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大家欢声笑语，叶煻偶尔也配合着身边的人闹一闹, 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坐在位置上默默吃东西或者玩手机。
叶煻和关烟的位置离得远, 席间却好几次撞上了关烟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 每次她都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故作尴尬地把视线撇开, 但其实每一次视线的相遇，都让她内心激动不已。关烟在看她, 关烟在关注她，果然还是在意她的吧。
宴会过半的时候, 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在吃菜了, 大家都东奔西走地到处聊天，叶煻借着敬酒的机会主动制造跟关烟聊天的机会。
“关姐, 祝贺你又摘桂冠。”叶煻和关烟轻轻碰杯后，把杯子里的小半杯酒给喝了。
关烟端着杯子却没有喝，看着叶煻把酒喝掉后用玩笑的语气微笑着问：“你怎么又被封杀了？”
叶煻一怔, 轻轻笑道：“谣言而已，网上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退了两个通告, 便说我又被封杀了。”
关烟故作疑惑：“为什么要退通告？”
叶煻演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犹豫样后, 瞬间转换成轻松的微笑：“只是工作上的调整而已。”
“……听说你要拍电视剧？”
叶煻故意闪过一丝惊讶后淡然道：“听芩姐说的吗？”何思芩和乔柔平常就联系得勤，会听说这事并不奇怪。
“……嗯。”
关烟的反应让叶煻有点奇怪, 如果她没看错，关烟是有一瞬间的犹豫吗？难道不是从何思芩那儿听来的？“是准备拍电视剧，所以工作上有调整。”
“筹备得还顺利吗？”
“嗯。”
关烟顿了顿，故作随意又轻松地问道：“为什么突然想拍电视剧了？”
“就想着也差不多该自己做点事情了。”
叶煻表现得越随意, 关烟就越是心里不舒服，但她又不好直接问叶煻是不是因为她才这么急着去改变工作的方向。
她知道叶煻临时要拍电视剧，筹备工作肯定不会顺利，不说前几天谢若君说的那事，就单从叶煻的资历来说要做一部剧也不会顺利到哪儿去。
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能淡淡地应一声：“这样。”
把杯里的酒喝掉后，关烟对着叶煻抿出一个微笑，以宣告这段对话的结束。
叶煻很是舍不得结束对话，但她想着她不能表现得特别依恋的样子，要故作坚强故作潇洒，于是她几乎是没有留恋地转身要走，只不过走之前不忘给关烟一个淡淡忧伤的眼神。
角落里的乔柔和何思芩端着酒杯，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关烟和叶煻身上，看着那两个人平静地交谈，似乎气氛很和谐的样子，但她们都知道，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你筹资筹得怎么样了？”何思芩喝一口酒，视线依旧落在另一边交谈甚欢的关烟和叶煻身上。
“不怎么样。”乔柔收回目光，小抿一口酒后，淡淡地道：“作为合作方，我们的竞争力实在不怎么样。”
看着叶煻和关烟结束对话，两个人连个拥抱都没有就分开了，何思芩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乔柔：“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拍电视剧？叶煻人气正盛，等再稳定些，慢慢筹备不是更好？”
乔柔瞟一眼何思芩，眼里略有烦躁，语气冷淡地道：“煻煻现在走到哪儿都是关姐，身心煎熬不说，过段时间跟关姐的联系彻底切断后，圈里人该怎么看她？”
最近一直在忙着《路边》的后期等事情，何思芩倒真没有太关注圈里的动向，她本以为叶煻借着关烟的两部电影彻底翻身了，却没想过叶煻在圈内的身份问题。
确实叶煻现在流量鼎盛，在外界看来是火得不要不要的，前途一片光明，但圈内人看叶煻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对叶煻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压力吧。
乔柔抿一口酒，无奈道：“煻煻说要趁着流量还在的时候给自己打下一些基础，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如果不把自己的实力垫厚实，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何思芩突然理解了叶煻的选择，要是关烟真的从此要跟叶煻一刀两断，不说别的，叶煻以后在圈里的面子问题都够愁人了。
之前她一直觉得叶煻还没有放弃关烟，但现在看来叶煻似乎已经在为以后打算了，这是真的放弃了？
何思芩看一眼独自坐在位置上低头玩手机的叶煻，和另一边正微笑跟人交谈却显出几分心不在焉的关烟，心想那两个人的事情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这样的旁人，也就看个一知半解，哪怕两个人之间还能看出暧昧，真不在一起也就不在一起了。
收回视线，何思芩对乔柔微笑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乔柔淡淡地看着何思芩，然后笑笑地问道：“要不要跳槽？”
“……”她可以给乔柔介绍投资人，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人家要真愿意合作，乔柔这会儿也不会这么苦恼。而且叶煻为了摆脱关烟的影响才做的项目，她一出面可能反而得不偿失。
在何思芩脸上看出尴尬后，乔柔收了笑意，毫不客气地翻她一个白眼：“那就没有你能帮的。”
