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客大义急头白脸的反对,薛宥秉在这位一直都特别护犊子的大哥真的要拿绳子把他绑起来之前,就赶快跑了出去,顺便按着方警官在电话里指的路,直接奔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等到他到了地方,就看到一个长得十分有正义感警官正在门口等人。瞧对方四十出头的样子,薛宥秉觉得这大概就是刚刚在电话里面跟他对过话的方警官了。
“你好,我姓薛,是来……”
“薛先生?你好你好!我就是方溢,我们刚刚才通过话。”
有些不自然的伸手与方警官握了一下手,薛宥秉就快速的收回了手,然后问他,“我同意进山,但你们也总不能是放着我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吧?你们有计划吗?”
见薛宥秉是这样一个直接的人,方溢也没有隐瞒,而是苦笑了一声实话跟薛宥秉说:“其实不瞒你说,我们现在的确有一个称不上是计划的计划,但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薛先生跟我到警局里面讲吧!”
虽然这个时间派出所所在的这条街上人并不是很多,但零星路过的路人也还是有的,所以薛宥秉点点头就跟着方溢进了警局。
等到他们一路直接进了所长办公室,薛宥秉才知道,这位方警官原来地位不低。因为这派出所所长办公桌上的名牌写的并不是方所长而是孙所长,所以如果方溢并不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却能自由使用所长办公室,那就证明他本身就是从‘上面’下来特意办这件案子的。
知道了警方对这件案子的看重程度,薛宥秉原本还不知前路如何的心也就稍微放下了一些。
等到他顺着方警官的邀请坐了下来,对方才说起了他们对雪山上那几个特殊民族关注的原委。
“其实对于雪山禁地那几个民族,Y省的领导一直都是有耳闻的,只不过最初因为尊重不同文化的发展方式,上面就一直没有过多关注,直到几年前D市爆出一起多人失踪案,上面才偶然间注意到了那个地方。”
“大义哥跟我说过,他们非法软禁了不少旅人?”
方警官点头,“对,如果不是D市那次有两家的孩子因跟着旅行团出游而意外失踪的案子闹大了,我们也注意不到原来Y省断断续续十几年来在雪山附近失踪的人会那么多,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男性、且……”
薛宥秉:“且身强体壮、基因优秀,有着过人的长出,是不是?”
方警官意外薛宥秉竟然知道这些人的特征,所以立马问对方,“没错,你知道他们失踪的原因吗?雪山里应该不缺青壮年,为什么还要秘密绑走那么多年轻力壮的男子?”
嘲讽且带有明显厌恶情绪的冷笑了一声,薛宥秉淡淡的答道:“当然是近亲繁育容易出现问题。”
皱着眉毛仔细思考着薛宥秉话中的意思,方警官在有了些恐怖的猜想之后,小心的问薛宥秉道:“冒昧的问一句,您父亲……”
嗤笑了一声,薛宥秉回答他道:“或许也是哪个在山里迷了路的愣头青,被利用完、榨/干之后就被处理了吧?”
压下了心头的不适,方警官很不明白那几个民族这样做的具体原因,但他隐隐的觉得,这背后的因由怕是不会让人太舒服。
瞧着方警官一副想知道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纠结样子,薛宥秉也就不磨蹭,直接把他知道的、猜到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这些话也是他逃离那里的前一天章闵偷偷告诉他的。
其实雪山这里的几个民族前身都是边境一古老民族‘蚩’的后代,或许是因为历史太久远不可考究了,但总归是因为一些原因,蚩族或是迁徙、或是被驱逐着离开了他们一直赖以生存的家乡,来到了距离梦培镇不远的一处极难寻的雪山深谷,定居了下来。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即便大家都是同病相怜、背井离乡的同族人,但是因为大家的理念不合,蚩族就渐渐的分裂成了五部分。
其中靠着蚩族内一直流传的蛊术、毒术、医术、迷心术、工术,五族也算是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环境封闭的坏处就很明显的显现了出来,那就是因为几代的发展,五族内外的人全部都或多或少带了一丝血缘关系,也正是因为这个,几族内婴幼儿的存活率就大大的打了折扣。
所以在既排外又渴望改变现状的矛盾下,蛊族和迷族最先想出了从外面借‘血脉’的方法,但是因为排外,两族人在年轻女子怀孕成功之后还是残忍处理了那些‘不小心’误入到他们那里的无辜男人。
就这样又过了几代,蛊族最先从蚩族古老的资料里找到了一种控制特殊血脉诞生的方法。
虽然这种控制非常不精准,但是因为对几族靠实力分配谷内资源规则的不满,他们也只能冒险暗地里开始了这项计划。
但让人想不通的是,在最初的尝试里,他们就好运气的得了薛宥秉这样一个特殊血脉的孩子。
靠着最初薛宥秉的特殊之处,蛊族在几次五族比试里都得了头筹,但是人的野心是难以预料的,蛊族在尝了甜头之后就打起了统一五族的心思,但因为医毒两族实力雄厚,所以他们也只能越来越变态的拿薛宥秉试验,试图利用他血脉的特殊之处,培养出越来越多厉害的蛊师。
不过可惜,这个想法没持续几年,薛宥秉就在章闵的同情心里,侥幸逃离了那个地方。
或许不是因为蛊族运道好才得了薛宥秉这样一个孩子,或许本身就是薛宥秉的运道逆天,所以他才在绝境里还能得到原来老对头章闵的帮忙、所以他才能在紧追不舍的族人手里不小心掉落悬崖、所以他才能在濒死的时候被客家父子捡走、所以他才能在血脉中剧毒的反噬下遇到系统找上门、所以他才能在那个墓室里遇到一个傻乎乎的小道士、所以他现在才有勇气回来解决后患……
听完薛宥秉的讲述之后,方警官见人家陷入了沉思,也就没有出言打扰他,毕竟这样痛苦的经历叙述一遍方溢都觉得是一种伤害,所以在这种‘默契’的沉默中,两个人都得到了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直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