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听后微微一愣,他刚刚也想过要不要让这些先生来书院教书。
现在的情况就是国子学的先生没事儿干, 生计成问题, 而书院那边又缺先生,两边结合一下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然而邱博士是国子监跟书院合并……这个提议他却不能赞同。
他直接说道:“合并不行, 不过国子监的在诸位可以暂时来书院。”
邱博士奇怪问道:“这有什么不同?”
李谈跟王祭酒对视一眼,看到王祭酒脸上的苦笑, 忍不住笑着说道:“当然是不同的, 国子监是朝廷部门,怎么能跟私人书院合并呢?”
邱博士很快也反应了过来,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是我莽撞。”
李谈不再提这个只是说道:“还请祭酒回去之后询问一下国子监的博士助教们, 看有多少人愿意来书院教书。”
李谈原本想说的是让王祭酒直接去统计国子监有多少博士助教的,不过他很快就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来书院教书的。
在国子监教书清高有地位,而李谈的书院自然是比不上国子监的, 难免会有些比较迂腐的人不愿意过来。
王祭酒听后长出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那些如今生活比较困难的博士助教们好歹有了一个出路。
只不过王祭酒自己就比较尴尬了,他属于管理人才, 论教书是比不上那些博士的, 自然也没办法舔着脸非要去占个位置。
幸好他还有些家底,再加上如今长安的粮价被李谈给平了下来,总还能支撑下去的。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忽然听到李谈开口说道:“如今我还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管理书院, 不知王祭酒可有闲暇?”
王祭酒略微一愣,抬头看向李谈,发现他正含笑看着自己, 顿时有些激动,但还是矜持说道:“书院乃是殿下心血……”
李谈接口说道:“正因为如此才需要有经验之人来帮忙管理,之前琅嬛书院是贺老在管,只不过如今他如今年事已高,在凉州养老,我也不敢让他来回奔波,而王祭酒管理国子监多年再合适不过,我只恐微末之位配不上祭酒清流。”
王祭酒立刻说道:“教书育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大事,如何算得上微末,殿下能看得上老朽,是老朽的荣幸。”
王祭酒没想到李谈会用他,此时显得十分兴奋。
李谈微微一笑,刚想说什么,邱博士忽然插言说道:“那国子监的学子呢?”
李谈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若是他们愿意,也可以去书院继续求学……唔,正巧书院开设了低年级,他们的水平完全可以胜任,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去教书,这样一边求学一边教书也算是减轻他们的负担。”
邱博士听后不由得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发亮问道:“当真?”
王祭酒拍了拍邱博士的肩膀说道:“你莫要如此,殿下收学生都有要求,找助教自然也是有要求的。”
邱博士听后一脸纠结:“可……都是好孩子啊。”
李谈问道:“现在有多少学子留了下来?”
王祭酒知道的比较清楚,直接说道:“八十余人。”
李谈听后立刻问道:“有能结业的吗?”
王祭酒微微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李谈拍了拍案几说道:“我怎么忘了国子监呢?如今长安城中诸多职位空缺,若是有无心求学之学子,可以出来选官,不过我要提前说好,这些官位都是临时的,等到朝廷回归,恐怕还要重新选拔。”
不过这些人都是熟手,只要不是特别差劲或者卷入党争,应该大部分都会留下。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些人可能会烙上宁王的印记,是以李谈也没有说太死,万一到时候有人看他不顺眼吧,所以连这些人也都给赶走了呢?
