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开门时间是下午二三点,关门时间根据客人的多少以及菜的数量在晚上八九点左右,他们再把店里收拾干净,又赶车回来,就已经要到晚上十一点了。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村里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这个时代的夜猫子并不多。刚发现那里站得有人的时候,司云第一时间还没发现竟是封老太他们。
他们也是厉害,为了等人,竟然能站到近半夜。不仅有封老太和封云隽,封云河和封云海都在,封老太说兄弟,还真就把封衡的兄弟全带来了。
“走开,别挡道。”司云冷冷睇了他们一眼,拍了下马儿的屁股,喝到:“风四,走!”
风四通灵性得很,喝了泉水更是如此。司云对它很是在意,就每天给它喝一小捧,它的体质可能比不上良驹,但灵性绝对不输他们。有了泉水,它也被养得膘肥体壮,皮光油滑,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什么好马,去店里的时候,不止有一个客人看走眼,纷纷问他为什么把这么一匹好马拿来拉车。
听到司云的吩咐,风四蹄子一扬,身体用力,带着马车就冲了过去。它对准的就是封老太等人,速度很快,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封老太他们等着封衡和司云回话,结果两人一句话不说直接冲过来,吓得他们差点魂飞魄散,纷纷让道。等司云他们停下马下了车才回过神来,惊声尖叫。
“老大家的,你是想杀了我们是不是!”
司云刚把门打开,听到这话,立马转身,冷冷的盯着封老太,嘲讽一笑,“要是杀了你不会被朝廷通缉,我还真想这么做。”
当然是假的,司云才不会因为一个恶心的人就杀人。他到底还是从和平年代来的,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想法。但是他真的很想打封老太一顿,但古代尊重孝道,他们根本不能对封老太动手,也就只能从言语上怼她,从别的方面给她添堵。
好恶心。
封衡即使分了家,他也还是封家人。
然而即使如此,司云表现出来的就和他想的一样,眼里的那股冷漠吓得封老太心尖颤了一下,风四适当的叫了声,更是让她心肝乱颤。
“司云!”封云隽抚了抚自家老娘,他胆子比封老太大一些,没下地干过活的他长相俊秀,和封云海封云河粗糙的脸不同。几天过去,他好像从被陷害欠钱的阴影中恢复了许多,眼中尽是清冷的傲气,“这件事和你无关,秘方是我大哥的,你没有权利插手。”
“谁说阿云没权利插手了。”司云还么说话,封衡便开口了,他把拍了拍风四的屁股,让它自己去后面马棚带着,马儿一走,封衡便退后一步,略微比司云后一点,隐隐看起来司云在领导他,他冷声回封云隽的话,“你简直是目无法纪,不尊重兄长,阿云是你的嫂子,谁准你叫他名字了。还有,我们这个家阿云做主,他什么话都说得!”
说到这件事,封衡心里就非常恼火,还很愤怒。他都还没追上司云,正巴不得用这个家把司云绑在他身边,司云那么有本领,有神秘莫测的空间,还会各种各样的手段,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前所未见,本来他就很担心司云一走了之。
把这个家交给司云管,一是他心甘情愿,愿意当个惧内的夫君,二就是怕司云走,他想如果司云在这里有了牵挂,肯定就不会走了。
结果呢,结果他都还没追到人,这一家子就来给他添乱。
封衡早就对他们厌恶至极,现在更是。
不等封云隽再度开口,他就声音越发冰冷的道:“封云隽,阿云一天是你嫂子,一生都是你嫂子。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对他不敬,那就别怪我对你动手!”
嫂子什么嫂子,司云嘴角抽搐,很是不习惯。说一次让别人知道就够了,说两次就不行了,他别扭,要不是因为要埋汰封家人,他才不会让封衡这么说。
“封云隽,你们听到没有,这个家我做主。”司云偷偷碰了下封衡,让他别说了,“这个秘方是封衡拿出来的又怎么样,我既然嫁给了他,这个家的所有事都归我管,你大哥最听我的话,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什么,他都没意见,你倒是很会乱吠!”
别说秘方不是封衡拿出来的,就是封衡拿出来的,司云也不怕。
“封衡,我嘴巴干,还不快去给我拿碗水出来。”说着,司云就给了封衡一个眼神。
虽说封衡也不习惯封家人,但他到底是封老太的儿子,让他对封老太动手,这话说出去也不好听,会被人戳脊梁骨。如果是他这个做媳妇儿的骂人,顶多说他不是个好儿媳,没关系,反震他也不在意那名声。
封家人瞠目结舌,封衡却没什么意见,哎了一声就笑眯眯的回了屋,真的是一副他什么也不管,全部交给司云的样子。
“封衡!你给我站住,回来!”封老太回神,赶忙大喊。
司云一把把门关上,完全不让他们看见院子里的封衡,他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喊什么喊,不知道扰民啊!对了,刚说到秘方是不是?”
