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哪里需要什么铁链啊。”宫玉轻搂着代如颜调皮地说:“我整颗心都是阿颜的了。”
代如颜紧了紧拽着宫玉的手低声道:“那小九就该乖乖的留在我身边才是。”
“可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阿颜身后啊。”
“为什么不能?”代如颜满是不解的望着宫玉道:“难道小九觉得我做的不好吗?”
“没有。”
宫玉握着代如颜冰凉的手说:“就是阿颜太好了, 我才想自己也要变得更好才是。”
“我要让那些觊觎阿颜的人, 都不敢再那般将视线明目张胆的落在阿颜身上。”
代如颜眼露困惑, 宫玉轻拉着代如颜往内殿走去, 殿内炉火正盛,很是舒适。
外头的风呜呜地响着,宫玉倒着热茶递于代如颜掌心说:“来,阿颜喝口热茶吧。”
宫玉说完,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小口的喝着,一旁的代如颜紧抿着唇瓣仍旧不语, 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炉火里木炭喀次地响着,宫玉侧头看了看挺直着背的代如颜, 叹了声气唤道:“阿颜?”
可代如颜并未理会, 只是顾自望着手里的茶水出神。
宫玉凑近着低声说:“阿颜别生气, 此时宫国朝堂内部混乱不堪,外部又有近万民灾民未安抚, 我若是这时还窝在府中, 只会让人诟病,贪图享乐不知百姓生死。”
“想来这也是父皇为什么让六皇兄冒着这般大危险出都城的原因之一,要想登上那皇不仅仅是朝堂的事,这同时也是名声, 六殿下不是嫡长子,即使才能出众,他也需要百姓的呼声。”
代如颜微侧过头来凝望着宫玉,似是平缓着呼吸道:“说来说去, 小九就是要离开都城,是吗?”
宫玉点头应着:“是。”
“我想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向父皇证明,我也是可以的。”
“可陛下根本就不在意小九,小九何必要这般涉险?”
话题绕来绕去,好像还停留在最初的矛盾点上,宫玉看了看代如颜,无奈的起身伸手捧着代如颜的脸颊,伏低着身子轻吻了下代如颜发凉的唇瓣。
又不由得心疼起来,宫玉亲了几下,不舍的抱着代如颜贴近自己心口处说:“阿颜别这样,你这样子我心里也难受的很。”
“你听,我心都跳多沉重啊。”
代如颜仍旧没有回话,宫玉也没松手,仍旧抱着代如颜低声念道着:“眼下天寒地冻,估摸再过不久便要换上冬衣,阿颜在府里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我知道阿颜为了我一直在奔波劳累,所以我才更不想拖累阿颜,金州不仅仅是父皇为六皇兄铺的路,如果我借此重回朝堂那也免了阿颜很多的麻烦不是吗?”
怀中的代如颜低声应了句:“小九当小心六殿下才是。”
宫玉看着好似已经平静下来的代如颜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此次小九会被推上金州随行,与六殿下自是脱不了干系,若是遇到危急时刻切记要防范六殿下。”
代如颜眼眸似是不确定的望着宫玉,侧耳靠近宫玉的心口处说:“小九得将我的话记在心上才是。”
“我保证一字一句的都记在心上了。”宫玉笑着应着。
“不准笑了。”代如颜很是严肃地说道。
宫玉一愣一愣的望着代如颜,代如颜伸手紧搂着宫玉,耳朵倾听着宫玉的心跳低声说:
“小九越笑,我就越担心。”
“我越担心,就越不准小九离开。”
代如颜的声音很低地说道:“听闻金州有一处宫国最庞大的军营且只听皇帝直接调遣,六殿下此去安抚灾民尚且只是表面,想来真正的缘由恐怕是身上持有皇帝给的密令,用以调遣兵马。”
宫玉茫然的听着代如颜问:“那刚才阿颜为什么说不清楚?”
