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江珩还未出声, 靠谱的老大哥先说话了,他朝着江珩与顾瑾谚走来。
剩下的那十几名玩家对于自家领队会不会被一脚踹翻感到深深的担忧。
他们瑟瑟发抖的目光在顾瑾谚身上仅仅顿了一瞬, 就飞速移开, 落在江珩的身上。
虽然……虽然这位也是个凶残的大佬,但是起码看起来——治愈极了!
江珩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冲他们弯着笑眼, 眉目柔和,让人觉着就如沐春风。
“你们好,认识一下,晁成益。”老大哥说着,先朝江珩伸了手。
江珩跟晁成益轻轻握了下手:“你好, 江珩。”他的小酒窝不知不觉又跑了出来。
顾瑾谚的视线瞟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冷淡地主动伸手:“顾……咳, 晏华。”
晁成益冲顾瑾谚憨厚地笑了下, 松开江珩的手:“幸会。”他刚握住顾瑾谚的手,就感觉手骨被捏得略微酸疼。
“抱歉,没控制好力道。”顾瑾谚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角,随即又冷下了脸。
晁成益没察觉什么, 摆摆手表示无碍。
“我们这支队伍是散队,进了副本后才组起来的, 包括我在内, 总共十五个玩家,我暂时是他们的领队。”晁成益顶起大拇指,往后指了指。
“副本?以前的副本有这么多人?”顾瑾谚皱眉, 在仅有的模糊记忆里,隐约记得似乎没有这么多玩家。
江珩道:“二轮副本的确没有这么多人。”
晁成益笑笑:“是,二轮副本玩家数都是四人,但从三轮副本开始,玩家数量就不作限制了。”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也就是说,也许你身边的玩家,并不是真正的玩家。”
晁成益话刚说完,某处便忽然传来轰隆隆的机械运作声。
“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升上来了?”
江珩转身,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玻璃大厅中央的地面上,陡然升起了一个被封死的黑色箱子,它安静地呆在地面上,同光滑洁白的地砖形成了鲜明对比。
“箱子?”江珩好奇道。
刚刚自断电源的广播又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电源接通了:“各位病人晚上好,今晚的娱乐项目已经决定,由于场地有限,第一批病人们不能参与游玩,我们在此诚挚地致以歉意。”
顾瑾谚瞥了眼广播:“必须参加?”
广播被顾瑾谚的话噎住,憋屈半天,忍辱负重地解释:“第三批病人必须参加。”
“这么说,我们是第三批病人。”江珩迅速推出,“待会儿只要看走的是哪一边,第一批病人和第二批病人也就都知道了。”
顾瑾谚欣赏地瞧了眼江珩,心里有种莫名而生的自豪。
真是疯了。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广播……广播已经快要被气得冒烟了,就几句话的时间,情报给这两人套走了一堆。
偏偏它又不能不继续播报:“……请第一批病人让出场地。”
演唱会观众苍白着一张张小脸,整齐划一地调转身子,原路返回。
“他们是第一批,那这边就是第二批了。”江珩看了一眼走远了的演唱会观众们,偏头望向不倒翁们。
广播假装没有听见:“接下来公布今晚的项目内容。”
“由于生产商的疏忽,洋娃娃们的手脚做得并不完美,于是生产商将不完美的地方进行了拆除。为了弥补缺陷,生产商提供了修补工具。请各位病人以连连看的方式,为洋娃娃们选择最合适的手脚,并将选出的手脚安装好。”
“连连看?”玩家们被这个用词震惊了。
广播不在意地继续说:“接下来,请派出一名病人进行抽签。”
广播播完,一套扑克牌浮现在空中,54张扑克牌依次排开,冲着那十五名玩家飘过去。
但江珩的脚步更快,他几步上前,直接抽了一张牌出来。
抽牌的瞬间,其余53张扑克牌如同失去了浮力般,全部掉落在地,然后缓慢地褪去了身形。
江珩抓着手里的牌,不满地指出广播的出尔反尔:“你明明说了让我们派人抽签,你又想说话不算话!”他气呼呼地瞪着广播。
广播见自己的意图又被识破,声音变得萎靡不振:“请这位病人翻开牌面。”
顾瑾谚忽然出声:“如果不翻呢?”他盖住江珩想翻牌的手,嗓音冷淡地问。
广播已经没脾气了:“若项目迟迟未能开始,一率视作存在病人缺席,钟声将会响起。”
顾瑾谚这才挪开手,让江珩翻牌。
他盯着江珩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牌,将它翻了个面。
“方块2?”江珩疑惑地看着牌面。
顾瑾谚被他的声音唤回神,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盯着的不是那张扑克牌,而是江珩的手指。
……算了。
“病人的抽签结果为:方块2。若病人们未能完成连连看游戏,医护人员将随机挑选两名病人进行治疗。”
“规则补充:对面的第二批病人扮演洋娃娃的角色,若第三批病人安装错误,第二批病人将遭受强烈的痛苦。”
“那么游戏正式开始。”
广播语速飞快,播完就麻溜地又断了电源,自闭去了。
“等等……那个垃圾广播刚刚说啥?”见识过两位大佬的操作,大家的胆子纷纷大了起来。
“第二批病人扮演洋娃娃?”
