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祁被点破心思,佯装镇定的他立刻心虚的微微佝偻着身体,眼神中闪烁着几分狼狈。
他来找林绪并不是因为林绪说的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原因,是想要问清林绪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也确实如林绪所说并不是路过这种烂理由。
“朕只是因为担心你。”晋祁轻声辩解。
“是吗?”林绪靠得更近了几分,因为压低声音,他的声音变得沙哑磁性。
他那有些燥热的吐息尽数喷吐在晋祁的脸颊上,换来晋祁脸颊一阵绯红,更是如同羽毛般,挠得晋祁整个人连同一颗心都痒痒起来。
“当然,那何正是个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当然会担心……”晋祁越说越小声,连他自己都不信。
晋祁感觉到林绪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几乎与他鼻尖贴着鼻尖,血脉喷张的他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着那灼热窒息的亲吻。
林绪把晋祁脸上紧张的表情尽数收纳眼中,见晋祁闭上眼睛,他抬手轻轻抚上晋祁的鼻子。
他冰凉的指腹顺着晋祁的鼻梁下滑,滑过鼻翼、嘴角,就在被撩拨得口干舌燥的晋祁忍不住滑动喉结吞咽口水时,林绪却猛地站直身体抽身而去。
林绪退后一步,收起眼中的灼热,翻脸如翻书般一眨眼便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儒雅淡然。
林绪抱拳,开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晋祁的错觉,“既然如此,那时候也不早了,臣让人送皇上回宫。”
晋祁目光追随林绪,见林绪打开房门竟真的要领他去丞相府门口,那双带着灼热感情的眸子一瞬不眨的直直盯着他。
林绪当真就这么算了?
晋祁喉结滑动,他因为林绪的撩拨与那暧昧的话已是口干舌燥喉咙生烟,他都这样了,他都已经闭上眼默认,这人居然在这时喊停!
晋祁两只眼睛瞪圆,他腮帮子鼓起,气鼓鼓地看着走在前方林绪的背影,箭都到弦上了,这人竟如此!
晋祁恨得牙痒痒,可气归气,他却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嘴笨,刚刚拒绝的话语可是自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晋祁舔舔自己干得发烫的唇瓣,原本还满心拒绝的他此刻却恨不得掐死刚刚的自己,他刚刚若少说一句,两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亲上了。
晋祁回忆着林绪身上那特有的笔墨香气的气息,回忆着他那柔软微凉的唇瓣,以及那强势霸道到让人无法思考的深吻。咬牙切齿间喉咙越发干涉得发苦,他想要了,林绪的亲吻,他的亲近,他的拥抱……
同手同脚跟在林绪身后的晋祁察觉到自己危险的想法,动作一顿,又是羞赧又是懊恼。
“臣已经吩咐好,他会把皇上安全送至宫内。”安排好,林绪回头看向目光灼热得都快让人燃烧起来的晋祁。
“丞相不亲自送朕吗?”晋祁咬牙,只道可恶。
“臣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与商税有关。”林绪面不改色心不跳,由着晋祁饥渴的目光如火红铁浆,自浑然不动。
晋祁听闻是商税之事,心中越发觉得林绪可恶,可涉及朝中政事他亦懂得轻重,虽有千万不甘还是乖乖跟着护卫离开。
一路上晋祁双手紧攥成拳,眉宇间皆是不甘,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刚刚发生的事。
离开丞相府,走了一段路,吹了冷风逐渐冷静下来的晋祁越发懊恼自己的笨拙。
他与林绪皆是男人,林绪擅自抽身故意欺负于他时,他本可以直接抓住林绪反吻回去的,最好是能把林绪吻到喘不过气来,好让林绪见识见识他的厉害,可他却错过了机会。
晋祁本能抬手欲要抓住头发一阵挠,好发泄心中不甘与懊恼,一抬头却对上一旁林绪那护卫惊讶的表情,他只得暗自咽下这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快些。”晋祁斗志昂扬。
满眼惊讶的护卫连忙跟上,再看向晋祁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同情,也不知道他们家大人又怎么把人给欺负了。
回宫,晋祁夜里设想揣测百次直到确认万无一失,正斗志昂扬准备早朝,还未出门就听门外太监禀告,丞相府有人求见。
“丞相府的人?”晋祁疑惑,若林绪来见必然不会如此禀告,难道是有什么事让人代为转告?
