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听过关于温鸠的许多传闻。
第一次正式见面, 是他去阳黎工作室面试的时候。
“坛西路39号…到了。”林郁捧着小纸条，按照上面登记的地址，艰难找到工作室具体位置。
林郁走进39号办公楼，可能因为装修的缘故，楼内临时断电了，他只能顺着楼梯爬上十八楼。
节目里认识的弟弟阳黎还在读高中, 为考试冲刺。
这个工作室注册之后, 尚未正式投入使用, 连招聘都特别敷衍。
林郁还是联系了好多人之后，最后迫于无奈，找朋友从阳黎嘴里套来的地址。
他天生是个操心的命，那个弟弟太干净, 林郁怕他正式进入娱乐圈之后, 被谁骗了。
其实，林郁跟阳黎认识时间很短, 只有节目录制的四个月。
但他偏偏喜欢阳黎, 想对他好点。
这种喜欢跟爱情无关，林郁可以确定。虽然阳黎长得很惊艳, 节目内外好多野男人打他的主意，其中绝对不包括林郁。
录制时, 他跟阳黎朝夕共处, 一起吃过饭，游过泳，训练累了还窝在教室内, 互相挨着睡觉。
所以林郁能肯定，他对阳黎没啥想法。
没啥想法还对他那么好，林郁都不知道自己图啥。
兴许他天生就是操心的命，这劲头，都不止拿阳黎当弟弟了。
得是把他当儿子！
林郁在思考人生的空档，终于顺着安全通道，摸黑爬上十八层。
虽说都位于市中心商业区，但坛西路和一街之隔的坛南路不同。
那边都是大企业，办公楼修的一个比一个气派奢华，戒备还特别严。
而西路更多是小型公司，或者互联网公司总部，xx明星用来注册申报的工作室。
由于规模都很小，占不了太多地方。所以每栋办公大楼里，会有几十甚至上百家公司使用。
阳黎工作室占了整个十八层。
隔着玻璃门，内部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林郁凑过去，发现没有上锁，便推开玻璃门进去，提高声调喊了两声，“有人在吗，我要应聘。有人在吗？”
偌大的空间内，没有人回答他。
可工作室里却并不安静，隐约能听到纠缠厮磨的糟糕声音。
林郁绕过几张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但设备已经非常完善的办公桌。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进最里面的小办公室。
他缓缓靠近。
现在是白天，五月的阳光明媚，办公室里却拉着窗帘，光线特别暗。
林郁向前几步，那糟糕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能清晰听到有个男人在发嗲。
男生撒娇、或者尖着嗓子模仿女性，林郁其实听过的。
阳黎就特别擅长撒娇，只要他软着嗓子，随便说些什么，无论是熬夜练习，还是不好好吃饭，林郁都能原谅他，然后暴躁的警告下不为例。
少年伪音也很好听，语气和音色特别自然，短短几个音，就能让大家疯狂喜欢阳黎妹妹。
可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不同，嗲得实在油腻，油的让人反胃。
他故意尖着嗓子说话，高亢又突兀的频率，特别刺激耳膜。
“温鸠、温鸠…你要我吗？”男人说话声音黏黏糊糊，像是嚼过的泡泡糖黏在鞋底上。
被他叫做的温鸠的人，没有任何声音。
林郁听过他。
阳黎的经纪人，业界毒瘤，著名女装癖。
他对男人女装没兴趣，也没有称霸娱乐圈的野心，所以从来没去找温鸠长什么样。
“我特别听话，我来的时候准备好了，在这里就行。”男人热情的自荐枕席，整个人像水蛭般缠着温鸠，“你肯定很久没做了，要我吧。”
温鸠还是没声音。
林郁悄无声息的挪动脚步，小心翼翼看向里面。
隔着半掩的门，他看到一双白花花的小细腿，跟娘们似的。
裤子全都堆在脚踝位置，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耙耙靠在旁边人身上。
昏暗中，温鸠看不清被纠缠的那个人。从他散发的气场判断，对方应该挺厌恶这种事。
水蛭男又缠了几句，举动越来越放浪，几乎要上演现场版。
稳稳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终于凉飕飕开口。
“够了吗？”
林郁让他淡漠疏离的声音惊到了。
在他过往得到的信息中，温鸠是个擅长撕资源的女装癖，作风特别毒。
要不是刚才那个水蛭男开口叫了温鸠的名字，林郁甚至会把那个声音跟他划上等号。
结果，温鸠本人的声音居然这么…动听？
“你长得丑技术差，弄了那么久，我都没反应。”温鸠斜眼，淬了毒的丹凤眼冷冷从他身上煨过去，露骨的嘲讽道，“凭什么让我要你。”
“我可以的，我会做，等我…”水蛭男说着就要跪下去。
