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许菖蒲,你给我站住。”晏溯追了上去。
前面某个生气的人急匆匆的走着,背影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树影婆娑摇晃,为他那消瘦匆匆而逃的背影应景的掉着几片落叶。
三三两两走读生走在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或勾肩搭背,或挽着手肩并肩,女生互相之间有说有笑,仿佛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三四个女生捧腹大笑。
一个女生说着:“走,我请你们喝绿豆沙。”
几个人就杀到绿豆沙店里。
许菖蒲绕过这三个女生,快步朝着前方走去,晏溯的声音还在后面响起,怎么甩都甩不掉,随着清风吹着树叶的婆娑声一起入耳。
没过一会儿,他的手臂被晏溯给拉住,许菖蒲脸色极其难看,因走得太快而微微喘气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晏溯也追得有点儿累。
许菖蒲欲要甩开他的手,晏溯死死的拽着,说着:“给你一个原谅我的机会,快点儿。”
许菖蒲气得想发笑,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厚脸皮强硬的要求别人原谅他。
他推开晏溯的手,说:“我原谅你了。”
之后,他就加快脚步朝着前方走去。
晏溯知道,这次小情人是真生气了,就那句“我原谅你了”都说得平平淡淡,十分坦然,仿佛他真的不生气,但是像许菖蒲这种个性的人,越是平淡,越说明他生气了,如果他能气急败坏到还好点儿,至少可以哄得好。
他连忙追了上去,喊着:“菖蒲,你等我一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许菖蒲重重的擦了擦嘴,总是感觉晏溯嘴里的味道还在,晚上晏溯吃的那个凉拌牛肉,蒜味太重,而晏溯亲他的时间太长,大概五六分钟,他感觉自己嘴里也有那蒜味。
他现在心烦意乱的,他从小知道自己对女生没什么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性冷淡,对人都没感觉,以后一个人孤独终老。
现在晏溯几次三番的亲他,让他有一种自己被非礼了的感觉。
他知道晏溯脑子出现了问题,也知道晏溯发生了记忆错乱,可是茫茫人海,为什么晏溯记忆错乱,不错乱在其他地方,偏偏要错乱在他的身上呢。
他就像坐在苹果树下被苹果砸中的小孩儿,拿着那个苹果手足无措。
看着红灯变绿,他立刻穿过斑马线跑到街对岸去了。
他刚到马路这边绿灯变红灯,他心烦意乱朝着前方走,忽然听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刺——
他连忙回头喊着:“晏溯。”
他记得刚刚晏溯没跟过来,还在斑马线上。
看着斑马线上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一瞬间,他仿佛被谁抽走了大地一样,脚迈不开,腿软绵绵的落不到实处。
他踉跄跌撞朝着斑马线走过去,一辆电驴差点儿撞到他,电驴主人骂了句:“你他妈的瞎了啊,没事在路中间横冲直撞……”
那骑电驴的还想要说什么,被人遏制住衣领,骑电驴的瞬间暴怒扭向后方。
晏溯一脸凶相瞪着他:“你他妈的才瞎了呢,看到人过来都不知道停一下。”
那骑电驴的要骂人,晏溯手劲儿太大摁着他的后劲,让他一句话也骂不出来,那骑电驴的憋红着脸,拼命挣扎。
许菖蒲看到晏溯呼出一口气,微微发软的腿仿佛支撑不了身体,他慢慢的蹲了下去,一膝盖跪在地上,膝盖碰撞着沥青路,发出咚的一声响。
晏溯看他蹲下去以为他被撞到哪儿了,连忙问着:“怎么了?撞哪儿了?”
那骑电驴的mmp骂了句说着:“你他妈的别想碰瓷啊,我刚刚明明就没有撞到你。”
晏溯拽着那骑电驴的不让他走,他蹲下来关心问着:“怎么了?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许菖蒲有气无力,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浮在半空中,恼怒说着:“你能不能回家去,大晚上的在马路上跑,多不安全。”
骑电驴的拼命挣扎,终于拜托了晏溯拽着他的手,他连忙骑着电驴飚出去,跑了很远冲着晏溯骂了一句“操蛋玩意儿”,晏溯没理他。
他蹲下来,温柔问许菖蒲:“你到底怎么了?”
