说那少年的身份,林绪又看了两眼。

那少年不知道要去干嘛,跑得很快,并未注意到这边有客人。

临到门口,他见跟随着的下人还未到,连忙催促,“平安你快些,再晚就来不及了。”

待到那叫平安的下人跑到身边,他又一下窜了出去,消失在了门外。

“这个年纪是该好玩。”林绪收回目光。

“就是有些好玩过头,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收住性子。”说起自己的儿子,许澜眼中的笑意更甚几分。

许澜大子许铭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营中领兵,当年晋祁夺位,就是许铭带兵潜入皇宫控制住其它势力,帮了不少忙。

小儿子却不同,据传许家人把他宠得厉害。

“说起他,我原本还准备让他拜入丞相大人名下。”许澜笑着看向林绪。

他有这想法也不奇怪,因为整个大榆谁都知道林绪是大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他十四岁考中状元,十七便称相,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若能让许君拜入林绪名下,有林绪教导,未来就算不及林绪也必然能有所作为。

林绪闻言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他倒并未心生拒绝,只是还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他十四入朝为官,之后一直忙碌着朝中大小事宜,此前从未想过为人师表,何况还是许澜的儿子。

许澜虽然如今已淡出朝堂,但当初晋祁登基时他帮了不少忙,许多事情都是他帮忙筹划,若再倒退个十年,这朝中他也是风光无限人人敬畏。

若说为人师表,想要拜入有太傅之名的许澜名下的人,也绝非少数。

这样的许兰却选中了他,即使是林绪,心中也多少有些感触。

“那为何又未提?”半晌后林绪问道。许澜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今天还是第一次提及。

许澜闻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轻摇头。

“怎么?”林绪合上书。

“若可以,我不希望他入朝为官。”许澜道。

“为何?”

许澜乃太傅,他的儿子就算当真是毫无作为,只要许澜开口,晋祁也肯定会给他个一官半职,若真有真才实学重用也不在话下。

“这朝中的情况太过复杂,并不适合他。”许澜道。

“复杂?许尚书是指何正的事?”林绪问。

他问的何正却并不是指何正这事,而是指这种朝中大臣贪污受贿同流合污的情况。

这种事情素来无法杜绝,万裕与苏凡毅便是例子,想要在朝中站稳脚就必须要有妥协和付出。

“算是吧。”许澜看向远处,“若可以,我想辞官归隐。”

林绪也随着他看向门外,许澜身为尚书又有太傅之名,晋祁也对他一直尊敬有加,朝中无人敢找他麻烦。

这样官途无量的情况下,许澜却告诉他欲要辞官。

“还是说是因为皇上。”林绪问道。

许澜闻言看了过去,眼中带着几分未来得及收起的惊讶,“丞相大人什么意思?”

林绪只是看着他不语,许澜助晋祁夺位,当年那些事情恐怕他最清楚。若晋祁真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许澜也肯定知道。

许澜见林绪不说话,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变得严肃,“你已经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林绪轻声道。

许澜眉头皱起,眼神复杂,“有些事情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