代如颜稍稍拉开距离说:“这事我本就不打算告知小九,只是小九强行要去金州,那还是要知道些详情才是。”
“父皇要六皇兄调遣兵马难道是知道有人要乱?”
宫玉想了想道:“那是朝堂中有人要夺权了?”
“与其说是有人要夺权,倒不如陛下身体已知身体快不行了。”
宫玉有些意外的看着代如颜问:“阿颜怎么知道?”
“朝堂上的事我自然是清楚,那别的势力也自然是清楚明白的了解,就连陛下也心知肚明。”代如颜轻拉着宫玉在一旁,小心的搂着说:“而且都城内近日子频繁起的小规模动乱显然是有人想要伺机推翻宫国朝政。”
“可那股势力却未曾查到,甚至隐藏的很深,陛下虽深居皇宫却也有探子遍布在都城,想来是想在闹出更大的乱子前平复这场危害。”
说着,代如颜低头亲了亲宫玉的侧脸轻声道:“好了,该告诉小九我都告诉小九了。”
宫玉微侧头看向代如颜问:“那不该告诉我的,阿颜打算什么时候也告诉我?”
“若是不该告诉的,我自然是永远都不会告诉小九。”
“为什么?”
代如颜眼眸轻眨,指腹停在宫玉的额头那道伤疤上,细细摩挲着应道: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左右不过是些不好的事情。”
宫玉轻握住代如颜的手说:“可阿颜一个人将这些不好的事情埋在心底,岂不是会很不舒服?”
“不舒服?”代如颜想了想道:“这没什么不舒服的。”
额……
不得不承认代如颜的心理防线很强,宫玉安稳的靠在代如颜怀里,只得扯开话题说:“那阿颜可有查过那股势力与红衣女子可有关联?”
代如颜摇头道:“我也曾跟小九一样,怀疑过这来历不明的红衣女子,只是我根本查不到她的来历。”
“查不到?”宫玉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她肯定有问题。”
“小九为何如此断定?”
“她查不到来历,说明她刻意掩饰自己的来历,一个人刻意掩饰自己的来历从而在都城与王公贵族之间游走,无外乎是借助都城这繁华的外衣下伺机图谋着什么。”
“可这并不能成为判定她与那股鼓动灾民叛乱的势力有关。”
“是啊。”宫玉掌心捧着代如颜的手,只觉得代如颜的手真的是软啊。
当然这种不是那种肉嘟嘟的软,而是那种柔软无骨的软。
正当宫玉这般感叹时,下意识地说出:“阿颜你手好软啊。”
代如颜轻捏了下宫玉掌心的软肉说:“我同你在说正经事呢。”
“我……说的是正经事啊。”宫玉眨着眼调皮地说:“真的好软啊。”
“不准这样看我。”代如颜伸着手遮挡住宫玉的眼,连带将宫玉拉向自己的怀里。
宫玉顺从配合笑道:“现在不多看几眼,下一回可是至少要一个多月才能看了。”
耳旁便响起代如颜的叹息,宫玉不禁懊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代如颜侧头蹭了蹭宫玉的脸颊低声道:“小九就爱顽皮,其实不去金州我也有办法让小九再回朝堂,虽然有些不太光彩,可也很好过小九涉险。”
“我知道。”宫玉伸手拿下代如颜的手,亲了亲她的掌心说:“阿颜厉害着呢。”
“可是这样全靠阿颜,我什么都没有经历,到头来还是得靠跟那些朝堂上的势力作斗争,岂不是会很没用。”
“谁敢说小九没用?”代如颜很是霸气握住宫玉的手贴近着说:“待掌握朝政大权,他们没人敢这么说的。”
宫玉侧头看向代如颜说道:“有啊,我会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啊。”
“反正将来都是和那些豺狼虎豹作斗争,眼下就当是历练,阿颜左右也会派人保护着我的,对吧?”
代如颜轻咬了下宫玉的脸颊埋怨的说:“我为何要派人保护小九?”
