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烟的坚持下,叶煻又跟关烟躺在了一张床上, 虽然关烟躺在她身边让她很安心, 但又忍不住担心自己的病会传染给关烟。
在医生的嘱咐下, 两个人睡觉的时候没有关门, 保持房间空气通畅, 减少传染的概率。
叶煻背对着关烟躺着,避免自己的呼吸离关烟太近。
挂上药后, 身上的温度在慢慢下降,叶煻知道自己的烧在退, 但头痛鼻塞的症状却反而更明显了。一直侧着躺, 一边的鼻子完全被堵死,叶煻只能用嘴呼吸, 嘴便特别干,反正怎么着都不舒服,难受得紧。
叶煻怕吵着关烟, 尽量减少自己的动作,尽量把呼吸放轻, 可关烟还是没睡踏实。
这一晚上, 关烟时不时会起身看看叶煻的情况,看看药打完没, 然后隔两个小时给叶煻测一次体温,喂几口热水。
其实医生一直都在堂屋里坐着,因为隔段时间就要给叶煻换药,但关烟还是放心不下。
叶煻心里感动得要死, 关烟对她这么好,让她忍不住想以后跟关烟在一起一定每天都很幸福。
输液一直输到凌晨两点,医生进来把针拔掉,关烟托着叶煻的手用棉签给她压住针眼儿。叶煻的手还有点烫,烧没有退干净,但好歹是退下去许多,眼睛明显清明许多,不再像高烧时那样带着雾气了。
叶煻看着自己的手放在关烟的手心里,忍不住捏了捏关烟的手:“关姐,你手冰凉凉的好舒服哦。”
“……”关烟用眼神警告叶煻不要得寸进尺,看在这小混蛋还病着的份上,这一次就先不跟她计较了。
叶煻讪讪地住了手,乖乖地让关烟握着。
针眼儿压得差不多了后,关烟松了手,拿过保温杯让叶煻喝几口水再睡,叶煻喝完水,支吾半天,说:“关姐,我想上厕所。”
上厕所这种事情,本没有必要跟关烟报告,但……她不敢一个人去。
“嗯。”深知叶煻的胆小,关烟知道叶煻这会儿眼神里的期盼是什么意思,她淡淡地应一声,放下杯子直接掀了被子下床:“走吧。”
“谢谢关姐。”叶煻高兴地爬起来,穿好外套,屁颠颠地由关烟陪着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叶煻终于能安心睡觉了,关烟也总算躺得安稳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两个人都没休息好,叶煻一直很难受,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大早,乔柔便领着邵邵和小蓝过来看情况,见叶煻和关烟还在睡,便先去厨房煮粥,这两天叶煻估计都吃不下东西,乔柔打算在山上住几天,守着叶煻把病治好她再走。
这几天习惯早起的关烟在乔柔三人过来后就醒了,一睁眼看到边上的叶煻还在睡,伸手探了探叶煻的额头,似乎还有点烫,但比昨天可好多了。
“关姐。”一直睡得很难受的叶煻根本就没睡沉,关烟一动她就感觉到了,艰难地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问:“你没被传染吧?”
“没有。”除了睡眠不足有点倦意外,关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那就好。”叶煻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这会儿她身体累得慌,又困,实在是不想动。
见叶煻是醒着的,关烟拿了体温计给她测体温,三十八度,果然还烧着。不过看叶煻感冒症状这么严重,怕是症状不缓解,烧也难退下去。
关烟起床去洗漱,到后院的时候见雨虽然没在下,但也丝毫没有要放晴的样子。这天气继续阴雨下去,不仅拍摄是问题,说不定还会继续有病人出现,实在是愁人。
从厨房出来的乔柔见关烟脸上有掩不住的倦意,轻声道早安:“关姐,早,昨天晚上辛苦你照顾叶煻了,一看你就没睡好。”
“还好,凌晨就打完针了,后面睡得还算安稳。”
“她烧退了吗?”
