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少爷想了想, 没有立即回到房内,他双手揣着兜穿过501房间, 来到这个属于陆玉山的房间,然后伸出脚尖轻轻一碰便将门‘咔嚓’一下关上。
陈大少爷甚至还轻飘飘地说了一声:“不用谢。”
502号房内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在, 又像是有人刻意不发出声音, 藏在沉默的暗流中, 企图掩盖那一身的恶意。
陈传家看着陆玉山房间的猫眼,没有看见一条黑色的人影在动, 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真的是他多疑了,但无所谓, 他摸了摸唇角, 今天可是过年, 他收到了最好的新年礼物。
带着这份礼物,他也好回家过年,哪怕领着腿废掉的妹妹回家被父亲则被一番,也是很值的。
陈传家复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全程欢快的几乎要哼出歌来,但他向来不是个情绪过度外露的人, 所以即便陈传宝从隔壁被刚雇佣的两个看护妇推过来也没有发现哥哥的异样,而是低落着一副有心事的难过模样:“哥……”
陈传家穿好外套, 随意抓了抓黑发, 发丝落在额前, 凌乱又不失俊美,他分了一个眼神给妹妹,说:“怎么了?”
陈小姐咬着嘴唇,愤怒的说:“哥,你都不管我了,说好让无忌哥哥照顾我几天的,结果连一晚上都没有,现在爸爸又催咱们回去过年,谁知道我走掉的这些日子又有哪个狐狸精黏上无忌哥哥,我不想回去。”
“怎么?你又听谁说了什么?”陈大少爷把行李递给刚上楼来的下人,手上的白色手套也被他细致的戴在手上,每一根手指都匀称的穿入手套中后,他一面走到门口一面拿下梨花木衣架上的黑色呢帽,戴在头上。
陈小姐真的是难过了,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掌不停的捏着裙角,失落地道:“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也就是我最后才知道,我听说无忌哥哥在外头有个相好,人家都怀上他的孩子了,前段时间还闹上门去了的,你说这孩子若是生下来,我可怎么办?我是一定要嫁给他的,他不能有孩子。”
陈传家终于坐在妹妹的面前,双腿叉着双手手肘撑在大腿上,稍稍仰望垂着头红着眼眶的妹妹,看了一会儿妹妹马上就要掉眼泪的样子,从上衣口带抽出方巾,说:“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然而陈传宝忍不住,她喜欢顾无忌那么多年,从还是女孩的时候就喜欢他,这辈子可能也就喜欢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这个人不能如同自己爱他一样的爱我?
“哥……我腿没有劲儿,不是说可以试着站起来走走吗?我也站不起来。我要是以后永远都站不起来,无忌哥哥肯定不会喜欢我了。”陈小姐当初在医院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出院后的处处不便才让她惊觉似乎失去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健全。
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可以当一个废人?!
“都是顾三哥哥的错,他也没有说来看看我,他既然这么愧疚,就命令无忌哥哥娶我啊!我看他就是想霸占无忌哥哥一辈子。”陈小姐最初也并不怪顾葭,可是不知不觉的,在陈传家的潜移默化里,就也认定自己的伤,顾葭是逃不掉的主犯,一切负面情绪只要不顺心就可以发泄到顾葭的身上。
“哎,不要这么说,你三哥哥也是不敢来见你。”陈传家揉了揉妹妹的头顶,“不过他现在就住在隔壁,他不见你,你可以去见见他,告别一下,说不定无忌也会在。”无忌根本不在,不然方才顾葭也不会来见他,可陈传家这么说也是有目的的,若是就这么走了,一个吻而已,顾葭很快就会忘记,所以得让出阿宝过去闹一闹,那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即便不主动打电话联系顾葭,顾葭也要时时刻刻惦记传宝,进而记得他。
就像是食物链,他站在最终点,是分解者,中间是传宝,传宝是捕食者,而他的小葭是生产者。
多美好的关系。
“可他都不主动来见我,我去见他做什么?我不去。”传宝也是爱面子,非要等着顾葭来亲自朝自己道歉才乐意。
“听话,若是无忌不在,你正好可以要求小葭帮你清除一切情敌,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是他早就答应过我的!他说过会帮我!结果却还有人怀上无忌哥哥的孩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陈大少爷安慰般手指轻轻放在妹妹的唇前,说:“嘘……不要歇斯底里,这样会像个不讲理的人,我不是教过你,小葭对你很有歉意,你应该好好利用,而且要用合适的方法利用,不能大吵大闹,要十分通情达理一边哭一边原谅他,你越懂事,他越放不下,以后你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你。”
陈传宝总觉得这样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哥哥有些病态的可怕,但好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抿了抿唇,身体前倾着满目信任地看着哥哥,说:“那哥,你教教我怎么做吧,我怕我搞砸了。”
陈小姐孤立无援,视无所不能的哥哥为军师,毕竟这可是她哥哥,哥哥总是不会害自己的。
奈何有时候,人除了自己其实并无其他可以相信的人,无论是至亲还是爱人,终究人心隔肚皮,更何况从来都是步步为营,心思深沉的陈传家。
她不够了解她的哥哥。
不过这边无论如何都还是商讨得很有成果,陈小姐很快被看护妇推着去了顾葭的门前,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就如同陈传家之前听见有人敲门,猜测是顾葭来的时候,故意弄红自己眼睛一样,他们不亏是兄妹,在伪装方面天生都是好手。
顾葭听见敲门声的前三分钟,正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涛汹涌的躺在床上滚来滚去。
被自己双胞胎哥哥陈幸留在顾葭身边的保镖陈福还是头一回看见漂亮的三少爷这样奇怪,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这算什么运动?
