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 外面的天色阴了下来。
阿钰从花园里回来, 抱着刚被送过来的安琪拉, 特意绕了一圈, 去小客厅看看情况, 发现那个哥哥还在睡, 整个人歪靠在她哥身上, 身上盖着她之前拿过来的毯子,冷淡的俊脸看起来安静又平和。
而风辞背靠在沙发上, 一手拥着人, 头偏了偏, 正在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并不高, 甚至小到险些听不到。
整个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而养眼。
她觉得这画面不保留下来真是太可惜了,于是把安琪拉放下来, 拿出手机, 站在门框旁,对准两人, 拍了下来。
就在按下确定键的那一刻,风辞似有察觉, 目光移了过来。
正对上镜头。
刚刚好。
虽然被发现了。
阿钰冲他吐了吐舌头,收起手机,又抱起安琪拉, 轻手轻脚地过去,“哥你镜头感不错啊。”
“没事偷拍什么。”
阿钰嘻嘻笑,“记录生活的美。”
她看了看燕榅休, 没说什么,问风辞,“中午想吃什么?”
厨房里什么都有,而且食材都很新鲜,她怀疑应该是有人定时清理补充,但之前问风辞,两个人都不会做饭,所以阿钰就表示暂时由她来做,免得浪费大好的食材。
“随便。”
风辞话音未落,阿钰怀里的安琪拉突然对着他喵了声,八成是这会想起了这个崽爸,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连带着脑袋也探了出来。
一副求抱求安抚的姿态。
靠在风辞身上睡觉的人可能是被吵到了,动了一下。
动作很轻,显然是睡觉也很安静克制的人。
但是。
纯种血统波斯猫安琪拉闺女的圆脑袋迅速缩了回去,乖乖窝成了一团,别说喵了,吱都不吱一声。
风辞,“……”
这猫真有灵性。
阿钰,“……”
看来这个哥哥确实有点可怕。
她抱着闺女转身就走,以免待会炸毛。
没过一会,燕榅休睁开了眼,他之前喝了药,睡觉的时候风辞又一直抱着他,年轻人炽热的体温裹着他,身上还盖了丝绒毯子,浑身已是出了一层薄汗,这会感觉好多了。
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顺着动作滑了下去。
“醒了?”身后的风辞说了句。
燕榅休回头看他,正准备说话时,风辞的手机响了。
风辞掏出手机,接通,顺带着起身,活动一下被压酸的筋骨。
半天没动,身上又靠着个大男人,他感觉他都快石化了。
走到了窗边,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林白无措又焦急的声音,“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
“狗仔拍了我跟凌总的照片,已经发到网上去了,只是,那是我跟他分手的时候。”
风辞眯了下眸,“分手?什么时候?”
林白也没对风辞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就这两天,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但我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就想最后说清楚,说的时候凌总也没反对。”
“那个狗仔不敢黑凌总,现在在说我是同性恋,他手里还有以前的照片,说之后也会放出来,我联系他的时候,他要了五百万。”
“嗯,看来有人在黑你,你经纪人不管?”
“经纪人说这事得凌总表态,但我刚刚听说,凌总在那天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嗯,死了没?”
林白默了下,头一次感受到他风哥的森森恶意,“……应该,还没吧。”
要真死了就不是在医院里,而是在殡仪馆了。
风辞想了下,“你去看一下他,如果人还活着,回去就对你经纪人说,凌总表示必须处理,这种小事不需要问他第二遍。”
林白下意识问,“那如果人死了呢?”
“死了不就更好办,问公关部的人,死者是不是为大,临死前还抹黑总裁的名声是想公司解散吗。”
林白受益,“我知道了。”
电话挂了。
本来这事应该就这样了。
谁知到了下午,林白又打来电话,“哥,我发现了一件事。”
风辞正在看书,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林白语气有些犹疑,但更多的是确定,“我觉得凌总很有可能失忆了。”
风辞,“……失忆?”
“嗯,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说错了一句话,他也没反应过来,应该是失忆了。”
风辞,“……”
这什么套路。
分手就要出车祸?车祸就要失忆??
能不能再狗血点。
电话挂了之后,风辞问燕榅休,“这几个人失忆之后会怎样?”
燕榅休正对着电脑处理公务,动作慢条斯理,眼神落在电脑屏幕上,连带着回答风辞的问话,一心二用,两不耽误,“到目前为止,失忆这种症状只在你身上出现过,其他人还没有机会临幸。”
风辞挑眉,“看来我是个特别的。”
燕榅休唇角轻轻勾起,“是啊。”
他问,“主角跟他分手了?”
风辞盯着他的侧脸,这人最近偏爱戴眼镜,是以看上去没有太多凌厉感,而且眼镜会适当的转移他人的注意力,让人不会过多注意情绪变动。
他抬手,摸了下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你觉得这个失忆的是谁?”
