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换一个问法。”里包恩神色冷淡。
“你到底是不想让他跟你有所牵扯,还是想让他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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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并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北川原半强行的被拉走时,忍不住这么想到。
白马探在一边喊着“站住”,泽田纲吉在另一边询问要不要跟他走的同时,一边迅速的拉住了他的手开始了和警视厅众人的田径比赛。
学弟健步如飞,北川原也被迫着健步如飞。
一时间,北川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太久没练习体能下降了,还是泽田纲吉吃了什么速效加强版健身丸。
“停……停!”
北川原停下来大喘了口气,“虽说日剧跑是标配剧情,但你也没必要后面没人追的时候还这么拼命的向夕阳奔跑吧?”
泽田纲吉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我们再晚一会儿,就要赶不上晚饭了。”
北川原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你跟我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北川原一字一顿地说,“结果就只是吃晚饭?我可是还带着畏罪潜逃的罪名呢。”
“那种事情……”泽田纲吉敷衍的笑了两声,想要转移话题,“妈妈做了你喜欢的炸虾。”
但北川原没有再跟着泽田纲吉往前走。
他停在原地,语气复杂,“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的记忆应该时时更新一下。”
泽田纲吉不再笑了,回过头来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北川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阿纲,我们有几年没有见过了?”
泽田纲吉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北川原也不在意,只是自问自答的接下去,“如果我没记错,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快要两年半了吧。”
两年半,足够把一个人彻底的改头换面,变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说啊,虽然我不是侦探,但是基本的推理能力还是有的。”
北川原抓了抓头发,认真的看向泽田纲吉,“你应该不会把前辈我当成傻瓜吧?”
“太巧了,无论是你出现在那里的时间,还是地点,甚至反应也不对。在我叫你的名字之前,你的背部一直是紧绷的,我以前学过一点防身术,你那个姿势,看起来马上就要把我掀翻在地上。”
“阿纲,如果你和我一样,真的只是无意路过,干嘛要对一个路人那么紧张呢?”
北川原顿了顿,“老实说,我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是……黑手党或者是港口黑帮,你是……那边的人吧。”
他知道了。
意料之中,泽田纲吉想道,不过是早晚的事。
“所以,”泽田纲吉抬起头,面色平静的直视北川原,“前辈跟我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北川原忍不住苦笑,“我以为问这句话的应该是我,你想要做什么?”
“我自认自己没有勇气涉足你所在的领域。”北川原深吸一口气,“我就只是个普通人,我从小到大的信条就是不做力所不能及的事。黑帮啊,黑手党啊之类显然已经过分超过了。”
“我很抱歉。也许我以后可以习惯,甚至适应,但真的很抱歉,现在的我恐怕不能好好的接受。”
闻言,泽田纲吉忽然笑道,不带任何含义,一个空洞的笑容,“我也想给前辈时间适应,但是已经太晚了。”
“如你所见,我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从我接受这个身份开始,我的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警视厅的人不会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会让他们继续误会前辈。但是黑手党的人不一样。”
他的语调低缓,像是睡前温柔的耳语。
“从我拉着前辈你跑走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看见了这个场景,”北川原惊讶于在这个时候,还能看见泽田纲吉眼底的一丝温和柔软,“前辈你就会被默认为是彭格列的一员。”
“毕竟黑手党,都尽是一些懒得辨明真假的人啊。”
又出现了,北川原想道,这个与他记忆中完全不符合的陌生的泽田纲吉。可是为什么又会感到熟悉呢?
“……我说你啊,”北川原轻声开口,“明明不怎么适合演坏蛋的。”
坏蛋是不会感到愧疚的,可是我看见你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想对我说的对不起。
“是吗,”泽田纲吉不可置否,“可能是因为我在前辈的印象里一直都很废柴吧。不过很可惜,这个坏蛋的角色我会演到底的。”
他忽然一把把北川原拉进怀里。
额头贴上柔软的衣料,耳侧传来子弹破空的声音。
泽田纲吉带点漫不经心地说道,“走在路上总是会遇见一两个狙击手,不过下手还没里包恩的狠。”
“只是前辈,我很抱歉把这些灾祸带给你。”他这样说,脸上却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仍是和煦的笑容,北川原却觉得心底发寒。
“你……”北川原注意到泽田纲吉的衣袖被子弹擦破,隐隐的渗出一道血痕,但本人却毫不在意。
他的手掌看似温柔的按在他的后脑,实际却强硬的把北川原整个人扣在怀里。
‘北川原认生。’
泽田纲吉认定这句话是一句诅咒。
“前辈,”他低下头,棕色的柔软发丝擦过北川原的脸,低沉的声音贴着耳骨,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喟叹,“现在离开我的话,你会很危险。”
他收紧了这个拥抱。
哪怕这些危险都是我带给你的。
因为这些危险都是我带给你的。
“所以请你暂时待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