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移开眼，只觉得头皮发麻，“回头再聊，我去吃饭。”
“这就走？”廖易回头乍然看到盛诚赫，嚯了一声，“KILL怎么出来了？吃好了？”
盛诚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冰冷，直直看着江眠。廖易直觉他跟江眠有点问题，难道这两人晚上打架了？两个□□桶住在一起，风险本来就很大，“KILL？现在走么？”
盛诚赫这才看向廖易，桃花眼淬了冰。
廖易：“……”
廖易又做错了什么？
江眠回到餐厅，SUN还坐在餐桌前用手机刷直播，其他人已经离开。江眠打开冰箱取出一瓶牛肉酱，打开挖了一勺放到饭上埋头吃饭。
“江哥。”
“嗯？”
“你骂孙俞霖了？”SUN暂时关掉直播，八卦兮兮的凑上来，说道，“怎么骂的？快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江眠嚼着难咬的牛肉粒，慢条斯理道，“你最近菜的像是在用脚打游戏，能被一百分的凯南单杀两次，优秀。”
SUN：“……”
江眠吞下坚硬的牛肉，放下筷子腾出手鼓掌，“很棒，继续保持。”
SUN嗷的一声虎啸，像个巨大的翻车鱼嚎叫着翻腾出了餐厅。
江眠换了勺子吃饭，手机上跳出电竞新闻推送，LOL2019年洲际赛LPL参赛名单已定，其中有TL战队。
江眠看着这行字，忽然饭有些难以下咽。一七年拿到洲际赛的冠军，那时候他以为未来无限。一七年夏季赛的季后赛因为个人问题，他失去了参赛机会，战队败了，他也败了。一八年他签进GND战队，GND的春季赛成绩不好，没有机会参加洲际赛。夏季赛他们打的凶猛，季后赛拿到第二名的成绩，但年度积分却低于第三名的TL，TL直接晋级世界赛。GND在争第三个名额的时候笑猫出现大量失误，他们惨败。
江眠想再努力一把，一九年他们一定能出线。一八年底，笑猫无缘无故不参加训练赛，十二月他回来跟廖易解约。那天江眠接到笑猫的电话，笑猫说GND成绩能好只是因为有笑猫和江眠，离开GND，他们有更广阔的天地。TL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豪门战队，有最好的队员有最好的资源，收入名气都不是GND这个小战队能比的。曾经跟在他身后江哥长江哥短一切听江哥的小屁孩长大了，很有主见，踢开了老东家。
廖易后来放笑猫走了，没有为难笑猫，用了市场最低价跟TL达成了协议，让笑猫转会。后来廖易跟江眠聊过，他说只要江眠想走，他会放手。
江眠和廖易认识的时间很长，江眠是看着廖易的比赛入行。江眠那时候的目标是在赛场上单杀廖易，后来廖易退役。江眠高光的时候跟廖易也没什么交集，江眠落入低谷，只有廖易伸手拉他。江眠不可能走，谁走江眠都不可能走。
江眠放下手机埋头吃饭，想什么都没有用，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
江眠吃完饭转身回训练室，刚登上直播房间，微信就跳出消息。信息是直播工会经理陈铭发来的，说道，“你和KILL的互动效果特别好，约玩那边跟我联系，想找你做个推广，你这边什么意思？”
江眠按着手机回复，“不做。”
“二十万推广费。”
“现在这类这么赚钱了？推广费就这么高？”
“其实他们是想找你做长期的，我看了他们给的报价，确实很高。推广是先试下你的人气，行的话就签。”
“我不太想做这类。”江眠蹙眉，他一直拒绝陪玩类广告。之前廖易接了陪玩，江眠硬着头皮做了几期推广，头皮发麻。
“代言费很高。”
江眠按着手机屏幕回复，“约玩签战队了吗？他们有兴趣赞助战队吗？”
“你说GND？现在不会有人赞助GND。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没有价值。”GND的直播约在春季赛没结束就掉了，现在GND除了两个自带直播合约的人，其他人全部闲置，就靠着那点工资活。“你和GND可以分开，你以后完全可以做个职业主播。不过你的直播内容，需要再多元化一点，现在太单调了，热度会下降。你现在没有战绩傍身，内容不吸引人，你很快就会没粉。”
江眠静静看着手机，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他才重新打开手机回复，“你把合同发过来吧。”
GND没有价值，放他妈的驴屁。