何思芩低声轻语：“偶尔也可以跟我讨教一下经验嘛，不要说得我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还是很有用的。”
乔柔一顿，抬头看向笑得暧昧的何思芩，那人眼里满是宠溺，看得她不禁耳根发热，略微窘迫地避开那赤裸裸的视线。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游离在宴会之外的暧昧气氛，乔柔借着接电话离开会场，也暂时离开何思芩。
看着乔柔非要装淡定的样子，何思芩不禁勾了嘴角，心情愉悦地将杯里的酒喝尽后回到了宴会之中。
*****
庆功宴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关烟问何思芩：“叶煻的电视剧是什么题材的？”
一高兴喝得有点多的何思芩闭着眼睛都快睡过去了，随口回了句：“不知道，你怎么不问叶煻？”
“……”宴会上跟叶煻聊天的时候被叶煻那副失恋后的忧郁模样整得心里挺不舒服的，她怕自己说太多会说漏嘴，而且也怕自己关注太多会让叶煻更难受的，所以没敢深入去问，聊了几句却什么都没有聊出来。“乔柔说什么了吗？”
何思芩睁开眼睛，见关烟一副很担忧的模样，心里很是无奈，关烟对叶煻明明就很在意，看着也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为什么就非要跟叶煻一刀两断呢？她忍不住道：“你是直的还是弯的？”
“……话题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这么多年没见你谈过恋爱，有点好奇。”何思芩坐直身子，拧开桌上的饮料喝一口。“你说你要是不能接受女人，那我理解，可你明明就对叶煻有意思，为什么非要跟她一刀两断？”
关烟莫名其妙：“我不喜欢叶煻，但也不讨厌，所以看她那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虽然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但何思芩总觉得有点不对，可关烟这么说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喝多的脑袋有点迷糊，何思芩干脆不去想了，重新闭了眼睛打算睡一会儿，临睡前随口劝道：“不喜欢人家就不要总记挂着，对你对她都不好。”
关烟轻叹口气，深知何思芩说得对，她不该再去惦记叶煻的事情，她们已经两清，叶煻都在尽力跟她保持距离，她更不应该让叶煻的努力白费。
将关烟送到家，何思芩打着哈欠看着人进门，然后才让司机送她回家。
路上打算给乔柔发条微信问问那边顺利到家没有时，突然想起关烟说的话来‘不喜欢，也不讨厌’。
何思芩握着手机顿住，突然想明白哪儿不对了，关烟那是什么神逻辑？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那就是无所谓的人，一个无所谓的人，怎么可能让她那么惦记？
无语地翻个白眼，何思芩觉得关烟大概是还不自知吧，她想着她就不要提醒关烟，看关烟能懵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她也是能体谅的，不说是三十几年，关烟至少也是从出道之后十几年没有谈过恋爱了，要把那颗没有被爱情滋润过的心变得鲜活起来，是要费一些时间和功夫的。
何思芩勾勾嘴角，突然有点心疼叶煻，遇上关烟这样不开窍的，也是上辈子没做够好事，还是她运气好，遇见一个明事理的。
编辑好内容，给乔柔发去一条微信：喜欢一个人不难，难的是用心去喜欢一个人。
乔柔很快就给了回复：喝多了吧？回去喝点醒酒的东西。
*****
庆功宴之后，关烟想调整心情，不再去想叶煻的事情。可是没见过叶煻的时候还好，见过叶煻看她时眼里满是忧伤却还故作轻松微笑的样子后，她便更加忍不住去想叶煻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该找点事做了，休息这么久，也差不多要筹备新项目了，只要忙起来，大概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这天关烟打电话把何思芩叫到家里来，打算商讨新项目的事情。趁着何思芩来之前，她收拾了一下家里，出门去扔垃圾时，看到隔壁院里有人走动，两个穿着职业装的人在对着房子写写画画，东瞧西看的。
那俩人见了她，先是一惊，然后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她看那两个人挂着工作证，是房屋中介，于是随口问了句：“有人要买房子吗？”
其中一个礼貌地笑道：“不是的，这房子要挂售，我们来看看情况。”
“哦，这样。”关烟有点意外，贺澜都搬出去这么久了，现在才挂售？不过挂不挂售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何思芩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中介还在隔壁转悠。
一进屋，何思芩就好奇地道：“隔壁干什么呢？终于要搬进来了吗？”她心想叶煻这是前两天见过关烟后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所以打算先从邻居做起了吗？
“说是要挂售，看样子到有人搬进来还要段日子呢。”关烟泡了咖啡端过来放到茶几上。
何思芩一怔：“挂售？！”
想起庆功宴时乔柔说融资困难的事情，何思芩想着叶煻这是要砸锅卖铁了吗？状况糟到这种程度？还是说叶煻真的放弃关烟了，所以这房子也不要了？
见何思芩一脸震惊，关烟莫名其妙地道：“人家卖房子，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看着被蒙在鼓里的关烟，何思芩心情十分复杂，关烟好不容易有点动心的迹象，叶煻却要收手了吗？她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