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丸没有开口,那个长相对于刀剑们来说怪模怪样的机器人就已经伸展,变化。
作为上野凉花心思最多的机械,它在这方面显然相当厉害。
变形的圆手划过墙面,整个砖块都化为粉尘,一点都没有沾到站在墙前的黑发少年。
上野凉看着门口的场景,呼吸微微一窒。
在此之前,他都表现的很是游刃有余。
在今剑面前是这样,在其他刀剑们面前也是如此。
可是面对被单独关押的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黑发少年却变了脸色。
整个室内都被浓郁的黑雾笼罩,又被高强度的玻璃墙隔开,甚至用笼子和铁链又绕了一层。
像是…畏惧。
尽管如此,在黑雾之中的刀剑付丧神声音仍旧风雅。
“哦呀?”三日月宗近声音平静,“时之政府还敢派人来?”
这把性情惯来让人捉摸不透的刀剑笑道,“既如此,老爷爷也没有力气招待你们了。”
“喂,三日月,你又要把这些事交给我?”
鹤丸国永低低的笑了一声“就算我热爱惊吓,也不想干活啊。”
“……”这怎么越说越过分了。
上野凉叹了口气,咳嗽两声“不是时政,是我。”
一号尽职尽责的把“污浊”吸进自己的身体,又加工转化。
这种雾气腐蚀性虽然很强,但是对它机体的损坏可以微乎不计。
这是上野凉能够在雄英世界,凭借开网店所缔造的强大关系网,能找到的最好的金属材料。
雾气渐渐散开,安静的两把刀剑缓缓显露身形。
上野凉才刚刚看清楚里头立着的两个身影,眼睛就被遮住了。
“原来是主君在这里,”三日月宗近温润的声音响起,“主君稍等,这里也太不成样子了一些。”
三日月宗近戴着护甲的手轻轻盖在审神者的眼睛上。
他微微垂着眼,这把姿态万千的刀剑付丧神和旁边的鹤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清楚的看见意思。
“等等…”上野凉想要避开,却被小乌丸按住手腕。
“主公稍等一下也无妨,”小乌丸说道,“为父也觉得,三日月他们需要整理一下形容。”
小乌丸按着他的手微凉却很有力,上野凉微微一顿,也不说话了。
他似乎从这异样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就算能够想象吧…也不太想亲眼所见。
和外面每间禁闭室干净整洁的环境不同,这两把暗堕程度最深的刀剑——
脚下都堆满了累累的尸骨。
黑雾源源不断的从刀剑身上溢出,又逐渐吞噬着那些化骨。
这都是这些天试图靠近它们的时政实验人员的遗骸。
刀,即可被主人所掌控,自然也可伤人。
“好了。”三日月宗近松开手,除了黑色的外衣,一如既往,“主君怎么来了?”
背生骨刺的付丧神一举一动还是风雅至极。
“在这之前,听一期殿说主君被时政传送进罗盘,”他取下护甲,蹭了蹭审神者的脸颊,“看起来主君过的也不太好啊。”
一贯都是笑意温和的付丧神语气隐隐有些低沉。
在得知审神者被罗盘卷走之后,本丸内的刀剑们立刻行动起来。
只是在他们准备前往时政之前,才发觉,时政早就对罗盘做了手脚,对他们也是。
只不过就算拘了这么多人,他们还是控制不住一整个本丸的付丧神。
“没事,”上野凉想了想,如实说,“我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见到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虽然是挺辛苦的,不过大体上也还好。
尤其还有漩涡鸣人这个小太阳,想想也不是很亏。
一号悄无声息的把锁链一层层的暴力拆开,附魔的伤害在它的表层留下浅浅一层。
“哇,被关了这么久,总算可以解脱了。”鹤丸国永活动着肩膀。
那双艳丽的红眸笑的清朗,还是一如既往,“主君,穿黑衣服也不是我乐意的…不算是不讨主君喜欢吧?”
上野凉愣了一下,才想起是他自己说过更喜欢“白衣的鹤”。
三日月宗近已然悄无声息的收敛起身上的骨刺,清雅绝代的容颜一如既往。
毕竟,展露出这样可怖的外表给幼崽,那可就太不称职了。
鹤丸国永的骨刺也不承让。
作为暗堕程度极深的刀剑,他几乎像是被层层叠叠的骨刺硬生生的刺透。
黑鹤笑眯眯的看着他,红眸里情绪晦涩难辨。
“没想到主君还会来救我们。”鹤丸国永握住审神者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
鹤的全身都被骨刺所包围,一身黑衣却无损分毫。
就像是在黑泥之上开出的花。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和糜烂的艳丽。
“我不是来救你们的,”上野凉一脸严肃的纠正,“我觉得我不来,你们也能出来。”
他终于发现了。
怪不得他的本丸不是正常本丸,他的刀们都不爱戴他。
因为这个本丸本身就被污染了啊!能和一般的本丸们比较吗!