“是丞相大人身边的护卫,清晨宫门一开便来了。”
“让他进来说话。”
“是。”
晋祁挥退身边宫女,片刻后,护卫进门来。
“皇上,丞相大人昨夜彻夜未归,还请皇上帮忙寻人。”护卫脸色苍白。
“什么?”原本心情正好的晋祁闻言脸色瞬间也白了几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说清楚。”
“昨日皇上离开后,大人便拒绝护送独自出门,然后便一夜未归至今了无音讯……”护卫言简意赅说明情况。
林绪平素少有夜不归宿,再加上他性格稳重心思细腻,就算真有事需要在外借宿也必然会提前吩咐一声,如今突然音讯全无,出事的可能性非常大。
晋祁闻言,立刻叫了暗卫出来,答案却是昨日林绪独自离府之后很快便甩掉了他们。
昨夜他们也在寻人,但同样无果。
“一群废物!”晋祁呵斥。
“昨夜府内的人已把所有大人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也去城门处问过,都说未曾见到大人。”护卫又道。
晋祁剑眉紧蹙,听完那护卫略带不安的话,他整张脸都变得漆黑如炭。
林绪身手了得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就算对方人数多他也完全能轻松逃掉,若非自愿,这京城中根本无人能留住他。
“来人,立刻给我派人去找。”晋祁吩咐。
门外候着的下人立刻小跑着去传信,晋祁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一颗心却越发不安起来。
林绪入朝为官数年,从未让他担心过这些。
“立刻传朕口谕,让卫将军领三军封锁京城挨家挨户的给朕查,今日之内必须把人找出来。”
“皇上?”太监总管闻言一愣。
卫将军节制光禄勋、卫尉、执金吾三军,而光禄勋负责贴身保护皇上,卫尉保卫宫内,执金吾保卫宫外及整个京城,若按晋祁说的去做那定然会惊动整个京城。
“还愣着干嘛!”晋祁面露寒霜,森冷的杀气在他眸中浮现。
一股寒气窜上晋祁背脊,让他越发的不安着急,但他越急却是越发的冷静,脑子转得飞快,目光也越发的森冷渗人。
晋祁重新坐回屋内时脑海中已清晰列出一份名单,与林绪有过过节又或者有可能动他的他都已经心中有数。
虽说这朝中的事他现在已经放手让林绪与其它官员去做,但所有的动向他却都一清二楚,篡位夺权弑父杀母都做得出来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查查昨天晚上何正在什么地方?”晋祁道。
“是。”隐身于暗处的暗卫无声离开。
何正之外,晋祁又让人去查了另外两人。
太阳初升时暗卫那边回来禀告,有人曾在昨天下午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进了一家小酒坊,据路人描述那人的模样与林绪有几分相似之处。
林绪外表本就出众,被记住也无可厚非。
“那酒馆乃是中书省侍中何正暗置产业,平日里只余几个密切来往的大臣在那碰面。”
“何正。”双眼猩红的晋祁不再掩饰眼中血腥,他起身出门向着中书省而去。
偏殿内,禁卫军鱼贯而入后,晋祁进门。
因为这突然的骚动骚动不安的众臣被禁卫军控制,纷纷俯首在地安静下来。
众人正疑惑,迅速在人群中寻到何正的晋祁已冷声问道:“人呢?”
俯首跪趴在地上的何正抬头看了晋祁一眼,满目不解,“臣不知皇上所为何人?”
晋祁听到这回答,脸色沉下,杀意翻腾,那仿如实质般的杀气令屋内所有官员都冷汗淋漓如置冰窖。
“你把朕的丞相怎么样了?”晋祁问,在他眼里何正已经只剩下一个用处,那就是告知他林绪的所在。
“丞相?丞相大人他出什么事了吗?”何正惊恐抬头,“臣并不知情,而且皇上为何要找臣要人?”
“不知情?”晋祁眼眸微眯,嘴角勾起,无法遮挡的怒气与杀意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臣确实不知情,还请皇上明示。”
“把人带进来。”晋祁嗜血冷笑。
何正微讶,直到他看见本该在他府上的家眷全被押解进院。他的父母、妻妾、子女甚至放在襁褓中的孙子都未曾漏下。
何正慌乱间抬头,晋祁却并不准备再和他废话,嗜血与疯狂掺杂在他眼中,“给朕全杀了。”
禁卫军出列,在一片哭喊求饶声中,一个该是何正儿子的男人被拖了出来。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何正惊恐大叫,“你不能罔顾人命——”
何正话未说完,人头却已落地。
“顾儿!”何正再也顾不上其它,尖叫着冲出门去。
见晋祁随意杀人何正惨叫,屋内官员一个个却噤若寒蝉,只因晋祁身上那扭曲的杀意压制得众人连头都抬不起来。
“晋祁你这昏君枉为皇上,我何正做了什么你要如此罔顾人命,我和你拼了……”何正双眼充满血丝,整个人都癫狂。
见他如此,晋祁却笑着开口,“朕最后问你一次,人,在哪?”
说话间晋祁甩出一叠证据,那全是近些年来何正暗中干的好事,罪名加起来足以让他满门抄斩。
他本就该是如今癫狂嗜血的模样,是因为林绪,他才收敛了爪牙,只因他爱上他在朝堂之上那风华绝代的模样。
何正瞥见飘落自己身前的那张纸,瞬间僵住,他还未回神,犹如从地狱爬出恶鬼般杀意沸腾的晋祁幽幽的话语却已经传来。
“他若真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少了根头发,朕都绝对会让你全家生不如死,且就算是死,朕也会追到地狱,直到让你们万劫不复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