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 父亲这是要被阿爹赶出家门了吗?”流缘皱着一张小脸, 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生的扯了扯凤岐的袖子, 萌的妖帝陛下恨不得将小孩儿带回妖界藏起来,谁来都不让看。
就问谁家崽儿能有他们家小傻子这么惹人疼,虽然金灿灿有些扎眼, 但是架不住小傻子长的好看啊!
凤岐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那软乎乎的小脸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不慌,你父亲不想走,谁也赶不走他。”
“唉,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让人放心呢?”流缘又叹了一口气, 一手托着脸发愁的看着还在僵持的两个老父亲,晃了晃小短腿落到了地上,“还没我懂事,这样不好。”
妖帝陛下点头表示赞同,“就是, 那么大人了还没我们崽崽乖巧,羞羞羞。”
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就是不对也是别人不对, 就是这样, 不接受反驳。
慕闻弦放下身段认错,叶星辰也不能真对他怎么样,觉得这人长记性后还是将他放了进去, 这家伙的死活和他无关,可流缘现在还离不了他。
在二人达成和解的瞬间,凤岐立刻变成小凤凰钻进流缘怀里,看戏有风险,小心点绝对没有坏处。
慕闻弦眯了眯眼睛,非常熟练的将缩成一团的小凤凰拎出来丢出去,然后蹲在小孩儿面前温声细气的认错,“崽崽,父亲错了,咱们不生气好不好?”
魔尊陛下觉得,他毕生的耐心都要耗在这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孩儿身上了,剩下那一点不多,也都给了崽儿他爹。
他堂堂魔尊,做到这个份儿上容易吗?
流缘看着小凤凰熟练的飞远,再看看他们家一副小媳妇模样的父亲,捏了捏衣角故作凶狠,“那......你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慕闻弦:......
“错在不该将我们崽崽自己丢在家里......”魔尊陛下低声下气说着,指甲嵌进了肉里才堪堪忍住将奶凶奶凶的崽儿抱进怀里□□的冲动。
流缘仰头,睁大了眼睛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
慕闻弦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迅速回想着自己还干了什么惹崽儿不高兴的事情,但是想来想去,除了昨晚离开时一时仓促没来得及留下消息,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了。
魔尊陛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流缘问道,“还有什么吗?”
小孩儿鼓起了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凶一些,“你刚才和阿爹吵架了!”
一声不吭就离开也就算了,回来了竟然还和阿爹吵架,做错了事情还敢反驳,他都不敢那么做,就算是父亲也不行。
流缘握紧了拳头,坚决维护自家阿爹的威严。
慕闻弦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眸中带了些许笑意的剑尊,歪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抱着流缘说道,“剑尊,奴家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奴家一般见识,好吗?”
魔尊陛下故作柔弱,捏着嗓子娇滴滴的看过去,不只叶星辰,连流缘都忍不住抱紧自己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下去,“阿爹,你快管管。”
浮玉剑尊捏了捏眉心,对这浪荡起来连脸都不要的家伙彻底没了招数,这家伙已经不要脸了,他还能怎么着?
要比不要脸,说什么他也比不过这家伙。
叶星辰叹了一口气,竟然有些想念远在魔界的谢不归,如果那混不吝的回来,慕闻弦大概就有对手了。
这么想着,浮玉剑尊在桌案上扣了扣,安抚的看着一眼一脸嫌弃的小孩儿对魔尊说道,“昨夜流缘身上出了些事情,我找不出缘由,或许你能看出些什么。”
“怎么回事?”慕闻弦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瞬间恢复了正常,“昨夜凤岐和崽崽睡在一起,怎么会出事?”
难怪回来时这人反应这么大,好在现在没有酿成大祸,如果流缘真的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出了事,只怕回来后就不只是冷言相对,而是刀剑相向了。
慕闻弦心中后怕,下定决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他在魔界懒散惯了,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忘了这里不是让他为所欲为的魔宫,他现在也不再是那个能不顾生死随便和人干架的魔尊了。
他现在是有崽崽的魔,干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崽崽,不能在这么肆意妄为了。
流缘挣开禁锢自己的手臂,蹬蹬蹬跑到他们家阿爹旁边顺着椅子爬了上去,“只是做了个噩梦,没有出什么事儿,凤凰也知道的。”
小孩儿自己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慕闻弦没有将流缘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走过去柔声将人哄过来,“崽崽,过来给父亲看看。”
流缘撇了撇嘴,磨磨蹭蹭还是走了过去,“都说了没有事情,你们怎么这么烦人?”
“流缘!”叶星辰一眼看过去,原本还一脸不耐烦的小孩儿瞬间乖巧起来,眨了眨眼睛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行吧,这人板起脸来连自己都怂,孩子不能太惯着,还是得有个扮黑脸的才好。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宠崽儿了!
魔尊陛下喜滋滋的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揉成一团,流缘挣扎不开,气的脸都红了,“放......放开,衣服乱了就不好看了......”
