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闹得很晚,两个人都困了,在睡之前,晏溯弄了个水煮蛋给许菖蒲敷了敷脸,谁知道第二天起来,许菖蒲那脸还是微肿着。
窗外的雾气没散去,在窗户上凝结了厚厚一层雾花。
晏溯埋怨说着:“我就说我亲你一口,你不答应,那破鸡蛋能比我的嘴管用吗?”
许菖蒲把晏溯推开,下床穿鞋,说:“有多远,死多远。”
“不行,不能让你守寡。”晏溯信誓旦旦:“我不仅不能死,我还要陪着你,陪你上大学。”
在许菖蒲穿了拖鞋欲要起床洗漱的时候,晏溯抓着许菖蒲手,往后一拉,许菖蒲重心不稳,跌在床上,晏溯连忙翻身压在许菖蒲身上。
“起开。”许菖蒲恼怒伸手去推晏溯:“大早上的,你又犯病了?”
晏溯抓着许菖蒲的手,压在头顶,骑在许菖蒲身上,面对面的贴下来,一觉睡醒起来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雾蒙蒙的天气,搞得人心情不好,现在这样面对面近距离打量着许菖蒲,他心情好多了,他觉得许菖蒲秀色可餐,想咬一口。就算左边脸微微肿起,也觉得很好看,他忽然感觉自己特么的又初恋了。
他之前一直想要找到自己当初跟许菖蒲谈恋爱时,那种青涩小鹿乱撞的初恋感觉,现在他觉得,小鹿乱撞算个屁啊,他觉得此刻整个心跳就像万马奔腾、台风过境。
他说着:“给我亲一口。”
许菖蒲微微偏开脸,打量着晏溯,晏溯眉目轮廓很清晰,他五官明朗,外加上天生出身豪门的贵气,让他整个人显得张扬不羁,与生俱来的气场经过后天的雕琢,使得他的气质非常与众不同,往人群一站,格外显眼,到哪儿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两个人呼吸近在咫尺,暧昧的气息比窗外的浓雾还要绵密。
晏溯看到许菖蒲不躲了,突然心猿意马,忘记自己要干啥,他本来以为自己耍个流氓,许菖蒲躲一躲,他再亲一亲,他妈的又是一个幸福的起床时刻。
许菖蒲不躲了,他就……觉得有点儿不真实,感觉自己像做梦。
特别想扇自己一巴掌。
在他怔愣的时候,许菖蒲仰起头,亲在他的嘴上,凉薄的唇,因为干燥的天气,唇边起了皮,亲在他唇角的时候,凉凉中带着点儿痒痒的,那瞬间的接触就像是一把火,刹那间把晏溯全身烧得遍。
许菖蒲还在仰着头点火,两唇相碰,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晏溯唇角。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样亲一个人对不对,总觉得光单纯唇碰唇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晏溯脑子里仿佛刷过一排弹幕:我擦嘞,我擦嘞,我擦嘞,我家小宝贝儿技术这么好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明白为啥出车祸对他念念不忘……
在许菖蒲唇快要撤离的时候,晏溯连忙亲了上去,他舌尖舔开许菖蒲的唇,唇齿相交,有一种灵魂被撬开的感觉。
他才亲了一会儿,咚咚咚——敲门声。
许菖蒲脸微红的推开晏溯,难堪的偏过头去,说:“我去洗漱。”
咚咚咚——敲门声之后,响起了那令人讨厌物业的声音:“不好意思,我们敲错了门,昨晚半夜扰民的是六楼的,搞错了。”
晏溯一阵无语,这特么的物业对他们有意见吗?每次关键时刻来敲门。
那物业昨晚半夜十一二点接到投诉,六楼扰民,由于是除夕夜,物业工作人员也要过年,就说中午来看看,然后理所应当的跑错了。
这个时候,晏溯他妈妈打来电话了,问着:“儿子,你在菖蒲家吗?”
晏溯说着:“是。”
晏妈妈说着:“本来我跟你爸爸商量请菖蒲吃顿饭,但是你二哥在家,我怕又闹得不愉快,所以今天我跟你爸爸二哥去走亲戚,让你大哥带你两去吃顿饭,帮我跟菖蒲那孩子说声抱歉,顺便问声好,希望他能理解。你哥在来的路上了,你把定位发他一下。”
晏溯想到许菖蒲那不能见人的脸,说着:“哎,不是,妈,你怎么没提前通知呢?”
晏妈妈疑惑:“我这不是在通知你吗?”