燕榅休没计较他轻佻的动作,“凌琛一,其他人你不会关注。”
他最后敲了下键盘,侧过脸来看他,“你最近没有要玩他的意思,需要我帮你解决掉吗?”
风辞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沉静,过了一会,“我们还没谈谈。”
那天说晚上聊聊。
但在那之后,一直都没机会再提。
就在这时,外面一道霹雳雷响,轰隆一声炸开后,风卷云涌,乌云密布,紧接着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窗扇正开着,一阵冷风挤了进来,裹着潮湿的凉意,房间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燕榅休看向窗户外面,“下雨了。”
他把电脑放在桌面上,学着风辞的模样,抱着一个抱枕,“我以前在伦敦时,很喜欢那里的天气,温差小,雨雾多,后来回国后,刚开始并不适应这里的冬天。”
风辞问,“为什么是冬天?”
“燥,又冷,漫长,一个冬季落了几次雪,却又下得不干脆,犹犹豫豫又拖拖拉拉。”
风辞脱了长外套,披在他身上,“你这说的是天气?还是人或者什么事吧?”
燕榅休抬手抓住外套领子,白皙的手指衬着墨黑色布料,格外的醒目又漂亮,衣服上还沾有这人的体温,问风辞,“你不冷吗?”
风辞挑了下眉梢,“我可没那么容易感冒,”他摆好姿势,一副听故事的状态,“你继续说。”
燕榅休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病重,临死前想起我,便叫人把我叫了回来,想着多看几眼,全了父子之情。”
“我当时有点烦,并不想见他,”说到这,燕榅休顿了顿,“我跟他的关系特别淡薄,见面的次数十指可数,还不如见你父亲的次数多。”
“等等?”风辞愣了下,指着自己,“你说我爸?”
“嗯,”燕榅休的声音很平静,“我很早就认识他,后来我父亲死后,就几乎没见过他了。”
他伸手,握住风辞的手,“阿辞,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风辞往后靠了靠,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才问,“那是谁动的手?”
“仇家。”
“想他死的人并不在少数,当时你父亲身边出了叛徒,后来所有人都死了。”
风辞疑惑,“那我和阿钰这么多年怎么没事?”
“当年跟着你父亲的人并非全都死了,而且,你母亲是宋家二小姐,虽然脱离了家族,但宋东陵一直在找你,宋家涉黑,势力不弱,没有几个人敢动手。”
风辞支着脑袋,“所以还是黑道争夺?”
他瞥了燕榅休一眼,“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燕榅休微不可查地怔了怔,眸里有一丝无奈,低声解释,“燕家也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他只解释了这一句,却不动声色地把重点避开,挑挑捡捡着说,虽然没有一句假话,却并非全部真相。
风辞看了他一眼,注意力落在他处,“宋家二小姐?她为什么会脱离家族?”
他爸也从来没提过什么宋家,估计是那时就已经脱离了。
燕榅休摇头,“这是宋家的私事,知道的人很少,都封了口,不过即便脱离了,宋老爷子依旧很喜爱你母亲,直到不久后,身体不适离世。”
“哦,”风辞问,“他不喜欢我爸?”
“应该不是,他们俩是正常恋爱,当初谈的时候,宋家的人都没反对。”
风辞皱眉,一时想不通。
燕榅休往他身边坐近了些,捏了捏他的侧脸,“当初想要你父亲死的人里,有一个是名门小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总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猜对了。”
“……”
“喜欢你父亲的人很多,倒追他的人更多,但是他只喜欢你母亲,你,还有你妹,那个名门小姐等了多年无望,就想拉你父亲一起赴黄泉。”
风辞思索了下,下了评论,“招蜂引蝶。”
燕榅休捧着他的脸,“你也同样招蜂引蝶。”
风辞摇头,“有事没事捧我脸干嘛,我又不是小姑娘。”
“因为你太可爱。”
“啥玩意?”
燕榅休说着凑了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一见你,就想要你。”
“可爱不是形容男人的,”风辞一脸正经,“望你慎重。”
他每次摆出这种表情,眼型就格外明显,黝黑的瞳孔深不见底,特别纯粹透彻的颜色,鼻梁高挺,唇珠明显,唇角微抿,一副严肃又正经的模样。
总会让燕榅休想起记忆里的那张照片。
他心头一动,顺势而前,低头凑过去,哑着声,“让我亲一下。”
风辞觉得燕榅休这是病好了,真的,按着他的时候,一股子生吞活剥的意味毫不掩饰,就差没把他整个吞掉。
亲完了之后,风辞才想起,“我说的谈谈不是谈这些。”
“嗯,你说阿钰。”
燕榅休直截了当,“我确实在吃她的醋。”
“她是你最在意的人。”
燕榅休把手放在风辞的心口处,慢悠悠地轻点着,“我想要你的全部。”
这人这么直白,风辞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觉得你有时候过于理想化。”
意思是,现实点吧哥们。
燕榅休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起身,就在风辞以为这人要走的时候,他开始脱衣服。
“……”
风辞看了眼外面,雨下得正大,噼里啪啦的,雨滴隐约溅了进来,房间里温度并不高,整个书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门半掩着。
实乃偷情那啥的绝佳好时机啊呸!
