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来到南疆后的第三天晚上, 秦元帅也来了。
花凌早在曲流觞那里听说秦元帅要揍他,得知秦元帅要来的消息时十分紧张, 连喝了好几杯茶。他倒是不担心秦元帅揍他, 只是担心他不同意他与晏莳在一起。
秦元帅果然一见到花凌脸色都沉了下来,白长那么大的个子,身上没几两肉,就这副身材,只怕风一吹就倒吧。
秦元帅久在军中, 喜欢的是那种孔武有力的男儿,虽说晏莳的身材也不符合他的审美,但奈何那是自己的外孙,看着还算顺眼,可一看到花凌就不行了,尤其这个还是要他好好的外孙怀了孕的男人。
还有那张脸呦,白的跟在面粉堆里出来的似的,长得又太好看,虽说不会被当成女人, 可也太好看了些。不满意,怎么看都不满意。
花凌吓得寒蝉若禁, 连话都不敢说,晏莳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轻轻地摸着肚子,轻声与秦元帅说话。
秦元帅虽说不满意,但还是没按照原来说的, 真揍他一顿,他都怕自己一巴掌把花凌扇死。
胆战心惊地送走了秦元帅,花凌一摸自己的后背,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晏莳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用力握紧了花凌的手:“莫怕,外祖父就是面冷内热,他其实很喜欢你,就是不好意思说。”
花凌回想起方才秦元帅那双瞪着跟铜铃似的大眼,恨不得都要把他吃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喜欢他。
为了安慰晏莳,花凌也附和着:“我知道的,外祖父也是喜欢我的。”
花凌一手攥着晏莳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腰,慢慢地往屋里走,他的眼睛落到了晏莳硕大的肚子上,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上前摸了又摸,这人是他的,肚子里揣着的那个也是他的。孩子都有了,谁又能改变什么呢?
又过了几日,这日阳光明媚,天气正好,花凌怕晏莳总待着这院子里太闷了,便提议带他出去逛逛。
晏莳听了也有些心动,可是他这副样子要怎么出去。
“我来的时候发现郊外有一座山,那里景色很美,几乎从未有人去。”花凌说道,“明天咱们早些起来,将马车停在大门外,想来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咱们,等到了那里时,再下车,也遇不见什么人的。”
晏莳一听方法确实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等到次日一早,花凌早就将马车准备好了,里面垫上了软垫,又放了些吃食,既然要去,那便晚些回来。本来不打算带曲流觞去的,他在那里太碍眼,但晏莳的肚子这么大了,万一路上发生了什么状况怎么办,花凌只得不情不愿地把曲流觞带上了,打发他到外面赶马车。
晏莳久未出小院,一路上十分高兴,将窗帘掀起一小块看向外面。花凌用双手将他轻轻地搂抱在怀里,目光贪婪地看着他。
马车行了差不多有两刻钟终于停了,花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晏莳下来。
入目眼帘的是一片蓝天,一座青山,一处浅溪,绿色的草地上点缀着小花,十分漂亮。
晏莳一见到此等美景顿觉心旷心怡,心胸都开阔了许多。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花凌瞧着他,他也笑。
此地十分清幽,只天空偶尔有鸟飞过,远处偶尔有几声动物的叫声。
晏莳许久未出来,见到此等美景自是十分欢喜。花凌搂着他,慢慢地在草地上走了一会儿。累了的时候,便拿着软垫放在地上,让晏莳坐下,又生怕他累着,花凌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
晏莳靠在花凌的胸膛上只觉得十分踏实,不由得想起了秦元帅与他在背后说的那些话。秦元帅说,花凌太过弱小,一看就需要
他来保护。等以后孩子生出来,他就要保护他们父子俩。
本来夺位这条路就不好走,最需要的就是各方的帮助。而花凌身为他最亲近的人,非但不能成为他的帮助,反而处处要让晏莳去照顾他,这样一来,晏莳会很累。
但是晏莳却觉得,他的小王妃之前虽说像个孩子,但是他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成长,现在他靠着他的胸膛,竟也觉得十分踏实。
晏莳想到这里回过头去看花凌,花凌瞧他看他,以为他有事:“怎么了哥哥?”
“就是想看看你。”晏莳又将头转回来,看着眼前的美景。
中午的时候,曲流觞把带过来的饭菜热了一热,几个人便围坐在一起吃了。
吃过午饭后,天气也越来越热,晏莳瞧着那清澈的溪水来了兴趣。
花凌不愧是了解晏莳,见他一直看向那里,便说道:“哥哥,把鞋脱了到溪里泡泡脚吧。现在的水不凉的,泡一会儿会很舒服的。”
晏莳的腿肿了,放在水里能舒服些。花凌帮着他把鞋袜脱掉,将他的两只脚放在溪水里:“怎么样,哥哥?”
“还好。”溪水不凉,还是流动的,泡起来比在水盆里舒服多了。
花凌坐在一旁轻轻地给他捏着腿,再说些闲话。
不知从哪里跳过来一只青蛙,刚好跳到晏莳身旁,花凌忙挥了挥将青蛙赶到一旁。晏莳看着这青蛙忽然想起来一事,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曲流觞问道:“曲公子,那生子药研制的如何了?”
