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云神情有些不对, 季辰璟憋不住了, “云云……”
司临云没有回答。
季辰璟连忙看向她, 发现她脸色苍白的厉害,“云云, 你没事吧?”
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痛苦的表情,“璟……不,你不是季辰璟……”
“我就是季辰璟啊。”季辰璟连忙抱住她,“你怎么了?”她有些后悔, 兴许, 她不该这么轻率的。
她明明知道司临云的出现不对劲,结果她还大咧咧的把书给她看。
司临云捂着头, “璟儿……疼……”
她唇咬的发白, 白皙的手指死死的捂着头, 脸上痛苦之色更甚。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云云……”季辰璟快吓哭了, “你别吓我,我们去医院, 对去医院。”
“不……去……”司临云挣扎着道。如同溺水的鱼一般, 她紧紧的抓着季辰璟,“疼……头……”
季辰璟心疼的快哭了,“我们去医院吧……云云……”
司临云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只空出一只手死死的抱着季辰璟, 她看的苍白的吓人,声音带着哭腔,“疼……”
季辰璟心疼至极,抱着她的头,“云云……”
司临云的性格内敛,很少把自己的情绪述之于口,她能开口说疼,那必然是真的疼到一定程度了。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如同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浑身汗淋淋的。司临云是疼的,季辰璟是吓的。
司临云痛苦的神色渐渐消散,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她睁开了眼,眼神复杂极了,“季辰璟……”
季辰璟心中一惊。
司临云的神情十分陌生,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季辰璟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就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云云……”
司临云愣了一会儿,眼神变幻,最终疲惫的叹了口气,“朕乏了。”
这个语气……
季辰璟心中不安的预感更深了,她道,“我帮你洗澡,洗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司临云竟然没有拒绝。
洗澡的时候,司临云的态度十分陌生,她好似在发呆,完全无视了季辰璟的存在。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更没有季辰璟想象中的害羞,恼怒……
她不像云云。
在司临云陌生的眼神中,季辰璟关上了门,“你好好睡一觉。”
坐在沙发上发呆,好久……
她突然捂住脸,恐慌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无助席卷了她的心神。
她……是不是……
把云云……搞丢了?
怎么会这样?只是看了书而已啊!突然,季辰璟抬起头……
等等!
“书呢?”季辰璟满脸不可思议,她三两步走了过去。
她可以肯定,司临云肯定没有再碰书,那么书呢?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会没有?
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季辰璟打开电脑,搜起了书名……
没有!
没有?!
怎么会没有?!!
季辰璟睁大眼睛,难以置信,手有些颤抖的合上电脑。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切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就像梦一样……
梦?等等,云云……
季辰璟猛然推开门,发现女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松了口气后,便见女子睁开眼,眼里是被吵醒的不睦,“何事?”
语气威严而冷漠,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
季辰璟从没见过这样的司临云,即使是最初的时候,司临云对她也从来是温柔而和缓的。她总是眼眸含笑,温声细语……
季辰璟露出了沮丧的表情,蹲了下来,无视了司临云沉下来的脸庞,蹲在了地上。“我把云云弄丢了……”
她语气悲戚而无助,听得司临云一阵皱眉。
睡袍下一截细嫩如新藕般的小腿,精致而白皙的脚踝,司临云皮肤极好,如同羊脂白玉,细腻柔滑。
季辰璟曾经偷偷揩油,结果被司临云面红耳赤的摁了下来,那一天司临云都很生气……
但是季辰璟更悲伤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不是她的司临云,这是假的!假的!
不知哪来的勇气,季辰璟猛然站起身,抓着司临云的领子,吼道,“你还我的云云……还我的云云……”
她的眼中带着强烈的情绪,激动,厌恶……
司临云一阵愣神……她眼神渐渐冷淡,白皙的手指简单的掰开自己领口的手,皱眉推开季辰璟,“朕不懂你再说什么。”
季辰璟没站稳,脑袋磕到门框上,钻心的疼……
心中的疼痛却比脑袋更疼,她眼眶通红,这的确不是她的云云……不是……
她的云云从来不会对她使这么大力的……
司临云站着没动,冷冷的看着季辰璟。
若是以往,她此时该心疼的冲上来,帮季辰璟揉头了……
可是她没有。
失魂落魄的走出房门,季辰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坐在沙发上。
她该怎么办?
