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这倒是误会我了。只是同为巫师, 希望带你离开这座城堡, 脱离死亡的危险。”
“哦？”
“我不必要冒着死亡的危险只为骗你吧。”
“你用了魔法火焰。”若不烧死目标，不会熄灭。
不过她愿意问, 而不是立刻呼唤守卫, 已经证明她相信她的话了。
妮薇心下松了口气。她还不想没达到目的, 就被乌瑟发现。
生活在高高城堡中的高贵公主, 总是对陌生人没有心防。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呢？
“这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火星而已。如果不表明我巫师的身份，你会愿意相信我吗？”
姜晨嗯了一声。完全没有去追问她为什么表明身份需要在人睡着的时候。充分体现了一位生活在禁止魔法的城堡中对魔法界一窍不通的样子。
妮薇对自己此行更有信心了。事实上对于卡美洛和德鲁伊同等重要的莫甘娜若是愿意加入他们的阵营，那么乌瑟就不成问题。
乌瑟格外偏疼莫甘娜, 莫德雷德又表现得非常爱护她。
她务必要将莫甘娜掌控住。
姜晨看她一副笃定的模样，倒不知她的信心究竟来自何处。
为什么莫甘娜会偏离从小长大的卡美洛而信任一位陌生人？如果只是因为乌瑟的□□未免也太过牵强。不过，也许这一世的人们, 都是这样。
“莫甘娜已经开始接触魔法, 是否听说过启明者的名字？”
姜晨随意坐回椅子上，“不知。”
妮薇微微一笑，“那是属于德鲁伊的宝藏。卡萨利尔，除了智慧之匙以外，唯一一位魔法界的智者。谁能得到它的效忠, 将会拥有万里疆土，海清河晏，并且, 他会成为精灵之友。”
“卡萨利尔？”
“听说过独角兽一族吗？”
想起见到莫德雷德时他身边的那头，姜晨微微敛眸，“位列乌瑟捕杀名单第三。”
“不错。除了巫师巨龙以外, 你的国王陛下最想消灭的第三种魔法生物。”
“卡萨利尔是独角兽族首领在德鲁伊中的称呼。多年以来，只有寥寥几个独角兽才有幸得到。它们是森林精灵，与阿瓦隆的湖中精灵属于一种性质。不过，虽然独角兽本身拥有着强大的魔法，但没有掌控力，十分脆弱。一头普通的独角兽，只要拥有弓箭的猎人就能轻易杀死。独角兽族群中，只有卡萨利尔才会使用咒语魔法，他们同时承担着守护族人的责任。”
“它们是森林的宠儿，与自然融为一体。崇尚着伟大自然，需要自然呼应的魔法师们，无一不希望能得到它们的青睐。可以说，只要有独角兽族的承认，一位魔法师就已经站在了巅峰。”
姜晨轻笑了声，却并不表态。
想要做世界的宠儿，可没有说起来那样轻易。
“莫甘娜难道不想玩推翻残暴的乌瑟吗？你就甘心一辈子隐藏着自己的天赋，担惊受怕的生活？他连无辜的平民都不放过，难道你就不害怕，乌瑟会杀死你？只要得到卡萨利尔的效忠，你就能轻易的得到卡美洛，重新制定卡美洛的规则。无论乌瑟，亚瑟，他们都无法成为你的阻碍。”
她通过尼雅魔晶看到过，莫甘娜注定是要终结卡美洛的人。只要她与莫德雷德联手，乌瑟一定会死，亚瑟也会死……她的仇，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解决。
“……所以？”
“你可以去找莫德雷德，然后夺过卡萨利尔一族。”
“……”姜晨不言不语沉默的坐着，似乎还真的认真思考起了她的方案。然后难免感叹，谋朝篡位这种事，要是能像她说一句话那么轻易就好了。
“卡萨利尔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一双淡金色的眼眸。他经常会与莫德雷德待在一起。”一般情况下，独角兽族是黑色的眼睛，只是这一代的卡萨利尔不同而已。因此，他也非常容易辨识。
姜晨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需要怎么做？”
“如果他执意不肯效忠，就砍下他的角。”
“哦？”
“你放心，当独角兽活着的时候失去角，只是会失去魔力而已，并不会危及生命。若是你就此心软，那就只能留在卡美洛，看着你的同类死去，直到有一天，轮到你头上。”
“若我是你，与其过来与乌瑟的养女讨论这些，不如现在就去他的寝室，一剑杀了他。”