晏溯拿着新牙刷拆开:“你都没经过我与菖蒲的同意,你就让我哥来接我们,万一菖蒲不想出去,我哥都在来的路上了,他肯定没法拒绝,你这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他身上吗?”
晏妈妈一开始想到只是请顿饭,觉得请顿饭没什么的,没想到那么多,现在经过晏溯这么一说,觉得挺有道理了。
转念一想,觉得十分不对劲,晏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关心人了。
他从来都没对作为妈妈的她怎么样,也从来没对她这么关心。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儿子学会关心人是一件好事,安慰着安慰着,心里就挺酸的,说不上来,她瞬间像焉了的茄子问着:“那你问问菖蒲的意见吧。”
她忽然觉得婆媳关系是永不可调和的矛盾。
“好嘞。”晏溯说。
许菖蒲这时候正好在卫生间里走出来,说着:“怎么了?”
晏溯问了一下许菖蒲的意见说:“我妈妈想请你顿饭,但是过年她挺忙的,就让我大哥代替她请我们,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问你的意见。你想不想出去吃饭?”
许菖蒲想了想点头:“好啊。”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晏溯妈妈能请他是给他面子,还因为她没法亲自到场道了歉,他如果再拒绝,那实在是太不近人情。
晏溯:“那你收拾一下,我哥在来的路上。”
许菖蒲转身进了卧室。
晏溯跟他妈妈老老实实说了,末了,他对着电话那头说着:“妈,我爱你。”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想道歉,但是对不起三个字难以说出口,就换成了我爱你。
晏妈妈前一刻还在酸,听完这句话,她瞬间泪奔。
她拿着卫生纸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对菖蒲好点儿,这孩子也不容易。”
假期的生活过得飞快,许菖蒲都感觉没怎么过,整个假期就都没了。
等到了新学期,学生都换上了新面孔。
晏溯秀恩爱似的给邵亭发了一条消息:菖蒲答应重新跟我交往了,但是我不能没经过他允许对他动手动脚。
邵亭:你答应了?
晏溯:恩。
邵亭: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你竟然答应了?【竖中指】
晏溯:你懂个屁,他说不能动手动脚,没说不能动嘴啊,也没说不能动其他的地方。
邵亭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单身了,因为自己不够不要脸。
许菖蒲一走进教室,徐杰正在给全班么么哒拥抱,他走过去的时候,徐杰正在拥抱林城,“啊,班长,我好想你啊,你活着真是意外,我再也不用担心午夜梦回,床头前站着血淋淋的你。话说,你墓地买好了吗?给这学期期末准备的吗?”
看到方坤过去,徐杰放开林城,去拥抱自己亲爱的同桌:“你活着真好,你爸妈竟然没把你抽成肉饼。”
说着,他抱着方坤就是一个么么哒。
方坤后面跟着的是许菖蒲,许菖蒲进门的时候在方坤后面。
看到许菖蒲,徐杰放开方坤,张开温暖的大怀抱,“学霸,见到你真好,你比去年更帅了,来一个么么哒。”
方坤一把拉住作死的同桌。
奈何同桌坚持要作死。
徐杰抱住许菖蒲,没经过许菖蒲同意,就抱着许菖蒲的头,亲了一口:“嗯啊,么么哒,新年快乐。”
他亲完许菖蒲,看到许菖蒲后面跟着晏溯,正要例行公事,也亲一口晏溯,谁知道晏溯脸色极其难看,眼神如同一把刀,狠狠的瞪着他。
徐杰顿时吓尿了。
他支支吾吾说着:“溯哥,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改还不行吗?”
林城拍了拍徐杰肩膀:“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怎么就没自己占卜一卦?”
想到什么,林城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上学期写的墓志铭——别动我,否则今晚出现在你的床头。
他走到徐杰面前,把墓志铭放到他手里:“给,我的坟地跟墓志铭先借你用用。”
方坤念了句:“我佛慈悲,度一切苦厄,亲爱的同桌,还是我给你烧纸吧,这次你估计没法看我爸妈把我抽成肉饼,我得先看着溯哥把你抽成肉饼。”
方坤跟林城在进校门的时候遇到晏溯与许菖蒲,林城当时只不过拥抱了一下学霸,溯哥当场就阴森森的问林城:“你的墓地买好了吗?”
林城心里一咯噔,连忙再三表示自己跟学霸没奸情,这才逃过一劫。
黄斌笑:“全世界都知道溯哥在捉奸夫,你自己作死往上撞。”
徐杰:“什么奸夫?”
