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白若面无表情的看着变成囚笼的轿子, 很快便感觉到了外面已经换了场景。

略微一想,他便明白大概是用了什么空间法器, 抬轿子的人很快走远, 软轿留在原地,白若微微抬手, 那精制的椅子立刻伸出爪子将他困住, 手脚与身体皆被固定,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同时间, 白若觉得他体内运转的灵力被桎梏, 停止运转。

白若嗤笑一声, 虽然被铁环挤着手腕的皮肤有些发疼, 可还是没再乱动。

很快这软轿的顶部分裂, 开花一样的打开了, 白若这才看明白, 他竟是被关在了个幽暗的房间里。

右侧的墙面尽是刑具, 看起来十分骇人,不过这地方倒是很干净,也不潮湿, 甚至隐隐飘着香气, 而左侧是个巨大的屏风,严严实实的挡住墙壁。

室内静悄悄的, 也不见有人来,就像是将他遗忘了一样,白若垂下眼, 明白抓他的人大概是想先晾他一会儿。

直等了大半个时辰,白若啧了一声,觉得那人再不出现,俞南易可能就要来了。

直接吓的不敢露面,那多不划算,白折腾了一趟。

于是白若适时的流露出一丝惊疑惶恐,眼睫微颤,蹙起眉挣扎,而身上的铁环也越来越紧,很快让他的四肢出现了深深的红痕。

不过修士的身体复原的快,白若也没在意,尽力的扮演一颗无依无靠的小草。

“……有人在吗?”

他如今这张脸比起原来更加阴柔,做出这样的表情也极其的惹人怜爱,白若耳尖微动,便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恩,听起来……男的,活的。

白若抬起眼,立刻看向那屏风的方向,接着那屏风背后的墙壁缓缓移动,但被那屏风挡着,后面是个什么场景他依然看不太清。

就是飘来的那香味,太腻了。

白若下意识屏息,等反应过来这味道真的只是单纯的香,这才放心。

一个略微熟悉的人影自屏风后走来,这人长得不差,一身深紫色的长袍,可看向白若的眼神却带着让人厌恶的淫.邪。

白若眯起眼,这人他倒是记得,他到了斗场的第一天,这人就扬言将他带回去,之后每天都会准时的到斗场。

似乎是婺江凌家的人。

婺江凌家是典型的修真世家,祖上曾出过两个洞虚级别的老祖,千年前这家族便已经存在。如今凌家虽然不想千年前那样惹眼,可余威尚在,大部分人都会给凌家个面子,高看他们一眼。

而此刻站在白若面前的,便是凌家此代家主最小的儿子,凌玉坤。

白若在心底打了个响指,怪不得又是空间法器又是禁锢法器,不要钱的往他身上使。

凌玉坤走到关着白若的笼子前站定,似乎对他这副样子很满意,驻足欣赏片刻,这才微微俯身盯着白若的眼睛呢喃:“真美。”

说起来白若的瞳色原本就淡,阳光下会呈现出一种琥铂色的质感,用这副身体开始修行以后,似乎变得更加浅淡了,就连在这种昏暗的地方看也很显眼,以至于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人目光会有些冷。

但只要他微微一笑,这种凉意就会立刻化成另一片风情。

凌玉坤见过他在斗场肆意嚣张的样子,如果说从斗场出来的白若让他有种澎湃的征服欲,那么此刻安静看着他的白若则让他生出一种凌虐的欲望。

“宝贝儿,喜欢这里吗?”

凌玉坤松了松衣领,兴奋又狂热的盯着他:“原本不想这样对你的,但你太野,我怕我这府上的人不够你杀。”

他的尾音拖长,丝毫不像是惧怕,反而对血腥极其向往。

也是,这么喜欢去斗场的人,想来也不怎么正常,哪里会怕见血。

白若没有说话,凌玉坤按了按自己的下唇,看了眼右面那些古怪的刑具:“不过我也真的很好奇,你的功法。”

他见过白若瞬间将人吸成干尸的样子,扯唇笑了笑:“你是我所知第二个拥有这样能力的人。”

接着他走向那面墙,挑挑拣拣的抽出了一个长长的盒子。

显然这人对这里熟悉的很,这间屋子也着实奇怪,从他的习以为常能看出,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

第二个?