燕榅休指形优美的手指往下一扯,外套掉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落在地上。
风辞眼皮跳了跳,“你要干嘛?”
燕榅休把第二件衣服脱下来之后,上身只有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袖,很薄,肩线瘦削,长腿笔直,衬得身形愈发颀长清瘦。
他俯下身,直视着风辞,一副问小孩的引诱姿态,“钱,权,色,你喜欢哪个?”
风辞,“……”
“不会是色。”
燕榅休拿走他怀里的抱枕,坐在他腿上,脾气很好,“没事,这是附赠。”
风辞完全动不了,除非是把燕榅休推开,他有些无奈,“你的人设能不能固定一下。”
当个单纯的高冷男神不行吗?!
玩□□,有意思吗?!
燕榅休瞥了他一眼,“你的爱好固定吗?”
风辞反问,“我爱好怎么不固定?”
燕榅休捏着他的下巴,神色冷然,“只喜欢我一个,不行吗?”
风辞没挣扎,“我是喜欢你一个啊。”
燕榅休眸里漾起温柔的光,回应着他的话,“嗯,我也喜欢你一个。”
他的唇印上了风辞的喉结,蛊惑性的语气,“只看着我,好不好?”
风辞眉心直跳,他没推开燕榅休,却回了句,“不好。”
抓着他头发的手指一瞬间收紧,片刻,男人轻笑了声,“真想把你咬死算了。”
风辞眉眼漫不经心,“那你咬啊。”
他添油加醋地补了句,“最好咬整齐点,好看点,摆在那才不吓人,要不然半夜吓到小猫小狗就罪过了。”
燕榅休捏着他后颈的软肉,声色很清淡,“你关心小猫小狗,怎么不关心我?”
风辞白了他一眼,“你都把我咬死了,我还关心你?我有毛病啊。”
他推开燕榅休的手,“不咬就松手。”
燕榅休看着他,“我说真的。”
风辞回视着他,“我也说真的。”
燕榅休问,“哪怕我快要病死了?”
风辞眼皮一跳,“别胡说。”
燕榅休垂下睫毛,“我现在头晕,你信吗?”
风辞抬头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烧,赶紧把衣服穿上。”
燕榅休站了起来,低头看他,“我这人,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你。”
“为此我不择手段。”
“迟早有一天,”他没机会说后面的话,因为风辞一把把他拉了下来,动作格外粗暴。
“没那天,”风辞没好气地让他闭嘴,捡起旁边的衣服,“抬手,穿衣服。”
燕榅休完全被他打断了思绪,紧接着就被风辞一股脑地套衣服,套了一层又一层。
风辞按着他不让他乱动,也不让他说话,直到把外套的扣子都扣严实了,又把他的那件宽松长外套给他披上。
燕榅休,“有点热。”
风辞,“闭嘴。”
他低眸打量了下,穿着四件套,居然一点都不显胖,反倒愈发清俊。
他勾起这人的下巴,大爷似的问他,“你养的肉呢?”
燕榅休默默思考了下,颇为委屈地给了句,“它们不爱我。”
从小到大,他都没胖过,虽然这阵子风辞天天让他吃,但显然,根本不奏效。
风辞瞥眼瞧他,“你这就很气人了,你知道你养胖几个妹子了吗?”
燕榅休轻轻眨了眨眼,“你该不会喜欢胖点的妹子吧?”
风辞眯眸,“看久了觉得也不错。”
燕榅休的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深邃而暗沉,定定地看着风辞,“还是把你锁起来吧。”
呵。
风辞捏着他的下巴,唇角轻轻翘起,“你想怎么锁?”
他说着拉过男人的双手,别在背后,捏住他的手腕,燕榅休整个人被他笼在怀里。
他低下头,“是这样锁吗?嗯?”
燕榅休一直看着他的脸,甚至还给建议,“你可以拿绳子,或者其他,绑起来。”
风辞轻轻笑了起来,“这建议不错。”
他把外套上作为装饰的布带抽了下来,固定着燕榅休的手腕,轻轻地缠了几圈,收紧,打了个活结。
燕榅休始终安静地坐在那,任他摆弄。
风辞问,“感觉如何?”
燕榅休轻轻叹了口气,“更让我有**了。”
风辞抬起他的下巴,眉眼带笑,“你再说一遍。”
燕榅休看着他的眼睛,眸里暗沉渐渐散了去,最后一片清明。
“阿辞,你别生气。”
风辞笑得相当干净好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他把这人的下巴又抬了些,“你再说一遍。”
燕榅休敛了敛眸,“要不你锁我吧。”
“行。”
燕榅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