……
季辰璟有些无力,“你想知道什么?”
“朕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多出一段记忆?”司临云姿态高贵而雍容,即使只是坐在沙发上,也坐出了一种龙椅的感觉。
但是此时的季辰璟无心欣赏,眼神放空,不知在看向何处。这两天她都请了假,反而是司临云一切如常一般,上课下课……
而季辰璟却连门都没出。
季辰璟其实并不想回她,但是……
……
“原来如此。”司临云好看的眉渐渐松开。
“朕需要谢谢你。”她脸色渐渐缓和,不急不缓的对季辰璟说道。
“不客气。”季辰璟敷衍道。
“朕不知道原来的朕,对你是什么态度,但是……”司临云看了她一眼,淡然的道,“朕会当你是朕在此的恩人。”
季辰璟仿佛被激怒了一般,陡然看向她,“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家云云怎么了?”
司临云皱了皱眉,“朕是司临云。”
“不,你不是!我家云云绝不是这样的!”季辰璟眼神狠厉。
司临云眼中泛起一抹嘲笑,“不是这样?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
“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对恩人冷嘲热讽。”
司临云脸色微僵,收敛了笑容。过了一会儿,她才道,“抱歉,朕不小心带入了以前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她眼神渐渐清明,温和而友善。恍惚间,季辰璟以为自己的云云回来了……
“云云……”
见她失神,司临云避开了她的手,淡淡的道,“君自重……”
“朕虽然感激你,但是不代表朕能容忍你的放肆。”
季辰璟回过神,“你还没说,我的云云去哪了?”
司临云皱眉,对她的表述方式十分很不喜欢,“朕不懂你的意思,还有,请不要这样不尊重的唤朕的名字。”
“你还记得季辰璟吗?”
司临云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笑,“自然记得。”
见季辰璟的表情,司临云又道,“不用担心,虽然你长的像她,但是你不是她,且对朕有恩。朕不会记恨你的……”
“记恨我?”季辰璟有点疑惑,看了司临云一会儿,她问道,“那你记得季祁苏吗?”
司临云脸色陡然变幻,眼神冰寒起来,“你在挑衅朕?”
“我挑衅什么?我又不知道你跟季祁苏发生了什么?你别不讲理。”季辰璟试探着道。
司临云眉头紧皱,没有再说,算是认可了季辰璟的话。她也不觉得季辰璟会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帮了你,那你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吗?”季辰璟又突兀的问道。
司临云一怔,“何时?”她细想了一会儿,脸色冷淡了起来,眼神甚至带着鄙夷,“你当朕是乡野愚人吗?可以任你随意糊弄?”
季辰璟却好似摸到了什么规律,“你印象中的季辰璟是什么样的?”
见司临云冷冷的瞥着自己,季辰璟觉得她还挺记仇,摸了摸鼻子,季辰璟无奈道,“别这样看着我,你看我跟她同名同姓,好奇一下不行吗?”
司临云还是没反应,眼神嘲讽。
季辰璟有些无奈,“就当还我人情了,此事了我们互不相欠。”
司临云心动了,顿了顿她便道,“可。”她神色欣然,显然对于能了结一个人情,心情不错。
“季辰璟是季祁苏的女儿,算是朕关心的晚辈吧。”她的描述十分简洁。
但是季辰璟却不会让她那么好过,“晚辈?跟司慕黎的关系好吗?在一起了吗?她对你好吗?”
司临云神色一怔,狐疑的看着季辰璟,“你怎么知道黎儿?”
“这个等会告诉你,你先回答我。”
司临云面色沉凝,深深的看了一眼季辰璟,这才开口道,“她与黎儿关系不睦,虽然表面上很好,但是瞒不过朕。”
“她们岂会在一起?黎儿深知朕的遭遇,岂会重蹈覆辙。”
“对我……”司临云冷笑了一声,“她对我还算尊敬。”
“你问的问完了,朕走了。”说完她就想走。
季辰璟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谁说我问完了……”
司临云一把挥开她的手,让季辰璟被带的后仰,“喂你力气这么大就不能克制一下吗?你就不能照顾一下弱者吗?”