大厦楼下街牌广告灯光闪烁,借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光,晏溯看到许菖蒲嘴唇在微微颤抖,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被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照的流光溢彩。
晏溯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连忙说:“我现在就叫救护车,哪儿疼啊?胃吗?胃病犯了吗?”
许菖蒲一把按住晏溯的手:“别叫,我没事儿。”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远处斑马线街道人流已经散开了,并没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只是两自行车追尾,而骑两车的是两个买菜的大妈,大妈1说大妈2车越线,把她自行车擦了条伤疤,怎么也得赔偿五块钱吧。大妈2要求报警调监控取证,明明是大妈1突然停下,她要大妈1赔偿她车前篓子的磨损外带补漆。
一来二去,看热闹的人就多了。
晏溯感觉许菖蒲按着他的手在微不可察的发抖,他疑惑问着:“菖蒲,怎么了?你别吓我。”
许菖蒲愣了愣,才泯着唇说:“以后别在大街上追赶了,就算我朝着前面跑,你也别追,千万别追。”
晏溯诧异:“你跑了,我当然得追你啊。”
许菖蒲:“以后别追。”
晏溯刚要说什么,许菖蒲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说着:“太危险了。”
他声音很轻,仿佛在警告着什么,让晏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菖蒲脸色惨白说着:“我爸就是在施工地出车祸去世的,当时那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都到工地了,他还不减速,就……安全……安全真的太重要了。”
晏溯心里被刺了一下,他忽然明白上次为什么许菖蒲要送给他护具,他在许菖蒲送他护具之前从来不曾戴过护具,总觉得那玩意儿累赘,溜冰的时候不够轻盈。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点儿什么。
晏溯点了点头说着:“行吧,我答应你。”
许菖蒲坐在路边行人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此时只有寥寥几个人从商场门前过。
晏溯坐在许菖蒲身边,问着:“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亲你?难道我们以前交往的过程中,我没亲过你吗?你不应该厌烦我亲你才对啊。”
许菖蒲终于从以为发生车祸的惊慌中缓过神来,说:“你好烦。”
晏溯推了推许菖蒲说:“到底亲没亲过?”
许菖蒲:“没。”
晏溯惊讶:“不可能,床都上了,怎么可能没亲?就算没亲嘴,也亲在别的地方。”
说着,他的目光朝着许菖蒲下半身看过去。
许菖蒲没注意到晏溯的小眼神,一阵无语说着:“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么早熟吗?才十六七岁,脑子里想的什么啊?”
晏溯笑了:“不是正值青春期嘛,雄性激素分裂旺盛。不可能啊,不可能没亲过,你是不是觉得我记忆错乱了,你就想骗骗我?”
许菖蒲在心里默默叹气,他真的不想在同一个问题上浪费口水,他早已经说了很多次他跟晏溯不认识,以前也没谈过,晏溯不相信,执意坚信他就是绿了他的人渣,还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真没亲过。”都没见过,怎么亲?
“咦,难道我以前不够不要脸?”晏溯怀疑起自己的脸皮不够厚,他甚至觉得这是耻辱,一脸难以置信。
许菖蒲顺着霓虹灯光看过去:你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晏溯仿佛看穿了许菖蒲所想,说着:“我爸告诉过我们家三兄弟,追老婆就要不要脸。所以他见他初恋情人第一面就亲了她。”
许菖蒲默默吐槽:上梁不正下梁歪。
晏溯说着老爸的丰功伟绩:“所以后来他的初恋情人成了他嫂子。也就是我大伯母。”
许菖蒲心里想着,这要追的到才怪。
晏溯继续说:“他总结根本原因是他不够不要脸,因此他常常用他的惨败的例子耳传身教给我们三兄弟。追老婆一定要——不、要、脸!能亲就别假正经,能睡就直接睡,他说,如同他当时更加不要脸一点儿,他就应当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初恋情人不嫁给他都不行了。”
所以晏溯在心里坚定自己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肯定会比他老爸更加不要脸,他坚信自己肯定跟许菖蒲上过床。
许菖蒲这下不是无语了,而是感慨,这上梁根本就没正过。
晏溯看着许菖蒲:“是不是我直接把你睡了,把你弄疼了,你才出轨的?”
