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选，我没有要选。”叶煻被关烟一直说要分手的态度弄得又气又急, 眼泪还怎么都止不住, 只能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这不是个选择题。”
看叶煻哭得这么伤心, 关烟又是惆怅又是难过, 不禁叹气道：“确实不是。”在她这里, 除了分手没有别的选项。
叶煻泪眼朦胧地看着关烟，就算被眼泪朦胧了视界, 也依旧能清楚看到关烟眼里的决绝，她伤心又气愤, 为什么不肯听她说话呢？就这么想分手吗？分手这件事情是可以这么草率的吗？还什么都没有弄清楚, 怎么就能一口咬定她心里有别人呢？
悲愤交加，眼泪翻涌得更加肆无忌惮, 但叶煻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心里的情绪，她说她对牧遥的情绪不是喜欢，关烟不信, 偏偏她还解释不清楚自己对牧遥的感觉。
一时间，叶煻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心痛地问道：“你怎么就这么愿意相信我喜欢牧遥？”
伸手给叶煻拿纸巾的关烟动作一顿, 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一时没有明白叶煻这话的意思, 她抽了纸巾递给叶煻，却被叶煻恨恨地扔到一边。
关烟无奈：“怎么看你都是喜欢她的，这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吗？”
“你看到什么了就说我喜欢她？我说我不喜欢她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就这么想跟我分手吗？”叶煻气得声音都不禁拔高了，既生气自己心里的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也生气关烟这么急着跟她分手。
她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关烟就一副已经无法挽回的坚决，宁愿相信她就是对别人动了心，也不愿意花点时间听听她的说法。换作是她，除非关烟亲口说喜欢上了别人，否则她决不相信关烟会对别人动心，她会选择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一直以来叶煻都知道关烟不是一个会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关烟心里的分量如此卑微。
看着悲愤无比的叶煻，关烟莫名其妙，明明是叶煻移情别恋死灰复燃，被叶煻这么一说，倒好像错的人是她。她平静地道：“我当然不想跟你分手，但我也不会因为不想分手就自欺欺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容忍的。”
叶煻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让关烟相信她对牧遥的感情真的不是喜欢，怎么才能让关烟知道，她见到牧遥之后哪怕是一个瞬间也没有想过要跟牧遥破镜重圆，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关烟，那个时候她有多想见关烟。
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叶煻有点疲惫，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垂眸不去看关烟，轻声问道：“能给我点时间吗？我现在有点乱，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我们再谈这件事情。”
关烟张了张嘴，想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但看叶煻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实在说不出口，反正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决择，就算是分手，她们也确实需要好好谈谈，她平静地应下：“好。”
听到关烟的回答，叶煻心底涌出狠狠的失落，她说想要时间，关烟还真就答应了，答应得那么平静，仿佛不管她之后会说出什么话来，都改变不了她们要分手的结果。
勾起一丝惨淡的笑意，叶煻起身离开，哪怕她一点儿也不想走，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
看叶煻落寞的背影，关烟心里很难受，她出声道：“让小蓝送你吧。”
叶煻脚步一顿，没有回应。
拉开门之前，叶煻还是忍不住回过身去看关烟，忍着心脏撕裂般的疼痛，努力平静自己的语气，问道：“你有试着去相信我不喜欢牧遥吗？”
“……”关烟微微一怔，叶煻语气里隐隐的不甘让她无法回答这个刚才她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似是在关烟的沉默里得到了回答，叶煻转身离开，视线滑落的瞬间，关烟的心脏像是被割了一刀般，狠狠的疼了一下。
叶煻走后，关烟坐在沙发上久久失神，无力感充斥着全身，让她提不起劲去做任何事情。
事情来得突然，让她措手不及，下午出门的时候她还满心焦急的担心叶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哪知道这一去，居然就奔着分手去了。她自嘲的想，自己的感情每一次都结束得这么突然。
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剧本，关烟不禁觉得有点可悲，出门之前她还在研究剧本，这是为叶煻筹备的项目，她想让叶煻借着这个电影冲击影后奖杯，如果叶煻能拿奖，就可以用成绩说话，她们可以早一点摆脱现在的窘迫，可以早一点实现叶煻想要跟她同居的想法。