“什么意思？”
“我拒绝。”
姜晨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
干净，毫无血迹。
“你最好想清楚。我并不缺你一个同盟者。没有你，我依旧可以找其他人合作，同样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轻轻伸出了手，毫无预兆的捏住了妮薇的脖子。
明明纤长瘦弱，却极为有力。
妮薇挣扎了下，竟没有挣脱。她毫不犹豫使用魔法，火球凭空暴涨，扑面而来。姜晨分毫未动，眼睛充斥了金色时，火球的轨迹一偏，从他的脸旁擦过，他毫无意外闻到了头发烧焦的焦糊味。
妮薇靠着墙，喘气都变得困难，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怕……汤姆的结局……会落到你的……头上？”
“不如先担心担心你。”姜晨收紧了指尖，和和气气一笑，“能不能活着从这里离开。”
她露出的微笑，与在水镜中所见到的一样，温良无比。
恐怕连乌瑟都不知道，他貌似善良端庄的女儿，会有这样残酷的一面。
不过，这注定将成为秘密。只有死人才会知道。
挽莲推开房门进来，毫无意外地看见墙边一具尸体。姜晨在一边极为淡定的拿出毛巾擦了擦手，一个眼神也没分过来。
“这样的人，对前主人无法构成威胁。”
“我只是不喜欢被威胁。”
“奥……”若不是她想砍掉姜穆的角，你不知还要与她商谈多久。他已经在门外靠墙一炷香了谢谢。
他一只手就抱起妮薇，想了想，“要拿到城外烧掉吗？还是丢到地下暗室喂龙？”老实说，毁尸灭迹的事情，他不太擅长。之前战场上，都是随便就地掩埋的。
“……”
“你随意。”
女巫妮薇的死亡并未在卡美洛掀起任何波澜。她消失的毫无声息，如果不是亚瑟还在，乌瑟都要觉得，妮薇从不存在过了。
另外有一点他不得不说，阿古温对于莫甘娜的殷勤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决心要将莫甘娜嫁给一位，至少要与亚瑟相当的，英俊包容，有责任心的勇士。以上三点，乌瑟眼里，阿古温全都没有。
他绝对不会将莫甘娜许配给他！
因此在莫甘娜提出外出散心的时候，他不假思索同意此事。然后对要跟随而去的阿古温说，“之前不是一直嚷着要替我分忧吗？这都是国事，赶快来忙。对了，亚瑟非常亲近你，亲爱的弟弟，请你多多陪陪这孩子。”
阿古温：“……”他站在城堡的窗前，看着她策马远去了。
就像是那天第一次的相遇一样，她骑马时英姿飒爽的样子，就像是天边皎洁的明月，令人觉得如此动人，却遥不可及。
哦……美、
乌瑟“啪”扔过来一摞厚重的文件，极其没有诗意地打断了他的伤怀，“发什么呆？快处理公务！”他装模作样看了一会，眼角扫到桌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阿古温，不耐烦地说，“你怎么还不回封地？”
“哦。我在等我的明月。”他说。
乌瑟的笔尖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印记，“……”
见鬼的明月！
一想到这家伙的目标是他可爱的女儿，他简直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德布阿家族的，除了伊格赖因，其他果然都是些令人厌烦的家伙。
阿古温的不胜其扰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继续留在卡美洛了。
中世纪的英国，处在领主割据状态。罗马的驻守军队因为帝国的守备空虚，而逐步的撤离了这块大陆。与此同时，各地被分封的贵族领主纷纷独立，创建自己的国家。他们并没有统一的领导者，相互称为国王，公爵等一系列贵族封号。卡美洛统治范围虽然广袤，但还没有统一这块陆地，这件事需要等到亚瑟为王之后才能付诸实践。在此之前，卡美洛将会代表着战争和混乱。
魔法与战争同时存在。乌瑟征战多年，得到了卡美洛的江山，发布了魔法禁令。他的附庸者也同时执行了这条命令。乌瑟征战的同时，也面对的魔法的反抗。
