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凉风阵阵。天上的云时而飘过遮挡住月光,使得枫树林内的环境显得更加幽魅难辨,不过正是因为这个,站在此处的钱宁才更能看清驰宇苍白面孔上的愤怒、狰狞甚至是恐惧……
“阿宇……你刚刚在说什么?”
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蚩彧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怎么?你带这两个臭道士过来不就是要对付我吗?离了老远我就闻到那股灵力的味道了!要不是因为‘药’还在你们手里,你以为我会上这个当?”
听了这话,薛宥秉因为‘灵力’二字隐晦的扫了一眼沈阮,而钱宁则是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颤着声音问:“所以……你真的为了复活那个什么公主就要取了我的性命?她是你妻子吗?”
提到熙和蚩彧脸上闪过了一丝暖意,不过这丝暖意很快就被狠厉所替代,不过一直盯着他看的钱宁还是没有错过那一瞬的表情,那是想到心爱之人才会有的温柔。看来是了,她的这段感情现在,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我们是什么关系并不用你管。”说完这句,蚩彧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沈阮,道:“道士!我乃是一个修炼超过五百年的人僵,如果要硬碰硬你们不一定赢得过我,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把墓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你们也别想全身而退了!”
点了点头,沈阮很配合的将怀里的那个矮瓶取了出来,扔到了那人僵手里,之后他还问了一句:“其实我不是很懂,你为何会进不去那墓?你不是‘五毒’墓室的建造者吗?而且你死后也葬在了那座墓的子墓里,怎么可能在出了墓室之后就回不去了呢?”
将矮瓶拿到了手里,蚩彧怕沈阮三人反悔会偷袭他,所以很谨慎的往后退去,但是在听到沈阮这个问题之后,他就像是被看到了最狼狈那面一样,整个‘僵尸’都阴郁了,而且在离开前蚩彧还恶狠狠的瞪了沈阮一眼……
看着仓皇离开的‘人僵’蚩彧,沈阮疑惑:“?为什么瞪我?”
薛宥秉:“大概是觉得你知道的够多了,不想再让你知晓更多。不过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僵这么多事?”
带着因为被渣僵尸欺骗了感情和身体的钱宁慢慢往回走,沈阮不解的看向薛宥秉,“我知道他很多事?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我知道?”
一脸黑线的盯着沈阮,薛宥秉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对沈阮这个人感到无语了。
要说沈阮这个人天然呆吧,但有很多时候他会让人觉得意外、同时还另眼相看;但说他聪颖、伶俐吧,实在又有些时候他对人、对事的反应很奇特。
这一瞬间,薛宥秉突然萌生了对沈阮生活环境的一些好奇,到底是谁把他养成这样的?像是个无限层、每层都还不同的套娃,虽然现在薛宥秉只看到了这只‘套娃’的两层,可他突然很想探究到底……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毕竟大家离开了异世界以后应该不会再碰到,所以薛宥秉还是将思绪移回了自己好奇的那个问题上:“我是问你,什么公主、鬼种、还有他是墓室建造者而且也葬在那墓里的这些事情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歪着头,沈阮很诚实的回答:“我们观里有一套风水大全,里面有几本书是专门介绍墓室、墓穴的,五毒供珠墓常用来养阴植这是书上说的。至于这墓室是子母墓,而且墓主是个公主、还有蚩彧是建造者和同葬者的事,我是在壁画上看到的。”
“壁画?墓室里的那些?那上面的文字不都是古字吗?你看得懂?现在道士连这些都要学吗?”
看着薛宥秉带着一丝敬服和惊讶的眼睛,沈阮突然有一种小时候被师父、师伯夸奖了的感觉——浑身舒畅。
“嘿嘿~也没有学很多,只是那些字和大篆有些像,而我也还碰巧记得这些小时候学过的东西罢了~壁画是蚩彧雇佣的一个大师画的,他在我进入墓穴的那条甬道尽头的辅墓室中画下了前因后果,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蚩彧做的事情有伤天和了吧?毕竟能长出鬼种的植物可是极阴、极怨之物。”
薛宥秉:“可他画的这些,不会被那个僵尸发现吗?那个蚩彧做的这些事应该完全保密的,被人画下来了他怎么可能还留着那些壁画?”