李谈没有说死,但对于很多学子来说也的确是个好消息。
如今这个世道眼下能活到天下太平就不错了,还想什么长远发展,至少这种不是普通百姓能考虑的。
王祭酒很开心地说道:“会有人愿意去的。”
邱博士也跟着眉头舒展,李谈的安排已经很不错了,他也庆幸是李谈回到了长安,换一个人来哪怕是太子也未必能有这样妥善的安排。
王祭酒和邱博士立刻跟李谈告辞,准备回去统计一下。
等他们走之后,李谈不由得感慨了一下,这许多事情都是阴差阳错。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建书院的,结果将错就错还解决了不少人的就业问题。
反正他手里有李隆基留下的那么多钱财,直接白给这些人吧,担心福利太好容易养成人的惰性。
现在正好,他提供岗位提供工资,这些人就准备凭自己的努力活下去吧。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跟纪合以及邹世说一声,毕竟那些学子将来也是在他们两个手下干活,尤其是纪合,到时候直接让他选人好了,想必他选出来的人不会太差劲。
纪合跟邹世得到消息之后,都松了口气,其实他们早就动过国子监那些学子的主意。
然而他们没有能力保证这些学子的生活,若不是之前李谈用自己的钱撑起了整个长安的消耗,只怕他们自己活着都困难。
如今看李谈安排的十分有条理,他们心中也觉得松快不少。
而李谈也终于在知道了在读书人里口碑好是个什么体验——别的不说,整个长安城似乎都沉静了下来。
之前的长安也并不喧闹,然而大军日渐逼近却还是让大家都人心惶惶,反应到日常就是人们来去匆匆,都不敢在外多呆,显得整个长安城都浮躁不少。
而这两天显然所有人都舒展很多,也有人敢逛街了,虽然还没有恢复当年的景象,但也与凉州没什么区别了。
李谈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变化,后来跑到街上去微服私访听到大家嘴里讨论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他们说自己的消息是从国子监的学子那里听说的,他就明白了许多。
最让他意外的大概就是长安的百姓认为宁王既然还有心思建书院,那必然是因为事态并不是太紧急,或者说他胸有成竹,毕竟若是真的紧急,征兵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建书院嘛。
而且宁王不仅没有征兵,还精简了一下军队,将家中只有独子或者父子俱在军中的那些全部放回家让他们种田。
至于这部分兵力空缺,李谈准备用那些游侠儿来代替。
对此纪合并不是特别同意,他说道:“殿下,那些游侠儿江湖习性严重,毫无规矩,只怕并不善用。”
李谈摸了摸下巴说道:“没关系,试试吧。”
大兔朝的军训方式大概是可以拿出来了,在入伍之前让他们签订文书,李谈甚至连文书的条款都想好了,受不了就滚蛋,但是要保密,如果说出去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反正这年头也不怎么讲究人权,李谈完全可以将条款定的霸道一些。
毕竟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跟他计较这个,就连老实人纪合都觉得这些人该管管了。
而游侠儿知道他们要被征召入伍之后,一个个都表示的非常不屑,嘴里说着:“我们受不了那个管。”
他们闹腾的欢,李谈也不管,爱来来不来就算了,他顺便又从兰州那边掉了一点兵过来。
原本那些游侠儿还觉得现在李谈缺人,尤其是缺士兵,他们也不是不想为国家出一份力,只不过他们自由惯了,哪里能忍受被人管?
他们自认为有恃无恐,甚至还想跟李谈讲讲条件比如说那些士兵的待遇他们也要有,军饷什么的也不能少,毕竟他们也是为国出力,总不能自己出钱吧?
尤其是武器什么的,听说宁王军队的武器都是一等一的好,他们之前看到过宁王亲卫的武器,若是都跟那个一样,他们也是需要的。
以上这些消息都是俟斤告诉李谈的,虽然之前那一波舆论事件已经平息,有诸多学子为李谈背书,李谈现在的名声好的不行,就算有一些不太好的流言也都被掐灭在了摇篮里,根本流传不起来。
然而俟斤一点也不敢放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手下的人居然混进了那些游侠儿之中,还混的挺好,其中领头的那个项阔还跟那人称兄道弟,这些主意大部分都是他的。
李谈听后倒是没生气,反正自从安禄山反了以后,他就见过了太多的极品,项阔这种也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也没什么好气的。
他倒是有些意外,这个项阔脑子还挺灵活。
俟斤说道:“项阔好像是读了些书,脑子就比普通游侠儿灵活一些。”
李谈本来想问既然读了书怎么还跑去当游侠儿了,不过他想到了李白,李白的文化水平够高吧,不也混社会来着吗?
是以他只是问道:“这个项阔有没有别的背景?”
俟斤表情略有些微妙说道:“特殊的背景倒是没有查到,他自称是楚霸王项羽第三十五世孙。”
李谈满脸问号:“啥玩意?”
