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雪满枝头, 清渠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许多。下雪的时候, 人们总是会困倦许多, 这一天许多人家都会赖床。
学堂停课, 往常会热闹的早市也变得静静悄悄。
而江家则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这种香味使人陷入深睡, 整个江家几乎都起晚了。本该早起洒扫除雪的下人, 忽然从暖和的被窝里跳出来, 该死的, 今天连鸡都没叫一声。
这下要被挨骂了。但并没有人骂他, 大部分人还在睡觉中。
“什么味道?”他皱了皱眉,一股怪异的香味挥之不去。虽然很好玩, 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出去撒了泡尿回来,其他几个人还没睡着。他去推人醒来。
“日上三竿了, 还不起!?皮都痒了,找打啊。”叫了半天几人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其实就连他也是被尿憋醒的。
以前从没有睡到这样死过, 这要是有强盗进来, 都没有察觉到。
罪魁祸首在于崽崽。
昨天晚上,言采撑了一夜撑不住了, 眼皮直打架,江满月让他先去睡,别等了。
“可花就快开了。”
“我看着, 你先睡。开了就叫你。”
言采实在困,但又不愿意让江满月一个人大冷天的在这里等着。外面还下了雪呢。
推开窗看, 已经从雪子变成了大l片的雪花。气温是突然降下的来的,所以他们之前穿的衣服并不厚实。还是从江满月的房间里找了以前没带走的衣服。
言采裹着江满月的大袄,只觉得空荡荡的,手都全缩在了袖子里。
“冷不冷?”江满月走过来,搓了搓他的手掌。言采的体温有点偏低了。
风一吹,言采打了个哆嗦。
“还行,就是有点饿。”
“已经让红玉去做吃的。”
他们出来的时候,本来以为晚上就回去,所以只带着红玉。小厨房的东西都还在,去府里领了些基本的米面粮,言采又催生了些蔬菜之类的,让红玉去做吃的了。
不久红玉端上来一碗,言采探头看去,像是汤圆。红玉说是跟以前从外地来的丫环学的,叫鸭母捻,有几种馅料,绿豆红豆还有芋泥芝麻糖的。
言采吃了一个,舀起一个给江满月。
“今晚可能会等很久,吃点垫垫肚子。”
勺子都在眼前了,江满月只好一口咬住。红玉偷偷笑,就知道少爷爱给姑爷喂东西,还好拿的是大碗装的。
吃过之后,用青盐好好清洗过牙齿,漱口之后两人继续等。屋里烧着炉子,所以窗户一直开着一点,但花却总像要故意熬他们俩似的,言采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一头扎进江满月的怀里,两人一起缩在一张太师椅里,裹着一床被子,旁边放着烧着火的小火炉。
江满月调整了姿势,让言采睡得更舒服些,靠着椅背盯着花。
花真正开的时候只有一瞬间,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
大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嫩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花瓣抖动两下,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让江满月立刻精神一震,一扫刚才的困倦。
崽崽抖动花瓣,他的香味可不是只有一种,都是分人的。江满月连忙叫醒言采,然而花瓣已经在一息之前凋落,长出了个绿油油拳头大形状像鸭梨的果子。
果子还会动,扭来扭去的,像在展示自己优美的体型。
言采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他结果了!?”
江满月点点头,他看见了。而且是在短短时间之内,他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然而不等他们有更多时间感慨,讨债鬼崽崽就甩着叶子讨要喂食了。两个爸爸喂了精血之后,言采用异能温养他。
很健康,就是需要补充灵气。如果这里是末世就简单了,多喂几颗异能丧尸的晶核保准崽崽能长得又快又大。
他就是缺灵气。只能从一些充满灵气的古玉里找了。但这种东西真不好找,上次那个员外的库存,虽然玉很多,但是有灵气的却不多,而且许多仅仅只有一点。
因此崽崽现在的灵气补充,几乎全靠言采的异能给他温养,要一直维持到崽崽出生也不是不行。但崽崽以后也会需要的,言采还是想给崽崽更多的玉石补充。
他心里想着,过几天就把那些茶叶卖了,再去看看有哪个地方能买玉的。
江满月闻言便说:“不如以后去产玉石的矿地看看。”
言采惊喜地看着江满月,对哦。他一下抱住江满月,高兴地不得了。
