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畅是在一阵响亮的电话铃中醒过来的。
“喂……”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喂，昨晚情况怎么样？”是江逸辰的声音。
“昨晚？”肖畅刚醒，脑袋还有点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哦，昨晚肯定什么都没发生。”
“这么确定？”
“废话，我蹲门口听墙角听了半个多少小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靠，要是有声音了你再进去还得了？！”江逸辰暴怒。
“那我怎么办？我又不能抱着枕头去和他俩一起睡！”
“怎么不行了？你小啊，你就说做噩梦，怕，要哥哥抱！”
肖畅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怎么没发现江哥你这么不要脸啊。”
“反正今晚你就这么干。”江逸辰没好气。
“行，我试试。”肖畅伸了个懒腰，得意洋洋，“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提防一下我吧，今天一整天可都是我和小秦哥的独处时间哦。”
江逸辰恨不得拿把刀冲过来砍了这货。
肖畅美滋滋地洗完脸刷完牙，敲响了隔壁卧室的门。
那个讨厌的男人应该走了吧，马上就可以看到小秦哥睡醒的模样了！
哇……小秦哥毛绒绒的头发，红扑扑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宿舍离每次叫早他都想好好rua他～
嗯？
怎么敲了这么久还没醒？
“小秦哥，起床学习了哦。”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再不起床我要喊你懒虫咯。”
肖畅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眉头，他推开了门。
“……”
操！
已经在虞琛办公室学习的秦予槐接到了肖畅的电话。
“小秦哥！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嫌你吵。”秦予槐淡淡道，“学习要一个人才能静得下心。”
“我们可以一个人一个房间啊……”
“你敢保证你不会来找我？”
“我……”
“好好学习……把问题积累下来，等我回来讨论。”
“人家冷，人家饿，人家是没有人爱的小白菜。”
“你可以叫外卖，保安会给你送上来。不用担心暴露。”秦予槐见招拆招。
“……”肖畅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小秦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不是什么事情都像表象看上去那么……”
“嘟、嘟、嘟……”
秦予槐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肖畅无比郁闷地把头在被子里埋了好一会儿，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是我，那个老奸巨猾的男人把小秦哥给拐走了。”
“看看，我就说这个男人有问题吧。”陆以棠拍大腿，“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你过来没有用，小秦哥现在跟他去上班了。”
“他在哪上班？”
“不知道……”肖畅有气无力。
“我有个想法。”一旁忽然传来闻岚的声音。
“什么？”
“或许还有个人会知道槐槐的事情。”
秦予槐看书不是假的，到了虞琛办公室他就一个人钻进了小隔间认认真真学习，一上午动都没动。
噢，期间把虞琛喊进去问了两道题。
直到吃完午饭他才打算稍微放松一下，戴了大副墨镜去上次拍封面认识的摄影师那里溜达两圈。
没想到正好赶上了一个小闹剧。
“槐槐。”Mason看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
“在干嘛呢？”秦予槐问他。
“看我徒弟工作。”Mason努努嘴。
片场里一个更年轻的摄影师正在给一个女团拍照。秦予槐回忆了一下，对这个女团没什么印象，里面有一个女生稍微有一些眼熟。
“拍的是《mate》吗？”秦予槐问。
《mate》就是他上次在这里拍的一线杂志封面。
“哪儿能。”Mason笑了笑，“一个准二线罢了。”
秦予槐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跟着一起旁观。
Mason一直是面无表情，倒是他的徒弟，拍着拍着显然露出了不太满意的神色。一旁的创意总监也摇了摇头，“你们状态不行，先休息一下吧。”
完了以后Mason的徒弟Henry就走了过来，有些垂头丧气地嘟囔一句，“表现力太差了……”
秦予槐上次也见过他，笑着指了指其中一个短发稍短的女生，“她不错的。”
两人都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但是这样反而更难拍。”Henry说。
“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C位，也不是队长，团队说过了，不许太突出她。”
Mason耸耸肩，“这种事情很难办，有些人不是说你把她放在画面最突出的位置她就最显眼，时尚表现力就那样，没办法。”
“小公司，眼光差劲。”Henry也跟着吐槽了一句。
“喂，你说什么呢？”一转头，结果几个女生刚好就站在他们后面，为首的那个似乎正是团队的C位，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拧着眉头瞪着Henry。