“小九就是吃定我会担心,所以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宫玉笑了笑,凑近吻了下那薄唇说:“阿颜就爱别扭,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么?”代如颜指腹轻摩挲着宫玉的唇瓣问。
“我知道阿颜心里有我,所以无论我离开多远,阿颜都会想着我念着我。”
代如颜眼眸里倒映着宫玉那灿烂的笑容,不自觉的跟着扬起嘴角道:“小九就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哪有?”宫玉满是正经地说:“我可是要去做大事的,等将来我有权有势了,我就……”
“你就怎样?”
代如颜指腹按在宫玉笑起来的嘴角问。
宫玉得意地说:“第一件事当然是要把阿颜娶进来。”
“再然后呢?”
“然后就是再把所有的贪官污吏抓进牢里,最后带着阿颜离开都城,游山玩水去。”
代如颜停了停按着宫玉的指尖说:“这后面的事可就难了。”
宫玉伸手摸着代如颜的手背应着:“是啊,不过眼下一件件来吧。”
屋外风声并未停,反倒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嗡嗡地响着。
而代如颜的手好像也已经温热了起来,宫玉半躺着的闭着眼休息。
清早被那李公公拖去上早朝,眼下宫玉可还困着呢。那殿内一角的炉火烧的正旺,代如颜安静的坐在一旁,指腹轻划过宫玉的眉头,最后轻柔着穴位。
宫玉能清楚的闻到代如颜身上的清香好像与往日里的熏香不太一样,便凑近着又嗅了嗅。
没成想整颗脑袋却被代如颜按住,便听到代如颜轻声说:“又不是什么猫儿狗儿的,给我乖乖躺着。”
“阿颜身上好香啊。”
“这会才发现不同?”
即使宫玉没睁开眼睛,也明显察觉到代如颜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哀怨。
宫玉耐不住这哀怨的话语睁开眼笑着说:“我来闻闻阿颜抹的是什么香。”
“可迷人着呢。”
没等代如颜反应过来,宫玉翻身而上俯视着代如颜。
代如颜微微一愣也没挣扎,平静的躺下望着宫玉,指尖轻触着宫玉的脸颊认真地说:“这香是我新调的,你怎闻的出来?”
“我鼻子可灵着呢。”宫玉伏低着身子,微微探近便闻到这清香中夹杂带着些许清冽的寒香,便开口道:“可有寒梅?”
“小九莫不是瞎猜的?”代如颜仰视着宫玉轻声问。
宫玉摇头应道:“我可是靠鼻子闻出来的。”
代如颜抬手摸了摸宫玉鼻头说:“你这小鼻子可真灵啊。”
虽然这话有点不太像夸人。
“既然猜对了,那我得有奖励才是。”宫玉凑近着说。
“好,你想要什么?”
代如颜的眼眸干净透彻地看向宫玉。
宫玉心虚的凑近轻吻了下代如颜的唇瓣,正欲拉开距离时,代如颜掌心轻托着宫玉脖颈靠近过来。
突然这么热情的代如颜让宫玉着实懵了一下,唇瓣上软软的触碰时,显然代如颜比往日里要热情些。
温热的触碰交缠,起初代如颜还有些缓慢迟钝,可慢慢也会给予回应。
不知是屋内的炉火烧的太旺,还是这亲吻着实有些激烈,宫玉额头微微渗透着汗渍稍稍拉开距离,便见代如颜那之前孩冷冽冻人的眼眸中此刻泛着微微柔光,那略微白皙的肌肤上险些出淡淡的粉色。
宫玉着迷的看着,低头就像是小孩子一般亲了又亲代如颜的嘴角,齿间甚至轻咬了下那薄唇。
代如颜轻溢出声响,却仍旧并未躲避,只是伸手紧紧的搂着宫玉,就像是由着宫玉捉弄一般,直至宫玉停了下来。
“这奖励可够了?”代如颜仍旧仰视宫玉,指尖摩挲着宫玉温热的唇瓣低声问道。
宫玉却受不得代如颜这般温吞的性感,哪怕不主动勾人,可也勾人的紧。
尤其是在代如颜本就无欲的漆黑眼眸下,同那因着亲近而红润的唇瓣做对比,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越这般看着,宫玉只觉得自己怕是处在沙漠里口干舌燥的厉害。
“怎么不说话了?”