回想了一下壁画的内容,沈阮答道:“墓主人熙和公主死于521年前,蚩彧这个人生前就颇为爱慕公主,在得知公主的死讯后,他曾主动向皇室请缨,要为公主建造墓室。当时这个蚩彧在贵族中也许很有名,所以这个建造的工作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可是据壁画大师的记录,蚩彧在墓室建造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病了,壁画上显示的他那时的形象也是犹如枯骨一般,所以我猜当时他应该是见墓室工程进展顺利,就去找能在墓里结出鬼种的植物了。我从书上看的说法是:这种植物没有名字,而且专门生长在‘地狱’之中,也许蚩彧当时是在寻找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才会导致他突然身体衰败、死亡,所以壁画师在墓室已经大部分完成而蚩彧又生病去世之后才能在石壁上留下壁画吧?”
说完这个,沈阮突然想起了薛宥秉任务的问题,“啊!对了!你的任务现在算完成了吗?”
听到沈阮问,薛宥秉才想来看一眼手上的任务版面,“还没有,应该是要等钱小姐身上的鬼种顺利被去除了之后,我的任务才算完成吧?”
提到钱小姐,这两个人忽然齐齐的转过头,看向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往山下走的钱宁。
等到他们看到她人没有丢、而且还一直牢牢的跟着他们时,沈阮和薛宥秉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钱宁:……合着刚刚你们就是完全把我给忘了是吧?
“那个,钱小姐……”
“我知道!”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两人对话的钱宁,不用沈阮说什么,就主动接到:“你们都觉得我又蠢又麻烦……但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继续找死了,回家之后我就会配合你们拿出东西。”
看着钱宁下意识抚向小腹的动作,沈阮知道这也许是她最近装病以来、私底下做的最多的动作,她可能真的期待过,这个‘孩子’……所以他刚搜肠刮肚的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时,薛宥秉就突然开口:“你有自知之明就最好!”
钱宁:MMP!
沈阮: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回到山下,坐上钱家的车。
钱家主见女儿完好无损的下来了之后,就赶忙问沈阮道:“大师!怎么样?那个害我女儿的混蛋死了没有?”
沈阮:“没有啊。”
钱家主:“那……他残废了?被打回原形了?”
沈阮:“他原本也是人而不是妖,只不过是死后成了僵尸,还能有什么原型?”
钱家主为自己的口误惭愧了0、01秒后,就接着问:“那大师您到底是怎么对付他的?他可是被您重伤了?”
沈阮:“我放他走了。”
钱家主:“……哈?大师您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钱家主沈阮本想开口解释,但薛宥秉却因为被坑爹的任务、矫情的钱小姐和话多的钱家主给弄烦了,直接就说道:“钱家主,我接到的任务是救您女儿的性命,不包括为您出气和报复,而且您不觉得因为钱小姐的隐瞒和不配合,给我的任务无端增加了许多困难吗?”
张着嘴想了想,钱家主无论怎么都没觉得有什么‘困难’,难道薛先生不是除了下了一趟墓之外就什么都没帮上忙吗?
不过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钱家主更关心的是他的女儿,“可是,薛先生,万一那个僵尸又跑来找我女儿怎么办?”
看着薛宥秉的脾气马上又要被啰嗦的钱家主给点燃,沈阮赶忙开了口,道:“钱家主放心,只要钱小姐喝下任何有打/胎功效的药,那鬼种就会立刻脱离钱小姐的身体,而鬼种一旦被种下却没有收到任何生机回馈就脱离人体,是会马上失效的,所以我觉得钱小姐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
捏着手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女儿、又看了看已经完全不掩饰不耐烦的薛宥秉,钱家主踌躇道:“那……那万一那个僵尸因为计划被破坏,跑来报复我们该怎么办?”
按住薛宥秉蠢蠢欲动想要挥向钱家主的胳膊,沈阮又说道:“蚩彧是一个顽固且偏执的人,所以在他没有复活他想复活的那个人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时间考虑别的的。而且因为我们的存在,蚩彧既然放弃了这枚鬼种,那在新的鬼种顺利种植、然后结果的百余年内,我想他都不会再来找你们了。”
一百多年的时间,钱家可能已经换了几代当家人了,到时候他和女儿都不在人世了,也的确不会再怕什么报复了。
只是没出这口气,钱家主觉得有些可惜,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还是识相的跟薛、沈两人说:“那就好!那就好!这次真的是多谢两位了!”
拽着薛宥秉的胳膊一起来回摆了摆,沈阮在表示不用谢了之后,就一路跟着钱家的车回了租界区。
到了钱家,进了大厅,沈阮就看到了一个正等在大厅内的女医生。用脚后跟猜,沈阮都知道这就是为钱小姐来‘打胎’的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