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拆吃入腹”这四字, 江沅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体会。
朔北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尝遍, 让所有的地方都染上凌乱的艳色, 到后来,江沅昏昏沉沉,思绪无法聚拢,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又或者自己正在被如何。
他睡了过去,却又仿佛根本没睡着, 沉寂许久的灰暗天幕刚擦出一点亮光, 就睁开了眼睛。
浑身都酸软得不行, 尤其是腰和大腿, 而身后的某个地方, 更是蔓延着某种难以启齿的胀痛。
大概要忌一个星期辛辣, 江沅面无表情撇过脑袋, 打算弄醒朔北揍他一顿,没想到对上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这个人一夜没睡, 但精神好得不行。
“喂。”江沅没好气道, 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行。
这大概不止要忌辛辣,还要忌生冷,并且一天喝三四包消炎祛火的冲剂。想到这里,江沅的表情更不好了。
朔北笑了一下, 把江沅捞进怀里, 亲呢地亲吻他额角:“再睡一会儿?”
“凭什么你就一副吃饱喝足精神倍儿棒的样子?”江沅低声嘀咕, 他垂眸,目光正好触到朔北的腰腹。这个人什么都没穿,该露的不该露的都坦坦荡荡露在外面,腹部肌肉漂亮得令人发指,江沅没忍住捏了几把。
“你看起来也挺有精神。”朔北微挑眉,“还有力气勾引我。”
江沅嘟囔了句“没有”,转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但半秒后,被朔北给挖出来。
昨晚那种不妙的预感再度涌上心头,江沅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态,赶紧转移话题:“周睿他们都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声音沙哑,听上去绵绵软软,朔北答得敷衍:“待会儿。”
江沅又说:“我的电磁炮有些磨损,要拿到装备部去修。”
朔北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江沅:“还要回去审程家家主和他管家,看能不能问出点有用信息。”
朔北垂眸看着他,半晌后,低声道:“看来是真的还有力气。”说完,伸手捞了把江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眸光往他脖颈上打量一番,挑了个地方下口。
肌肤相贴,彼此染上对方的气息和温度,藏在暗处不曾熄灭的火被挑起只用一瞬。
江沅呜咽一声,挣扎着:“喂,我不来了!”
但哪能如他所愿。
对方极力挑弄,情深深入骨髓。如浪潮拍岸,从肩胛骨到脊背,再到腰,每一寸都止不住颤抖;又像琴弦,次次震颤,声声动听。
昨夜没人顾得上放下窗帘,落地窗外,初破的天光一星一点烧亮云层,朝阳缓慢升起,照亮被风吹皱的河面。
鸟啼欢快,夏蝉开始躁动,远处传来车声。
……
江沅和朔北腻在一起,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又被朔北从头到尾彻底吃了一遍,懒和倦意从骨子里冒出来,脑袋抵在朔北胸前,眼皮一下一下合拢。
“宝贝,你怎么这么能哭。”朔北低低一笑,伸指抚摸江沅微红的、仍挂着水珠的眼角。
“你这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江沅有气无力,干脆彻底闭眼。
“翻脸不认人啊?刚才是谁扒着我不让走?”朔北笑道,将人揽得更紧了些。
“刚才那个不是我。”江沅轻声道。
“那是谁?”
“江沅2.0。”
说完,江沅意识一散,坠入梦中。
江沅再次醒来,天光转暗,夕照款款温柔,染红阳台上开得正艳的月季,以及抱着尾巴睡在花盆旁的猫。
这是回家了,江沅慢条斯理想着。
空调的温度很适宜,厨房里有浓郁香气传来,闻着像是山药排骨汤。
那种不适的感觉减轻了些,身上也不再黏黏腻腻,朔北显然替他清理过。
“再睡下去,起来的时候就该吃夜宵了。”耳旁传来一声低笑。
江沅偏头看向朔北,目光茫然安静。
这人坐在他边上,在看书,仍是那本《人类简史》。
朔北慢慢揉了揉江沅发顶:“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江沅眨眼,给了他一个问号。
“你这样子太可爱了,我忍不住想欺负你。”朔北道。
江沅缓缓扭回脑袋,留给朔北一个漆黑的后脑勺,接着提了提被子,把自己下半张脸蒙住。
“宝贝——”
“江沅——”
“江小沅——”
朔北拖长语调喊他,大概十来声后,江沅再度抬起眼皮。他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翻身,看向朔北:“我的充电宝呢?”