“你真是一个好爸爸。”言采夸奖。
江满月瞅了瞅那颗挂在细细的枝条上晃悠晃悠的绿皮果子,胖乎乎的,总觉得枝条要被压断了,看着心惊肉跳。
好吧,就当这个爸爸吧。养棵果子应该也能接受。想着,江满月摸了摸绿皮果子胖嘟嘟的身子,果子便亲昵地向他蹭了蹭。
第二天,因为下雪,卖菜的少了不少,尤其是青菜萝卜这些时令蔬菜,这一下全压在雪里,卖的人就更少。渔民昨晚也休渔,集市的菜通通叫高价格,就这样还是一下便脱销了。
江家的人从上到下都集体睡晚,到了菜市场之后,新鲜蔬菜早就卖的差不多,只剩下些蔫不拉几的老菜梗,连鱼、肉也是消耗得很快,早早清了摊子。有些人买了还备着明天的,哪里轮得到他们晚起的。
买菜的管事眼瞅着有个卖活鸡的,最后一只公鸡连鸡带笼子都被前面的人拿走了。而他的菜篮子还空空如也。
这可怎么办,今天吃什么呢。厨房里倒还有菜,但是都不太新鲜了,家里的几个主子肯定会不满足的。家里原来养的几只鸡,又发了鸡瘟,全死l光了。鸡蛋倒是有的。
这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带这么点烂菜叶回家,还有从京城回来的少爷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鸡的叫声,管事眼睛一亮。那鸡的叫声是从一个男人的背篓里传出来的。
那汉子正是朱华,身边还跟着也带着东西的灰。
“我要买你们的鸡。”
朱华仔细看了几眼那管事,发现是很眼熟的人,想了许多才想起是江家的管事。但朱华在府里并不多话,所以那管事不认得他。
“不卖。”可他现在可不算是江府的下人了。他只归满月少爷管。
管事眉头一皱,哪来的村夫,没点见识。
“我是江家的管事,江家绝不会少你的铜子儿。”管事抬起下巴来,自认自己是江家的管事,身份很是高贵。
朱华:什么玩意儿。江家他只认满月少爷一个。朱华看都没看管事一眼,从管事身边走过来,背着的篮子里一只大公鸡探出脑袋,仿佛在不屑地拿鸡眼瞪着管事。
管事:一只鸡都瞪他。
灰更不认识管事,木楞楞的跟着直走的朱华,直接把管事往旁边一撞,也背着一个筐子走了。管事胖墩墩的身材愣是被他撞飞了出去。
昨天下完雪,他们就知道这一下少爷和少夫人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了。江府哪里有家里好,怕两人吃不好,一大清早就踩着雪送菜来了。
都是言采温养过的菜。为了不太夸张,现在都是让家奴们种菜,他稍稍温养,让菜长得更好,味道很鲜美,也不会太过分。
言采看到送菜的两人,也是极其惊喜。他虽然带了种子催生菜,但是没肉啊。
没肉真的难熬啊。红玉本来还说没有原料不好发挥,到大厨房去问过,都说没菜了不给他们。
红玉气坏,这下高兴起来了。让你不给,我们现在有了。
朱华还带了一些衣服,是前些日子江满月让人做的。江满月拿起一件兔毛坎肩,让言采加上里面。一穿上果然暖呼呼的。
其实本来要做的是件狐狸毛的,然而家中养了只狐狸,如果做成狐狸毛的,那狐狸一定得炸,指不定怎么和言采告状的。
江满月是不知道狐狸怎么告状的,但他知道,臭狐狸一定和言采告过状,比如说有一次他泄愤拔了几根狐狸毛,嫌臭不让臭狐狸进房间,没过多久,言采就跟他说让他多担待一点,不要欺负狐狸。
“只有一件吗?”言采翻找了一下。
“我不怕冷。”江满月按住他的手,确实只做了一件。
言采便很不赞同地看着江满月,明明江满月天一冷腿就疼,虽然现在腿不疼了,哪来就不怕冷了。
朱华赶忙翻出一样说:“虽然坎肩没了,但是之前做了几个护膝。”
言采拿起护膝看,高兴起来。护膝很暖和,江满月的腿脚就可以不怕冷了。他硬是要江满月穿上才放心起来。
最不怕冷的就是崽崽了。
中午他们也没有去主厅里吃。江御风见桌上少了人,讽刺了两句:“哎哟,他们又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偷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江御风本来就对今天的菜色很不满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厨房都干什么吃的。他老爹倒是以去朋友家做客的理由跑了,只留下他们几个。
他也没心情吃,见没来的两个人心里更是不平。指不定偷偷吃好吃的不告诉他们呢。江满月就是这么蔫坏的人,根本不会亏待自己,他又何必为了面子亏待自己。
“大哥他……”江满星拿着筷子犹犹豫豫说着。
没说到一半,江御风放下筷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了。他的小厨房里比这里的菜色还好点,何必在这里受罪。
于是就只剩下江满天和江满星两个人相对而坐。
江满天吃饭仍旧是慢条斯理,见江满星坐那里举着筷子不动,便说:“你这趟回老家有什么想法?”