代如颜指尖温柔极了的摩挲着宫玉的唇瓣,宫玉下意识舔了下嘴巴,不经意间碰到代如颜的指尖。
这动作真真是撩人的紧。
偏偏代如颜只是一笑而过,指尖蹭了蹭宫玉的衣袍说:“还不快从我身上下来?”
宫玉不舍的赖在代如颜身上,透过耳膜清晰的听见自己的砰砰地心跳,而代如颜的掌心轻抚宫玉后背。
明明想要尽力平复,可偏偏代如颜就像是在撩拨宫玉一般,丝毫起不到安抚的作用。
无奈宫玉只好咬了下自己舌头,疼得恢复理智躺在了一侧。
代如颜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侧躺在一旁,指尖轻戳着宫玉的脸颊说:“方才那般的亲吻,小九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宫玉明显感觉到代如颜这手戳的力道有点重,忙握在掌心解释:
“阿颜可别吃醋了,我发誓没和别人亲过的。”
这下换作代如颜强势的俯瞰着宫玉,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宫玉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说:“真的,明明阿颜比我还熟练的样子。”
宫玉很是心虚的表示,除了最近偷看一些不可描述的画本外,别的什么都没敢乱碰了。
代如颜微挑眉说:“那为何小九显得这般慌张?”
“没……没呢。”宫玉缓和着呼吸应道:“我这是刚才亲的太久了,脑袋没缓过来呢。”
“真的?”代如颜轻揉着宫玉额旁的穴位说:“那小九先躺会,省的像上回那般突然晕倒,可就吓人了。”
宫玉见代如颜未曾起疑,这才松了口气。
代如颜看了看宫玉的脸色细声道:“你身子如今才好转,这又出去一趟,估摸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又会瘦成什么样。”
“不会瘦的,我路上会照顾好自己的。”
“唉,小九都已下定决心要赴金州,我也只能这样了。”
代如颜说着,似是报复的指尖轻弹了下宫玉额头。
宫玉装作疼得样子,委屈的望着代如颜,便见代如颜转而指尖轻揉着额头。
显然对于代如颜,服软的还是要比硬抗要好些,宫玉暗自这般想着。
至少代如颜还是心疼的,宫玉猜想代如颜应当是真的同意赴金州一事了。
次日大清早宫玉就被六殿下派来的请去发言,粥棚内早已是有官兵把手,宫玉看了看这身着单薄衣裳的灾民,其中多数都是赤足走在这寒风凛冽的街道中。
所谓的发言无非就是简单直白的告诉大家,金州是个遍地都是粮食的地方,所以大家要听朝堂的安排。
可宫玉看着这手里的小纸条,不禁奇怪,倘若金州真是如此富裕的地方,都城何不早让金州送粮食过来。
不安在宫玉心中极速飞涨,甚至让宫玉怀疑这金州到底有没有足够的粮食,或者只是皇帝想要调离这些灾民的幌子。
宫玉摇头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若是幌子那灾民迟早会被发现,岂不是会造成直接激怒灾民造反。
从高台上下来,六殿下喝着茶水俯视着四周聚集的灾民,侧头看向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的宫玉安慰道:
“小九莫怕,这附近有数千精兵把手,灾民只要安抚住,一切没有问题的。”
数千精兵可守不住这万名灾民,这六殿下难道这么盲目的自信?