俟斤笑着说道:“这个……应该不是真的,我查了一下,他家三代往上就找不出祖宗名讳了。”
李谈:……
先给自己找一个牛批的祖宗这个操作可太眼熟了,没看李家原本是北周贵族,到了隋朝更上一层楼,等自己建国的时候还自称老子后代呢,只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项阔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此人志气不小啊。”李谈点评了之后便说道:“盯着点他,若是发现他跟安贼有牵扯,格杀勿论。”
俟斤面色一肃行礼说道:“遵大王令!”
李谈点点头,他倒是没把项阔放在心上,这只是个小人物而已,他多问两句都是因为忌惮安禄山,怕他是安禄山安插在长安的眼线。
至于这些游侠儿的要求,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而正在等消息的项阔倒是发觉了不对,他这两天看起来威风的很,当然这威风也是因为他脑子灵活,知道给大家要好处,大家自然也就愿意跟着他。
这之中或许还有一些人想要好处但又不敢说,见项阔愿意出头,那就跟着摇旗呐喊。
他们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宁王这两天肯定要给答复的,就算不是宁王亲自给答复,至少京兆尹应该会派人来跟他们交涉。
怎么毫无动静呢?
就在项阔纳闷的时候,忽然发现许多百姓都往西城门跑,不由得纳闷,拽住一个人问道:“你们这都要去做什么?”
那人惊诧:“你不知道?宁王殿下的亲兵来啦!”
项阔一愣:“亲兵?殿下的亲兵不就在长安吗?”
那人说道:“不是,是他在凉州的亲兵,为了抵御安禄山,他将凉州的一部分兵马给掉了过来,嘿,看来这次长安是真的稳了。”
项阔听后顿时一惊:“什么?宁王殿下从凉州调人了?这怎么行?”
那人听后顿时斜眼看他:“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行了?”
项阔这才回过神来赔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长安也不是没有人,哪里值得千里迢迢从凉州调人呢。”
那人摆摆手说道:“长安原本的军队都被……圣人带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散兵游勇一般的游侠儿,论战斗力哪里比得上正规军队?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项阔没来得及拦住他,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上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正规军来了人家哪里还看得上他们?
想必当初他提出的那些条件也只不过是让那位殿下把他当个猴儿看。
项阔越想越是不平,他就不信凉州那边的军队能比他们这些身手高超的武林高手强!
他一边想着一边也跑到了西城门,他到的时候正好领兵之将带着一队人马从西城门进来。
项阔停下脚步,那队士兵身着黑色铁胄,连脸都给遮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煞气。
一瞬间围观的百姓都安静下来,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到了这支军队身后的尸山血海。
这很奇怪,因为这队人马并不多,一共就三十多人的样子,可是那股气势却仿佛是百万大军。
项阔站在那里怔怔看着那队人马一路向宁王府而去。
等那对兵马彻底离开城门口百姓们的视线之后,百姓们这才松了口气。
数百人一同呼气的声音太过响亮,反倒是让大家都放松下来。
人们开始议论刚刚那支兵马的可怕,然而越是让他们感觉到可怕就越是让他们安心。
自己家的军队自然是越凶越好。
然而项阔心中却一沉,宁王的军队越是厉害,他们这些游侠儿就越是可有可无。
这不行,他必须想个办法,乱世出英雄,对于他们这种没什么本事只能混社会的人而言,越乱才越有机会出头。
原本他并不是长安人士,只是听说长安即将陷落才来,当时有许多人都赞他真猛士,然而他自己却知道他只是来找个机会的。
如今眼看机会没有了,若是让他再去前线也不太可能,首先他已经将长安的游侠儿收服的差不多,不过这些人虽然愿意跟着他混,却还没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第二就是他已经囊中羞涩,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胆大包天敢跟宁王要好处。
只不过如今看起来,这好处不太好要啊。
就在项阔发愁的时候,李谈却是十分惊喜。
这次带队来的是袁哲,而这么拉风的出场自然也是之前李谈吩咐的,之前长安百姓犹如惊弓之鸟,所有人都需要一颗定心丸。
李谈也没想到建个书院就让大家的心安了下来,不过也无所谓,书院只不过是让长安百姓知道他不会轻易离开,百姓们安心大概是有一种天塌下来还有上面的人顶着这种想法。
而强有力的军队才是让人安心的保障,此时此刻大概已经有百姓出城去军队驻地围观了,毕竟大军不可能真的进入长安。
虽然军营不可能真的让百姓靠近,但是看看那些连绵的营帐大概就能让他们安心。
不过让李谈惊喜的并不是百姓对于军队的喜爱,而是这次随军而来的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李白。
李谈拉着他说道:“太白先生怎么想起回长安了?”