“啊?”江满星呆呆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我是亲兄弟,有什么就直说。你知道,二哥一直对你很好。”
江满星点点头:“我知道二哥。我只是在想大哥的事情。虽然很久没见,但一旦见过面,就觉得大哥很亲切。”
“呵呵。这是应该的。”江满天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抬眼看他,“那你觉得二哥和大哥比呢。”
“这怎么能比呢。从小到大都是二哥照顾我的……”
“你知道就好,母亲自小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可不要和她生分了。”
“怎么会呢。母亲对我很好,我当然知道,怎么会和她生分了。”江满星奇怪地看着二哥,总觉得他话里怪怪的,因而也没吃几口,就突然站起来说,“大哥那里说不定没有什么好的菜,我看这里挺好的,我去给他送几个菜。”
叫了人装了一些菜,江满星灰溜溜地跑了,最后竟只有江满天一个人吃着饭。但他仍旧淡定地从头到尾连姿势都不变。
呵呵,果然不是亲的,心就不会连在一起。
江满星提着食盒,在江满月的院子门前徘徊许久。这里他甚至是第一次来。半晌,他还是没有提起勇气敲门,泄气地准备离开,忽然从屋檐上掉了好大一块雪,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啪一声,还挺重。
江满星给砸懵了,半晌不知道发生什么。站在围墙上扫雪的朱华连忙跳下来,道歉。要命,只要是少爷,他都得罪不起的。
言采听见声音,出来看,就看见一头雪的江满星。江满星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一时没搭好,忽然就委屈地喊了一声。
“嫂子!”
言采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把江满月叫了出来。江满月本来正在盘崽崽的,因此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崽崽也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听语气,是不大欢迎的。
江满星就觉得更加委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把篮子往前一送:“我来给你们送点菜。”
“送菜?”江满月皱着眉。
“我看你们中午没去吃饭,所以……”江满星说不下去了,估计大哥根本不缺这点吃的吧,他都闻见香味了,“我,我回去了。”
“等等。”言采叫住他,扯了扯江满月的袖子,江满星也期期艾艾看着江满月。
“留下吧。”江满月不算情原地说,抱着崽崽回去了。抱花盆的动作,越发像在抱小孩了。
等看了饭桌的菜后,江满星确定大哥这里的菜色确实比他们吃的要好很多。
“在这里的事情如果说出去,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江满月忽然道。
老实说,对这个弟弟他的印象已经不多了。当年出去从军后,江满月就很少再见江家人,后来更是已经和江家完全决裂。
甚至于母亲的事情他都很少记得了,母亲去世时他才三岁,并没有多少记事的能力。他自始至终也只有自己。
直到现在,他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伴侣。
“你在这里待多久?”
江满星吃饭的手一顿,他才来几天,大哥就要赶他走了吗?
“没几天吧。”江满星低头扒着饭,“二哥说过几天就回去。”
“早点回去了也好,清渠不过是个小地方,容不下京城的公子。”江满月这已经是明着赶人了。
江满星闷闷地说:“雪停了就回去。”
江满星吃过饭,看着他的大哥坐在那里逗着一颗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果子玩,而他的大嫂在火炉边上烤火,两人时而交换目光,丝毫没有在意他。
就连——就连大哥手里的那棵认不出来的植物,江满星都能感觉到,自己恐怕还比不上那棵植物引人注目。
崽崽:当然比不上我呀。我是爸爸的宝宝哦。
江满星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遇到江满天,被问了一些关于大哥的事情。江满星摇摇头,没有说实话。
等他走了,江满天温和的表情立刻消失,冷冷的。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积攒在手里的一批茶,没有准备等太久,就趁着还是新茶卖出去。
清渠的茶楼有挺多家,起初他们随便走了一家看起来很大的店。店铺的摆设十分高雅,有些人坐在那里泡茶,一进去茶香四溢。与外面的雪景十分应景。
所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扫雪烹茶,正是两相适宜。有好些书生也趁这时候才喝茶赏雪作诗,这家茶楼就听到楼上有人在念诗。
言采没有那些附庸风雅,更不会作诗,他进门就问:“我有今年的新茶,你们店里要吗?”
“新茶?”那看台子的小二手里的鸡毛掸子一顿,追问,“有多新啊?”
今儿还真新奇,竟然有人主动把茶叶推销到店里来了。俗话说,送上门的不值钱,小二主观上就认为言采送来的茶叶不值钱了。
言采掰着指头算:“非常新,茶炒好到现在也没十天。全是最I新最好的茶,可以比得上贡品。”
这是卢庭拍着胸脯担保的,说绝对能够比贡品强。他还给这次的茶取了新名字。
玉露茶。长在云雾袅袅之间,接受着天地雨露滋润,所以名为玉露茶。
小二嗤之以鼻,这也新到太假了吧,他还以为是今年的春茶,若是秋茶,怎么可能比得上贡品。
“小兄弟,你知道贡品是什么茶吗?”
