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恐怖游轮(3)

汤米恩的脑袋微转, 空荡的眼眶正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最后汤米恩先败下阵来。

“抱歉, 这只是例行公事, 我们并非想要冒犯这位尊贵的小姐。”汤米恩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咕哝声,仿佛动物遇到天敌时发出的声音。

顾瑾谚把江珩护在身后,冷声道:“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请便。”汤米恩动了动嘴唇, 僵硬地回答道。

顾瑾谚侧身,绅士地前倾身子,伸手为江珩指引方向:“小姐,这边请。”

江珩轻轻点头,笑容浅淡地同船员们颔首告别, 然后转身朝着顾瑾谚所指方向走去。

顾瑾谚也朝着船员们冷淡地颔首,随即便不紧不慢地跟在江珩的身后。

船员们的目光在江珩旋转而起的裙摆上流连忘返, 直到汤米恩忽然失去了全身力气, 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汤米恩?你怎么了!”

“我应该见过他……不……我的确见过他……可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不可能……”汤米恩颤抖着嘴唇,面色惨白如纸,一副受了极大惊吓的模样。

“汤米恩?你在说什么?”船员们面面相觑,彼此都未能理解汤米恩的话语。

……

“顾瑾谚,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江珩回头望了一眼,发现他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会有人听见他说话。

他气呼呼地鼓了鼓面颊, 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爱得像是一只囤食的小仓鼠。

“你一整天都不理我,我只好亲自来问问,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顾瑾谚无奈地说道,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戳了戳江珩软绵绵的脸颊,把小气球给戳漏了气。

江珩避开顾瑾谚温柔的眼神,嘟囔道:“我没有生你气。”

“那为什么不理我?”顾瑾谚耐心地继续问。

江珩眼神闪烁,无意识地抿紧唇:“我没有不理你。”

顾瑾谚静静地望了会儿江珩,叹了口气,暂时妥协:“好,那你别躲着我,我们先好好玩游戏行吗?”

江珩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长发散落,一缕发丝顽皮地贴在他的脸颊。

顾瑾谚伸手帮江珩撩开那缕发丝,帮他别到耳后。

“挺好看的。”顾瑾谚轻笑,意有所指。

江珩小小地哼了一个鼻音,扭头就走。

顾瑾谚迈步跟上,护在自家“小姐”身旁。

在顾瑾谚的指引下,两人爬了四层楼梯,一同来到头等舱的最上层。

奢华的红地毯铺满了所有的地面,富丽堂皇的壁灯投射着柔和澄澈的光芒,漆得雪白的房门上勾勒着璀璨的金边,一扇扇整齐地排列在两侧。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来往,都是穿着华贵的贵族们。

顾瑾谚为江珩打开706舱房的房门,江珩先走了进去,顾瑾谚随后也进了房间,并将门紧紧锁上。

房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一关上便听不见外面贵族们的交谈声。

头等舱的舱房尤为豪华,宽大的空间,舒适松软的大沙发与大床,贴心的梳妆台,独立的卫生间,灯光充足温暖地洒满整个房间,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被拉得严实,盖住了外面的场景。

顾瑾谚见江珩盯着厚重的窗帘看,出声道:“想看外面吗?”

江珩应了一声,走到窗帘前,把窗帘拉开,顾瑾谚没有阻拦,任由他拉开。

窗帘后是一扇漂亮的落地窗,透过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深色大海,以及星辰点缀的无尽苍穹。

“现在是晚上?”江珩重新掩上窗帘。

顾瑾谚指向墙壁上的古钟表:“准确来说是半夜。”

钟表的时间显示的是十一点。

“那些船员是在找你吗?我刚刚似乎听到他们在找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男孩。”顾瑾谚慢斯条理地脱掉白手套。

江珩坐在松软的床铺上,蹙眉回答:“是在找我。”

顾瑾谚挑眉疑问:“他们找你做什么?”

“因为我杀了船长?”江珩曲起手指,指节抵在下颌,“游戏一开始,船长的尸体就摆在我的面前。”

顾瑾谚重复:“船长的尸体?”

江珩道:“对。接着一名叫杰克斯的船员直接闯进现场,当即就下了判断,认为我就是杀害船长的凶手。”

“而且我认为,他甚至还没有看到现场,就已经知道船长身亡,而现场却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按理来说,他应当无法提前知道才对。”

顾瑾谚沉思:“当时你手上有拿着凶器吗?”