司临云一听,眼神有些嫌弃,还有人这么恬不知耻自称弱者?
见她的表情,季辰璟就当她瞎,继续道,“我还没问完,你跑什么?”
司临云脸色不睦,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一点分寸都没有。朕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想问?
她是不是太随和了?
季辰璟懒得理她想什么,“你之前可是告诉我,季辰璟对你十分尊敬爱护,而且她和司慕黎关系很好,都快成婚了……”
“怎么可能?”司临云道,“你到底知道什么?知道一点就胡编乱造,糊弄于朕你是何居心?”
“胡编乱造?”季辰璟哭笑不得。她算是知道司临云现在的状态了……
“所以,你其实不记得与我的交流了吧?”
司临云没说话,似乎正在回想,过了一会儿,她道,“朕与你有何交流?”
“你到这里将近半年了,我们同吃同住,你觉得我们会一点交流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到底都记了些什么东西?”
司临云脸色不好看,她竟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她忘了什么?
对,她当时刚清醒的时候,她在季辰璟的怀里的,好像一开始自己是十分信任季辰璟的……
司临云眼神闪烁起来,“朕忘了什么?”
“你自己想啊。”
发现此司临云非彼司临云,季辰璟立刻心不痛了,语气也随意的很。
这个司临云的经历根本与自己家云云不一样……
难道,这才是原书中司临云的经历?而司临云现在的表现,算是死过一次之后的黑化吗?
否则她提起季辰璟,季祁苏,应该是难过的表情,而不是冷笑和嘲讽。
黑化?司临云也会黑化?季辰璟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不……疼……”司临云突然出声。
季辰璟一惊。
就见司临云已经抱着头,满脸痛苦的蹲了下来,“疼……”
季辰璟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心疼道,“云云……云云……我在这里……不要想了……”
司临云似乎放弃了回想,表情渐渐放松了起来。
想起刚刚的疼痛,司临云心有余悸。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记忆里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有大量的空白与自己以往的记忆纠缠在一起……
见司临云的眼神,季辰璟懂了。她松开手拍了拍衣角,“你疼你的,但是别把我家云云的身体疼坏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司临云一阵无言,“我回去了……”
她脸色苍白,眼神疲倦,步履有些虚软,她这次没用朕……
看着她缓缓的离开,季辰璟站着没动。
她能做什么?现在的司临云根本不认识她,她做什么都没用。
如果司临云真的是那个死在清眠殿的司临云,她现在还相信爱情吗?或者谁也不行?
走到门口的司临云顿了顿,道,“朕之所以会死,不仅因为季祁苏,还有季辰璟。朕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朕绝不会喜欢季辰璟的。”她声音冷厉,说是在陈述,其实是在告诫。
她说她不会喜欢季辰璟,意思就是也不会喜欢你。
季辰璟不置一词,嗤之以鼻。你又不是我家云云?我要你喜欢做甚?
虽然……
除了经历不同,她们其实是一个人。
“黑化了吗?”季辰璟喃喃自语。好像也没有黑化,司临云性格其实并无变化,还是软软的喜欢讲道理。
一般的皇帝可没她这么好说话。
那为什么对自己态度变化这么大?
为什么她说她的死和季辰璟有关系?书里没有说这个呀?
一团乱麻!季辰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现在问题是……怎么让她想起来?虽然会头痛,但是……好像还算是有希望的。
想到刚刚司临云痛苦的模样,季辰璟一阵心疼,但是她安慰自己……
疼的不是自家云云,不是自家云云,疼完了云云就回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虽然云云最后说不去医院,但是现在的司临云的话……不用听。
回头就想办法把司临云骗去医院!
想到这里,季辰璟才终于松了口气。“好累……”
突然头晕的厉害,季辰璟脚步不稳。“好饿……”
强撑着洗了个澡,季辰璟一头栽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