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纤细的身影,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
卧室里的静谧更加放大了季屿洗澡的动静, 贺宙的耳朵动了动,他似乎能够想象出水流贴着季屿的每一寸肌肤滑下, 并把瓷白的肌肤染上粉色的情形。
他垂下眸, 觉出了一点燥意。
想了想, 贺宙站起身把卧室里的窗户全部打开, 又把加湿器打开, 他没再盯着浴室, 随意地在卧室里走动。
这间是主卧,空间很大。
不过里面的装饰很简单, 除了床、衣柜, 还有一张书桌外, 别的再没其他,装饰也简简单单, 一目了然, 不过……
贺宙把目光放到了书桌上。
书桌格外的乱, 上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书和试卷,只留出了一个写字的空位。
他走过去看了眼, 发现书堆里不仅有课本教材之类的学习用书, 还有《育儿宝典》、《婴幼儿睡眠圣经》、《哄孩子睡觉的一百种方式》等等的育儿用书。
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贺宙看到上面又有折痕又有笔记, 看来季屿还看得挺认真。
不过他对这个不感兴趣, 也不喜欢, 只翻了几页便又放下, 放下时碰到了旁边的一本书,书本移位,露出了被压在书下的盒子一角。
就要收回的手顿了顿,贺宙忽然生出一点兴致。
他把压着盒子的书本都挪开,一个长方形塑料盒子露了出来,上面没有盖什么东西,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都不用上手翻,贺宙一看就知道里面的衣服都是自己的。
白衬衫今天被季屿拿去贴身穿了,剩下的衣服又全放在桌角上。这个位置,季屿写作业或是看书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这种举动……
贺宙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眼,眼里露出一丝了然。
忽的,贺宙又觉出哪里不对,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之后好像就一点都没动静了。
季屿在里面干什么?
洗完了为什么不出来?
他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季屿,你洗完了吗?”
一开口,贺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沙哑了一些,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暗暗深呼吸了一下。
“嗯。”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要不是仔细听还不太能听得到。
“怎么不出来?”贺宙又问。
“待会。”
声音仍是低低的,像是小猫在叫。
贺宙眼神变了变,他走到浴室门前,把手贴在了磨砂玻璃上。玻璃触手冰凉,但他清楚,里面一定温热又潮湿,充满了暧昧又朦胧的雾气。
他似乎知道季屿在玩什么把戏了。
手搭在移门把手上,贺宙沉声道:“我进来了。”
不等里面回应,他手上使力,移门便一点点地滑了开来。
湿热的雾气扑面而来,一副旖旎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季屿蜷缩着坐在浴缸旁边,除了脖颈间的颈环外不着一物,泛着粉的皮肤和光洁细腻的脊背一下闯进贺宙的视野。
他弓着身,下巴抵在膝盖上。
乌黑的湿发贴在白皙的额前,脸色酡红,双眸紧闭,似睡非睡的模样乖巧又诱人,袅袅的雾气更是给他增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叫人不自觉的想伸手触碰。
贺宙呼了下气。
父亲的那句“你有本事就滚到他那边去别回来了”犹在耳畔回荡,此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季屿,忽然觉得来这儿也不错。
他并不介意和季屿做一回。
成年alha的欲望本就强烈,眼前这人又是自己的oga,更何况季屿还主 动示弱,作出一副任君采撷的邀请姿态,那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没必要拒绝。
满足自己的oga本就是alha的职责之一。
贺宙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纽扣,另一只手重新把身后的移门拉上。
“哗——”
移门被拉上的声音似乎惊醒了季屿,他忽然抬起头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贺宙。
“你干嘛?”
他眼神发懵,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贺宙的眼神更暗了些。
只一垂眸,瓷白与嫣红交织的画面便映入眼帘,他声音愈加干涩:“你说呢?”
季屿毫无所觉,他闭上眼揉了揉脑袋,伸手指着浴室的窗户道:“你把窗户开开,通一下风,我现在有点晕。”
贺宙挑了下眉。
这么野?直接在浴室里?
季屿抬头见贺宙站在原地没动,又说了遍:“去啊,开开窗,快点。”
贺宙思忖一瞬,转身去开窗。
开了也好,季屿体质差,在这么闷热的环境里别说做全套了,能坚持完前戏都算他厉害。
窗户打开,微凉清爽的风一下灌了进来。
湿热的雾气全数散去,季屿长长地深呼吸了一下,不仅胸腔里舒服了,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因为做检查的缘故他早上没吃饭也没喝水,做完检查到家也什么都没吃,身体本来就不怎么舒服,又饿着肚子,澡洗了没一会脑子就开始犯浑,眼前也出现了一片片黑色的雪花,腿软得整个人往下倒。
他赶紧关了热水坐了下来,想着缓一缓再出去,却不想贺宙进来了。
他来得正好,一下解决了他的困境。
季屿松了口气,道:“谢谢。”
说着他缓缓撑着身旁的浴缸站了起来,“你能去叫陈姐给我拿点吃的吗?我刚才应该是低血糖犯了,洗澡洗得差点晕过去。”
贺宙表情一顿。
季屿没看他,非常自然地抚着墙走到淋浴下,拿起淋浴器往身上冲了冲,再拿了块长浴巾包住身体往外走。
路过贺宙身旁时还借他的手臂扶了一下,神色动作都非常自然。
贺宙:“……”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季屿光脚进了卧室,看着他动作随意地用毛巾把身上囫囵擦了一遍,然后走到衣柜前,当着自己的面拿出内裤套上,最后四肢摊开躺在床上,脸上一副惬意的模样。
季屿叹了声:“我又活过来了。”
“我以后再也不空腹洗澡了,洗澡都洗到快晕过去了。”说着他抬眸看向贺宙,见他还站在浴室里,不由疑惑道,“你也要洗澡?”