许菖蒲愕然:怎么又绕回这个问题上来了。
他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你真的很烦,今晚的事情翻过,谁都别提,以后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你早点儿回家去吧,下雨了。”
许菖蒲朝着家里小区走去,点点雨滴淋在身上,带来晚秋的寒意,也许是刚刚一瞬间以为出车祸了,浑身脱力,他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晏溯正要追上去,许菖蒲忽然站住说着:“不要追。”
晏溯没办法,只能看着小情人跑远的背影。
许菖蒲回到家,头发上沾着些许水滴,衣服肩头被飘落的秋雨濡湿了。
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
这个时候,他家门被敲响了,晏溯的声音传来说着:“菖蒲,你到家了吗?”
许菖蒲觉得晏溯很烦,这家伙天天缠着他,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原本的生活节奏被他搅得一团糟。
他完全不想理晏溯。
今晚他是绝对不会留晏溯过夜的。
晏溯知道小情人真的生气了,于是讨好笑着说:“我就是看看你到没到家,你到家了,我就回去了。”
这时候,门开了。
许菖蒲看着晏溯,他身上被小雨濡湿肩头,头发上沾染着细小水珠,刘海儿黏在额前,笑得一脸灿烂。
晏溯微笑着:“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家了,明早我继续给你带早餐,还是你喜欢的鸡蛋饼。”
许菖蒲递出来一个黑色垃圾袋说着:“把垃圾带一下。”
晏溯微笑着接过来:“那什么,我想不明白,你是不喜欢别人亲你呢,还是不喜欢别人亲你嘴呢?我下次要不要换个地方亲?”
砰——许菖蒲把门关上。
晏溯囧,暴风雨哭泣:真是个无情的人。
他提着垃圾袋,感觉垃圾袋有点儿不对劲,轮廓不像是垃圾,他打开一看,是一把叠得整整齐齐干净的伞,连伞套都没拆开。
晏溯心里乐开了花,这小情人还是挺爱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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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老班是不是有病?昨晚十点多,让我给他送纸。”徐杰小声说着。
晏溯想到昨晚自己把老班拉黑了,就问了一句:“你送了?”
徐杰:“我假装没看到消息,把手机扔那儿去了。”
晏溯微笑着:“所以最后到底是谁送的啊?”
晏溯刚一说完,老班就出现在背后,他直接从后面进的,晏溯正好把鸡蛋饼放许菖蒲手里。
老班感慨着,这个时代的男孩子友谊真好,还给对方带早饭。万州那个老傻逼,让他在学生宿舍帮忙带张纸,他都不答应,最后敲诈了他一盒碧螺春才给他拿来一包纸,果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纯粹的友谊。
他说着:“下午篮球赛,从第二节 课开始不上,篮球队的队员准备一下哈。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
他看着许菖蒲那瘦弱的身躯,想到自己为了班级的颜面报了一个学霸上去就有点儿愧对许菖蒲,于是他安慰说着:“许菖蒲,你也别太大压力,万一输了就算了,我们班这几个货每次篮球赛没有一次没违规的,每次都被罚球,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
“输赢很重要,不然要比赛干嘛?为什么不自己瞎几把在篮球场上打?”徐杰义愤填膺斗志昂扬的扛着一大包东西从后门走进教室,看到老班打了声招呼,跟同桌方坤回到桌位上。
晏溯疑惑:“你扛得啥?”