不过这些对姜晨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他只是用来判断，何时卡美洛的身份有用，何时武力有用。毕竟他个人，还是相当崇尚和平。
虽然旧教与德鲁伊人，所有关于魔法的生物，都已经被乌瑟逼迫几近消亡，但关于神迹或是魔法遗址还是在各处存在着。
也许这颗龙蛋比较喜欢姜晨。挽莲一剑劈开大门进去之时，盖着一层土的龙蛋晃晃悠悠飘起来，跟在他身边。
原本是对挽莲也比较亲近，后来有一次在森林中穿行，听到挽莲说，觉得最近距离里最富有营养价值的就是龙蛋可以考虑打碎做煎蛋的时候，自此它就对挽莲避之不及了。
能劈开龙墓的封印还毫发无伤，龙蛋绝对相信他有能力劈开它的蛋壳……
还没出生就被做成煎蛋的话，它大概会是龙史上最憋屈的存在了。
而且，它已经有自我意识了。臭不要脸的龙息之剑，你这是在拿一条龙命填饱你可有可无的胃……嘤嘤嘤，果然还是莫甘娜好……
到某一日，它破壳，吭哧吭哧的嚼着自己的蛋壳之时。姜晨微微皱着眉，极为深沉的盯着这只巴掌大小白龙。
幼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整个身体都埋在破碎的蛋壳中，看起来，还有些羞怯……事实上，即便是美丽又温柔的莫甘娜盯着，可这样长时间，它也会吃不消化的……
若是知道他正在想着决定它一生光辉的名字的人生大事，幼龙可能更吃不下去了。
小白龙？这里似乎不能这样起名。巨龙？难道介绍它的时候就直接说，这是一头名为巨龙的巨龙吗？
“……”
挽莲烤着兔子，“就叫它艾苏萨也没什么。起名这种麻烦事情……”挽莲突然想到了自己。感谢不是姜晨为他命名，感谢姜穆没给他这把剑起名叫做，什么一把剑，蓝色的剑这种名字……
姜晨除了非常上心之物，一般情况下对与其他事都处于应付的态度。
幼龙果断抬头点了点。它完全能感觉到，挽莲目前还是一片好意。总之它的直觉告诉它，如果交给莫甘娜，她一定会起一些古古怪怪的名字。
被赋予名字的都已经同意，姜晨面无表情，“你开心就好。”
艾苏萨：“……”
莫高斯曾经来找过她，她并没有送给她安眠手镯，反而带来了精灵之友的印记。这可以使得任何一个普通人平安无事的在森林中穿行。无论黑夜或是白昼。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莫高斯对于她的这个妹妹，总是异常的贴心。挽莲毫不怀疑，就算现剑主说一句想要天上的星星，莫高斯也会拼尽全力为她摘一颗下来。哪怕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
对莫高斯而言，那种，血缘上的羁绊，永远难以割舍。莫甘娜，她是她唯一的亲人。最应该疼爱的妹妹。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骤然离世和乌瑟的魔法禁令，她们又怎么会分开十余年之久。
在她渐渐表露魔法天赋之时，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将她送离了卡美洛的区域。自此她再也没见过莫甘娜。五岁之前她们是朝夕相处的姐妹，五岁之后她们就开始天各一方。
听到她还活着，她已经非常开心了。上一次的海妖之境，她是后来才听说的。森林对于莫甘娜还是有些危险，她要将精灵的印记送给她，用以保护她的安全。
“莫甘娜，好好保护自己。”
莫高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郑重地叮嘱，“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一直陪着你。为了你的安全，我也要让卡美洛重回魔法的怀抱。你放心，有我在，你永远都会平安的。”
姜晨：“……”
“阿洛伊，请你务必好好照顾她。”
挽莲微微一笑，“没有问题，女士。请放心。”哦哦，主人他会需要人照顾吗？
如果他需要依赖一个人才能活下去，想必，就活不到如今了。
“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等她一步三回头的远去，姜晨才靠在一边树上，手心浮出一枚蓝色宝石的手镯，过了一会，又收了回去。
