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禾还在睡梦中,刚梦到在和宴太傅打架,太傅一个左勾拳打到他鼻子上,顾禾顿时一阵窒息。

那窒息是如此真实,以至于顾禾直接从梦中吓醒了。醒来之后发现叶婉儿躺在他身边,一手撑头,一手捏着他的鼻子。

见顾禾醒来,他朝顾禾一笑:“陛下,你终于醒了。”

顾禾迷蒙着眼看他一会儿,转身准备继续睡。

然而叶婉儿一把按住他肩膀:“别睡了!魏平安都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见顾禾恍若未闻,他啧了一声,干脆把手伸进顾禾衣服里,语气森然:“顾!禾!”

顾禾被冰凉的手吓得一个机灵,一下子蹦起来:“你干嘛!”

叶婉儿转头朝外面吼道:“魏平安!”

话音刚落,只见魏公公小跑着进来,后面跟着一串人,一拥而上给顾禾穿衣洗漱,再簇拥着他出了三清殿。全程动作迅速,顾禾迷迷糊糊的,直到坐上御辇,才清醒过来。

魏平安抬头对他笑道:“陛下今日还得理政呢。”

顾禾这才想起来太傅罢工了,好多事情都只能自己做。

“朕迟早要多立几个丞相。”顾禾小声道。

魏平安装作没听到,大声道:“起驾!”

叶婉儿从门内探出头来,颇敷衍地朝顾禾挥挥手:“回见!”然后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顾禾:……

昨天那个给他吹笛子的温柔贤淑(?)的叶婉儿,莫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顾禾在御辇上摇摇晃晃,突然听到有人叹气。

“?”顾禾,“谁?”

系统的声音传来:“是我。”然后才出现在顾禾脑海中。

他幽怨地看了顾禾一眼:“因为你的进展太慢,我被主神叫去谈话了。”

顾禾冷漠脸。

“我跟主神讲了你的情况,主神给我拟了一个方案,我觉得非常不错。”系统说着,抽出一份问卷,“顾小禾呀,有兴趣来填一填吗?”

顾禾一看,《性向调查表》。

“朕日理万机,没空。”他望了系统一眼:“还有,我是GAY,百分之百纯天然那种。”

系统露出怀疑的眼神:“叶……”

顾禾赶紧打断他:“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再见吧!我真的很忙!”

系统哎了一声:“别啊!顾禾!主神说了,理想的生活就是聊聊/政/治,谈谈女人……或者男人,是吧。你现在一心扑在家国天下的事业上,可是夜深人静时,难道不会空虚寂寞吗?难道不感觉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难/耐/的/骚/动,然后口中不自觉溢出沙哑的/呻/吟……”

顾禾头都大了:“别别别!求你闭嘴吧,这要过不了审了!”

系统意犹未尽:“总之,发展事业虽然重要,但是人生大事也很重要啊,二者完全可以共存。”

顾禾心不在焉:“再等等吧。”

系统急了:“这怎么能等呢!你看你过来都多久了?半年了吧?告诉我,这半年你是不是都是自己解决的?”

顾禾:……

系统叹气:“难道你想一直自己解决?”

顾禾:……

顾禾:“这不是关键。”

“这就是关键!还有,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被我说服了!”系统一拍大腿:“不要再挣扎了顾小禾!”

他一脸欣慰,调出数据面板,指了指新加的一个按钮:“主神建议我加上这个,‘指定养成对象’,这是专门为你这种惰性大的宿主设计的。现在你只要从已收集的人中挑一个养成对象,我会自动为你生成养成计划,你照做就行。”

顾禾沉默半晌:“计划会不会很变态?”

“当然不会!”系统忙道:“绝对温和,而且很多都不用你亲自做——实在不喜欢还可以取消。”

顾禾揉揉太阳穴:“好吧。”

系统简直要喜极而泣:“来来来,挑一个你喜欢的。”

顾禾低头看数据面板,先把老年人和未成年划掉,再把美貌值A以下的划掉(系统:“你居然这么颜控的吗!”),然后只剩下了两个人:阮山白和谢逐流。

他脑海中闪过谢逐流那张美的超凡脱俗,甚至美到具有攻击性的脸,犹豫了下,还是划掉了他的名字。

顾禾把数据面板一推:“就他了。”

“阮山白?”系统凑过来,翻开他的小本本,“有了!他不是长得像你前男友吗,我们可以来个虐渣计划!”

顾禾:?

系统信心满满:“上次不是你追他吗,这次换一下,我要让他爱上你,你冷漠拒绝,他苦苦追求,然后你欲拒还迎——最后HE,怎么样?”

“……”顾禾沉默片刻,“你不要乱来。”

系统比了个ok的手势。

恰好此时顾禾下了御辇,有人通报:“陛下,阮山白已经在太和殿外等着了。”

系统露出大大的笑容。

顾禾心里为阮山白掬一把同情泪,一面咳了一声:“宣。”

阮山白跟着小太监走进太和殿,一面不经意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太和殿宽大而恢弘,处处体现着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和威势。众人簇拥之中,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他穿着一身赭黄色常服,束着白玉冠,白净的手臂从袖中露出半截。皇帝的五官精致柔美,听说是源自那位传奇的谢皇后,然而这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美貌在男人身上,却未必是好事——顾禾从做太子时就被认为软弱无能,未必没有这副相貌的原因。

但也绝对不只是这副相貌的原因,阮山白心想。

顾成林过于暴戾,顾禾又过于软弱,纵使百姓尚且不至于卖儿鬻女,但从这几个皇帝身上,依旧能看出龙朝江河日下的预兆来。

有时天地变幻,只需要一个引子罢了。

比如北境,比如大理,比如潇湘夫人。

他想到这里,眼神闪了闪,微笑起来。

这时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眼中的晦暗又猝然散去,嘴角浮现出明朗的笑意:“阮楼主可算来了。”

只一个照面,阮山白很敏锐地察觉到,比起那日皇帝和谢逐流同游天香楼,如今的他变了很多。

可是变化在哪里呢?他一时没有明白。

阮山白只是俯下身去:“草民阮山白见过陛下。”

皇帝唔了一声,“免礼罢。”

待阮山白站起身,皇帝含着笑注视着他,突然道:“阮楼主,朕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阮山白微微惊讶:“敢问是哪位故人?”

皇帝淡定道:“朕曾经的爱人。”

阮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