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鱼提供的消息那都是他冒着风险,从谢韶眼皮子底下扒出来的真货,保证关键真实,如果让玩家们自己去找可能找半天都找不到的那种。
可惜裴虎不信。
倒是他怀疑祁鱼会投靠BOSS,和对方产生什么不合时宜的关系,一般人都没有那么大的脑洞。他这是觉得祁鱼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在游戏鬼怪手下保命的同时,还能偷到关键性线索。
这要求太高,连他这种老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裴虎:“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线索的?”
祁鱼无奈再度陈述:“我被抓上去之后,见到了游戏BOSS,但他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当然是问他负不负责了,不过这话不能说。
祁鱼面不改色,说谎不打草稿。
“他问我为什么没有人要他,我告诉他那是他们瞎了眼。如果他还活着,我妈肯定会欢天喜地地把我丢到一旁,牵着他的手给他去买小裙子。”
“BOSS是个女的?”
“她这样就放过你了?”
第一次听他讲述阁楼历练的黄毛青年惊呼出声,然后被裴虎拍到一边让他好好坐着别插话。
“女的怎么了?在游戏里,BOSS是什么都能有,别说女的小的,连不男不女甚至骷髅架子也不奇怪,没经验的小子别给我瞎咋呼。大家都是新人,你看看别人,你再看看你,都给我学着点!”
黄毛青年憋屈着不说话了,莫名其妙成为新人榜样的祁鱼承受着几个新人若有所思的眼光,只能讪笑一声,心中稍稍有些心虚。
毕竟在其他人看来,他这个新人是个好苗子,第一次参加游戏就能遇到BOSS不死,而且还能从BOSS那边得到消息,非常厉害。
但是他那么厉害是因为他和BOSS达成了PY关系。
祁鱼:羞愧.jpg
羞愧归羞愧,吹还是要吹的。
祁鱼形容BOSS:“他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穿着粉色小碎花的裙子,留着一头长头发。估计是因为被关在阁楼身亡,怨气比较重,我之所以知道那个孩子藏在地窖,是因为我把他哄开心了,他告诉我的。”
裴虎:“……”
我信你个鬼。
这话说的实在是假的不行,别的新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些游戏里的BOSS个个都凶悍暴戾,动不动就杀个玩家快乐一下。
像是这期孤儿院的新人局需要触发什么才能杀人,已经是对鬼怪NPC们最大的限制了,那种见到鬼就会被杀的惨剧多了去了。
不过裴虎也没有拆穿他,他觉得这个新人怕是在上面发现了什么东西,比如得到了什么保命的道具之类。这种确实是需要保密,肯定不愿意告诉别的玩家,他非常理解,因为他自己也有类似的道具。
所以,裴虎只是点了点头,拉着其他玩家一起去找地窖了。
前面提过,孤儿院是栋建筑简单的小楼,房间里多是用水泥敷衍地涂了一层,连最便宜的地砖都没铺过,是以大家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地窖这种很考验地基功底的建筑。
一旦知道后,找起来就很容易了。
没多久他们就在厨房的一堆杂物下面,发现了地窖的入口。
“虎哥,快过来看。”
黄毛青年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入地窖,里面黑漆漆的,就凭借手电筒的那么一点光亮没办法看清全部,但是就这么一点也已经够了。
几张破破烂烂的小床并排放在一起,上面堆放着黑乎乎的破烂被褥,地面上几根铁链缠绕着被丢弃在一旁。
这不是一间储存东西的地窖,而是一间牢房。
楼上房间门口挂着的那些大铁锁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祁鱼记起了当时他的疑问。
这是孤儿院还是牢房?
现在看来,这个疑问有了答案。
“这……这个、虎哥,我们还要下去吗?”
黄毛青年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询问道。
“下,当然要下,”裴虎知道他的意思,手里的手电筒灯光跟着滑向一旁,“你看那里,囤了一堆的萝卜白菜,边上还有扒下来的白菜叶子。鬼魂又不用吃东西,这里面肯定躲着个人。”
他伸手拍了拍祁鱼的肩膀。
“你小子够厉害的,竟然直接让BOSS给了你真消息,而且还是直指游戏任务核心的消息。”
“难不成现在长得好看连在鬼那都吃香?”
祁鱼:“……”
对啊,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吼!