挽莲扫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天色两晚之时，他随手生出一片流火，抱头仰躺在一边，望着漫漫夜色，“以后要去哪里玩？”
姜晨答，“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不是要铸剑吗？”不是要去看望姜穆吗？
“嗯。”
他话音未落，手心浮出湛蓝色的火焰，艾苏萨见到，欢欢喜喜跑来吐了一口火，火焰中的剑刃泛着冰冷的蓝光。
龙息之剑。
挽莲：“怎么总觉得与我有点像？”
姜晨从火焰中取出，看了看，微微皱眉，的确，与挽莲的剑身极为相像。
他将那把剑随手插在一边，考虑是否重新寻找铸剑材料。挽莲：“不如送我也好？”浪费可耻，节约光荣。
姜晨看了他一眼。
挽莲立刻扭过头，当他方才没有开口，去逗那只视他如魔鬼的幼龙了。
对于这把极有可能也诞生灵智的剑，挽莲给予厚望。他决定要将这把剑教育成为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利剑。
但这个美好的愿望止步于姜晨。他并没有不看重那把剑的意思，甚至亲自进行教习，虽然态度依旧平静，但挽莲能看出他的暗藏的重视。
他几乎将所有弱点都封存在这把剑中。
挽莲越来越确定，这把剑会成为姜穆的护身符。即便有朝一日与姜晨敌对，它也可以……
挽莲微微皱着眉。可若是剑主不用，这把剑即便再锋锐……也无用武之地。
姜穆他与主人不同，本就很少用剑。即使他对主人的弱点了若指掌，对姜晨，他轻易也不会拔剑相向。否则当时，死的人，也许就不会是姜穆了。
“艾苏萨。”
艾苏萨已经有半人高了，闻声欢欢喜喜地跑过来，叼起姜晨递来的剑，翅膀一扬，飞去了阿瓦隆。
姜晨常年在外，只有萨温节前后才会回卡美洛暂留几日。乌瑟见她能够保护好自己，也任她去了。不过每次他回来，乌瑟总是非常开心，宫中的宴席可以摆三天三夜。
亚瑟虽不明说，但梅林知道，每当莫甘娜归来之时，他总会抽出空闲去陪她和乌瑟。
无论是共进晚餐，还是带她去竞技场又或者打猎，总不会让她过得无聊。莫甘娜也从来表现的温柔亲切。
她从来没有在亚瑟面前使用过魔法，她将自己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当初梅林曾亲眼看见过她手中原本普普通通的长剑闪着蓝光砍碎了魔法海螺，他绝不会猜到莫甘娜也会是巫师。
有时候亚瑟遇到危险，梅林使用魔法去帮助他化险为夷之时，会看到莫甘娜一脸兴味的在一边。她没有任何动用魔法的意思，仿佛她真的就是一位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甚至一次宴会时，为了对付一个装作小丑的巫师，梅林躲在长柱后，利用魔法偷偷用长剑刺死了他，莫甘娜坐在王座边举起酒杯，悠悠品尝着，看到偷偷探头的梅林时，还很好心情的朝他摇了摇酒杯。
乌瑟问她，“为什么会笑？”
“陛下身边的的危险又少了一个，难道不该为此高兴？”
梅林简直佩服她的机变和冷静。
她对发现梅林会魔法之事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那一日梅林和盖乌斯还忐忑了许久，但结果如常。
他们的生活毫无变化。
就如此平静，一年又一年。
虽然阿古温十年如一日对莫甘娜十分热忱，但亚瑟看的出，莫甘娜完全没有上心的意思。
当然，对他也一样。
这种认知让他惆怅了一段时间。老实说，虽然莫甘娜老是嘲讽他，但他还是相当喜欢莫甘娜的……
乌瑟曾在战场多年，暗伤难免，他渐渐老去，对国事已开始力不从心。卡美洛需要新王之时，亚瑟无法继续拖下去，在乌瑟的强烈建议下娶了邻国的米希安公主。
说起这一点，亚瑟不得不对莫甘娜表示敬意。因为她抵挡住了乌瑟的炮轰，至今还是独身一人。而且乌瑟对此虽有不满，却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真是不知道她都是怎么说的……
当然他并不是在抱怨自己的婚姻或是说米希安不好。米希安高贵温柔，完全符合一位王后的选择标准。
只是他一直觉得，结婚并不算是一件迫切的事。他更希望，能等到自己真正有感觉，真正喜欢的人。他的真爱……