就算上野凉被遮住了眼睛,他的嗅觉又没有出问题。
这两位大佬被层层封锁还能活的好好的,他们挣脱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鹤丸国永一怔。
黑衣的付丧神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勾着的唇角却是笑意。
这才是他们本丸的审神者。
鹤丸国永没有觉得不悦,他只是明白——这是他的主君的秉性。
不会说谎,分割的界限泾渭分明,连哄骗都吝啬。
让人…又爱又恨。
上野凉又用力想缩回手,当然比不过刀剑的力气。
他求救的看了眼小乌丸,后者没说话。看向三日月宗近,老爷爷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上野凉“……”
“你要抱一下吗?”
被无数刀剑抱了好几次,不自在和社交障碍已经彻底死亡的审神者面无表情的问。
他是搞不懂这群打刀,太刀,甚至大太刀们为什么也要像是短刀们那样。
不过在加州清光抱住他,亲昵的蹭了好几下之后,上野凉也慢慢习惯了自己“镇定剂”的身份。
…就这么一次。
“诶?”
鹤丸国永抬起眼,红眸注视着审神者,似乎还有点惊讶。
“…不,你当我随便说的好了,”上野凉立刻否认,“我没…”
“什么嘛,主君抱过所有的刀了吧?”
鹤丸国永一顿,穿着黑衣的鹤露出极其灿烂的笑容。
笑的狡黠,又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狂气,像是开在黑泥的茶花,染血一样的诡谲又艳丽。
“那我就换一个。”黑衣的鹤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审神者抱离地面。
“等等!”
就算知道搞事·鹤的名声,不代表他要当被搞事的那一个吧!
高度调整好,一个柔软的物体贴近黑发审神者的唇角。
黑发少年所有的话都停住了。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顿,还是拦住小乌丸的动作。
他和鹤丸国永的暗堕程度接近,很明白,对方这是控制不住了而已。
深蓝色狩衣的付丧神笑意不变的摇摇头。
鹤丸殿做出如此举动,无非是看在其他刀剑们都不在。
这样的冒犯主君,还是要让其他的付丧神们知晓啊。
付丧神闭上那双染血的红眸,轻轻的把眼睛贴在审神者的唇下。
他的动作并不重,连带着接受到的属于人体的温热触感也只是一瞬,鹤丸却觉得,有点发烫。
像是留下一个滚烫的烙印。
“好了。”
鹤丸国永放下他的主君。
金眸紧盯着他的主君,鹤丸国永笑眯眯的说“主君亲我一下,我就变回来了!”
“如何?惊吓吗?”
上野凉“……”
“惊吓,”上野凉深吸一口气,“鹤丸国永!你就算想惊吓也不用献身到这一步吧!”
“怎么了?”
“就算是亲吻眼睛也不可以!你又不是小孩子——”
“栗田口的那些短刀们,也不是小孩子啊,我们都是刀剑付丧神。”
“那也不能!”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鹤丸国永亲昵的揽着审神者的肩,“主君想要出阵,随时可以叫上我,我会大展身手的!”
和这个热爱惊吓的鹤没什么能说的。
上野凉实在气不起来,转头看向三日月。
“你们…在这儿这么久,”他迟疑了一下,“现在出去没问题吧?”
“主君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三日月宗近抬手,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揉了揉审神者的黑发。
“不必担忧,前路已然平坦,主君大可前行。”
上野凉有点无奈,还是点头。
“时政这边的事先放一下,”他扫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点急躁,“下次再来处理。”
目前来看,审神者终于明白了小乌丸说过“刀”没事的含义。
看样子时政这次也损失惨重。不过他们算计这么多,也不能够一笔勾销。
上野凉不是善人,也不会同情他们,他自己折腾的病根都没好全呢。
“嗯?”
黑发审神者还在盯着手机,微微一顿,“鸣人大概要放学了,我现在回去安排一号给他做饭。”
三日月宗近含着笑意的眸子微微一凝。
他还是第一次从审神者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一会儿我回本丸找你们,”上野凉揉了揉额头,“我现在的情况还挺复杂的。”
他由衷的说,“你们能够继续维持合作关系,真是太好了。”
废宅审神者在小心做人了这么久之后,总算有一点安心感。
就算这次三代火影再怼到他脸上,他也有把握把鸣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