李白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但精神看上去还好,此时更是笑着说道:“闲极无聊,凉州那里也无甚大事发生,便过来看看。”
李谈听后却松了口气:“现在啊,无事发生是我最喜欢听的四个字了。”
李白笑了笑说道:“娘子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都在城外呢,等等你派人去接收一下。”
李谈失笑:“长安要什么没有,哪里用得着千里迢迢送东西过来?”
李白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你看了就知道了。”
李谈一看就知道这之中肯定有什么隐情,便也没多说,让李白先安顿下来之后就直接派人去接收东西。
杨贵妃送来的东西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凉州的土特产,然后还有一个箱子,据说里面是杨贵妃写给他的信。
李谈听了之后不由得满头黑线,一封信而已还至于用一个箱子来装吗?
等他拿到那个箱子的时候发现还有更加夸张的——箱子居然还用了连环锁给锁上,并且没有钥匙。
李谈抱着箱子脑壳都大了三圈,连环锁这东西要说复杂吧,明白了远离也并不是特别复杂,可问题就在于这东西麻烦啊!
不过让杨贵妃这么小心翼翼装起来的东西,李谈觉得应该不是简简单单一封信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李谈也不好去找别人帮他开连环锁,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只是当他解到第三道的时候,第一道锁就又闭合了。
李谈捏着那个连环锁额角青筋直跳,在尝试了两次最多也就进行到第七道锁之后,他的耐心终于告罄,转头就抄起佩剑准备物理破坏一下。
只是当他的佩剑劈砍在那箱子上的时候,李谈只觉得手掌一阵发麻。
李谈:……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是不是还冒了火花?
他收起佩剑甩了甩手,然后仔细看了一下箱子的材质,不由得十分无奈:铁檀木,能跟钢铁比硬度的树木,这可真是太棒了。
暴力破坏不行,那就只能规规矩矩来解锁了。
李谈这时候才发现平时他最烦的就是批改文书,他总觉得他现在是没有皇帝的命还干着皇帝的事儿,结果现在想想……批文书真轻松,他还是比较喜欢批改文书。
李谈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继续跟那枚连环锁较劲。
他刚开始以为这枚连环锁最多也就九道锁,然而等他解到第九道的时候发现后面应该还有不下于九道的锁,也就是说这一枚连环锁至少有十八道锁。
李谈捏着解到一半的锁一脸呆滞地坐在那里,他现在特别纠结,就担心已经解到这里了,再往后若是一个不小心,又解错了那可怎么办?
可是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只能一脸纠结的继续解。
等他解到第十三道锁的时候,忽然听到窗户响了一声,继而一个肉球连滚带爬的跑到他的书案上说道:“累死小爷了,小爷要吃苹果!”
李谈被它这一生吼给吓了一跳,手一抖,只听到咔哒一声,第一道锁……又锁上了。
“执夷!”李谈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将手里的连环锁一扔,转头提着执夷的后颈皮就拽过来一通揉。
正想邀功提条件的执夷被揉的一脸懵逼,整只熊猫都傻在那里,呆毛凌乱半天没说话。
等它终于反应过来之后,才嗷了一嗓子说道:“你做什么?!”
李谈没好气说道:“你之后一个月的冰镇苹果没有了!”
执夷顿时一脸不可置信:“你还是不是人?”
李谈说道:“你才真的不是人,我刚刚正在解连环锁,你这一嗓子我就前功尽弃了,还要从头开始!”
李谈说着心都在滴血,哪怕前面十几道锁他已经知道怎么解了,可这是个需要耐心的事情,他解这十几道锁就至少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面还有几道,还不能保证后面不犯错。
一想到这里,李谈整个人都是绝望的。
执夷一拍桌子:“不就是解个锁吗?你怎么这么笨?”