她后面跟着的恰好就是之前几人说的短发女生，怀里抱着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正怯生生地望着秦予槐。
然而队友的嚣张跋扈让她跟着有些脸红，默默把本子收到了身后，女生低着头不说话了。
秦予槐自是发现了她这一小动作，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前面这个女生身上。
毕竟像这种明星直接和大牌杂志社摄影师叫板的情况相当少见。
在业内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别惹时尚圈的人，记仇。”
这话还真不假，时尚圈那么多搞艺术的，选人合作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单单靠红不红，团队有没有钱来决定。他们更可能是关注某个艺人有没有时尚感，能不能撑起来衣服，或者合不合眼缘。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明明很红的明星却借不到衣服，一些不怎么红的却经常有大牌青睐。
流量对于时尚圈只是一种加持，绝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一些超季、高定服装还真不是靠钱就能拿到手，所以这也是时尚圈的人有恃无恐的理由。
“你刚刚说谁差劲？”女生细细的柳叶眉扬得老高，“自己不会拍还好意思怪别人？”
Henry只不过和熟人吐了个就槽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通，火气也立马上来了，“换个人你看我拍不拍的好？”
女生冷笑，“换人？我看换掉你还差不多。”她指着Mason，“你来给我们拍。”
她这番作派实在可笑，秦予槐都看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顾及着这么多人在，他差点都要笑出来。
短发女生涨红了脸站在她身后，拼命扯了扯队友的袖子。
女生全然不理，趾高气昂地看着Mason。
Mason就没那么多顾忌，唇角直接溢出声嘲讽的笑。
他上上下下用轻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女生，“要我拍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你！”女生的脸气得通红，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太失态，嗓音却越发响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啊？”Mason不屑，“拍个准二线的嚣张什么劲呢？等什么时候混到一线再来求我吧。”
Mason 身为杂志社的当家摄影师，自然是非一线不拍。
“好，那这个破杂志我还不拍了呢！”这女生也是个狠人，直接转身就要走。其他几个团员一看到这边的动静立马围了过来，“孙姐干嘛呀，别不拍了啊？”
“别生气啊……”
之前那个短发女生则是跑了过来，连连给他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她只是脾气不好，我们还是很想拍的，对不起。”
Mason的表情很冷漠。
“你们就这么哄着她？”Henry对她印象显然还算不错，板着脸问了句。
“是……”女生脸红，“这个资源是靠她才拿到的，没有她我们都拍不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红？”Mason冷嘲一声。
“不是……”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既然她不想拍就算你们违约，你们违约在先也就不能怪我们罢工。”
“不要啊……”女生简直都要哭出来。
秦予槐有点看不下去了，摘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墨镜，对着女生微微一笑。
“槐槐……”女生的脸色一变，瞬间变得不好意思。秦予槐猜的不错，她确实是他粉丝。
“笔记本给我吧。”秦予槐温柔地说，“我给你签名。”
女生呆呆地把藏起来的本子递过去，又愣愣地双手接了回来，脸上的绯红蔓延到了耳根。
“有没有想过自己发展？”秦予槐忽然问她。
“啊？”女生一愣。
“你不太适合这个团，没必要呆在这里衬托别人。”伸手摸了摸女生的头，秦予槐望着她的双眼，“想办法做点改变吧。”
女生嗫嚅着望着他，没有说话。
“薛璃你在干什么！”那个姓孙的女生注意到了这边，尖利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
秦予槐懒得再理会，拍了拍Mason的肩，“我走啦，你们慢慢解决。”
Mason哭笑不得，“你这是干嘛来了？”
“看个热闹嘛。”秦予槐笑。
他……刚才隐隐约约在那个女生身上看到了点自己以前的样子。
虽然自己没有这么糟心的队友，但如果那个时候也有人坚定不移地要自己做出些改变，会不会上辈子就有些不一样？
忽然想到这些，秦予槐无语地揉了揉额角。
这是怎么了？净瞎想。
转身没走出多远，一个很熟悉的人忽然出现在视线中，正挂着淡淡的笑意望着他。
秦予槐一愣，“顾……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隔壁摄影棚拍照。”顾承宇扬眉浅笑，“你呢？”
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顾承宇渐渐把他抵在了墙壁上，“是来工作的？还是……”
他微微起了眼，声音沉沉，“来做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