“就那群缺胳膊断腿的?”
“……别说,还真挺合适的。”
众说纷纭间,那个本来安静如鸡的黑箱子忽然左右摇摆起来,在地砖上撞得砰砰响,仿佛里面装了许多东西一般。
晁成益试探地上前,用脚尖探了探黑箱子。
黑箱子再次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晁成益不解地看着黑箱子,伸手想去摸摸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他手还未碰到黑箱子,它便突然自己打开,然后飞出了一只惨白得像是刷了白油漆的断手。
断手一个飞扑直接扒在晁成益的脸上,手指张得老开,愣是把晁成益一张标准国字脸盖得严严实实,就指缝里羞涩地露出了点儿。
“什么东西!!!”晁成益根本没看清是什么,眼前就突然被糊了一片黑,脸上还被抓得隐隐作痛,他使劲儿想把那鬼东西从脸上拽下来,但它却反而扒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箱门打开的黑箱子正在不断飞出各式各样的断手断脚,有黑得跟煤炭差不多色的,也有正宗黄皮肤的,真真正正的五湖四海皆有之。
它们不是在地上手指翻飞地爬动,就是在蹦蹦跳跳地弹着腿,然后气势汹汹地朝着玩家们冲刺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
“走开走开!”
“这他妈到处跑,怎么可能安得了!”
玩家们作鸟兽散,惊慌失措地掏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对付那些追赶他们的手脚。
有往断手上砸番茄的,也有拿着个指甲剪企图对付断腿的,就是不知道他是想给断腿剪指甲还是剪腿毛了,不过看那个精准度,江珩觉得应该是剪腿毛。
江珩四处张望了一下,一脚踹开想抱着他的大腿攀上来的断手,然后准备向一个拿着长绳的女孩子走过去。
顾瑾谚躲开朝他踹过来的断腿,并且把它抓住随便丢了出去,见江珩似乎要离开他的身边,忍不住开口:“小珩,你要去哪?”
昵称脱口而出,如此顺畅,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
江珩也没有在意,转头回答:“我想去借那个女孩子的长绳。”
“我也去。”顾瑾谚说。
江珩眨眨眼:“好呀。”
一片混乱中,两人游刃有余地闲庭信步,与周围狼狈逃避的其他玩家格格不入,他们很快来到那位女孩的身旁。
她正在用绳子抽那条朝她蹦跶的腿,与之激烈搏斗。
“你好,请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绳子吗?”江珩软软地询问道,话语十分礼貌。
陈娴正焦头烂额,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她扭头一看。
她先是注意到了江珩。
好看的大佬!!!
然后视线一偏,又看到了顾瑾谚。
大佬×2!!!
“可、可以!当然可以!”陈娴将长绳双手奉上,无比虔诚。
江珩眸光闪闪,笑逐颜开:“谢谢你。”说完,他偏头跟顾瑾谚说道,“晏华你帮我按住它们一下。”
顾瑾谚挑眉,大概知道江珩想要做什么:“行。”他答应得干脆,行动也迅速,直接把想扑到陈娴身上的那条断腿给摁死在地上。
江珩念着绳子走过去,用其中的一小截把断腿给捆了,然后拉着它又去找其他的断手断腿。
顾瑾谚跟在他身旁,帮他把要捆的断手断腿全给摁住,让江珩能捆得轻松,捆得开心。
两人绕了一圈回来,把所有从箱子里蹦出来的手脚都给捆在了绳子上。
好在绳子够长,江珩捆的时候也没有浪费,手脚一个个紧挨着捆住,所以捆完全部后还剩了一长截绳子拽在江珩手里。
于是大家就看见,两位大佬遛着一大串的断手断脚在玻璃大厅里奔走,仿佛是在遛一大群的狗。
可以,大佬果然是大佬,凡人骚不过,真的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