“刚测了下,三十八度。”
“今天的戏让导演调一下吧,叶煻这两天可不能再拍了。”乔柔这么一大早赶过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叶煻煮粥,更为了跟关烟提前通个气,她是不会让叶煻顶着发烧的身体继续拍摄的。
关烟顿了顿,道:“回头看看导演的安排吧。”
说是这么说,但关烟知道这很难,在山里的戏她们几个演员都要上,基本没有谁能空场,缺一个人就等于要开天窗,但她从乔柔的态度里听出了坚决,也就没有多说,一会儿看天气和叶煻的身体情况再决定今天拍不拍。
乔柔听出了关烟语气里的犹豫,但她也没跟关烟争,反正她今天是决不会让叶煻继续拍摄的,不管关烟愿不愿意。
她也知道演员在拍摄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也很常见,但除非是必须要停下休息的伤病,不然都是带病带伤地拍。但别人是别人,叶煻是叶煻,在她这里,叶煻的身体优先。
把粥闷在锅里,乔柔去房间看叶煻,一进房间发现叶煻已经醒了,而且在穿衣服,像是要起床的样子。
“煻煻,你干什么去?”乔柔快步过去,拦住要起身的叶煻。
“起床啊。”叶煻的声音暴露出她身体的不舒服。
“不行,快躺下,都这样了你起来干什么?我煮了粥,一会儿给你拿到房间来。”
叶煻推开乔柔,起身就往房间外走:“我没这么柔弱,这会儿不是很难受了,让我去刷个牙。”
重感冒加上睡眠不足,身体其实还很疲惫,但叶煻知道她不能睡,她要是睡了,今天全剧组都要开天窗,而且她不能说她要去拍戏,乔柔一定不让,所以借口去洗漱先起床再说。
走到后院,见天气虽然依旧阴沉,但至少没下雨,叶煻松了口气,真要顶着下雨拖着病体拍戏,她也难受。
正在洗漱的关烟见叶煻出来,有点惊讶:“起了?”
“嗯。”叶煻扯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精神一些:“谢谢关姐昨天照顾我一晚上,这会儿好多了。”
关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她知道叶煻肯定还很难受,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
洗漱过后,几个人在堂屋吃粥的时候,医生过来了,给叶煻检查过后,说情况还算稳定,但要注意休息,不然转成肺炎就严重了。
医生说最好再打两天针,但带来的药只够配一次的,要再打还要下山去配药。关烟立马道:“那麻烦医生跑一趟吧,出诊费不是问题。”
医生应下,说马上下山,下午的时候会再上来。
送走医生,几个人把乔柔煮的粥吃得一干二净,之后乔柔说要去找导演调戏,叶煻一听,立马拦下她:“我能拍。”
乔柔没好气地瞪叶煻一眼:“拍什么拍,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
“那怎么行?我休息剧组就要开天窗,不能让全剧组等我一个人。”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关烟等,这么点病就让剧组开天窗,关烟会瞧不起她的。
“我说行就行。”乔柔态度强硬。
叶煻没有力气跟乔柔犟,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没事的,我现在真没那么难受了,而且今天不下雨,我出去活动一下病还好得快些。”
乔柔又气又恼,但叶煻不顾她的阻拦非要出门,她只能跟在后面干着急。
在叶煻的坚持下,剧组还是开工了。
关烟一直没表态,叶煻真要休息,她也不会怎么样,虽然剧组休息一天确实消耗很大,但她也不可能不让叶煻休息。
不过如果可以,她也是想尽量避免开天窗的,本来在山上的拍摄进度就很缓慢,多休息一天就要耽误一天的日程,所以叶煻能坚持上工,也是帮了她个大忙。
叶煻真的是非常不舒服,身体疲倦得很,头又疼,但她尽量集中精力投入到角色里去,实在过不了关的时候,导演会调镜头来掩盖,所以拍得也还算顺利。
乔柔一直在边上紧张又焦躁地看着,她真是很后悔让叶煻进了这剧组,果然她一开始的担心是对的,一遇上关烟,叶煻就不管不顾了。
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她只能祈求叶煻那傻孩子的用心最终能得到回报,可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时叶煻怕是会崩溃。
上午前半场的戏拍得很顺利,但到后半场的时候,天上却飘起了毛毛雨。
乔柔一看天气不行了,立马喊停,叶煻还发着烧呢,没下雨也就算了,发着烧还淋雨,还要不要命了?