“有,就是这把短刀。”江珩从系统空间里拿出那把钝得打卷的短刀,递给顾瑾谚。

顾瑾谚稍微一看,便明白:“这把刀根本就不能杀人,或者说根本杀不死人。”

“你不是凶手。”顾瑾谚定论。

江珩望着顾瑾谚信任的眼神,双眸一弯如月牙:“嗯。但是船员们不这么认为,所以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任务2所指的真实身份还没有结论,万一它就是以船员的想法为标准,那我的真实身份依然会被认定为‘凶手’。”

顾瑾谚沉吟:“的确。”

江珩好奇问:“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顾瑾谚摊手:“没有明确的信息,我一进游戏就被分配在头等舱的这个房间里,除了出去在头等舱转了下,其他线索一概不知。”

“这身衣服还是我从这个空房间里扒出来的,估计是上一任的房间主人落下的。”

两人交谈刚告一段落,房门就被人轻敲了3下。

笃笃笃。

江珩与顾瑾谚对视一眼,顾瑾谚拔高声线询问:“是谁?”

门外的人没有应答,就像并未听见顾瑾谚的声音一般,继续在房门上轻敲了3下。

江珩悄声问:“舱房的门隔音很好吗?”

顾瑾谚低声回答:“隔音是不错,但比较大的声音还是听得见的。”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应该听得到你的声音。”江珩说。

顾瑾谚缓缓点头。

敲门声仍然坚持不懈地响着,每隔10秒,就要再敲3下,极为规律,似乎一定要让房间内的人打开门,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气势。

江珩用气音说道:“开门吧。”

顾瑾谚先一步上前握住门把手,江珩只好收回伸出去的手,眼神示意顾瑾谚开门。

顾瑾谚无声地开口倒数:“3——2——”

“1。”

房门被猛地打开,原本亮堂的走廊陷入一片黑沉的昏暗里,壁灯的光芒变得苍白,照在地面的红地毯上,总给人一种满地都是鲜血的错觉。

门外空无一人,仿佛刚刚的敲门声只是幻听。

江珩钻到男人的身边,探头向外看去。

“没有人。”顾瑾谚在江珩的耳边压低了嗓音,沙哑的音质让江珩的耳朵一痒。

江珩抬眼瞪顾瑾谚,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往外指去。

“要出去?”顾瑾谚问道,得到江珩肯定的点头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打起火来,为过于昏暗的走廊增添一丝亮光。

“走吧。”

两人踏出房间,走廊的右侧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与歌声,缥缈的音乐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莫名渗人。

江珩又扯扯顾瑾谚的衣角,示意他俯下身:“走廊右边是什么?”

顾瑾谚顺着俯下身去听江珩说话,他被江珩说话间的呼吸吹得心痒,好不容易按捺住冲动,老实本分地回答:“是一个大楼梯,走下去是餐厅和休息室,餐厅里好像摆着一架钢琴。”

“去看看?”顾瑾谚道。

江珩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往走廊的右侧走去,很快便看见一座奢丽的大楼梯,即便灯光昏暗,楼梯扶手上的那些精致浮雕依旧十分吸睛。

配有橡木镶嵌板以及镀金栏杆的大楼梯贯穿了四层甲板,连通了头等舱与二等舱所有的区域。

大楼梯蜿蜒着向下旋转而去,江珩低头瞧了一眼,底端模糊昏暗,看不清楚景象。

钢琴声与歌声越来越近,江珩与顾瑾谚走下一层阶梯,来到头等舱的餐厅。

餐厅里摆放着两大排漂亮的小圆桌和藤椅,格调颇为清新别致,江珩与顾瑾谚从中间的过道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餐厅中央立着的那架三角钢琴。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将三角钢琴处的场景看得明晰。

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乐曲,嘴里模糊地哼唱着。

“巨幕落下,众人歌舞,演出开始于今夜……可木偶却有了意识,它们妄图拥有灵魂……哀乐奏响,悲剧诞生……”

白衣人像是个钢琴初学者,弹出的钢琴声嘈杂古怪,音调也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再加上他的哼唱也走调得惊人。

江珩的耳朵直接被这魔音灌耳摧残了一番,他深深感到生理上以及心理上的不适。

顾瑾谚非常体贴地帮江珩捂住耳朵,为他隔绝了点声音,自己则皱眉忍着。

白衣人注意到了两人的到来,僵硬地转头看向两人,面上露出个诡异又骇人的笑容,像是在欢迎两位听众到来。

琴声和歌声仍旧没有停止。

江珩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上前,伸手将钢琴盖摁下来,把白衣人的手直接给夹在里面。

白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江珩的动作,他终于停住了琴声和歌声,取而代之的是片刻后的惨痛尖叫。

“啊——”高分贝的尖叫声贯彻云霄,江珩很怀疑头顶的甲板会不会被掀翻。

白衣人咯吱咯吱地转着脖子,像是个被玩坏的八音盒上的旋转小人,关节太过老旧,以至于转动时会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用一双黑窟窿的眼睛直直对着江珩,里面慢慢地渗出血来。

江珩捂住白衣人的嘴,不让他继续大喊大叫,将自己和顾瑾谚的耳朵从濒死线上抢救回来。

为了不暴露男性的身份,江珩将声线提高了一点,声音则压小了些,他揉着耳朵,不满地抱怨道:“我能理解你想弹好的心情,但是你弹的真的很难听。”

“还有,你唱的也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