白若本想速战速决,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剁碎了喂狗,然而听到这句话后却迟疑了。

他的功法的确是系统给的,先前也定然有人练过,可那套坑爹功法压根撑到不到元婴。想要不想灵力枯竭而死,第一需要大量的不需要转换的纯粹灵力,第二便是白若修改过功法,他并不是按照原本那套修炼的。

而能成功修炼到飞升的功法,只有白若自己知道。

白若眼珠微转,转头问:“第二个?还有谁和我一样?”

凌玉坤捧着一个盒子侧头,低声笑了一声:“你现在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白若抬眼:“既然你不打算杀我,为什么不能想。”

凌玉坤怔了一下,大概很少见到坐在这还能这么淡定的。

“我是不想杀你,可能不能挺过要看你自己。”

他越加觉得白若有趣,回到那笼子前随手一挥,地上便多了个椅子,坐在白若面前说,暧昧的动了动喉结:“毕竟我也很想你能多陪我几天。”

白若有些恶心他的语气,侧眼不去看他,凌玉坤的笑意更深,抬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接着那盒子里,爬出了一条银色的细蛇。

那蛇不大,血红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诡异,先蹭了蹭凌玉坤的手,这才转头爬到笼子里,自白若的脚边往上爬。

白若微微蹙起眉,那条蛇快速的缠上来,不出几息便爬到他的脖颈,凉凉的鳞片碰到了他的下巴。

他立刻闭上了眼,生怕这蛇会咬伤他的眼睛,自打之前瞎过一阵,白若便对自己的眼睛格外爱护。

——哪都能伤,眼睛不行。

但凌玉坤先前的话让他起了好奇心,也就耐着性子没动。

美人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抖动着,看起来就像是惧怕这蛇一般。

凌玉坤忍不住凑过去,却不敢直接伸手触碰白若,只是盯着那蛇趴在他白嫩的肌肤上,露出尖牙对着白若的脖颈狠狠咬了一口。

白若皱起眉,微微将眼睁开一条缝,他能感觉到毒液正在进入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普通下三阶的妖兽毒液对金丹修士的影像并不大,顶多是头晕眼花一阵。

况且白若对自我调节压制这种毒素相当有一套。上一世他曾被个魔修打伤掳走,那魔修是个怪人,毕生心愿是炼制出个药人蛊,直接将白若废掉修为,扔到了毒虫池里。

那段日子生不如死,白若每天费力的压制着各类毒素,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型,只剩下一口气又在被扔到药池里恢复,周而复始。

好在他的修为没了,可功法还在,他便偷偷吸收着毒虫的生气,赖以度日。

别问他最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问就是牛逼。

但实际上,其实白若自己当时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凌玉坤没想到这种时候面前这个陈安竟然还能走神,不爽的眯起眼,看了半天见他像是彻底被封住了灵力,这才收起蛇,大着胆子打开了笼子。

与此同时,那禁锢着白若的铁环叮叮当当的脱离了椅子,生出几条铁链栓在他身上,凌玉坤冷笑一声,抬手将他抱起,走到了屏风后。

一墙之隔的地方,是个极为奢.靡的卧房,让人看到的第一感觉就是淫.乱。

白若任由他抱着,也没挣扎,对他来说凌玉坤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简单的触碰,他还是可以忍的。

凌玉坤应该庆幸他之前说了些引起白若好奇的话,不然在他现在就已经死了。

将白若扔在那大床上,凌玉坤笑的温柔,却有种森寒之意:“本想在你身上动些东西,不过你这样的美人,早早浪费了可惜。”

白若没听进去他在放什么屁,抬眼问:“所以和我功法相同的,还有谁?”