起初宫玉只觉得这六殿下乃朝堂一股清流,可代如颜都那般提醒自己要小心六殿下,想来这六殿下可能也是个狠角色啊。
两人简短聊了几句之后,宫玉看着六殿下先行离去,一旁的秦华走近道:“殿下当真要赴金州一趟?”
“为何先生也这般迟疑?”
“金州之行荆棘密布,不是上乘之计。”
宫玉停了停道:“确实不是上乘之计,可却是父皇给我唯一选择。”
“此时尚且在都城,殿下若是不愿,大可借代姑娘相助,想来也应当是有把握的。”秦华目光看向那一旁的灾民说道。
“我不能。”宫玉侧头看向秦华道:“朝堂上的纷争背后必定满是鲜血,我不能让她一直替我做着这鲜血淋漓的事。”
“恕臣直言,代姑娘或许根本就不介意为殿下,殿下何不顺水推舟?”
“先生!”宫玉看向秦华目光很是严峻的说:“先生当知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秦华似是被宫玉这突然的怒气震慑应道:“殿下说的是。”
“只是怕那代姑娘会辜负殿下的心意。”
“先生这是何意?”
“殿下同六殿下一并赴金州,朝中便只剩下大殿下,四殿下以及五殿下。”秦华顿了顿道:“倘若此时陛下驾崩,便只有大殿下同四殿下最有可能夺得帝位,而四殿下已同太傅之女联姻,大殿下迟迟未娶正妻,难道殿下不怕?”
宫玉看了看那瘦弱不堪的灾民们道:“我不怕。”
“我更怕我留在都城会成为了她的累赘,所以我要去金州。”
因为宫玉记得赵安月曾经说过为什么权势通天的代家不直接谋朝篡位呢。
是啊,宫玉也在想,那个代丞相代历一看就是心机颇为深沉之人,那样的人怎会容忍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子坐上那皇位呢。
宫玉猜测代如颜说的话或许不全是真,但其中一定提到金州的秘密,那一定是宫国皇室能制衡权臣的武器。
所以都城是安全的,反倒是金州之行一定是危险的。
风冷冽的穿过都城交错的街道巷口,发出呜呜地声响,宫玉不禁一阵颤抖回了神道:“先生此番留在都城吧。”
“恕臣难从命。”秦华皱着眉头道:“殿下会需要臣的。”
宫玉笑了笑道:“可先生家中还有妻女,赶赴金州可不是一件好差事。”
“殿下以为臣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一直以来心中都有一个困惑,先生为何当初从大皇兄府中辞去谋士一职?”宫玉注视秦华的眼眸道:
“听闻大皇兄待先生为上客,就算大皇兄被禁足,可也不至于把先生赶出府另寻他处谋生才是。”
秦华却突的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宫玉禁不住笑了,秦华也跟着坦荡地笑了。
虽然宫玉仍旧没怎么查明白秦华入府的缘由,可不管怎样这秦华的才略胆识,宫玉都是佩服的。
次日清早宫玉带着秦华连同一干仆从从府邸出发赶去东城门汇集。
寒风瑟瑟,宫玉怀里踹了一个自制暖水袋,手里还捂着暖炉可还是禁不住牙齿打颤。
可宫玉心里更心心念着的代如颜,因为自从代如颜来府上之后,她就真的再没来过了。
从前代如颜若是宫玉自然是大张旗鼓的去找她便是了,可如今却是不行了。
昨夜左等右等的宫玉直到天亮,也没等来代如颜,苦思冥想之后宫玉觉得代如颜应该是生气的。
往日里代如颜但凡生气就不会来府邸,可宫玉转念一想,那天亲近的很,代如颜怎么就突然又变卦了呢?
可怜宫玉一步三回头,叹息声直逼一旁的秦华,秦华握着缰绳略微上前问:“殿下,可是忘带什么东西吗?”