言采单纯地摇头,真不知道。
“不知道……”
“龙凤团茶、云雾茶、雨前龙井、白毫银针……这些都是有名的贡茶,我喝过。不如我家的。”江满月一口气不带喘说完所有的茶叶,最后总结。
言采自然是举双手双脚相信。江满月说是那就是是,他不是会说大话的人,但小二就完全认定这个人在说大话。
“牛皮可别吹破了!你怎么可能喝过皇宫的贡茶,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你们家的茶叶比贡茶都好,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言采拍拍手,对自家的茶叶非常自信,让朱华把茶叶亮给那人看。那人也是茶楼做了几年的小二,自然对茶叶也有小几分研究,立刻就觉得这茶叶不错,连忙让人把掌柜的叫来。
掌柜的一看完茶叶,顿觉不一般:“你们说这是新茶?秋天的?”
掌柜的很不信,这么好的茶叶怎么可能是秋茶。当他是傻l子吗?
“你不信我们也没办法。”言采摊摊手。
然而掌柜的又质疑起他们所说的比贡品还好这个说法,百般刁难,就算看过茶叶后,还各种质疑。
“我看虽然好,但是也没有好到那么厉害吧。这样吧,我一两银子算半斤,你看怎么样。”
言采,把盒子往回一收:“对不起,我觉得不怎么样。”这个价格如果收购的是普通茶叶,那绝对是出价高的。但言采自认为比起贡茶都更胜一筹,一两银子就过分低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你们的茶,又没有什么名气,当真以为会有多少人喝吗?人家要喝的是名茶,不是你们这不知哪里山旮旯里出来的乡下人的东西。”
掌柜的想压价。所以有意打压言采几句,让他降价。
言采冷笑一声:“你说的对。我们乡下人的东西配不得你这高级茶楼。是我们高攀了。”
掌柜脸色不好看,言采这是准备走人了。然而他舍不得啊,他茶叶确实是很好的茶叶。他本来也只不过想蒙对方一下,炸一炸,讨个便宜价格罢了。若当真走了,他就亏大了。
好茶叶的产量可不大。
说着,从楼上探出一张脸。
如果这里有玉l面郎君的形容,这个人就可以不愧这几个字了。眉如画,峰似聚,眼如波。
可以前见过的有意显阔的陈少不同,他看起来是更令人真心仰视。这是言采从帘子掀开之后,其他几个书生的反应看出来的。
那几人隐隐以其为首。
“公子卖的什么茶?夏某愿意替公子分忧。”那白衣公子开了口。目光落在言采身上,又扫过江满月,似乎没弄清楚两人身份身份。
言采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是存心认为他们的茶卖不出去,说可以施舍好心帮他们买点吗?
“多谢。我不觉得我家的茶会缺少买主,若你是诚心想买,自可当面出价,不必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若不是诚心,只是同情想施舍一点好心,那就不必了,这点微末的好心不会让我们对你感激涕零。因为我夫人的茶绝不会缺人要。”
一直都不说话的江满月头一次开口。语气咄咄逼人,讽刺地白衣公子脸色一白。
夫人?他喊的还是夫人?不知为什么,白衣公子对夫人这两个字觉得很不适,对那个高挑许多的男人更加不适。
那人故意针对他的。
“买卖买卖,我出得起价,两位难道不卖吗?”
“你出得起价,我们当然卖。可惜你出不起。”江满月嘴角一翘,定了个贡茶的价格,还往下压了压,老实话他还觉得这个价格辱没了,然而他们的茶还缺点名气,“二十银子一两。”
“什么?”一斤就是两百两了。如果这是贡茶,那么他们肯定大呼太便宜了,有名的贡茶,可能一年出产也不到多少两,全送到了宫中,民间想吃点那得是有权有势之人。
这个价格买那是冤大头。白衣公子不想买,他刚才看过了,言采的那个装茶叶的罐子,那么大,得有十斤来着吧。
白衣公子营造出来的好形象都快崩塌了,他只能使自己冷静下来。其他几个人也都在安抚他说,不要和这些村人计较,免得伤了身份。
白衣公子笑笑,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我看这位公子有麻烦,所以想诚心帮忙……”
“他们不领情就算了,我看他们绝对卖不出去。”
以白衣公子为首的众人,便觉得言采和江满月两人是狮子大开口。掌柜的冷眼旁观不说话,就等着这些公子哥一番话能让两人惭愧惭愧,他好做好好人,压价买下来。
老实说,这品质绝对是他见过最好的,只是缺点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