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夜雪满枝头, 清渠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许多。下雪的时候, 人们总是会困倦许多, 这一天许多人家都会赖床。

学堂停课, 往常会热闹的早市也变得静静悄悄。

而江家则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香味,这种香味使人陷入深睡, 整个江家几乎都起晚了。本该早起洒扫除雪的下人, 忽然从暖和的被窝里跳出来, 该死的, 今天连鸡都没叫一声。

这下要被挨骂了。但并没有人骂他, 大部分人还在睡觉中。

“什么味道?”他皱了皱眉,一股怪异的香味挥之不去。虽然很好玩, 却让人觉得不舒服。

出去撒了泡尿回来,其他几个人还没睡着。他去推人醒来。

“日上三竿了, 还不起!?皮都痒了,找打啊。”叫了半天几人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其实就连他也是被尿憋醒的。

以前从没有睡到这样死过, 这要是有强盗进来, 都没有察觉到。

罪魁祸首在于崽崽。

昨天晚上,言采撑了一夜撑不住了, 眼皮直打架,江满月让他先去睡,别等了。

“可花就快开了。”

“我看着, 你先睡。开了就叫你。”

言采实在困,但又不愿意让江满月一个人大冷天的在这里等着。外面还下了雪呢。

推开窗看, 已经从雪子变成了大l片的雪花。气温是突然降下的来的,所以他们之前穿的衣服并不厚实。还是从江满月的房间里找了以前没带走的衣服。

言采裹着江满月的大袄,只觉得空荡荡的,手都全缩在了袖子里。

“冷不冷?”江满月走过来,搓了搓他的手掌。言采的体温有点偏低了。

风一吹,言采打了个哆嗦。

“还行,就是有点饿。”

“已经让红玉去做吃的。”

他们出来的时候,本来以为晚上就回去,所以只带着红玉。小厨房的东西都还在,去府里领了些基本的米面粮,言采又催生了些蔬菜之类的,让红玉去做吃的了。

不久红玉端上来一碗,言采探头看去,像是汤圆。红玉说是跟以前从外地来的丫环学的,叫鸭母捻,有几种馅料,绿豆红豆还有芋泥芝麻糖的。

言采吃了一个,舀起一个给江满月。

“今晚可能会等很久,吃点垫垫肚子。”

勺子都在眼前了,江满月只好一口咬住。红玉偷偷笑,就知道少爷爱给姑爷喂东西,还好拿的是大碗装的。

吃过之后,用青盐好好清洗过牙齿,漱口之后两人继续等。屋里烧着炉子,所以窗户一直开着一点,但花却总像要故意熬他们俩似的,言采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一头扎进江满月的怀里,两人一起缩在一张太师椅里,裹着一床被子,旁边放着烧着火的小火炉。

江满月调整了姿势,让言采睡得更舒服些,靠着椅背盯着花。

花真正开的时候只有一瞬间,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

大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嫩黄色的花蕊若隐若现,花瓣抖动两下,一股幽香沁人心脾,让江满月立刻精神一震,一扫刚才的困倦。

崽崽抖动花瓣,他的香味可不是只有一种,都是分人的。江满月连忙叫醒言采,然而花瓣已经在一息之前凋落,长出了个绿油油拳头大形状像鸭梨的果子。

果子还会动,扭来扭去的,像在展示自己优美的体型。

言采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他结果了!?”

江满月点点头,他看见了。而且是在短短时间之内,他都来不及做什么反应。

然而不等他们有更多时间感慨,讨债鬼崽崽就甩着叶子讨要喂食了。两个爸爸喂了精血之后,言采用异能温养他。

很健康,就是需要补充灵气。如果这里是末世就简单了,多喂几颗异能丧尸的晶核保准崽崽能长得又快又大。

他就是缺灵气。只能从一些充满灵气的古玉里找了。但这种东西真不好找,上次那个员外的库存,虽然玉很多,但是有灵气的却不多,而且许多仅仅只有一点。

因此崽崽现在的灵气补充,几乎全靠言采的异能给他温养,要一直维持到崽崽出生也不是不行。但崽崽以后也会需要的,言采还是想给崽崽更多的玉石补充。

他心里想着,过几天就把那些茶叶卖了,再去看看有哪个地方能买玉的。

江满月闻言便说:“不如以后去产玉石的矿地看看。”