贺宙不答。
见他没反应,季屿想了想,自己确实和他关系一般,他既然不想帮忙就算了。
他伸手摸索着手机,给月嫂打了个电话:“陈姐,给我下一碗面吧,我今天什么都没吃,洗澡的时候差点晕过去。”
“要一大碗,再加两个蛋,有肉吗?那给我多放几块,嗯,好。”
说着他看向贺宙:“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也来一碗面?”
贺宙深吸了口气:“……不用。”
“哦。”
季屿对着电话道,“就做我的一份就好。”
挂掉电话,季屿通体舒畅。
他就等着陈姐的面上来,吃完好闷头睡个午觉。
贺宙闭了闭眼,觉得刚才的自己愚蠢至极。
他重新走回卧室,俯视着浑身上下就穿一条小裤头的季屿道:“你平时在家就穿这个?”
季屿想也不想道:“在卧室里这么穿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出去又不这么穿。”
“月嫂会进你的房间。”
“她会敲门。”
“那我呢?”贺宙又问。
“整个房子都是你的,而且我们都是——”
季屿一愣,片刻后伸手抓住被角,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抬头看着贺宙,“我现在是不是该大叫“非礼”?”
贺宙嗤地笑了出来,胸口的郁气也消散一空。
他拖了张凳子在季屿旁边坐下,面带笑意地打量着眼前裹成蚕宝宝的季屿:“都已经看过多少次了,现在才知道要遮?”
“……”
季屿默了默,问,“真的有必要遮吗?”
他想起了之前上的游泳课,在公共场合男oga们也都只穿一条泳裤而已。
而且大家外部构造相同,你有的我也有,遮遮掩掩真的有必要?
他正琢磨着呢,就听见贺宙低低的笑声。
季屿知道自己被耍了,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掀开了被子。
大夏天的,又是刚洗完澡,还是这么露着舒服。
可不等他舒服一会,掀开的被子就又被盖回了身上。
季屿疑惑抬头,就见贺宙站在了床边,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突出的地方。
季屿:“……”
“在我面前还是盖住比较好。”贺宙一本正经地建议。
“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自己?”
季屿简直要炸,这已经是第二次碰上贺宙起反应了。这人到底在干嘛呢?人形泰迪吗?看到别人光着就会有反应?
贺宙不答反问:“你难道对我没有感觉?”
季屿疑惑:“我能有什么感觉?”
贺宙蹙起眉:“你不想要我?”
季屿更加纳闷了:“我要你干嘛?”
贺宙愣了愣,他伸手快速地按了下季屿颈肩的信息素抑制环,上面显示的数字处于一个非常平稳的状态。
怎么会呢?
他拉住季屿的手,弯下腰跟季屿对视:“现在呢?”
季屿抽回手:“你到底在干嘛?”
“不觉得心跳加速吗?”贺宙问。
季屿眨了眨眼,他被贺宙的举动弄得一脸莫名:“……不啊。”
贺宙似乎不信,他蹙起眉,又伸手在季屿的颈环上点了下,结果上面的数值和刚才一样,确实没有任何波动。
季屿抓住贺宙在自己脖子上乱点的手:“喂喂喂,你到底在干嘛?”
贺宙纳了闷了。
不应该啊,怎么回事?
季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双手用力,一把推开贺宙,然后滚到床的另一边。
“我知道了,你特么又想故技重施了是不是?”
季屿说着有些得意地冲他抬了抬下巴,“不好意思,现在对我没用了。”
说着他拉开床旁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支支信息素抑制剂,给贺宙展示完后他又把今天背的妈咪包打开,里面除了小宇宙的东西外还有一包医生开的药剂。
季屿从中拿出一支透明的注射剂,冲贺宙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宙:“是什么?”
“它可以降低信息素敏感度。”
就好像打了麻药会对痛意无感一样,注射了这支药剂后对信息素的感知也会变得麻木,一般是用来给抑制剂注射过多,出现抗药性的oga使用。
医生之所以会给他开这个,也是要他尽量避免手术前再次被标记。
看着贺宙吃瘪的样子,季屿笑得有些嘚瑟:“别再跟以前那样想着用信息素来刺激我,没用的,我现在对你的信息素根本没有感觉。”
贺宙挑了挑眉:“ 是么?”
季屿肯定道:“当然。”
贺宙没再说话,他当着季屿的面举起一只手,覆上脖颈处的信息素抑制环,指腹在某个地方轻按了下,只听“啪嗒”一声,抑制环被解了下来。
贺宙看着季屿,眼眸深邃,唇角上扬:“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