“这点雨没事的。”叶煻见关烟和导演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实在说不出罢拍的话来,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乔柔。
但这一次乔柔态度坚决:“你给我闭嘴!再多说半句这戏你就别拍了。”
叶煻张了张嘴,偷偷瞄一眼边上的关烟,觉得不能就这么让步,倔着脾气跟乔柔顶:“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你是老板!但我是你姐!”乔柔气得拿手指戳叶煻的脑门,暴躁地训斥道:“现在!你给我闭嘴!”
从小到大,叶煻极少见乔柔真生气,但这会儿她知道,乔柔是真的生气了,她的气焰一下子就弱了下来,瞟一瞟边上的关烟,有点左右为难。
一直没出声的关烟轻叹口气,扭头对导演道:“先休息吧,等雨不下了再拍。”
在乔柔的暴政压迫下,剧组还是停工了,见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迹象,关烟领着叶煻先回住处休息,因为她估计着今天是拍不了了。
回到住处后,叶煻也没有去床上躺着,坐在堂屋里眼巴巴地盼着雨停,时不时还偷偷观察关烟的情绪,生怕关烟会觉得她不够敬业。
乔柔这么一生气,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十分微妙,着实尴尬。叶煻左右为难,关烟也是老板呀,乔柔这么专制,实在有点驳关烟的面子,可她也知道乔柔是担心她,所以也并不怪乔柔,但确实尴尬。
喝完一杯咖啡后,乔柔的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叶煻赶紧去哄着:“好了好了,都听你的停工了,就别拉着个脸了。”
乔柔没好气地睨着叶煻,也知道自己刚才气大了,把场面弄得有点难看,这会儿也便顺着叶煻给的台阶开始收拾场面,她语重心长又故作玩笑地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姨会杀了我。”
叶煻陪着开玩笑道:“不会的,那是你亲妈。”
乔柔翻个白眼:“是吗?我一直觉得我是刮彩票送的,跟中的电饭锅没什么两样。”
一直以为乔柔只是叶煻的经纪人的关烟,终于明白乔柔有些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由着叶煻任性了,原来不是单纯的经纪人和艺人关系,也不是因为叶煻在公司吃得开才压着身为经纪人的乔柔。
她就说乔柔看着不像是能被叶煻这种小丫头压住的人,虽然在圈里没什么名气,但通过这次合作,乔柔的本事她全看在眼里,就连何思芩也说乔柔是个有能力的人,在圈里大放异彩只是时间早晚,而且叶煻的事业能那么顺风顺水,多半是托了乔柔的福。
玩笑过后,乔柔主动去跟关烟道歉,说刚才是自己冲动了,还望关烟不要介意,她只是太过担心叶煻的身体。
关烟淡淡地笑着,客气又大度地道:“没关系,我也不希望叶煻出事,昨天要不是叶煻冒着雨拍戏,晚上也不会烧得那么严重,今天要是再淋一天,晚上又烧起来也挺可怕的。”
“是啊,还是要以身体为主。”客套过后,乔柔话锋一转,拿出说公事的态度道:“不过关姐放心,延误拍摄超出的预算算我们的。”
关烟一怔,脸上的笑意看着没有什么变化,但一旁的叶煻却敏感地捕捉到了那笑意瞬间失去了温度,她直觉关烟有点生气。
“乔制片这话见外了,既然是共同投资,自然要共同承担,生病是意外,总没有人是乐意生病才生病的。”
“可是合同里是写明了的……”乔柔觉得她们拿这笔钱是应该,别说合同里有写,这会儿毕竟耽误拍摄的是她们,本来关烟就是在帮叶煻,怎么还能让关烟掏出比预算更多的钱呢。
叶煻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觉得这事没什么可生气的,毕竟这是生意啊。但这会儿见情况不对,她忙打断乔柔,故作轻松地把话题拦下:“没事,听关姐的,真耽误了到时再说呗。”
乔柔点点头:“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