宫玉摇头道:“没呢,我只是在等我心上人呢。”
秦华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此刻天还尚早,代姑娘府邸偏远,应当是来不了。”
“那应当不至于吧?”宫玉侧头看了看这会伸手只能勉强看清五指,觉得确实是太早了。
也许再等等,代如颜就来了也不一定。
可穿过大半个都城,远处天边泛白,左顾右盼的宫玉眼看着城墙都要到了,可代如颜半个人影都没有。
六殿下早早的就到了,宫玉收回视线两人客气的浅聊几句,而后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许久未曾骑小红马,这会已经是匹健硕的成年马,马蹄声哒哒地响着,宫玉偶尔侧过头回看那繁华的都城,依旧没能见到那心上人。
略微走在前头的六殿下好奇的望了过来问:“小九是在看什么?”
宫玉回过神来应着:“都城张师傅做的冰糖葫芦最好吃了。”
一脸茫然的六殿下没再说话,倒是秦华开口道:“六殿下见谅,小殿下大概是想吃糖葫芦了吧。”
六殿下握着缰绳道:“不碍事,此番赴金州路途遥远,早知小九喜欢,就该将做糖葫芦的一并带走。”
额……大哥你这样做法真的好吗?
然而宫玉这话也只是腹诽罢了,等都看不见都城城墙的影子,宫玉才终于死心。
也许代如颜是真有事去了,毕竟这天寒地冻的,她要真来了也是惹人非议。
这般自顾自说服,宫玉握紧着缰绳慢慢跟上前头的六殿下,寒风呼呼在耳旁响起,连带着马蹄声好像也小了不少。
这方黎明初升,都城内依旧是热闹如初,代如颜的庭院内安静的很。
外头的碧玉端着茶水进来,殿内炭盆烧的正旺,身着单薄衣裳的代如颜手中正握着一柄长剑,神情正是专注。
碧玉微颤抖的端着茶水走近着,低声说:“小姐,九殿下已经出城了。”
代如颜右手握着帕巾擦拭着这长剑,神情很是寻常地应道:“外头风大么?”
“大,外头寒风刺骨的很。”碧玉微微犹豫的问:“小姐,怎么不去送送九殿下?”
代如颜忽地停下擦拭的动作,微皱着眉头看向碧玉问:“我为何要送?”
碧玉忙低头道:“奴婢多嘴了。”
“知道就好。”
“奴婢这就退下。”
待碧玉合上门窗,外头的寒风依旧不止,候在门旁的阿婆轻声道:“如今小姐可还服药?”
碧玉摇头应道:“自从九殿下头伤着之后,便未曾服药了。”
“哎……”阿婆叹息了声,便没再言语。
接连几日后,宫玉便有些受不住长期骑马,便同灾民徒步行走。
寒风在空荡荡的平原横扫,简直就像是迎面而来的重击,宫玉半张脸埋在自制的围巾中,目光略过这被压制着的灾民。
一旁的秦华凑近说:“前方便是一片山岭,里头藏有无数劫匪,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宫玉点头应道:“我曾派人查访金州,却没想金州是地处如此偏远贫瘠之地,这比想像还要更隐秘。”
“是啊,金州是宫国先祖皇帝发兵的地方,地形复杂,且深藏机关,寻常外人可是不敢轻易入内。”
“难道先生是对这金州向往已久?”宫玉机警的看向秦华笑道。
秦华一愣点头应着:“据说金州藏着宫国的龙脉,历代皇帝陵墓便建在这金州之中。”
宫玉开玩笑地说:“先生难不成是摸金校尉?”
“何为摸金校尉?”