李谈冷笑着把它往连环锁面前一推说道:“来来来,你不笨你来。”
执夷愤愤说道:“你等着,我解开了每天要双份的苹果!大个的!”
李谈双手抱胸说道:“你要是能解开三份都给你!”
执夷一听十分有动力,扭动着身体就趴在连环锁面前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陷入了沉思。
李谈看它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得挑眉:“怎么不动了?解锁啊,你不是挺成竹在胸的吗?”
执夷抬起爪子拍了拍那个连环锁恨恨说道:“我知道怎么解,但是这个不适合我!我来说你来解好了!”
李谈伸手捏了捏它肉乎乎的小爪子,唔,手感还不错,忍不住就又揉了揉。
执夷甩着尾巴抗议道:“干嘛啊干嘛啊,你这是非礼你知道吗?”
李谈捏够了之后才说道:“放心吧,反正你也嫁不出去,让我多捏捏也没关系的。”
执夷:?????
这人居然连系统的豆腐都吃,简直丧心病狂啊!
不过为了自己的苹果,执夷冷静地趴在那里说道:“别耽误时间,我来说你来解。”
李谈倒也听话,直接就贡献出自己的一双手,不带脑子,执夷怎么说他怎么解。
然后解到第三道的时候……咔嚓,第一道锁锁上了。
执夷:……
李谈冷笑着捏了捏它的耳朵说道:“小废物,你未来三个月的苹果都没了,知道吗?”
也正巧这时候不是结苹果的时候,以往他能供应的起主要是有人会囤一些苹果,等到这个时候来卖,李谈不仅买得起,偶尔也会让人多囤一点。
毕竟执夷是个稳定消耗苹果的存在,只不过王府上下都以为爱吃苹果的是他罢了。
如今在这个世道,李谈也说不好还有没有人囤苹果。
不过之前大家刚误会他都与百姓同甘共苦开始吃野菜了,转头就开始这么奢侈,似乎也不太好。
所以李谈也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克扣执夷伙食罢了,反正这货少吃几个月苹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而执夷不知道,现在它宛如被雷劈了一样的僵在那里,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李谈也不理会它,只是继续开始解锁,反正也不用担心,这货心理状态好的出奇。
果然没过一会执夷就恢复过来,它小心翼翼的蹭着李谈的手趴下来,做贼一样说道:“我这里有朱邪狸的最新消息,你要不要听呀。”
它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原本这个消息是它想用来加价的,它甚至开始幻想以后每顿两个苹果的日子,吃一个抱一个!
然而现在一个苹果都有点困难了,它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谈听后手微微一顿,稳住了没有抖,小心翼翼解开第十三道锁之后,才长出口气说道:“不听。”
执夷震惊:“你居然不听?你是不爱朱邪狸了吗?你移情别恋了?”
李谈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杀心大盛,他咬牙说道:“在我解完锁之前你要是再废话,你未来一年的苹果都没了,知道吗?一年!”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刚刚还有一脸震惊的执夷立刻闭嘴安安静静趴到一边,十分忧愁——若是蠢宿主一直解不开,那会不会它未来十年的苹果都没了?
一想到这一点,执夷就不由得觉得熊生一片灰暗。
没有苹果的执夷跟咸鱼有什么区别?熊生还有什么指望?
执夷委委屈屈地跑到一旁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而李谈终于得到了安静的环境,便继续潜心解锁。
结果就在他解到第十六道锁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清空说道:“大王,太白先生让我来跟您禀报一声,刚刚袁将军等人与一些游侠儿起了冲突,他已经赶过去调节了。”
咔嚓,李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简直整个人都要暴躁了。
一旁的执夷一脸惊恐说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再扣我苹果我就跟你拼惹!”
李谈白了它一眼,没说话,起身气势汹汹的打开门,恶狠狠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空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王息怒,不是什么大事,太白先生已经去了,只是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他一边说着心中一边纳闷,怎么回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怎么大王看上去这么激动?