言采惊喜地看着江满月,对哦。他一下抱住江满月,高兴地不得了。

“你真是一个好爸爸。”言采夸奖。

江满月瞅了瞅那颗挂在细细的枝条上晃悠晃悠的绿皮果子,胖乎乎的,总觉得枝条要被压断了,看着心惊肉跳。

好吧,就当这个爸爸吧。养棵果子应该也能接受。想着,江满月摸了摸绿皮果子胖嘟嘟的身子,果子便亲昵地向他蹭了蹭。

第二天,因为下雪,卖菜的少了不少,尤其是青菜萝卜这些时令蔬菜,这一下全压在雪里,卖的人就更少。渔民昨晚也休渔,集市的菜通通叫高价格,就这样还是一下便脱销了。

江家的人从上到下都集体睡晚,到了菜市场之后,新鲜蔬菜早就卖的差不多,只剩下些蔫不拉几的老菜梗,连鱼、肉也是消耗得很快,早早清了摊子。有些人买了还备着明天的,哪里轮得到他们晚起的。

买菜的管事眼瞅着有个卖活鸡的,最后一只公鸡连鸡带笼子都被前面的人拿走了。而他的菜篮子还空空如也。

这可怎么办,今天吃什么呢。厨房里倒还有菜,但是都不太新鲜了,家里的几个主子肯定会不满足的。家里原来养的几只鸡,又发了鸡瘟,全死l光了。鸡蛋倒是有的。

这要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带这么点烂菜叶回家,还有从京城回来的少爷呢。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鸡的叫声,管事眼睛一亮。那鸡的叫声是从一个男人的背篓里传出来的。

那汉子正是朱华,身边还跟着也带着东西的灰。

“我要买你们的鸡。”

朱华仔细看了几眼那管事,发现是很眼熟的人,想了许多才想起是江家的管事。但朱华在府里并不多话,所以那管事不认得他。

“不卖。”可他现在可不算是江府的下人了。他只归满月少爷管。

管事眉头一皱,哪来的村夫,没点见识。

“我是江家的管事,江家绝不会少你的铜子儿。”管事抬起下巴来,自认自己是江家的管事,身份很是高贵。

朱华:什么玩意儿。江家他只认满月少爷一个。朱华看都没看管事一眼,从管事身边走过来,背着的篮子里一只大公鸡探出脑袋,仿佛在不屑地拿鸡眼瞪着管事。

管事:一只鸡都瞪他。

灰更不认识管事,木楞楞的跟着直走的朱华,直接把管事往旁边一撞,也背着一个筐子走了。管事胖墩墩的身材愣是被他撞飞了出去。

昨天下完雪,他们就知道这一下少爷和少夫人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了。江府哪里有家里好,怕两人吃不好,一大清早就踩着雪送菜来了。

都是言采温养过的菜。为了不太夸张,现在都是让家奴们种菜,他稍稍温养,让菜长得更好,味道很鲜美,也不会太过分。

言采看到送菜的两人,也是极其惊喜。他虽然带了种子催生菜,但是没肉啊。

没肉真的难熬啊。红玉本来还说没有原料不好发挥,到大厨房去问过,都说没菜了不给他们。

红玉气坏,这下高兴起来了。让你不给,我们现在有了。

朱华还带了一些衣服,是前些日子江满月让人做的。江满月拿起一件兔毛坎肩,让言采加上里面。一穿上果然暖呼呼的。

其实本来要做的是件狐狸毛的,然而家中养了只狐狸,如果做成狐狸毛的,那狐狸一定得炸,指不定怎么和言采告状的。

江满月是不知道狐狸怎么告状的,但他知道,臭狐狸一定和言采告过状,比如说有一次他泄愤拔了几根狐狸毛,嫌臭不让臭狐狸进房间,没过多久,言采就跟他说让他多担待一点,不要欺负狐狸。

“只有一件吗?”言采翻找了一下。

“我不怕冷。”江满月按住他的手,确实只做了一件。

言采便很不赞同地看着江满月,明明江满月天一冷腿就疼,虽然现在腿不疼了,哪来就不怕冷了。

朱华赶忙翻出一样说:“虽然坎肩没了,但是之前做了几个护膝。”

言采拿起护膝看,高兴起来。护膝很暖和,江满月的腿脚就可以不怕冷了。他硬是要江满月穿上才放心起来。

最不怕冷的就是崽崽了。

中午他们也没有去主厅里吃。江御风见桌上少了人,讽刺了两句:“哎哟,他们又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偷偷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江御风本来就对今天的菜色很不满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厨房都干什么吃的。他老爹倒是以去朋友家做客的理由跑了,只留下他们几个。

他也没心情吃,见没来的两个人心里更是不平。指不定偷偷吃好吃的不告诉他们呢。江满月就是这么蔫坏的人,根本不会亏待自己,他又何必为了面子亏待自己。

“大哥他……”江满星拿着筷子犹犹豫豫说着。

没说到一半,江御风放下筷子,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了。他的小厨房里比这里的菜色还好点,何必在这里受罪。

于是就只剩下江满天和江满星两个人相对而坐。

江满天吃饭仍旧是慢条斯理,见江满星坐那里举着筷子不动,便说:“你这趟回老家有什么想法?”