不过陈福没有问顾三少爷怎么了,这不是他该问的问题,当然,或许陈幸在,陈幸秉着为三少爷好也会多嘴问一句,但陈福不大敢,他虽然粗手粗脚是个保镖,但耶隐约察觉到四爷对三少爷的不同,这绝不是对一个哥哥的感情,毕竟自己对自己哥哥可没有那么大的独占欲,小时候哥哥跟自己抢馒头的时候,自己都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饭桶。
但四爷和三少爷是不同的。
无论是三少爷天生就很适合被人揽进怀里保护以外,四爷似乎对三少爷有着更深刻的感情,这种感情让四爷自私的讨厌一切靠近三少爷的男男女女,明确说出不乐意三少爷结婚的话,让四爷二十五岁的人了还经常找三少爷撒娇,又是钻被子又是吃奶,这兄弟俩不得不说真是特别无法让人理解。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显然也不需要第三个人理解。
关于吃奶这件事,陈福也是不小心听见的,据说是因为三少爷最近总觉得那块儿不大舒服,有种由内而外的痛楚,四爷便当仁不让的检查一番,最终决定帮忙嘬上一嘬……
陈福无法想象这件事发生在自己和哥哥陈幸的头上会是什么恶心的画面,但若是顾三少爷的话,陈福除了感觉很美好,完全不会有抵触情绪,这真是奇怪的宽容。
就在陈福因为顾三少爷在床上滚来滚去而引发了一系列的思考后,外面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和三少爷可爱的滚动。
三少爷赤足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便说:“我来开,你忙你的。”
陈福老实巴交的站在原地不敢动,看着三少爷哒哒哒把拖鞋踩出小鸭子走路的声音,一开门却是愣住,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传宝……”
陈小姐陈传宝一头长发没有安静的垂在胸前,她腿上盖着白色的羊绒毯子,见了顾三少爷后便低垂着头,像是有些尴尬,她捏紧了轮椅发扶手,睫毛下的眼瞳盯着顾葭难露在外面的白花花的腿脖子,犹犹豫豫地说:“三哥哥……我哥让我来和你道别,我要回天津了。”
顾葭愣愣的站在门口,视线里全是陈传宝轮椅上盖着的腿,方才还因为和陈传家的吻而心烦意乱的他立时陷入寒冷的深渊里,一直一直的坠落下去,没有落地的那一刻。
顾葭感觉自己真是不是人,他怎么总想着自己?是的,他不该先去看陈传家的,去了之后也应该问一问传宝的消息,结果和人家哥哥亲过之后就回来了,完全将陈传宝抛掷脑后这算什么?!