“这重要吗?”凌玉坤的笑顿了一下,感到莫名其妙,对他的冷静感到匪夷所思,俯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头部两侧:“你现在该想的,是接下来的事。”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很快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紧盯着白若的脸,白若只觉得有什么不对,脸上有些痒痒的。凌玉坤却像是被惊住,缓和一阵才伸手按了下白若的脸。

“原来你用了换颜丹。”

白若便知道发生什么了,想必是那换颜丹和蛇毒相冲,被驱散了效果。

凌玉坤低低的笑起来:“怪不得要遮起来,呢呢的确比之前那张脸漂亮多了。”

“所以还有谁的功法和我相同?”白若眯起眼:“我最后再问一遍。”

凌玉坤见他有些微怒,瞬间身体中的血液沸腾起来,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开关,贴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挑开他的衣领。

“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白若想也不想,冷冰冰的说:“求你。”

凌玉坤:……

“可不是这种求法……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他贴近白若的耳畔:“金明老祖。”

他吐出这个名字,白若忽然就笑了。

凌玉坤被他这一笑晃了眼,倒吸口气,下身立刻就硬了,也不想再玩什么把戏,直接伸手去扯白若的衣裳,正要亲上他的颈侧,一种极其诡异的痛感自身体内部袭来,像是一只大手伸进了他的体内狠狠的抓住他的神魂。

白若笑出声。

“谢谢你来送消息,作为回礼。”

“——我亲手送你到黄泉。”

凌玉坤面色发青,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像是神魂被活生生的撕扯。

恰在此时,房顶砰地一声破开了,接着一把刀扎在凌玉坤的背上,一只手将他拎着衣领重重甩到了墙上。

俞南易一身掩不住的血气,也不知杀了多少人,抬手收回三尺,掐住凌玉坤的脖子,硬生生将他的神魂抽了出来,一点点的将整个神魂捏碎,直到灰飞烟灭。

白若慢悠悠的坐起身,随意打了声口哨:“抢戏呀你?”

他自然知道俞南易是怎么找到他的,两人的手环相互感应,只要他还在此界,他们就能准确的找到彼此。

俞南易这才转头看他,看到他衣领凌乱,咬着牙逼近:“他碰哪了?”

“外面的都解决了?”白若不想回答这个白痴问题,冲他伸手:“给我解开。”

没有灵力浑身发沉,这镣铐又重,让他难受的很。

俞南易盯了那镣铐一阵,却没替他解开,黑着一张脸替他整理好衣服,却在白若的脖颈看到了被蛇咬出的两个小孔,恨声道:“操,就这么弄死真是便宜他了。”

白若不在意的说:“你先给我解开这个。”

俞南易的手指轻抚着两个小孔,一想到这种畜生碰到白若就觉得狂躁的想杀人。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了半天,白若不耐烦的抬手,手上的镣铐叮当作响:“快点,不舒服。”

换做以往俞南易定然会先顺着他,可他现在心里那个小人正被气的上蹿下跳,眯了眯眼,调用灵力将换颜丹的作用消除,露出自己原本的样貌。

白若眼皮一跳:“你干嘛?”

俞南易伸手轻轻捏他的下巴,坚定的开口:“消毒。”

说罢他紧紧拥住白若,轻轻咬住了白若看起来尤为脆弱的脖子。

轻飘飘的两个字,可传到白若耳朵里,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俞南易是不是在吃醋?

原本平静的心跳越加欢快的蹦跶起来,直到俞南易重重的用舌头舔了那伤口一下,刺痛与微妙的触感自脖颈蔓延,白若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

俞南易其实本来并没有什么璇旎的心思,只是单纯的生气而已,可被他吻过的地方迅速染上瑰丽的粉红,白若竟没直接一把推开他,这让他有些意外。

白若这才瞪大眼,深吸了口气:“你……你他妈……”

然而骂的很没气势,反倒像是在撒娇。

俞南易震惊的退开看他的脸,果然红的吓人,立刻皱起眉,伸手摸他的脸颊:“蛇有毒?”

白若欲盖弥彰的移开眼:“……没作用。”

不是蛇有毒,是你有毒。

鬼使神差的,白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间,红着脸推开俞南易,也不管手脚上的镣铐了,起身便往外走。

操。

大概是单身久了,看头猪都觉得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