徐杰卖了一个关子说:“秘密武器。”
下午高二篮球赛,中午整个高二年级都疯狂了,篮球赛不上课,一些学生趴在走廊上往下看,三三两两女生在那里聊天。
等下午第一节 课的时候,西教学楼旁的操场上坐满了人,都是分班级坐的,球队队员要跟裁判进场。
徐杰中午就扛着自己的秘密武器朝着西教学楼走去,他把几个队员都拉上,他们绕着西教学楼走了一大圈,等到了目的地,徐杰放下东西,打开包,看到东西,许菖蒲傻眼了。
里面一些纸钱、冥币、一把香。
许菖蒲欲要走,徐杰拉住他说着:“学霸,西教学楼是建在坟场上的,我们要在这里打球,就相当于在人家坟头蹦迪,祭拜祭拜,让他们保佑我们赢球。”
许菖蒲看向晏溯,晏溯习以为常抱着手臂说着:“别他妈的废话,快点儿。”
徐杰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说着:“各位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们,捡钱了啊,捡了我的钱,认准这几个货的脸,这是跟我一个队的。”
晏溯汗毛一竖,总感觉阴风阵阵。
许菖蒲很无奈的看着这群神经病,人家班级都在讨论作战战术,而这群货在这里烧纸祭拜鬼神。
等到篮球赛开场的时候,高二年级沸腾了。
第一场,淘汰赛,全年级文理科加起来一共27个班,抽签决定,两两对打,淘汰十三个班,留下十四个班,而抽签抽到空白纸条的那一个班级直接晋级下一场。
徐杰奇迹般的抽到空白纸条的,直接晋级下一轮。
第二场,淘汰赛,剩下十四个班两两淘汰,只留下七个班。
徐杰奇迹般的抽到文科五班,邵亭那个班。
邵亭带着队员一看到晏溯,骚操作的直接带领班级认输。
晏溯摇晃着邵亭的肩膀咆哮:“你跟我打啊,打啊,妈的,我都没打,你怎么能直接认输了呢?”
邵亭一脸痛苦:“不愿兄弟相残,所以我自杀算了。”
转而对班级哥们说着:“你们一定会成全我对兄弟情义的吧?”
班上篮球队其他几个成员怀着羡慕崇敬的眼神看着邵亭:“班长,你越来越有魅力了,能跟您在同一个班级,真是我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接着,邵亭就带领班级球队弃赛了,刚说英雄情义手足情深的他,现在跑到隔壁班一个女生跟前坐着,跟那女生有说有笑,都伸手摸上了。
晏溯脑壳疼,去你妈批的兄弟情义,这货又在球场勾搭一妹子,害怕自己输球被妹子看到有损自己的英雄气概,所以直接弃赛了。
有些事看上去是情义千斤,其实就他妈的是胸前四两。
第三场,七个球队进四个,两两淘汰,抽到空白的那个直接晋级,徐杰又抽到空白的。
三场下来,十四班一个球没打,竟然直接进了总决赛。
许菖蒲有点咋舌看向徐杰,这人真有点儿神了。
他狐疑看着自己的四周,总感觉有点儿冷。
第四场,总决赛,两两对打,赢的两个班级对打一场,赢的直接是第一名,输得第二名。而在两两对打过程中,输的两个班级对打,输的那个班级淘汰,赢的那个班级第三名。
这次徐杰没那么幸运,准确来说,剩下那三个班级都是经过血雨腥风打上来的,他就算想那么幸运,也是不可能的。
总决赛第一场,他抽到了十班,他们输了,输得原因是,晏溯看到十班的人搞一些小动作,裁判又是十班的体育老师,跟眼瞎了一样,他们上场打了不到两分钟,直接把篮球当足球踢,十班虽然赢得了球,但是感到被侮辱了。
总决赛第二场,徐杰抽到了八班,真是冤家路窄。
八班那几个货也挺懵的,但是看到是冤家,很有一种球场上一决高下的姿态。
在一声哨子响起来的时候,晏溯拿着球过人,许菖蒲跟他打配合,陆仁贾挡着晏溯的路。
陆仁贾目光冷冷盯着晏溯,阴狠的好似毒蛇的长牙,他轻轻说着:“你哥哥就是个贱货,他被男人玩过。”
晏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一声炸开,他的手顿了顿,本来微微半弓着的身体挺直了,目光骤然锐利的像一把剑。