他看见过曲流觞那只三条腿的金蟾,来了南疆后,曲流觞也把那金蟾带来了,说兴许可以用它来研制生子药。到了南疆后,曲流觞除了照顾晏莳,便将心思全用在了生子药上。
曲流觞闻言走了过来:“之前做了几次都失败了,我又改良了几次,刚给公兔喂下药不久,且再过几天瞧瞧吧。”曲流觞是用兔子做实验的,两只公兔子在一起总是打架,为了让它们□□,他也是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晏莳摸摸肚子:“真希望可以研制成功。”
曲流觞拍拍手:“王爷放心吧,这一天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花凌突然问道:“可是缺什么东西吗?”
“照现在来看是不缺的,”曲流觞道,“南疆这地方遍地是毒虫草药,缺什么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找。瞧,这是我方才在山中抓到的虫子,皇城可没有,用它练蛊虫最好了。”
花凌嫌弃地挥挥手:“我害怕大虫子。”
曲流觞撇撇嘴,带着刚抓住的宝贝虫子走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几人才赶着马车回去,等到了住处,哑嬷嬷正好把饭做好了。吃过了饭后,又与晏莳在院中遛了会儿食,便相携睡去。
如此又过了几天,这一日清晨,花凌刚刚醒来,就听到曲流觞略带喜悦与急迫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王爷!王爷!王爷!”
花凌微微不悦地皱起了眉,刚要用手去捂晏莳的耳朵,晏莳却醒了。
“哥哥,他吵醒你了。”晏莳被吵醒了,花凌更加不开心了。
晏莳让花凌扶着坐了起来:“听声音这么急,想必是有要事。”
外面的曲流觞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了,马上闭上了嘴巴,花凌披着外衣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眼中带刀:“曲公子,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啊?”
“喜事!大喜事!公兔子好像怀孕了!”曲流觞的每一丝头发都带着兴奋。
“真的?”花凌一听也很激动,前几日晏莳刚问完,这会儿兔子竟怀孕了。
晏莳自然也听到了,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快带我去看看。
”
曲流觞将他们带到兔子窝那,指着一只雪白的兔子道:“就是这只,看症状应该是有了身孕,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等过几天再看看。如果是的话,一个月后就有小兔子了。”
花凌更不满意了:“不确定你大早上的嚷嚷什么啊,等确定时再说。”
晏莳笑了笑:“既然有了症状,那应该便是了。”对于曲流觞的医术,晏莳是放心的。
曲流觞在晏莳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给花凌看。
有的时候想什么就来什么,几天之后,曲流觞的公兔子终于确定怀孕了。晏莳和花凌都很高兴,没事就去兔子窝那里看看。
一个月后,晏莳也有了九个多月的身孕,那公兔子倒是先生产了——生子药正式研制成功!
晏莳高兴得不得了,嘴一整天都没合上。
冷静下来后,又不得不思考另一个问题。生子药在兔子身上成功了,就是不知在人身上会怎么样,可又没有可以试的人。
花凌在一旁道:“你自己试试不就成了。”
曲流觞略显羞涩:“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清月公子愿不愿意。”
晏莳的生产期近在眼前,花凌开始焦躁不安,有时候晚上睡着睡着便会突然醒过来。
反倒是晏莳像没事人一样,还有闲情让花凌再带他去郊外散散心。
花凌不敢违抗,又与曲流觞赶着马车去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晏莳倒也多次来到这里。除了小院,也就只有这处他能来了。
到了这里后,花凌双手护着晏莳,比以前紧张百倍。晏莳笑了笑:“明庭,吹首曲子给我听吧。”
他倒不是真想听曲子,只是想缓解花凌的紧张。
花凌扶着晏莳坐下,又跑到马车里取来了笛子,一曲终了后,紧张的心确实是平静了许多。
可平静也只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花凌的双眼猛地睁大,这附近有情况!
那是一种对于危险要来时的本能,花凌感觉到了,曲流觞与晏莳自然也感觉到了。
晏莳只觉得四处的气氛陡然一变,他的功力虽因怀孕减退了不少,但也比常人好上许多。晏莳叫了声明庭,话音刚落,就见四处蹿出来一些黑衣人,这些黑衣人来得又快又急,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黑衣人手持弯刀,也不说话,提起手中刀便朝着三人砍了过去。
曲流觞忙将二人护在身后,可黑衣人是从四面八方来的,人数又多,足有百人,他护得了一面护不了别处。
若说曲流觞一人尚可逃脱,可是他还要保护晏莳和花凌,便有些吃力。
晏莳不得已也想要应战,他一手将花凌护在身后,朝着挥刀而来的黑衣人踹了一脚。这一脚似乎是用力过猛,晏莳踹完了便用双手抱住了肚子。
花凌看的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许多,将手里的笛子横放在嘴旁便要吹,但眼睛又看到了晏莳,忙又将笛子收了回去。不能吹,他的笛音有蛊惑人心之效,晏莳听了会对他身体不好。
只见花凌在腰间飞快地一摸,眼前银光一闪,一条银色长鞭腾空而起。几乎银鞭一出,花凌的身形也跟着跳了出去,舞动着银鞭上下翻飞,打的那些黑衣人连连惨叫。
晏莳惊骇不已,那个人可是他的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