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阮家耿直的祖师爷伤了心,徐臻在饭后就一直待在客房里安抚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而沈阮跟薛宥秉则兴致盎然的去逛了一清观周围所有景致不错的地方,虽然这附近人迹罕至,没有一处是人工开发的景致。
但纯天然有纯天然的好处,大自然鬼斧神工,纯自然形成的景致有时候更容易震撼人心。
就像现在,薛宥秉看着眼前悬崖尽头的那抹黄昏红霞,觉得就算他心中一直以来有再多的黑暗与烦闷,此刻也都能被这太阳染就的红照的消散了。
毕竟日子这个东西是过给自己的,哪怕以往的旧事、旧人留给自己再多伤痛,哪怕现在他依旧被无穷的痛苦伤害着,他也应该放过自己,因为有这样一个身体、有那样一个童年不是他可以选择的,但是日后的路他却可以选。
转头看向一样被晚霞映红了脸的沈阮,薛宥秉笑了,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开心,“你这山上欢迎香客长住吗?徐臻那个傻子有家有口,大约说留下是开玩笑的,但是我不同,我很喜欢这里,而且也有留下的必要。”
将视线从暖人的云霞上移开,沈阮疑惑,“留下的必要?是什么?你也想当我师弟或是徒弟吗?”
摇了摇头,薛宥秉可不觉得那位敬先殿里的祖师爷会认可他,所以他只是说:“我的身体有些问题,留在灵气浓郁的地方对我更好,上次你告诉我W市正处在龙脉的灵穴上,我就有留在这边的打算了,所以待在你这里不是更合适吗?”
沈阮上前捏了捏薛宥秉的肩膀,神色有些担忧:“薛哥你身体有问题?哪里有问题?我自小也跟着师父学过一些医术,也许帮得上你呢?”
定定的看了沈阮一会儿,薛宥秉发现他对于开口提自己过往的这件事似乎真的不那么介意了,看来景色能开阔人心胸不是假的……
“我自小被泡在各种毒液中,吃了不少毒物、也吸收了不少毒素,我的血里面多多少少容纳了不下千种剧毒,由于我体质特殊的缘故,我没死但却得了一种极特殊的血液病,每月十五,我全身都会犹如有被万虫啃噬一样,剧痛难忍……我与系统签约,就是想抑制或是治愈这种病,但……”
“但先天药体内的血液特殊,喂进血液的‘药’或‘毒’除非血尽而亡,否则非人力可以扭转……”
惊讶的看向沈阮,薛宥秉问:“你还真知道我这种体质的事?看来你说看过医术是真的了,而且还得是非常珍贵的古医书呢。”
看着薛宥秉一副不在意,并且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沈阮有些难受。他不明白心里那种刺刺的、闷闷的感觉从何而来,他只知道,现在的他看着薛宥秉这副似是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体问题的样子,他很难过,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就跟薛宥秉说:“观里的医书我并没有全都学完!小的时候爱偷懒,好多看着更晦涩的医书我都没有好好看,所以也许这种体质的血液问题不是不能医治的,我回去就看!不对!咱们现在就回去!”
拉着薛宥秉往一清观走,沈阮很是心急。
但薛宥秉看到他这个样子,却笑得更开心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些什么,但看着沈小阮这炸着毛为自己操心的样子,薛宥秉就是想笑,而且还想大笑出声。
“哎哎~你别急!那些书也不会长腿跑了,而且我留在观里做个常住香客的事,你还没说行不行呢!”
拉着薛宥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沈阮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莫名,“怎么不行?你住在这里当然可以,想住多久都行,我们是朋友啊!”
看着被沈阮拉着的手,薛宥秉突然就觉得‘朋友’这两个字有点不顺耳了。但仔细一想不是朋友,他和沈阮是什么??
不等薛宥秉想明白这个事情,他们两个就已经回到了一清观,而徐臻在见两人回来之后,就开始嗷嗷大喊,打断了薛宥秉还没有头绪的混乱思绪。
薛宥秉:“你喊什么!”
徐臻:“你们两个出去玩儿居然不喊我!”
沈阮:“你不是说自己很伤心不叫我们打扰你吗?”
徐臻被沈阮问得一窒,但总不能说他刚刚才到客房没多久就呼呼的睡着了吧?多丢人?
眼看着话题继续不下去了,徐臻也只能主动说起了别的,“你们两个……刚刚忙不迭跑回来是做什么?”
说到这个,沈阮‘啊’了一声,就赶忙跑到前院的小仓库里,把那些古书都搬了出来。
等到薛宥秉跟徐臻也跟去了前院,他们才知道什么是隐形富豪。
徐臻:“不是,阿阮啊!你……你这些书都是真迹吗?这……这些虽然好多我没听过,但是这《徐真游记》我记得可是西晋失传了的著名游记啊……你这里、这里这本是真的?真的吗?”
分出心思扫了一眼徐臻手里那本书,沈阮回答道:“应该都是真的,我师父说我们观里历代观主都有些小癖好,就像师祖和另一位观主,他们就颇爱搜集古物和一些小玩意儿,所以观里不少东西应该都是真的。”
薛宥秉看了一圈一清观虽然整洁但依旧简陋的环境,有点不明白,“你随便卖一本书,都能把观里休整的不错,怎么还要跟系统签约去振兴道观?”
翻找着医书,沈阮回头跟薛宥秉悄悄地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才说:“祖师爷和历代观主留下的东西都是一清观珍贵的念想,怎么能卖?而且观里人气也不是靠钱就能解决的。”
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敬先殿的方向,薛宥秉故意大声应和道:“是我短见了,祖师爷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保存,不能卖的!”
徐臻见老大话头转的如此迅速,不由得在心里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老大真是狗腿的棒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