额……
这是时代鸿沟啊。
宫玉只好改口道:“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罢了。”
这秦华深藏不露,宫玉又看不透,难怪当初代如颜会提醒自己。
虽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这秦华身上疑点也不少啊。
行人入前头山岭,里头雾气朦胧,不过因着地势缘由遮挡住外头的强风倒是暖和了许多。
只是这雾气有些不寻常,听闻是深山中浓雾具有毒性,宫玉戴上自制围巾低声道:“这雾气来的奇怪,先生也当心才是。”
秦华暗自点头,果然只一会的功夫,不少灾民出现不适,六殿下见此情况,大概也察觉不对劲,便强行让人抬着灾民连忙往前走。
好一会这浓雾又逐渐消散开来,只是四周安静的诡异,宫玉下意识握住佩剑。
忽地四周巨木滚动而下,而这山谷拥挤不堪根本无力躲避,顿时场面混乱的很。
四周地势颇陡,显然就是有山贼在此埋伏,顿时便响起呐喊声:“冲啊!”
将士们提刀反抗,山贼数量不少,宫玉拔出剑仍旧有些紧张。
秦华虽是书生,却不想用起剑来,也是身手敏捷,四周呐喊厮杀声在山谷中回荡。
被团团护住的宫玉只见有不少箭支突的飞来,好像齐齐都是射中山贼一伙。
场面颇为壮观,众将士纷纷停了下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山贼已死伤大半,余下的逃窜至深林中。
只见那领头的胡子领着数十人骑着马赶了过来道:“老臣乃金州守卫,六殿下可安好?”
六殿下从护卫走了出来应着:“季老将军客气了。”
这边的宫玉忙让护卫们去查看灾民的伤势,便没去打量那季老将军。
反倒是秦华提醒着:“这季老将军在朝堂的资历可是比太傅还要深。”
宫玉好奇的看了看那随同季老将军带来的一行人,只见他们都面上缠绕着黑布,显然是为预防山中毒雾说:“那他为何在深山老林待着?”
“听闻季老将军主动提的,好像是不喜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所以便提出来这渺无人烟的金州。”
秦华帮忙搀扶起受伤的护卫应着。
“那这季老将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秦华略微犹豫的问:“殿下何出此言?”
宫玉拿着随身的药粉洒在这受伤护卫的腹部低声道:“这金州里头可是被他看的死死的,要是不厉害,外头的爪牙不早就溜进来了。”
否则的话,宫玉其实也就没必要自己来探查这金州的秘密了。
稍作休整,队伍又开始在这山岭中赶路,入夜一行人也没找出这山岭。
将士驻扎营地,宫玉也累的有些体力不支,坐在溪水旁看了看自己前后左右都是山,不免有些晕头转向。
秦华递着水壶问:“殿下在想什么?”
宫玉拧紧帕巾擦了擦脸说:“我在想今晚也许可以喝鱼汤。”
“这数日赶路,殿下精神倒是极好的。”
“不好又能怎么办?”宫玉喝着水说:“前路漫漫,我既然选择淌这浑水,难道还能打道回府?”
秦华笑了笑道:“殿下说笑了。”
“只是这季老将军随身的一行人怎么脸上的纱布还不解?”宫玉好奇的张望着说:“难不成他们都是脸上有疤?”
“也有可能他们是不想被人认出来。”秦华抿了口热水说。
不想被人认出来?
宫玉蹭的站了起来,巡视四周,只觉得好像确实有人从刚才就只是偷窥自己这边。
一旁的秦华警惕地问:“殿下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宫玉摇头道:“只是觉得坐久了,想站起来一会而已。”
这或许是错觉吧。
毕竟这深山老林里除非有什么鬼怪不可?
宫玉只觉得是自己在吓自己。
夜色正浓,雾气临水消散,火堆照亮了这溪水,宫玉简单的擦洗之后,喝了些许粥便准备入睡了。
可山中蚊虫极多,就算是宫玉提前拿出都城带来的驱蚊草也没有用,半夜里宫玉睡的极不安稳。
未曾想帐篷忽地有脚步声临近,宫玉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帐篷被掀开时,宫玉立刻抓紧放在一旁的剑。
心想原来自己还真是被人盯上了。
一恍神那人走了进来,宫玉佯装入睡正准备挥剑时,却听到有人轻呼:“小九。”
哎?
这是做梦了吗?
