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天, 临近春节。
雪花飘飘洒洒, 院子里一层白。
沈情今年在全世界巡回演出,不是和著名乐团合作,而是自己一个人的钢琴独奏会。
沈情这两个字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名字,还是一个符号, 这个符号代表着世界著名的钢琴家, 也是当今受尽追捧的钢琴之星。
他的独奏会开到哪里,哪里就人满为患。
各大晚会都向他发来了邀请函, 以能请到他弹奏一曲为荣。
沈情年末好不容易歇口气,回家躺尸,刚躺了几天就下雪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 宋凛带着孩子在院子里踩雪玩。
沈情趴在栏杆上看两人闹来闹去。
小宋刺越长越高,现在不能叫他小宋刺,小宝宝了,不然他听了会不高兴。
小孩子已经有了长大的心了。
两个人在楼下踩出一朵花的样式来, 紧跟着又在花朵的旁边踩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情”字, 沈情认出来了, 便笑。
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在十年前, 这个男人也曾在寒冷的冬日清晨,离开温暖的被窝, 躲在窗下, 偷偷地踩出告白的话,却不敢给他看。
这种隐秘又炽热的心意,沈情每次想起来都心口一热。
楼下父子俩踩出来了三个字:“情”“凛”“刺”。
中间的“凛”因为比划太多结构复杂, 硬生生被踩得糊成一片,沈情靠着边上两个字才猜出来这是什么字。
两个人完事儿,一抬头看到沈情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
宋刺把手拢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朝气蓬勃地朝沈情喊:“爸爸!下来玩啊!”
宋凛一眼就注意到他只披了件大衣,又开始唠叨他:“外面还下雪,这么冷,你把窗户关上,把衣服穿好,不穿厚了别下来。”
沈情笑眯眯地感慨:“现在冬天越来越暖和了。”
他还记得怀着宋刺的那个冬天冷得要死,一离开了被窝就让人手脚冰凉,直让人恨恨地骂,哪来的那么凉意,无孔不入地钻。
但是那年也是他最暖和的一年,他的记忆永远活在那个寒冷的,怀着希望的冬天。
一切最好的事物都在即将到来的路上。
中午本来说要来吃午饭的宋星河打了个电话,告诉沈情下午还有通告,可能晚上才能来。
宋星河现在事业有成,是走到哪里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明星,无数小姑娘为他声嘶力竭,无数人爱他,无数人骂他。
他火得一塌糊涂。
沈情每天晚上都和宋刺摊在沙发上看他演的电视剧。那部电视剧是今年收视率最高的,连沈母都在追着看,还拖沈情找宋星河要两张签名照。
沈情转手把宋星河的微信推给沈母了。
宋凛在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吃了一罐子干醋:“他不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非要给你说?”
沈情伸手去拧他的耳朵:“我是他婶婶,还不行吗?”
宋凛缩着脖子躲:“行行。”
沈情这才松开手,看见宋凛耳朵已经飘上了一层红。
晚上的时候宋星河姗姗来迟。
他穿着代言的品牌专门为他设计的大衣,一身风雪。
沈情给他递了条热毛巾,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宋祈牵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进来了。
沈情的目光从那个男生脸上扫过,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那个男生先跟沈情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沈情脑海里有了一个单薄的印象,他敲了敲脑门:“哦,你是那个……总跟在宋祈那帮人后面的那个小学霸?”
他记得因为男生学习好的缘故,那帮人总喜欢奚落他,半嘲讽叫他小学霸。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紧紧地跟在宋祈身后,坚定不移。
一如当年。
沈情注意到了两个人相握的手,心想守得云开见月明,让开了路:“来,别挤在门口,进来吃饭,宋凛都等你们好久了。”
沈母和沈父坐在上位,沈休一坐在左边,沈情和宋凛坐在他对面。几个晚辈们依次落座。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宋凛也难得地对着宋祈有了好脸色,还问了几句他的小男友。
得知两个小年轻打算过了年就去扯证。
沈情打趣儿问宋星河:“你嫂子都要有了,你怎么没动静啊,身边绯闻女友那么多就没一个真的?”
宋星河脸红红地答:“我是明星,不可以谈恋爱的。”
沈情叹了口气:“你才二十六,不急,但是我怕你……”
宋凛夹了一筷子鱼肉递到他嘴边,沈情乖乖闭了嘴,直接咬着他的筷子,把鱼肉吞了。
宋凛哼了一声:“吃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干醋乱飞。
沈情在桌子底下蹭了下他的小腿,后者手一抖,马上收敛了神色,继续贴心地给沈情和宋刺夹菜。
吃过晚饭,宋星河带着宋刺到院子放烟花。
陈伯给孩子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奇形怪状色彩斑斓的烟花在院子里盛放。
宋刺明媚的笑声穿过院子,透过细细的飘雪,一直传进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沈母和沈父互相依偎着看春晚。
宋凛像往年一样,铲了雪堆给沈情堆雪人。
沈情坐在雪地里看着他忙忙碌碌。
等宋凛堆好雪人,回头一看,沈情也几乎成了个雪人。
他的头发在密密的雪中被盖上了一层白,连睫毛上都是堆积的细雪,浑身都是薄薄的雪花,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宋凛被吓了一跳。
沈情便咯咯地笑,他的睫毛眨呀眨,雪花就扑朔朔地落下来。
宋凛把人按倒在雪地里,周围是小孩子放烟花噼里啪啦的声音,宋刺和宋星河捏着烟花棒蹦来蹦去。
火光撩上他的眼眉。
沈情推他的肩:“孩子还在。”
宋凛低头亲了他一口,翻身和人一起躺在雪地里。
雪花纷纷,落在脸上,凉凉的。
“暖和的时候,去海边吧。”
“好。”
“还要去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