“啊?”江满星呆呆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我是亲兄弟,有什么就直说。你知道,二哥一直对你很好。”

江满星点点头:“我知道二哥。我只是在想大哥的事情。虽然很久没见,但一旦见过面,就觉得大哥很亲切。”

“呵呵。这是应该的。”江满天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抬眼看他,“那你觉得二哥和大哥比呢。”

“这怎么能比呢。从小到大都是二哥照顾我的……”

“你知道就好,母亲自小把你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可不要和她生分了。”

“怎么会呢。母亲对我很好,我当然知道,怎么会和她生分了。”江满星奇怪地看着二哥,总觉得他话里怪怪的,因而也没吃几口,就突然站起来说,“大哥那里说不定没有什么好的菜,我看这里挺好的,我去给他送几个菜。”

叫了人装了一些菜,江满星灰溜溜地跑了,最后竟只有江满天一个人吃着饭。但他仍旧淡定地从头到尾连姿势都不变。

呵呵,果然不是亲的,心就不会连在一起。

江满星提着食盒,在江满月的院子门前徘徊许久。这里他甚至是第一次来。半晌,他还是没有提起勇气敲门,泄气地准备离开,忽然从屋檐上掉了好大一块雪,一下砸在他的脑门上。

啪一声,还挺重。

江满星给砸懵了,半晌不知道发生什么。站在围墙上扫雪的朱华连忙跳下来,道歉。要命,只要是少爷,他都得罪不起的。

言采听见声音,出来看,就看见一头雪的江满星。江满星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一时没搭好,忽然就委屈地喊了一声。

“嫂子!”

言采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把江满月叫了出来。江满月本来正在盘崽崽的,因此出来的时候顺便把崽崽也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听语气,是不大欢迎的。

江满星就觉得更加委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把篮子往前一送:“我来给你们送点菜。”

“送菜?”江满月皱着眉。

“我看你们中午没去吃饭,所以……”江满星说不下去了,估计大哥根本不缺这点吃的吧,他都闻见香味了,“我,我回去了。”

“等等。”言采叫住他,扯了扯江满月的袖子,江满星也期期艾艾看着江满月。

“留下吧。”江满月不算情原地说,抱着崽崽回去了。抱花盆的动作,越发像在抱小孩了。

等看了饭桌的菜后,江满星确定大哥这里的菜色确实比他们吃的要好很多。

“在这里的事情如果说出去,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江满月忽然道。

老实说,对这个弟弟他的印象已经不多了。当年出去从军后,江满月就很少再见江家人,后来更是已经和江家完全决裂。

甚至于母亲的事情他都很少记得了,母亲去世时他才三岁,并没有多少记事的能力。他自始至终也只有自己。

直到现在,他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伴侣。

“你在这里待多久?”

江满星吃饭的手一顿,他才来几天,大哥就要赶他走了吗?

“没几天吧。”江满星低头扒着饭,“二哥说过几天就回去。”

“早点回去了也好,清渠不过是个小地方,容不下京城的公子。”江满月这已经是明着赶人了。

江满星闷闷地说:“雪停了就回去。”

江满星吃过饭,看着他的大哥坐在那里逗着一颗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果子玩,而他的大嫂在火炉边上烤火,两人时而交换目光,丝毫没有在意他。

就连——就连大哥手里的那棵认不出来的植物,江满星都能感觉到,自己恐怕还比不上那棵植物引人注目。

崽崽:当然比不上我呀。我是爸爸的宝宝哦。

江满星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遇到江满天,被问了一些关于大哥的事情。江满星摇摇头,没有说实话。

等他走了,江满天温和的表情立刻消失,冷冷的。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积攒在手里的一批茶,没有准备等太久,就趁着还是新茶卖出去。

清渠的茶楼有挺多家,起初他们随便走了一家看起来很大的店。店铺的摆设十分高雅,有些人坐在那里泡茶,一进去茶香四溢。与外面的雪景十分应景。

所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扫雪烹茶,正是两相适宜。有好些书生也趁这时候才喝茶赏雪作诗,这家茶楼就听到楼上有人在念诗。

言采没有那些附庸风雅,更不会作诗,他进门就问:“我有今年的新茶,你们店里要吗?”

“新茶?”那看台子的小二手里的鸡毛掸子一顿,追问,“有多新啊?”

今儿还真新奇,竟然有人主动把茶叶推销到店里来了。俗话说,送上门的不值钱,小二主观上就认为言采送来的茶叶不值钱了。

言采掰着指头算:“非常新,茶炒好到现在也没十天。全是最I新最好的茶,可以比得上贡品。”

这是卢庭拍着胸脯担保的,说绝对能够比贡品强。他还给这次的茶取了新名字。

玉露茶。长在云雾袅袅之间,接受着天地雨露滋润,所以名为玉露茶。

小二嗤之以鼻,这也新到太假了吧,他还以为是今年的春茶,若是秋茶,怎么可能比得上贡品。

“小兄弟,你知道贡品是什么茶吗?”