可谁想到，出门回来之后，这剧本便似乎用不上了。
心里很难过，难过到让关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原来失恋是一件这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上一次跟贺澜分手，愤怒的情绪让她根本无暇去难过两个人感情的结束，即便愤怒的情绪退去，她也没有太惋惜那段被背叛的感情。
明明跟贺澜在一起的时间更久一些，却几乎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不舍，其中的原因她在跟叶煻的交往中得到了答案——她并没自己想象的那般爱贺澜，或者说她的爱是没有任何付出的，所以在结束的时候她连不舍都留不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是有不甘的，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爱贺澜，但其实那只是她的自以为是，所以她试着去为叶煻付出。
而事实证明，这么做是对的，她想要付出的心情让她越来越喜欢叶煻，越来越正视自己对叶煻的喜欢，所以这会儿她会为失去叶煻而难受，这份难受清清楚楚的告知着她对叶煻的不舍和喜欢，这大概是她唯一的慰藉，至少这段感情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不会在结束之后让她徒留空虚。
只不过再怎么喜欢，都无法让她接受叶煻心里有另外一个人。她不会因为自己付出过就紧抓着不放，付出是自己的选择，结束也是自己的选择，她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也不后悔自己曾相信过。
不想让自己太过沉浸在情绪里，关烟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些事情，上楼去洗个澡缓一缓，所有事情等明天再说。
*****
叶煻回到家的时候，乔柔在家，看到她回来有些惊讶，然后立刻便明白了状况，小心地问道：“跟关烟吵架了？”
叶煻平静得冷漠：“她要跟我分手。”
“……分手？！”
“她说我还喜欢牧遥，容不下我心里有别人。”
乔柔倒吸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就知道牧遥的出现会引发问题，但没想到关烟这么决绝，这就要分手？
叶煻没管乔柔的不知所措，走到沙发前，端了自己的杯子问道：“牧遥有说什么吗？”
“没有，这不是等你决定用不用她吗？我也让她回去好好想清楚要不要跟这个项目。”乔柔轻叹口气道：“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你们俩决定了，关烟已经帮你们决定了。”
叶煻喝一口水，放下杯子后道：“项目继续，我不会跟关姐分手的，至于用不用牧遥……等我想想。”
叶煻说得坚决，那份笃定让乔柔有些担心，尤其这会儿叶煻身上的气氛明显不太对劲，可能不仅仅只是跟关烟吵了一架而已。乔柔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叶煻没等乔柔多说，转身往楼上去：“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洗过澡后，叶煻疲惫地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上就忍不住会想起关烟要说分手时的表情，一遍遍地刺痛着她。
她并不怀疑关烟对她的爱，但那么干脆的被说分手，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虽然早就有觉悟关烟是一个对感情有所保留的人，也一直都觉得无所谓，但还是难免会被伤到。
一想到关烟这会可能已经在盘算分手后她们的种种该怎么办，叶煻便有点急躁，她要尽快解决牧遥的事情，然后去找关烟。
但是……现在她需要缓一缓，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的刺激都太大了，她有点累了，就暂时把这些都放到一边吧。
*****
平常总会有个睡前电话的，但今天理所当然的没有。明知道不会有，关烟却还是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确认来电记录，翻看微信消息。
微信里，跟叶煻的对话停留在今天下午，叶煻去茶馆的路上跟她说马上要去见新团队，说特别期待这次的项目，说这次的项目每一个环节都要亲力亲为，她还调侃叶煻怎么这么上心。现在才知道，叶煻的上心，是因为这项目是专门为她打造的。
看着那些聊天记录，关烟忍不住又心脏揪疼，她忙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细节，最好都忘掉，不然只会徒增感伤。
闭上眼睛，房间里似乎比平常还要安静，明明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关烟却总觉得这房间太过安静，安静到让她心躁。
忍不住又想起叶煻来，想起叶煻满脸泪水的样子，想起叶煻临走时那个失望的侧脸，想起叶煻说……‘你有试着去相信我不喜欢牧遥吗’……
试着相信……相信……
这个叶煻一遍又一遍强调过的词，缓缓的在关烟的思绪中放大，让她控制不住地去回想许许多多的细节。
关烟睁开眼睛，想起叶煻问这句话时的表情，心里便像空了一块一般，好像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叶煻到底想跟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