周围队员意识到不对劲,有的过来抢球,晏溯死死双手夹着球,那人没抢走,但是他的脊梁好像被一根竹竿撑直了一样,整个人宛若笔直的剑刃,散发着冷凝的目光。
裁判看到这边有情况,吹着哨子说着:“继续……”
许菖蒲意识到晏溯的不对劲,在晏溯要出手揍陆仁贾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晏溯的手。
晏溯回头看了许菖蒲一眼,这时候有人来抢球,许菖蒲一把抱过球,对晏溯说着:“场上打人违规。”
这个陆仁贾故意让晏溯违规。
晏溯虽然有时候会意气用事,但是大多数都是很理智的,他觉得这个陆仁贾一定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晏溯,不然以晏溯的个性,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晏溯理智回来了,他脸色铁青瞪着看着陆仁贾,陆仁贾声音宛若毒蛇吐着的信子,小声说着:“你二哥就是贱,就是脏,就是恶心。”
许菖蒲看过去,晏溯果然神色一震,目光不善的看着陆仁贾。
这时候,邵亭注意到场上动静,他与妹子都发展成互相看手相的地步了,看到场上情况觉得不对劲,他立马从观众席位飞跑过去。
裁判喊着:“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那个五班场外的,你干什么呢?”
邵亭不由分说冲过去,拎起陆仁贾的衣领,一拳头打在他的嘴角。
他跟晏溯从小一起长大,他觉得这个陆仁贾肯定说了什么话惹了晏溯,而晏溯曾经因为自己二哥的原因捅了陆仁贾哥哥陆仁逸几刀,后来陆仁逸被迫休学,现在是仇人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陆仁贾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被晏溯揍,却被场外一个人揍了。
邵亭揍完“呸”了一口:“你他妈的打球就打球,故意使用脏手段,真尼玛恶心。”
八班人有点儿不服气,集体叫着:“犯规,犯规。”
十四班的人不服气喊着:“又不是我们球员打的,那人也不是我们班的啊。”
邵亭打完人,还嚣张的冲着八班竖了一个中指:“犯你妈的规,老子文科五班的。”
文科五班的:“哇哦,班长好帅气!”
八班的球员看着邵亭这么嚣张,围了过来,晏溯立刻把邵亭拉到背后,如果刚刚不是邵亭出手,说不定打人的就会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估计会被罚下场。
黄斌看着八班的球员围了过来,也往前走了一步说着:“你们要干什么?想打架是吗?”
裁判边吹着口哨边跑过来喊着:“干什么呢?还比赛不?”
“这群小兔崽子,一个篮球赛都能打起来。”万州脸色铁青吼着,把邵亭拎到场外,又是通报批评,又是检讨教育。
晏溯举手申请说着:“裁判,我申请休场十分钟。”
陆仁贾也被打得嘴角抽疼,他需要缓和一下,也附议说着:“十五分钟。”
裁判只得暂停休场十五分钟。
晏溯坐在场上接过老班递过来的水,说着:“我们得想个作战计划,陆仁贾故意惹我犯规估计也是他们的作战计划一部分,斌哥,待会儿不管对方怎么惹你,你都别恼,有什么仇,我们下场再报。”
黄斌“艹”了一声说着:“所以老子最烦这种比赛了,比个毛啊,场上很多人都没啥真的球技,都他妈的一个个玩阴的,脏手段层出不穷。班长,我先说一声,待会儿如果他们玩手段搞一些小动作太多,老子宁可输了比赛也要把这群孙子揍一顿。”
徐杰疑惑:“所以你去年那场比赛是故意犯规的。”
去年跟十二班的那场比赛,在比赛第一场的时候,黄斌投球投得好好地,万众期待他能一球赢得比赛,因为这是最关键一球,他却直接把篮球砸在八班队长身上,上去把人家队长打成了猪头。
黄斌不置可否,拉伸了一下腿部肌肉问晏溯:“你要怎么弄?”