他们去翻出了几卷麻绳和蜡烛,然后踩着摇摇欲坠的软绳木梯,慢慢地爬进地窖。因为下面空间狭小,而且出入不方便,万一上面发生什么事把他们都给关在下面就完蛋了。
所以裴虎就喊了祁鱼和他一起下去。
祁鱼苦着脸答应了,刚进入地窖,就闻到一股封闭了很久的腐烂恶臭味,臭地熏人,他干呕两声差点就直接吐了出来。
“虎哥,”他捂住鼻子翻着白眼询问:“我怎么觉得我们要找的那个孩子不会在这里呢?要不然我们上去吧。”
这味道,得什么人才能有这种毅力在下面待上几年啊?
他是嗅觉失灵吗?
裴虎比他先下来,多呼吸了几口地窖中的空气后,立刻就被熏到两眼翻白,不能呼吸。
“操,这味道怎么那么猛。”
“不行,下都下来了,这么上去岂不是白来了。快点,捂着鼻子赶紧着把这都给转一圈,好歹要找到点东西。”
他们俩硬憋着一口气,把这个十来平的小空间翻了一遍,没任何发现。
“这地上的灰都积那么厚了,那些个萝卜白菜都蔫嗒嗒的,而且都只是随随便便的丢在地上。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把这些东西丢下来,造成有人住的假象呢?”
祁鱼刚说完,就听见上面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是黄毛拔高了调的喊声和乒乒乓乓像是打起来的声音。
裴虎立刻就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攀着软绳梯就往上爬。祁鱼离软绳梯比较近,本来是能先爬上去的,但是跑过去的时候脚底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就啪叽给摔了。
好在裴虎身手利落地窖也不算太高,就十几秒的时间他就翻上去了。祁鱼随手把差点滑倒他的那东西塞进怀里,紧跟其后爬上去,然后就看到了一片空空荡荡的厨房。
怎么回事?
人都跑哪儿去了?
祁鱼一脸震惊地回头看了看地窖口,他从里面爬出来的时间也没多久吧,怎么一出来就和进入异次元时间一样,所有人都给变没了?
厨房延续了孤儿院一贯的画风,简朴实用,简称穷。
四面都是毛坯面,一个用石块砌成的土灶,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的破破烂烂大木桌,几个塞碗筷的破烂柜子,还有一些被灰尘覆盖的锅碗瓢盆类。一眼望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就算可以藏人,大家都是一伙的,他们躲他干什么?
四周静悄悄的,半点声音都没有发现。包括裴虎在内,那么多玩家就在几秒钟内,连声音都没有发出,直接被抓走了。
斑驳的光线从窗户外洒进来,落在灰黑色的地面。
祁鱼眼神顺着一瞟,顿时觉得心头发紧,一股寒意从心底渗出,激地他后背汗毛炸起。
些许血迹落在地面上,拖拽的痕迹将地面上之前他们踩出来的凌乱脚印覆盖,长长地延伸向门外。
祁鱼下意识地矮下身体,放轻脚步迅速地跑到那个木桌后面,藏进了中间凹进去的桌洞里。
“吱呀——”
在他刚藏好的下一秒,厨房门被推开了。
透过木板上的缝隙,祁鱼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裤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半边脸上染血的裴虎躺在地上,一把尖锐的匕首带着血掉落在他手边。
祁鱼几乎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裴虎上来后发现有人袭击了其他玩家,他掏出匕首反击,并且试图逃跑。但是对方实在太过强大,或者说太过悍勇,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几下把他放倒。
幸运的是,因为打斗中门被不慎带上,所以对方很有可能没有发现他这个最后爬上来的漏网之鱼。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那人很谨慎地在地窖口查看,弯下来的身体让祁鱼看见了他的侧脸。
那是一个干瘦的男人,头发和胡须乱蓬蓬地连成一片,看不太清楚五官。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的眼角划向唇边,占据了他大半个脸面。
他的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皮肉外翻,鲜血直流,应该是他和裴虎在交手时留下的,但是他丝毫没有要处理的意思,而是十分细致地打着蜡烛四处查看了一圈。
“他知道还有玩家躲在这里。”
“他想抓住我!”
这两个念头飞快闪现在脑中。
祁鱼快速打量了一圈周围,木桌虽然破,但是占地面积挺大,摆放的位置也不错。靠在它边上,还有几个盖在一起的竹篓,如果避开那人,躲进竹篓下,应该比这个书桌要靠谱不少。
脚步声再度响起,那人正在房间里搜查。
意识到这点,祁鱼咬牙钻了出去。
……
“砰!”
那人第一下,就把显眼的木桌给踹开。底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人影,他左右看了看,把手伸向了竹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