这声音好熟悉啊。
宫玉睁开眼,这帐篷里有些暗,可隐约还是看的出这人影。
还未开口嘴巴便已经被捂上,这人轻搂着宫玉附在耳旁低声道:“别怕,是我。”
在宫玉几番点头之后,这人松开了手,宫玉凑近着看了看,可又看不清脸,无奈只得伸手摸了摸。
嗯,没错,这脸蛋嫩滑嫩滑的手感,绝对是代如颜没差了。
“阿颜?”宫玉凑近着看了看问:“你把脸捂的这么紧干什么?”
“笨。”
额……
代如颜轻搂着宫玉低声说:“我若是不遮挡住脸,岂不是被认出来了?”
“我是说你现在为什么还遮住脸?”
“这纱布难缠,我只待一会便要走了。”
宫玉不解的问:“这就走了?”
“外头蚊子更多,阿颜还不如待在这帐篷睡一会。”
没想代如颜伸手挥了挥说:“你这帐篷里乌烟瘴气,还不如外面。”
没有想到数日未见,代如颜嫌弃的话语如此明显,宫玉很是受伤的说:“我可是从都城带来的驱蚊草呢。”
话音未落,一直大蚊虫在面前嗡嗡地飞过,显然丝毫不受这驱蚊草的影响。
代如颜笑道:“还不如那驱蚊草熄灭。”
“好吧。”
宫玉轻靠着代如颜的怀里,只觉得代如颜的心跳的好慢低声说:“阿颜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来这呢?”
“我为什么来这,小九不知道?”代如颜指尖轻揉着宫玉的耳垂。
“不知道。”
宫玉凑近着,满是坏心思的解着代如颜脸上的纱布说:“阿颜不说原因,我怎么知道?”
代如颜掌心轻贴着宫玉的脸颊低声应着:“调皮,小九明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纱布解了几圈,宫玉才终于摸到代如颜的脸了,笑着凑近亲了下代如颜侧脸低声说:“明明阿颜比我还调皮,居然跟着我跑到这来了。”
“可眼下这里还并不是金州呢”代如颜紧搂着凑近的宫玉低声道:“这季老将军可是假装的,到时你们进金州我们就得散了。”
宫玉没有想到代如颜胆子居然这般大,惊讶不已的捧着代如颜的脸,压低着声音说:“阿颜胆子真大啊。”
代如颜轻笑着,唇瓣贴近着宫玉的眉头,脸颊,就像从前一般就要落在嘴角时,宫玉故意移了移位置。
唇瓣触碰的时候,宫玉只觉得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欣喜的贴近着。
两人呼吸在这帐篷里显得格外的呼吸,宫玉不依不饶的追着,好一会代如颜无奈的向后躲着,指尖摩挲着宫玉的唇瓣,呼吸灼热的落在宫玉脸颊。
“你亲完了,轮到我亲了。”宫玉略微喘息想要靠近,代如颜却伸手轻推着宫玉,很是正经地说:“不准你亲我。”
哎?
宫玉一脸茫然的望着代如颜细声说:“为什么?”
代如颜指腹摩挲着宫玉的唇瓣,凑近又重重的亲了下宫玉的嘴角,这才像是完成仪式般的回着:
“就是不准。”
“我不服。”说完,宫玉便倾身靠近着。
可代如颜手捧着宫玉的脸,指尖描绘着宫玉的眉头,鼻梁,轻声说:“谁让小九非要离开我。”
“这是小惩罚而已。”
宫玉无奈看着代如颜可怜地念叨:“就亲一下下好不好?”
“不好。”
“可阿颜刚才都亲我了,不也等同于我亲了阿颜吗?”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宫玉埋怨的轻咬了下代如颜指尖。
可代如颜并未在意,反倒是很是不客气咬了口宫玉的脸颊,那叫一个疼啊。
偏偏宫玉还不能疼的叫出声,此时此刻代如颜简直就像是个恶魔。
撩人还不给亲,真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