晏溯说着:“斌哥,八班上场那死胖子,你负责把他看好,徐杰,你看好杨杰,这货投球很准,不管想啥办法,你都得干扰他投球。菖蒲,你掩护我,顺便拦住林友度。”
许菖蒲:“好。”
再次上场的时候,每个人都换了不同的姿态。
晏溯打起球来,又快又狠,过人的时候更是快如疾风,许菖蒲运动细胞本来就不行,再加上晏溯又狠又准,他一直跟不上晏溯的脚步。
眼看着晏溯准备投篮,却被三个人围着,他跑了过去,林友度拦在他前面不让他去。
林友度往左边拦他,许菖蒲往右边闪,这时候,宽敞的衣领倾斜,林友度视线落在了许菖蒲脖子下的锁骨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到那锁骨,他愣是没挪开眼。
许菖蒲那宽敞运动T恤衫领口低到锁骨下方,那精致锁骨全露在外面,这么倾斜着,让林友度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领口那锁骨上,整个锁骨露在外面,胸膛因为剧烈运动而上下起伏着,那锁骨不像女生那样秀气,但也不像男生那样骨架轮廓鲜明,那是一种天生的骨线,加上瘦跟白,让他那线条看起来更有韧劲。
这时候,许菖蒲看到晏溯把球传过来了,他正要伸手去接,球却一下子砸在林友度的肩膀上。
林友度对上了晏溯的目光,晏溯那目光阴狠刺骨,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透过衣服皮肉,将他心里那点儿畸念给看得明明白白。
晏溯在心里呸了一口:这家伙真尼玛好|色,精虫上脑了吧,在比赛的时候,盯着我的小情人不放。
许菖蒲在八班的人过来抢球之前,立刻抢到球,运着球过林友度,林友度被晏溯那一眼瞪得愣在原地,竟然忘记拦许菖蒲了。
陆仁贾立刻跑过来阻拦,黄斌喊着许菖蒲说着:“快,传球啊,这儿。”
许菖蒲正要往上跳传球,陆仁贾也跟着跳,他虚晃了一个假动作,转身背对着陆仁贾要把球传给黄斌,陆仁贾伸出脚拐了一下许菖蒲。
咚——
许菖蒲在把球传给了黄斌的时候,因为被陆仁贾带了一下,一下子摔在地上,手肘蹭破了一大片皮,瘀血瞬间汇集在皮下组织,蹭破皮的那块儿乌红一片。
黄斌抢到球,没犹豫,直接弹跳起来,一个投篮,中了。
全场一片惊呼,裁判吹哨,预示着这一场篮球的终结。
八班因为这至关重要的一球输了,十四班直接晋级。
林友度连忙跑过去扶起许菖蒲,他看到许菖蒲手臂处一片淤红,说着:“你没事吧?”