“不怕,在父亲眼里咱们崽崽永远最好看。”慕闻弦弯了弯眉眼,捏了捏小孩儿水嫩的肌肤笑的开怀。
流缘耳尖微红,他知道自己好看,但是也不能夸的这么直白,他会骄傲的~
不过很快,魔尊陛下就笑不出来了。
叶星辰所说魔族之间会有些奇妙的感应并不是假的,如果流缘身上的异样真的和魔族有关,慕闻弦一定会有所察觉。
那东西就算藏的再严实,在魔尊手下也无处遁逃,叶星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慕闻弦脸色有异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浮玉剑尊放下茶盏,出门将外面撒欢儿的小凤凰唤回来,让他在殿内陪流缘玩然后示意慕闻弦跟他离开。
有些事情不能在流缘面前说,那孩子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够了,一切风雨都有他们挡着,不需要那孩子担惊受怕。
殿外的梅树下,叶星辰拿出酒盏放在石桌上,看着脸色黑沉的魔尊陛下淡淡开口,“是段永禄?”
虽然是问句,却带着极为笃定的语气。
慕闻弦磨了磨牙,“是。”
如果不是这人提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段永禄那老东西竟然会狠到将元神分裂出来附在流缘剑身之上,偷偷摸摸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手,果真是那老东西会干的事情。
流缘现在还控制不了本体,那老东西如果不那么心急,将来甚至可能一举将小孩儿的元神挤出去霸占这具身体,一想到自己的血脉和那老东西有了牵扯,魔尊陛下心中的暴虐蠢蠢欲动,好在他还记着这是什么地方,这才没有爆发出来。
“凤岐昨夜发觉时直接用凤凰火将之重伤,只是一丝分裂出来的元神,他最近不敢再动弹。”叶星辰微微侧头,看着浑身散发着戾气的魔尊放轻了声音,“你们魔族……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流缘自己吞噬掉那丝元神?”
“如果在我身上,这点手段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流缘身上,难。”慕闻弦眸光微冷,指尖拂过眼尾带起一抹微红,“崽崽还那么小,有些东西还不能学。”
流缘不是纯粹的灵体,也正是如此,才能让那老东西隐藏这么长时间,寻常人分辨不出魔族之间的区别,同为魔气,就算发现什么也不会想到那里去。
段永禄真是好手段,如果不是当时凤岐在,崽崽能不能躲过这次的夺舍都难说。
叶星辰垂下眼帘,指节习惯性的在桌面上敲击着,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声响,让陷入暴怒中的慕闻弦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叶星辰堪堪回神,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方才医谷传来消息,苏皖被人带走了。”
“苏皖?”慕闻弦一愣,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名字在哪儿听说过,“谁?”
想起那女人在医谷时的表现,叶星辰有些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委婉的提醒道,“就是被关进苍山地牢的那个女弟子。”
慕闻弦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叫嚣着喜欢你所以你不和她在一起就是天理难容的疯子?”
这一提醒,魔尊陛下很快将名字和人对上了,之前在医谷时,那个女人的确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都说人族不比魔族放浪形骸,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正经也大都会维持道貌岸然的表象,当然,谢不归那种除外。
但是,那个女人脑子里的东西还真让他看了一场好戏,只是一个小弟子而已,抬抬手指就能碾死的存在,哪儿来的自信让这人喜欢?
魔尊陛下抬眸看着墨发黑眸面如冠玉目似寒星的浮玉剑尊,唇角扬起一抹轻佻的弧度,这等雅然君子,站在自己身边应该够格了。
他的名声已经坏在这人手上了,只要流缘在一日,三界中流言蜚语就少不了,为了他们家崽崽着想,他就勉为其难吃下这个亏吧,
毕竟人界有句老话,吃亏是福,身为魔族,他一直觉得这句话纯属瞎扯,但是他现在在人界,也只能入乡随俗稍稍改变那么一点了。
叶星辰眸光微动,看着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的魔尊陛下背后有些发凉,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苏皖和魔族有牵连,苍山地牢寻常人进入不得,进出医谷如入无人之地,你可能猜到是何人所为?”
慕闻弦勾了勾唇角,单手撑脸慢吞吞回道,“段永禄麾下,戮战使。”
缪战使,戮战使,魔界的两大杀神,只是戮战使一直跟着段永禄,早已失踪多年不见踪迹。
若是他在,缪战使会吃亏也在情理之中。
外面二人谈着正事,殿中两个小家伙也没闲着,流缘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又揉了揉额角的剑纹,板着小脸窝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阿爹和父亲都那般反应,难道昨天晚上梦见的那个血渍呼啦的丑东西是真的?
凤岐抱着手臂坐在旁边,脸上和流缘如出一辙的郑重,忽然,妖帝陛下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叹道,“那东西怕我的火,慕闻弦这下没法再赶我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看他现在在年纪上吃亏,有小傻子在,那家伙绝对不敢再赶他走!
不不不,这也太没出息了,他要慕闻弦求着他留下来!
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