顾三少爷心里道德感突然压得他喘不过气,陈传宝看顾葭好久都没有说话,便小心翼翼的抬头看顾葭,这一眼终是将顾葭从深渊里拉回来,他连忙让开,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得很,应当我去看望你的,结果到头来却是传宝你过来看我……”
陈小姐被看护妇推进去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无忌哥哥,虽然很失望,但却谨遵哥哥的教训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对顾葭说:“没什么的,前些时日我也不方便,今天正好是过年,我又要家去了,听哥哥说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见面,我就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见见三哥哥。”
“怎么会是最后一次见面,我还是会回天津的,我家在那里。”顾葭说。
“这不一样,毕竟我现在……不太方便,恐怕以后也不能常出去玩儿了。”陈小姐一直没有直视顾葭的眼,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弱,“而且,以后我也不会一直缠着你帮我追无忌哥哥了,我就是过来说这些的,我走的,新年快乐,三哥哥。”
顾葭感觉自己被这些话扇了好几个耳光,脸颊火辣辣的发烫,他拦住陈传宝的去路,蹲下去看陈传宝那双黑黝黝的眼,声音急切,甚至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既坚毅又布满水色的眸子而比陈传宝还要惹人爱怜:“等等,我这些时间实在是太混蛋了,没能看望你,但现在既然见着了,我必须得说一声‘对不起’,你受伤的事情虽然无忌已经给了一个交代,但说到底还是有我的过错,真的很对不起,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我知道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勾销的债。”
陈传宝听着这些话,心中很不以为然,甚至开始觉得顾三哥哥很有些放马后炮,自己都过来了才道歉,而且道歉的确没用:“那三哥哥你难不成能强迫无忌哥哥娶我?”她激将顾葭,她清楚若是顾葭要求的,无忌哥哥根本不会拒绝。
然而事实没有陈传宝想的那样发展顺利,只见顾葭很是为难的顿了顿,眨了眨眼睛,仿佛没有料到传宝会这样说,他拒绝道:“我不能,强迫来的婚姻不会幸福的,我一直以来都很支持你,无忌自然也不会因为你现在这样而对你不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能勉强,更不能因为愧疚和弥补勉强在一起。”
陈传宝登时没能忍住,她如此委曲求全了,结果顾葭根本不按套路来,她的腿虽然一声说还能恢复,可陈传宝总觉得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她没有之前的乐观,也假装乐观不起来,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尤其是眼前的顾葭!
“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陈传宝一巴掌就要真的扇过去,顾葭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可以伸手拦住,可他没有,被打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后,平静地说:“传宝,我可以理解你现在讨厌我,但我不是故意阻止你和无忌在一起,你不要这样……”
“我怎样?!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吗?!你害的我变成这个鬼样子,我打你一下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很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你还这样和我说话,我讨厌你这样和我说话!”好像自己在顾葭眼里很不值一提,他已经很忍让了一样……都是假的!
顾葭不愿意和陈传宝起冲突,所以才没有拦着陈传宝的那一巴掌,可你让他傻乎乎的继续挨骂那也不可能,他纵使清楚自己对不起陈传宝,也不会把自己摆在凶手的那一栏中被审判。
顾葭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传宝,因为知道陈传宝的确是再也站不起来了,那眼神里便带着可悲可叹的怜悯,他声音依然温和,说:“我送你回你哥哥那里吧……”
“我来吧。”
刚说完,顾葭就听见门口响起陈传家的声音,陈传家似乎是小跑着过来的,看见顾葭的脸上有红痕,立即快步走近,绕过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陈福接替顾葭的位置,推着妹妹就要离开:“很抱歉,我让她过来和你道别,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顾葭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旦陈传家过来示弱,他又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强硬,让陈传宝伤心了……
“没事,传宝她……”顾葭想了想,找不到词语来形容陈传宝的状态是如何的偏激,只能说出自己的承诺,“她回到天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吧。”
陈传家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位扎着两个大辫子的丫头。
两方在门口一方要进来,一方要出去,都没有让路的意思。
“顾老太爷?”顾三少爷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突然不怎么见面的人都冒了出来,是为了惩罚他背着陆玉山和陈传家接吻这件事吗?
可是只是接吻而已,又不是上床!
“是我……”顾老爷子声音沧桑,那浑浊的眼眸定定的看着顾葭,随后才缓慢地环视了在场所有人,发现这哥狐狸精这里是非果真不少,“不欢迎我?”
顾三少爷也是有脾气的,他对陈福道:“的确是不欢迎的人,不要让人进来。”
陈福是坚定的四爷拥护者,四爷说了这阵子自己完全属于顾三少爷支配,那么三少爷的命令就是圣旨!
他人高马大,堵去了门口,对顾老爷子说:“老爷子,别让我为难。”
陪着顾老太爷前来找顾葭的红叶见这一身杀气的陈福,立马躲了躲,害怕的看了一眼老太爷,老太爷却是丝毫不畏惧,只有那捏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声音沙哑缓慢地道:“放心,不让你为难,我是来和顾葭谈话的,不是来打他的。”
顾老爷子这话说得,直接将陈传家兄妹拉进水里,好似自己总比陈传家兄妹好,起码不会让顾葭脸上再多一个巴掌印。
然而顾葭不吃这一套,他和顾老爷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顾老爷子眼见自己被逼开给陈传家兄妹让路,门也要关上了,终于是忍不住低头,他急切地悲哀地说:“顾葭,我真有要紧的事情同你说,说完就走,看在我是个将死之人的份儿上,求你了。”
顾老太爷一辈子没有向谁低过头,临了临了,却是朝一个从小就不待见的私生孙子低声下气,可他没有办法,他就要死了,死前若是不能再帮陛下一把,那么他将死不瞑目!
