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马车走走停停, 等到了皇城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宝宝也已经四个月大了,长得白白胖胖的,很是招人喜爱。更是十分听话, 每天除了饿的时候或者尿床了,几乎不哭。宝宝也不像没满月的时候总是睡个不停,白天醒着的时候也多, 晏莳就陪他玩儿, 他最喜欢的就是拽着晏莳的手指来回摇晃着。

说来也怪, 没看出他更喜欢哪个爹爹。跟谁都行, 但是晏莳与花凌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他十分开心。如果只有一个人, 他总是仰着小脖看门口那, 似乎在找人似的。

到了皇城时已是阳春三月, 春暖花开。

江清月与庆吉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地在睿王府门口等候着。不知朝街角看了多少遍之后, 终于看见一个华丽的马车缓缓地从远方驶来。

曲流觞离着老远就高声喊着:“清月公子!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到了王府门口,马车里的几人相继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江清月看着花凌怀里的孩子,粉雕玉琢似的, 打心眼里喜爱。花凌便将宝宝塞给他:“清月公子你也抱抱吧。”

江清月看着硬塞到怀中的宝宝微微一愣,片刻后倒也像模像样地抱了出来。

曲流觞腆着一张脸跟在他旁边:“清月公子, 我和你说, 小殿下特别乖……”

这话没等说完, 就见江清月已经转过头在与晏莳说话了。

花凌在晏莳的另一边朝着曲流觞吐了吐舌头。

不过江清月也没有与晏莳多说几句话,他让晏莳先休息一会儿,有事情等下再谈。

宝宝又被花凌抱走了, 江清月看着远去的宝宝一直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曲流觞见缝插针:“清月公子喜欢孩子?”

江清月转身往自己的院落中走:“还好。”

“那我有一件大好事要告诉你。”曲流觞的语气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生子药已经被我研制成功了。”这事他没在信里告诉江清月,只等着见面时好好显摆一番。

江清月果然十分惊讶:“这么快?”他潜意识里便相信曲流觞会将生子药研制成功,可是没有想到竟会如此之快。

“自然快了,江湖人都叫我为神医。”曲流觞毫不掩饰地自夸着,“只是我只在兔子身上试过,还没有在人身上试过。不如清月公子,咱们……”曲流觞后面未出口的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清月只瞥了他一眼,吓得曲流觞立马禁声。

又跟着他走了几步,曲流觞还是忍耐不住先说了话:“清月公子,我给你写的那些信,你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江清月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但也听不出他不高兴。

“那你怎么没有给我回信?”曲流觞在南疆抓心挠肝的,每每见到江清月的来信,都会幻想他会给自己也写一封,可每每都只是幻想。

江清月道:“无事,便不写信。”

晏莳回到暖阳阁后睡了一觉,便到书房里与江清月商量事情。据江清月所言,崇谨帝的病愈发严重,可怪就怪在多少个御医看都说是操劳过度,没有什么大碍。

晏莳听后若有所思:“会不会是中毒?”可说完后又刨除了这个想法,花凌说过,崇谨帝身边的乐公公是他的人,若是有人给崇谨帝下毒的话,乐公公会不知道吗?

江清月道:“我也以为可能是有人给皇上下了毒,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晏莳在心中暗自思忖,不如让曲流觞进宫看看,可是要他怎样进宫呢?只说给崇谨帝瞧病,怕是不会允的。

晏莳

压下这件事情,又问了江清月皇城里发生的事。

晏莳走的一段时间里,皇城确实又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凭借着江清月的手腕,都将这些事情一一压下了,倒也不用晏莳操什么心。

晏莳说了几句辛苦了,又问道:“穆王怎么样了?”

“皇上得知穆王得了花柳病后勃然大怒,当着群臣的面把穆王骂的狗血喷头。”江清月说这话时眼底微微闪过一丝笑意,“后来皇上又派了许多御医给他瞧,可这花柳病哪能治。后来穆王的病愈发严重,便闭门不出。我听说他下面已经烂没了,鼻子也开始烂。”

晏莳摸摸下巴:“那我可要去瞧瞧病喽。”

当天,晏莳与高长庚先进了趟宫,将此次南疆之行禀明了一遍。崇谨帝以为高长庚是他自己的人,对晏莳的说辞没有半点怀疑。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问了晏莳宝宝的事情,晏莳只按照原来的说法说宝宝是个弃婴,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翌日,几个月来,崇谨帝难得的升了次早朝,以往的早朝就是昭王代为处理。