许菖蒲摇了摇头:“没事儿。”
晏溯走路带风迈着大步子跑了过来,他直接扭过陆仁贾的肩膀,在陆仁贾回头那一瞬间,一拳头砸过去,他本来不想惹事的,看到许菖蒲摔在地上,外加上憋了很长时间的气,他妈的就是忍不了。
黄斌在打球的时候被对方各种挑衅一直无动无衷,现在他妈的打完球了,可以打人了。
场上不少老师看到动静连忙冲过来,在黄斌要出手打人的时候,被老班给拦着了,老班喝止黄斌说着:“不准打架。”
黄斌要绕开,哪儿知道老班身手灵活,将他牢牢的拦住,如果此刻面前是其他老师,他早就干上去了,但是老班不一样,老班人还不错,至少在他这个讨厌老师的人心里,他对老班还是挺尊敬的。
陆仁贾被一拳打得没回过神来,脑子有点儿发蒙,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晏溯又一脚踹了上去,他骑在陆仁贾的身上,扬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八班几个人缠上来,徐杰与方坤拦着。
陆仁贾欲要伸手打晏溯,晏溯狠狠的一扳着他的手,又一拳打在他下颌,刚被邵亭打了一拳,现在旧伤连着新伤。
当着全校的面,晏溯将陆仁贾给摁在地上打,他说着:“我他妈的之前有没有说过‘你再动他一下试试’,老子有没有说过?啊,你他妈的找削呢。”
许菖蒲连忙上去拉晏溯,晏溯被许菖蒲拉开之前狠狠的踹了陆仁贾两脚。
因晏溯被拉住,陆仁贾站了起来,欲要还手的时候,被万州抓住手腕,教训说着:“干什么呢?都他妈的给我滚到教务处去,当着全校的面打架,反了天了。”
晏溯与陆仁贾被万州提溜到教务处,在球赛结束后,校园里已经没人了,由于晚上不上晚自习,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家去了,只有住宿生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许菖蒲在教务处对面的高三教学楼走廊等着,教学楼呈回形形状,老班期间进进出出好几次,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晏溯大哥来了,再然后看到一对中年男女骂骂咧咧的走进教务处。
在八点多的时候,许菖蒲看到晏溯与他大哥走了出来。
他站在教务处对面教学楼的走廊上,不知道晏溯跟晏博有没有注意到他。
“他就是欠揍。”晏溯不耐烦跟他大哥说:“再有下次,我还是会揍他。”
“你下次要打架的话,记得提前跟我助理预约一下时间,我总不能每次丢下一会议室的人跑来处理你的事儿吧。”晏博说。
“这个真没法预约。”晏溯说着朝着教学楼这边走。
“你去哪儿?”晏博站在教务处外的电梯口喊着:“今晚不把你弄回去,爸妈会扒了我的皮。”
晏溯回头站住,说:“哥,我真有急事儿,我就不回去了。”
晏博喊着晏溯:“你去干什么?”
晏溯:“我去约会,去晚了,我家小宝贝儿会生气。”
晏博微微错愕:“你……”
眼看着晏溯转过走廊,晏博连忙追了过来,喊着:“站住。”
晏溯回过头来,撒娇说着:“哥,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要去约会。”
晏博把手伸向助理,“把钱包给我。”
助理立刻从公文包里找出钱包递给晏博。
晏博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给晏溯说着:“你约会还让对方花钱不成?老爸老妈把你零花钱断了,这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是我友情赞助你的。”
晏溯盯着他大哥钱包里的那张黑卡说着:“你好歹也是一霸道总裁,你就这么点儿钱?”
晏博没想到这小子惦记他的卡,又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说着:“爱要不要,还嫌少,美得你。卡你就别想了,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的。”
晏溯只得去拿钱,哀叹命运的不公与父母的狠心。
晏博在下楼到楼梯间口的时候,看到晏溯抓着一个人的手朝着校门口走去。
他确定自己没看错,那背影看上去像个男孩儿。
晏博正疑惑的时候,老妈打电话来了,催促着:“大晏,小晏那边没事吧?你务必要把他给弄回来。”
晏博无奈的说着:“弄不回来了,他走了,说要去见自己家小宝贝儿。他要去约会。”
老妈那边愣了十多秒,才说着:“我就知道他早恋了,每天都不着家,都在外面瞎晃悠。算了,你早点儿回来吧。”
晏溯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老妈给他发了一万块钱的红包。
晏溯满脑子问号。
他怀疑他老妈发错人了,他立刻把红包收了,刚收完红包就把他老妈拉黑,这钱别指望还回去了。
老妈刚打出一排字,嘱托儿子如果请人吃饭吃点儿好的巴拉巴拉,她还没发出去,就被拉黑了,看着自己被拉黑的手机界面一阵懵:难不成自己打扰了儿子约会,让儿子反感?
她只是觉得约会不应该让对方花钱,那样显得不礼貌,如果可以的话,带她未来儿媳妇吃顿好的。
如果再可以的话,我想见我未来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