顾葭愣了愣,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让顾老太爷进来。
而一直在走廊没有走远的陈传家也把妹妹交给了看护妇,让看护妇送回房间等自己以后,便回到顾葭的房间里,走到顾葭身边耳语:“你弟弟不在,要不要我帮你撑一撑场面?”
这若是以前,陈传家帮顾葭撑场面那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里还需得征求顾葭的意见。
顾葭此刻听了这句话,也颇有些嘘唏,虽不想反对,可念及顾老爷子恐怕是有事相求,人家应该只是想和自己单独谈谈,便拒绝道:“不用的,你还要坐车,我这边不敢耽误你时间。”
“没关系,我就在门口,有事儿叫我。”陈传家一锤定音,带着顾葭的保镖陈福一同出去,把门关上。
保镖陈福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让四爷知道此事,可他大哥陈幸半天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儿,他只能拜托在们开口的陈家大少爷,说:“陈少爷,不好意思的很,我能不能借用您房间里的电话使使?”
陈传家自然没有不允:“可以。”
保镖陈福立马去打电话,离开了顾葭房门口,可顾葭门口的男人很快又便成了两个,只见从502房间里的房客终于是出来了。
他穿着这几日都没有换的大衣,脚踩军靴,从屋内出来时,屋内一丝暖气儿都没有,显然这人不爱开热水汀,或者是天生的火体,并不畏寒。
陈传家眯着那双狐狸眼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陆玉山陆老板,举起手打招呼,颇有耀武扬威之意,语气随意地道:“嗨,好巧。”
陆玉山也笑:“的确很巧,陈大少怎么没坐火车去?我记得是两点的火车,再不去可要错过了。”
陈传家一副悠哉游哉的神情,说:“这倒不劳烦陆老板操心,我这里有比坐车更重要的事。”
“当门童?”陆老板讽刺。
陈大少点头,毫无不悦:“嗯,门童。毕竟小葭他心太软了,总得有人在外头护着才不会吃亏。”
陆玉山好似很感兴趣,挑了挑那英挺的眉,略浅的瞳孔盯着陈传家那笑眯眯的眼睛,笑道:“也对,陈少爷和顾三少爷相知多年,了解顾三少爷是个软心肠的性子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你若当真赶不上两点去天津的火车的话,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陈传家察觉到陆玉山意有所指。
陆玉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淡淡道:“可惜了你的车票啊……”
陈传家眸色沉下去,但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说:“对了,陆老板方才门似乎没有关好,我帮你关上了,不用客气。”
陆玉山顺势靠在顾葭门口的左边,和站在右边的陈传家当真像是一左一右两个摩登俊美的门神。
陆老板回答说:“是吗?那还真是应当谢谢陈大少,改天不如一起吃顿饭吧,说起来自从和顾三少爷重新相识后,还没有怎么和陈大少爷来往过,毕竟陈大少爷也是顾葭的朋友,这真是很不应该。”
陈传家不客气地说:“怎么能是你请我呢?应当是我同小葭一块儿请你吃饭才对。”
两人你来我往,字字句句仿佛都充斥着火药味,但两人又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表面上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关系很好一样。
打完电话回来的保镖陈福瞧见501号房门口站着两个了不得的人物,一时也不得不感慨三少爷的朋友真的都非富即贵,还对他如此真心,陈福总感觉,凭这两个人对三少爷的在意,总有一天不得大打出手也得有个你死我活。
不过保镖陈福心里想什么,没人想知道,陈福也不好站过去,站到两人的正中间,因此便站在走廊的围栏处,焦急地等待屋里人出来。
然而且不论里面的情况如何,突然地,整个饭店似乎都听见外面有些躁动,陈福还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什么事儿呢,就见从电梯里出来个白二爷,白可行一身的行头搞得灰头土脸,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看见陈传家果然还没走,还好好的,立马松了口气,说:“妈的,还好你没赶上车,火车站刚才发生爆炸,两点去往天津卫的火车,就你那一节车厢,火车刚开就整个儿被炸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