江眠打开直播，他的直播热度又掉到了频道五六的位置。直播了一个小时，教练过来找他们复盘，江眠下播叉腰晃动自己的腰部。坐久了就腰疼，复盘是在隔壁，一玻璃之隔，江眠取了一瓶水拧开喝着进了会议室。入眼是懒洋洋歪在椅子上的盛诚赫，他一只手支着下巴，手指关节修长。黑色柔顺的头发落到白皙的肌肤上，垂着浓密睫毛，遮住了沉邃黑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江眠放下手，整理T恤拉开椅子坐下。
五个人到齐，教练打开电脑，“下午约了FG战队，你们好好打。”
“FG是LPL的战队？”孙俞霖把他的皮卡丘杯子放下，疑惑道，“怎么没听过？还是谁家改名字了？”
“LSPL的战队，现在LPL的战队你们打的过吗？”旁边的数据分析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毫不客气的说，“也就打打新队的水平。”
LSPL是英雄联盟甲级联赛，职业新队都要打LSPL才能晋级LPL也就是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所有LPL的战队都需要从LSPL打上来，但是两年老队回去跟新队打，那是什么样的丢人精神？
“过了过了。”吉米打开电脑屏幕，找早上打的两局录像视频。
“就是过了。”孙俞霖说，“再怎么样我们也不会比新队差吧？成年人去跟幼儿园小朋友比个高？虐菜局。”
“FG今年成绩非常好，已经进了LPL。”吉米慢吞吞补充，“辱FG了。”
孙俞霖：“……”
“FG是奋谷商城投资的战队，上单是Elijah，SY前上单。”吉米打开视频越过BP环节，直接看开局，“SY知道么？Elijah知道么？你们还觉得新队好打么？虐菜局？谁是菜？”
“Elijah？”SUN猛然开口，“Elijah什么时候来中国了？”
SY是韩国LCK的冠军战队，拿过S5冠军。Elijah就是S5夺冠的上单选手，真冠军上单，江眠抬起头，半晌才发出声音，“卧槽！”
“好了，现在来分析你们早上打的两局，看看你们的配合。”
江眠又喝了一口水，想到中午陈铭跟他说的那些话，一副等他退役的嘴脸。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等GND下班？退役，消失在电竞行业？
江眠抬眸，猝不及防跟盛诚赫对上视线，盛诚赫直勾勾看着他。空间瞬间静下来，江眠皱了下眉，盛诚赫看他干什么？什么毛病？
盛诚赫换了个姿势，但还是盯着江眠。那双眼又沉又黑，十分锐利，江眠被看的后颈发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眠到底是怎么眼瞎觉得他人畜无害？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放假一周把心都放散了是不是？”吉米拉着录制游戏进度条，说道，“一个一个来看，先看周行和孙俞霖。周行你漏了多少个兵？孙俞霖空了几个技能？八分钟这个团，孙俞霖你在做什么？七分半的时候江眠就报了闪现，KILL是没有闪现。”
孙俞霖垂下头不说话，吉米开始怼SUN，“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敢上。你看这一波团战，你敢上的话——虽然最后打赢了，但是你这个问题也暴露的很彻底。”
SUN在上路用青钢影对线凯南，青钢影ter凯南，SUN却打的极怂。江眠嘲讽他被凯南单杀两次，这两次都是SUN怂了，给对方机会。
“两次被单杀，你看看这个细节，技能全空，对面技能你倒是接的很准。”果然吉米把这件事提出来，训了三分钟。
“还有KILL。”
江眠后背忽然麻了下，盛诚赫怎么了？
“KILL的团队意识太差了，我知道你打的很好，但这是团队游戏。队友失误一次，你直接放弃队友。”
盛诚赫抬起眼皮，就那么看着吉米，他也不说话。
会议室突然静了下来，江眠怀疑下一刻盛诚赫就把会议室给砸了。吉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KILL的个人实力还是很强的，能力挽狂澜。”
盛诚赫不是团队意识差，他是根本没有团队意识，他的任性程度江眠怀疑他会在比赛挂机。
这两局没有什么分析的价值，江眠已经分析过了。路人局，对面配合度不够高，水平也岑差不齐，不能作为判定标准。下午跟FG打，FG上单是Elijah。Elijah转会不意外，SY军事化管理非常严格，队内成员一旦状态下滑会立刻被换掉。Elijah这样的冠军上单，也被按在饮水机位置一年。
手机响了一声，江眠拿起来看到来自盛诚赫的微信，内容简单粗暴，“你想跟SUN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