按照如今的情况，他的这个心愿恐怕不能实现了。那么希望莫甘娜能过得快乐吧。
英俊优秀的阿洛伊追随她多年了，也没见到实质性的发展。
“真是想象不到你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亚瑟说。
“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都难免被世事挫败。陛下，又何必为此费心。”
亚瑟：“怎么会？莫甘娜，你我就不会。还有你这么生疏礼貌我不太习惯，就算你照旧称呼我呆头鹅我也不会把你关起来的。”
姜晨不以为意笑了笑，一如曾经那些年中亚瑟所见到的那样，“陛下，礼不可废。”
“好吧。你这次回来留几天？父亲应该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我明白。”
“你这次没遇到棘手的事吧？”
“没有。”
“关于那位药师……”
“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足够了。如果乌瑟反对……就对他保密。”
关于盖乌斯为乌瑟请来的疗养师艾莉丝。她已成为卡美洛远近闻名的，与盖乌斯同样优秀的医师。
“我只是觉得梅林说的不错。魔法并不全是邪恶的，它也可以用来救人。”亚瑟走到窗前，看到城堡中那些还隐藏着身份的巫师，“魔法终究只是一种工具，它的善恶，取决于使用它的人。”
艾莉丝也是巫师，但她来到卡美洛之后，卡美洛的病人都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她什么恶事都没做过，反而帮助了卡美洛的人民很多，连父亲也在她的治疗下维持着平稳的身体。
这样无辜的人，他怎么忍心让她因为父亲的那条禁令死去。也许那条禁令，才是错误的。
姜晨对他的话，报以一笑。不知是否在笑他的天真。
如果善恶的断定，真如他想的那般简单，又怎能牵扯出这么多是是非非。说到底，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至于在他人眼中是对是错，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有人博了好听的名头，更受人奉迎罢了。
为什么总会听到好人做错一件事而千夫所指，坏人做对一件事备受褒奖……若善恶当真如此清楚，他们的好坏又要凭什么来界定？
亚瑟毫无犹豫将他的笑，解释为对自己这种作为的鼓励。
照这样继续下去，梅林觉得自己已经看到卡美洛新时代的希望了。他将会迎来，魔法重归于此的时代。届时，像他这样的巫师，便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生活了。
到时候，亚瑟就会知道，能拥有一位大魔法师作为他的仆从，有多么荣幸了哈哈哈哈哈哈……
盖乌斯打断了他莫名其妙爆发的傻笑，将他赶离了实验台，重新配制他的药水了。
姜晨终于在卡美洛长留了一段日子。莫高斯常常会来探望她，同时表达了对她婚事的忧心。莫德雷德跑过来，说要做莫甘娜公主的骑士，残忍被拒。然后他带着艾苏萨，果断说要留在卡美洛做一位伟大的龙骑士……
直到乌瑟的死亡。
自此亚瑟就再也没有在卡美洛见到过莫甘娜。即便相见，也是在城堡门前，她从不在卡美洛多留。
有了魔法界的相助，他的征战生涯相当顺利，他建立了阿尔比恩，作为卡美洛史册中永恒的王者而存在。
森林投下的些许天光依旧温暖。
卡萨利尔低着头，伸手为身边卧着的小独角兽理了理毛，满头白发的安赫拉说，“如果你想去见见她，我同意。”
“趁我还能帮助你照顾这些小家伙。即便那个女孩魔力强大，也有普通人的寿命。等你回来，再来保护它们。”
卡萨利尔笑了笑，“他一向都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我现身反而让他不自在。”何况，他的弟弟，看起来的确不太想见到他。
“只要他平安就好。”他只能这样作答。
安赫拉的目光，落在艾苏萨送到他手中后就从不离身的冰蓝色的长剑上，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