早朝之上,阔别已久的睿王也来了。晏莳将昨日对崇谨帝说的那些事,大概又说了一遍,众大臣听后都连连点头称赞。

“陛下,臣有禀启奏。”年迈的礼部尚书张大人在朝臣们说完之后走出来对崇谨帝说道。

崇谨帝道:“张爱卿请讲。”

“陛下,老臣想说是时候立太子了。”张大人的话一出口,原本就十分寂静的朝堂更是静的惊人,“远的不说单说近的,先乌蛮国国主若是早将三王子立为储君,那么兴许可以避免南王的篡权夺位。南王先前的说辞认为他也是王族血脉,自然也是可以成为国主的。乌蛮国便是储君不明,所以才引发了这场内乱。”

崇谨帝倒没有像以前那样对立太子一事十分抗拒,也许是这次生了病,所以不得不让他考虑这些事情了。

“那张爱卿意当如何?”

“陛下,此事还需您做主才是。”张大人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实在是个人精。

崇谨帝没有再让他说,看着众大臣道:“依你们看应当如何?”

昭王的人马上跳了出来:“陛下,臣以为昭王殿下最合适。昭王殿下乃是皇后的亲子,按身份而言无可挑剔。且昭王殿下又有能力,单说这几月由他来替陛下打理政务来看,就足以证明昭王殿下有这个能力。”

这人刚一说完,沈沉璧马上道:“刘大人,您这话可是说错了。论身份而言,最尊贵的皇子可是睿王殿下。刘大人莫非是忘了,睿王殿下乃是先后亲生?可是我大渊朝堂堂的嫡长子。若说这能力,睿王殿下在大理寺多年,从无判过一个冤假错案。他又前往南疆,打退了乌蛮国。这可是关乎与我大渊每个百姓的大事,不管怎么比,这睿王殿下也比昭王殿下强得多吧。”

“睿王殿下二十一岁才出宫建府,昭王殿下十八岁便已然出宫建府,他早就在朝帮着陛下分担事务多年,可睿王殿下才不过短短两年,怎么能和昭王殿下比?”刘大人丝毫没有退让。

沈沉璧也不是个善茬:“咱们大渊朝历来的规矩储君可都是嫡长子的,刘大人,难道要坏了规矩吗?”

好大一,也是得罪了崇谨帝。按照崇谨帝以前对晏莳的态度,根本没将这个嫡长子放在眼里,也不想立晏莳为太子。要说坏了规矩的应该是崇谨帝才是,但是现在晏莳在朝中的威望非以前可比,今天崇谨帝既然说到了太子一事,那么他便没什么不能说,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那位刘大人岂能被沈沉璧的三言两句所说倒,当场又反唇相讥。渐渐地加入到这二人里面的人越来越多,整个

朝廷吵吵嚷嚷的,几乎都听不到谁在说什么。

乐公公见崇谨帝微微皱起了眉头,忙道:“各位大人都静一静,静一静。”乐公公独特的嗓音听到朝臣们的耳朵里,整个朝堂渐趋于平静。

崇谨帝揉揉眉心,本来最近一段时日身体便不适,现在被他们这么一吵,更觉得有些不舒服。

“今日就到这里,立太子一事日后再议。”崇谨帝挥挥手便想下朝。

“陛下,臣还有一言要讲。”还是礼部尚书张大人,“虽然太子一事未有定论,可历来代替陛下处理政务的都是储君,我朝现在没有储君,之前在朝中也只有昭王殿下一位皇子。因此,昭王殿下帮着陛下处理政务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如今睿王殿下回来了,按长幼有序的规矩而言,这事也轮不到昭王殿下的头上了吧。”

昭王那边又有人呛声:“昭王殿下处理政务已久,早就得心应手,睿王殿下暂且不熟悉这些政务,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

“睿王殿下又没有尝试,你怎么会知道睿王殿下做不来这事?难道你是在质疑睿王殿下的能力吗?”张大人眼神凌厉,看着那人浑身打了个冷颤。

崇谨帝的身体实在过于不舒服,为了早些下朝,皱着眉想了又想:“这样吧,从今日起景初与昭王一起帮朕处理政务。”

昭王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但崇谨帝此言已出,断无更改的可能,只能跪拜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