黄斌微笑着:“谁靠近学霸三步内,谁就是奸夫,你刚刚还亲了学霸,你完蛋了。”
果不其然,看着晏溯越来越难看的脸,徐杰忽然意识到什么,之前他就觉得这两人有奸情,现在越看晏溯,越觉得晏溯与学霸gai里gai气的。
他慌张说着:“溯哥,我知道,我不该亲学霸,我一定改。”
晏溯拉着许菖蒲,附耳小声说:“那个该死的奸夫都没找到,你又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你这个不守夫道的,我要把你浸猪笼。”
许菖蒲脑阔疼。
就在这时,老班出现在班级门口,喊了一声说:“菖蒲,带着你的材料以及我之前给你的名校指导手册,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许菖蒲从桌肚里面拿出指导手册,跟了上去。
晏溯一把拉住许菖蒲,疑惑震惊,手指有点儿不自然的慌张:“什么材料?什么指导手册?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菖蒲。”
许菖蒲要先去见老班,就说着:“你等我回来跟你说。”
晏溯心一下子就乱了,他怕许菖蒲离他越来越远,他不知道为什么许菖蒲这些事没有告诉他,心腔里莫名的难受,他觉得他跟许菖蒲之间没有秘密的,他觉得情侣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而许菖蒲像是瞒着他什么事情似的。
徐杰求饶喊着:“溯哥,我知道学霸准备什么材料,我如果说了,你能饶我一命否?”
晏溯说着:“说。”
徐杰说:“就上学期寒假放假那天,聚餐的时候,你们先去占位置,我最后一个走的,我走到楼梯间的时候,遇到了学霸,他跟林友度在一起,当时他们讨论着什么哈佛、剑桥、理工,还说什么雅思托福考试准备之类的,反正貌似是要一起出国留学,你跟学霸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还想问问你学霸是不是真的打算出国?”
晏溯那一瞬间,脑子里一片白,他不知道许菖蒲怎么想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没告诉他,还跟林友度有着国外之约,他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还不如一个外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本来就应该跟他说的。
他先是被许菖蒲出国没告诉他弄得心烦意乱,后来又一想,万一菖蒲跟林友度一起出国了,那他怎么办?许菖蒲会不会忘记他?许菖蒲会不会不会再回来了?
他想着想着,心腔因慌张害怕气闷而剧烈起伏着。
他放下书包,夺门而去。
老班坐在办公室内等着许菖蒲。
许菖蒲走进去将那个国外高校指导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老班拿起指导,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许菖蒲的个人资料。
他有点儿惊讶说着:“菖蒲,不是让你准备材料吗?你的材料呢?”
许菖蒲笑了一下说着:“对不起,老班,我不去国外了,其实我也没想过要去国外读书的。”
这次不光光是老班,就连副校长也诧异了,他惊诧问着:“为什么?你这么好的条件,你为什么不去呢?”
许菖蒲想了想说着:“我这人吧,比较随遇而安,没什么大的理想,也没梦想。”
万州疑惑说:“这跟你去国外读书有关系吗?”
许菖蒲:“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我忽然有了梦想,我想要一座桥,一座自己的桥。”
副校长:“那正好啊,剑桥建筑系出了不少有名的工程师,这不是正式符合你的预期吗?”
许菖蒲笑:“我忽然发现我有了一座桥。”
他这一番话无头无尾,没有根据,把整个办公室里面的人搞得云里雾里。
大家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甚至有其他班的班主任产生疑问,就这样的逻辑思维,究竟是怎么数学次次拿满分,理综两次都是年级第一的。
他们怀疑许菖蒲脑子有病。
副校长给其他同学的指导手册都只是建议,因为他们也没把握其他五位同学是否能去国外名校,就给了建议与指导,让其他五位同学自己选择。
可是林友度与许菖蒲的成绩摆在那里,要去国外的名校并不是什么难事,副校长不太理解许菖蒲为什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老班比较尊重许菖蒲,他说着:“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许菖蒲直截了当说着:“不用,我以前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现在忽然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而且,我有胃病,吃不惯国外的饮食,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我应该不会考虑去国外读大学了。”
而且有个人说,要跟他一起上大学。
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老班想了想说:“恩,其实国内大学也挺好,清华大学就出了不少中|央人才,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许菖蒲问着:“您去过长江大桥吗?”
老班点头:“去过啊,我经常晚上坐公交从大桥上回家啊,怎么了?”
许菖蒲微笑着:“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桥上风景好看,一江两岸,姹紫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