言采单纯地摇头,真不知道。

“不知道……”

“龙凤团茶、云雾茶、雨前龙井、白毫银针……这些都是有名的贡茶,我喝过。不如我家的。”江满月一口气不带喘说完所有的茶叶,最后总结。

言采自然是举双手双脚相信。江满月说是那就是是,他不是会说大话的人,但小二就完全认定这个人在说大话。

“牛皮可别吹破了!你怎么可能喝过皇宫的贡茶,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你们家的茶叶比贡茶都好,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言采拍拍手,对自家的茶叶非常自信,让朱华把茶叶亮给那人看。那人也是茶楼做了几年的小二,自然对茶叶也有小几分研究,立刻就觉得这茶叶不错,连忙让人把掌柜的叫来。

掌柜的一看完茶叶,顿觉不一般:“你们说这是新茶?秋天的?”

掌柜的很不信,这么好的茶叶怎么可能是秋茶。当他是傻l子吗?

“你不信我们也没办法。”言采摊摊手。

然而掌柜的又质疑起他们所说的比贡品还好这个说法,百般刁难,就算看过茶叶后,还各种质疑。

“我看虽然好,但是也没有好到那么厉害吧。这样吧,我一两银子算半斤,你看怎么样。”

言采,把盒子往回一收:“对不起,我觉得不怎么样。”这个价格如果收购的是普通茶叶,那绝对是出价高的。但言采自认为比起贡茶都更胜一筹,一两银子就过分低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你们的茶,又没有什么名气,当真以为会有多少人喝吗?人家要喝的是名茶,不是你们这不知哪里山旮旯里出来的乡下人的东西。”

掌柜的想压价。所以有意打压言采几句,让他降价。

言采冷笑一声:“你说的对。我们乡下人的东西配不得你这高级茶楼。是我们高攀了。”

掌柜脸色不好看,言采这是准备走人了。然而他舍不得啊,他茶叶确实是很好的茶叶。他本来也只不过想蒙对方一下,炸一炸,讨个便宜价格罢了。若当真走了,他就亏大了。

好茶叶的产量可不大。

说着,从楼上探出一张脸。

如果这里有玉l面郎君的形容,这个人就可以不愧这几个字了。眉如画,峰似聚,眼如波。

可以前见过的有意显阔的陈少不同,他看起来是更令人真心仰视。这是言采从帘子掀开之后,其他几个书生的反应看出来的。

那几人隐隐以其为首。

“公子卖的什么茶?夏某愿意替公子分忧。”那白衣公子开了口。目光落在言采身上,又扫过江满月,似乎没弄清楚两人身份身份。

言采顿时就不高兴了。这不是存心认为他们的茶卖不出去,说可以施舍好心帮他们买点吗?

“多谢。我不觉得我家的茶会缺少买主,若你是诚心想买,自可当面出价,不必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若不是诚心,只是同情想施舍一点好心,那就不必了,这点微末的好心不会让我们对你感激涕零。因为我夫人的茶绝不会缺人要。”

一直都不说话的江满月头一次开口。语气咄咄逼人,讽刺地白衣公子脸色一白。

夫人?他喊的还是夫人?不知为什么,白衣公子对夫人这两个字觉得很不适,对那个高挑许多的男人更加不适。

那人故意针对他的。

“买卖买卖,我出得起价,两位难道不卖吗?”

“你出得起价,我们当然卖。可惜你出不起。”江满月嘴角一翘,定了个贡茶的价格,还往下压了压,老实话他还觉得这个价格辱没了,然而他们的茶还缺点名气,“二十银子一两。”

“什么?”一斤就是两百两了。如果这是贡茶,那么他们肯定大呼太便宜了,有名的贡茶,可能一年出产也不到多少两,全送到了宫中,民间想吃点那得是有权有势之人。

这个价格买那是冤大头。白衣公子不想买,他刚才看过了,言采的那个装茶叶的罐子,那么大,得有十斤来着吧。

白衣公子营造出来的好形象都快崩塌了,他只能使自己冷静下来。其他几个人也都在安抚他说,不要和这些村人计较,免得伤了身份。

白衣公子笑笑,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我看这位公子有麻烦,所以想诚心帮忙……”

“他们不领情就算了,我看他们绝对卖不出去。”

以白衣公子为首的众人,便觉得言采和江满月两人是狮子大开口。掌柜的冷眼旁观不说话,就等着这些公子哥一番话能让两人惭愧惭愧,他好做好好人,压价买下来。

老实说,这品质绝对是他见过最好的,只是缺点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