温鸠却不想让他碰了，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人踢开。
“够了。”温鸠皱着眉，毫不掩饰表情中的嫌恶，“说过多少次，老娘不喜欢娘炮，尤其是你这种黏上来的。”
“温、温鸠…”水蛭男颤着声叫他。
“你再怎么千里送菊，都是白费心思。圈外人都知道你被玩烂了，哪来的脸妄想我帮你回春？”温鸠抽出纸巾，擦擦他刚才碰过的手，把外套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温鸠！”水蛭男脸上带着绝望的表情，咬咬牙，发泄般嘶吼道，“我伺候过那么多人，最了解男人了，是你不行。”
林郁听到他悲愤的吼声，觉得这男的没救了。
连吼声都这么娘。
“呵。”温鸠停住脚步，嘲讽的冷笑。他微微侧过视线，轻佻的说，“不行？”
温鸠仿佛听到什么笑话，目光直勾勾盯着房间外，露出个难以揣摩的表情。
在没有任何抚摸和挑逗的情况下，水蛭男眼睁睁看着刚才没反应的东西，渐渐凸显形状…
原来他只能靠自己意志吗？
林郁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清楚真切的感受到，温鸠目光紧紧锁住自己，眸底藏着不加掩饰占有和兴趣。
温鸠没有继续表演的癖好，大步离开办公室。
走到工作室外，他扶着玻璃门转过来，朝林郁勾勾手指。
林郁迟疑片刻，带着简历跟过去。
温鸠来到电梯前，发现所有电梯停运，轻蔑的嗤笑，“小贱人，居然还玩切电源这一招。”
说着，他拨通配电室的电话。几秒钟的功夫，紧闭的电梯门重新打开。
刚才爬了十八楼，此刻满身汗水的林郁：……
他跟着温鸠走进电梯，正犹豫要怎么开口，没想到对方主动跟自己搭话。
“林郁。”温鸠叫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林郁诧异的说。
温鸠递给他‘关爱智障’的眼神，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是阳黎的经纪人。”
“哦。”
林郁跟阳黎同时参加《为你揽星》，温鸠看过节目。
只是他现在对娱乐圈丧失兴趣，也没把自己当做艺人对待。
温鸠对着光源伸手出，漫不经心的瞅瞅自己指甲，淡淡的说，“我遇到感兴趣的人，就会多看两眼，所以记得你。”
从他话语判断，自己是温鸠感兴趣的人。
林郁得出这个结论，并不觉得开心。
他垂下视线，仔细观察温鸠，看到他肌理匀称、光滑白净的脊背。
温鸠刚才脱了外套，此时只穿了一件女式吊带裙，上身特别轻薄，材质还很透，几乎遮挡不住什么。
林郁以前觉得，男生穿女装，肯定特别违和。
可温鸠大概是下了许多功夫，他个子刚过一米七，勉强可以算高挑的女孩，体形偏瘦，皮肤保养的很好。
更让林郁诧异的是，那么一个浑身染着毒素的人，长相居然格外的…
清秀。
对，温鸠长得很清秀，即使长发也不违和。
但是林郁莫名想看他男装的样子。
奇奇怪怪的，明明两个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他居然妄想让女装多年的温鸠，恢复男装。
“你来找我做什么？”电梯抵达一层，温鸠毫不顾忌现在的打扮，精致走出办公大楼。
旁边几个零星的路人，纷纷转过头看他。
第一眼是因为温鸠打扮过于清凉，后面几眼则是发现他是个男孩子，目光变得更加古怪。
那些视线很碍眼，林郁这么觉得。
他跟过去，不动声色的站在温鸠旁边，利用体型差距挡住他，“我没有找你，我是来应聘的。”
温鸠笑了，“应聘不就是找我？”
“你说是就是吧。”林郁果然没有什么耐心，暴躁的说。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特意来找温鸠，否则听起来，好像自己跟那个水蛭男一样。
他也不想回忆刚才的事，尤其是温鸠对着他…
只是为了脱身吧，肯定是这个理由。
工作室刚成立，人员还没到位。
虽然阳黎几个月后才会用到，但现在确实得招人了。
温鸠把林郁带到附近咖啡馆里，检查了他的简历，询问几个专业工作相关的问题。
林郁如实回答了所有问题，意识到温鸠业务能力确实很优秀，提出的问题直击重点，却没有刻意为难他。
询问结束，温鸠单手托住脑袋，斜斜看着他说，“工作室的财务，最低要有硕士以上学历。你虽然是名校毕业，可只有本科，而且下半年还有考研计划，我没办法聘请你当财务。”
结果在意料之内。林郁清楚自己专业的情况，没有硕士学位，找不到太好的工作，所以他退圈之后，立刻制定了考研的规划。
可等他研究生毕业，起码要等三年后，那时候阳黎已经…
“不过，鉴于你求职欲望强烈，这里有份兼职的工作。”温鸠眼中笑意渐浓，“要随时听我的安排，你愿意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