“宝贝,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朔北不太满地挑起眉。
江沅看着他不说话。
数秒后,朔北轻哼道:“在客厅充电。”
“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忘记这三年来人家为你遮风避雨的情谊。”江沅点点头,语气里带着点欣慰。
“那我呢?”朔北问,“我们之间的情谊呢?”
“说这个多伤感情。”江沅弯眼笑了一下,从被子里爬出来,光着脚踩上地板。
他打算去卫生间洗漱,但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摔倒,好在朔北眼疾手快扶住了。
卫生间。
江沅靠着朔北勉强站稳,伸手去拿台子上的牙膏牙刷,“你帮我把电磁炮送去装备部了吗?”
朔北:“没有。”
“那可是我心爱的电磁炮,如果最高耐久度是120,那么它现在的那就只剩60了。”江沅表情有点难过,“60点的耐久,修理到满点,将耗费很多时间。”
朔北:“哦。”他对电磁炮一点感情都没有。
“哎——”江沅透过镜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朔北一眼,把牙刷塞进嘴里,垂下眼皮刷牙。
“以前,你的弓都是我帮你修的。”朔北扶着江沅的腰,表情很臭。
“那可是电磁炮,你会吗?”江沅满嘴牙膏,含糊不清地说。
回答这个问题时,朔北不甚明显地犹豫了下,但停顿有些仅有0.01秒:“会。”
“你会?”江沅转过头来,“你还偷着藏着什么高大上的学位?”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目光里全是不信。
江沅很清楚,朔北这个人是从小倔到大的,就像当年他在湖底捞到一块玉,为了把自家师父和凤凰给刻上去,硬生生从零开始学雕刻。电磁炮事关重大,江沅生怕朔北为了一手包揽所有和自己相关的活,也像当年那样,跑去从零开始学技术。
“我真的会。”朔北压低声音,在江沅鬓角轻轻蹭了蹭,“单兵电磁炮的设计图纸就是我给装备部的。把级别定为3S,提高使用标准,让它除了你没有人能够使用,也是我授意的。”
江沅:“……”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想,你肯定会喜欢这样的武器。”朔北又道。他的声音沉而凉,像是冰镇过的酒,不,不如说朔北这个人更像酒,微微一抿便觉苦涩的烈酒,让人见之生畏,但细细品尝,会发现那些藏在深处的醇厚的、浓郁的甘美。
江沅鼻翼翕动,内心复杂熨帖,过了会儿,低低道了声谢。
“不喜欢听你说谢谢,我本就该对你好。”朔北从背后拥住江沅,凝视镜面映照出的他的每一个动作。
江沅吐掉嘴里的泡沫,漱口、清洗牙刷,然后问:“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还没说过喜欢我。”朔北把江沅扳过来,正面朝着自己,额头抵着他额头,目光寂静深邃,“我要听你说喜欢我。”
夕照渐散,光线越发暗淡,卫生间没有开灯,一切都被幽幽暗色笼罩。从厨房那边吹来的风有着夏日独有的燥热,却又挟了些浅浅花香,一同混杂在狭窄之地。
朔北体温偏凉,但呼吸灼热。江沅被他用双手环抱着,视野里只能看见他的面容,这让他生出一种天地之间唯有他们两人的错觉。
“说喜欢我。”朔北望定江沅,再次说道。
但在这个时候,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门响。江沅猛地想起,在去X市之前,他拜托过黄鸷上门喂猫。
下一秒,他听见黄鸷的声音:“咦,煲了汤?江小沅你是回来了吗?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哥请你吃小龙虾啊!”
江沅开始慌张,他推了朔北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我要听你说喜欢我。”朔北再一次道。
外面,黄鸷拉开厨房门,看了一圈发现没人,便往卧室这边走。
刚才房间里只有江沅和朔北,两个人都没关卫生间的门,江沅计算了一下,再过5秒,黄鸷就会路过卫生间。
江沅瞪了眼朔北,做了个简短地深呼吸后,小声道:“我喜欢你。”
朔北笑着挑了下眉,亲了亲江沅唇角,转身走出卫生间。
他正好堵住黄鸷的去路,手一抬,说:“钥匙给我,现在可以离开了。”
黄鸷一脸惊奇:“你成功上位,当家做主人了?”继而语气一转,“啧”了声,“那也不行,我和花甲猫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要和它玩耍。”
他话音落地,在卧室小阳台里睡觉的猫窜出来,清清脆脆地:“喵。”
江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