李谈现在恨不得冲过去暴揍那些游侠儿一顿,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深呼吸几下之后,看了看天色说道:“已经快宵禁了,太白先生出去了?”
最近长安城管的很严,李谈当初为了让长安城恢复秩序,曾经跟纪合说过,无论是谁犯宵禁,哪怕是他自己该罚也要罚,当然特殊情况除外,这个所谓的特殊情况李谈并没有详细规定,这方面纪合还是挺灵活的,他会有分寸。
只是如今李白出去了……他之前似乎忘记跟李白说这件事情了。
清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变连忙说道:“大王不必担心,太白先生去的早,应该不会犯宵禁,而他走的时候我也已经提醒过他了。”
李谈听后这才放心,想了想都已经宵禁了,想知道消息也得是明天再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也没必要着急。
想到这里他便认真说道:“我现在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没有大事,在我出关之前不要来打扰我!”
清空愣了一下才问道:“那……殿下何时用晚膳?”
李谈生气说道:“吃什么吃,等弄完再说吧!”
他现在真的是气都气饱了,解不开锁怕是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说完他就将书房的门拍上,再也没说话。
门外的清空一脸懵逼,想到李谈刚刚抱着一个箱子进去,箱子上面似乎有一把锁,不由得心下暗忖:该不会是在开那把锁吧?
不过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李谈这么重视?
清空不理解,其实李谈自己也不太理解。
实际上他现在关注的已经不是箱子里的东西,而是这把锁本身。
在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后,李谈终于是将那把连环锁解开。
他长出了口气,不得不说,虽然过程各种坑爹,但真正解开之后他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他放松之后就看到窝在一旁团成了一个球,睡得十分开心的执夷,忍不住伸手撸了两把。
执夷睡得很轻,感受到李谈的手之后就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箱子,继而双眼一亮问道:“解开了?”
李谈含笑点点头,执夷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勾住李谈的手腕,仰头张开嘴仿佛在笑一样说道:“我就知道我家宿主最厉害了。”
李谈听后不由得失笑:“你这都跟谁学的?”
执夷:这还用学吗?这根本就是自学成才啊!为了苹果节操都不要了,委屈!
李谈看着它委屈的小眼神,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它的耳朵说道:“等有苹果了就给你吃,现在条件比较艰苦,你要不换个水果吃吧。”
说到这里他就不由得叹了口气,执夷好歹还有水果吃,普通老百姓如今能够吃得起饭还是因为李谈在调控粮价,多的都是自己在赔钱为的就是让老百姓吃上饭。
执夷听他叹气生怕他改变主意便说道:“好的,大王,没问题的大王。”
它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尾巴扫了扫李谈的手,李谈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问道:“你这是在朱邪狸那里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执夷听后感慨道:“我在他那里学到的可真是太多了,在那边的时候我才发现,比起朱邪狸,你可真是大善人啊。”
李谈打开箱子的手一顿问道:“他做了什么?”
执夷一脸敬畏说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太擅长利用人心了,安庆绪杀了安庆宗,实际上引起这桩谋杀案的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朱邪狸想办法搞死了他们两个的车夫,并且做出了同归于尽的场景,让安庆绪和安庆宗都相信自己的马夫是因为发现了对方意图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惨遭灭口。”
李谈一脸的不可置信:“马夫?马夫有什么重要的?他能知道什么?”
执夷说道:“嘿,你还真别小看马夫,这种每天你出行都会跟着你的人,才应该是你最信任的人,要不然你不相信怎么敢放心让他驾车?”
李谈想了想还真挺有道理,然后他便问道:“所以这是两个马夫引发的血案?安禄山怎么判的?”
执夷说道:“还能怎么?安庆绪被暂时囚禁,不过估计囚禁不了多久,安禄山还是相信这个有能力的儿子的。”
李谈听后十分担心:“那朱邪狸会不会有危险?”
执夷语气更加佩服:“你担心谁都别担心他,安庆宗死之前对他信任有加,就算是如今安庆绪被抓了起来,提起朱邪狸也是铭感五内啊。”
李谈一边从箱子里拿出一封信,一边陷入沉默,这才是老天的亲儿子啊。
他一边感慨一边拿出了那封信,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杨贵妃所书写的信件,而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