“这个秘方啊,你们想要也行,毕竟你们也姓封,我这个当大嫂做儿媳的也不好太过分,虽然你们不怜爱儿子尊重兄长,但我是人,我知道那些,不和你们计较。”
司云这话说得锥心,就好像冯老太他们不是人一样,畜生不如,封老太气得个仰倒,就要破口大骂,封云隽却掐了下她的胳膊,让她别激动,因为司云提到了秘方,他说他们可以得到秘方。
“司……嫂子,我们真能得到秘方?”封云海和封云河问。
司云点头,瞅着头一次开口的封云海和封云河,表情意味深长,凉凉的道:“没错。”
除穿越之后醒过来的第一天,他这还是再一次和封云海封云河他们打交道,虽然他们打的交道少,可并不代表司云就不记得他们做的恶心事。
“二弟三弟,大嫂呢也不难为你们,这秘方明码标价,五十两一份儿。你们要是想要,那就拿五十两出来,我就给你们一份儿,保准味道好,能赚钱。”
秘方拉拢刘三爷他们二十两一份儿,普通人要买四十两一份儿,但如果是封家人,那就五十两一份儿。
“你抢钱是不是!”司云的话音刚落,封云海兄弟还未说话,封云隽就吼了出来,他面红耳赤,一张还算俊秀的脸变得狰狞,“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买秘方,我们是兄弟,你当大嫂的看到兄弟有难,难道就不知道为我们考虑考虑!”
“封云隽!”司云突然大喝一声,封云隽看过去,他表情讥诮,“别说什么考虑了,但凡你们当初为什么封衡考虑一点,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是不是忘了,你为什么会欠下一百两银子,对了,今天是第几天了?”司云装模作样的算了算时间,道:“这是第五天了吧,你们筹到足够的钱了吗?”
不算不知道,一算时间就有些惊人。这些天他们一直忙着,忙买地,拉拢人,倒是忘了封家人消失了多久,这一算就发现,距离那天晚上居然过了五天了。
赌坊给的是一个月的期限,这日子转眼就过了六分之一,快啊。
“你们筹到钱了吗,嗯?”想到赌坊的手段,司云的心情就好了,笑眯眯的问。
封云隽脸色难看,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们怎么能筹够那么多钱。
“亲兄弟明算账,不说你们和封衡没那么好的兄弟情,就是有,这钱也得算清楚。”封云隽不回,司云也不理,继续他之前的话,“别人拿多少钱买的,你们也得出多少钱,不然这对那些人来说不就亏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现下我和封衡的银钱也有些紧,我们刚买了一块地准备建房,面积比你们的新房还大些,你们知道的,建房需要钱的地方可多了,木材费,砖瓦费,工人费,还有他们的吃食费等等加起来,这钱我们也不够啊。”
“这样,要不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四十五两,绝对不能再少了。”
司云一边说一边掰手指,表情纯良,看起来还真的是为封家在做打算。如果不看封家人难看的脸色的话,这还真的算一场很好的谈话。
封家根本就没钱,他们哪里能拿出钱来买秘方。
这几天,他们好不容易借了一辆牛车出门去陈家村,找封老太的娘家借钱。封老太娘家兄弟不少,可愿意借钱给他们的却没有。
陈家兄弟和封老太一样抠门,扣扣索索的,一个月最多吃一次肉,衣服是缝了又补补了又缝,明明有钱,还把自己过得跟乞丐一样。
封老太磨了又磨,才勉强从每个兄弟手里借到五两银子,四个兄弟,一共借了二十两。
才二十两,距离一百两那天文数字还那么远。
回来之后他们听说封衡当年出去打仗得到了好些秘方,秘方拿出去就能赚钱,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周婶和陈叔,据说他们每天至少能赚一两银子,那可是一两银子啊,在农村,一家人不休息的忙活一个月庄稼,能有二三两结余就不错了,周婶和陈叔除去成本,一天至少就能赚八九钱,一个月就有四五两,毕竟除了买肉和卤料,柴火根本不费钱。
然后今天,他们还听说刘三爷他们三家出门去了,在外面忙活了一天,直到深夜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车板上的菜全空了,也就是说,他们也把准备的菜卖完了。
卖到这么晚才回来,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钱。
于是,封老太就带着人过来了,在门口守着一直等。
他们打的就是不管怎么样也要从封衡这里拿走一个秘方的准备,可封衡那个耳朵软的,竟然把家里的事情全交给司云打理。四云那是谁,那可是能提刀砍人的猛人,他们哪里敢和他动手!
“司云,这不行!”封老太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皮子直抖,“我把封衡辛辛苦苦生下来,又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你们一张秘方都不给?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就带着人去告官!看官老爷是帮你还是帮我!”
“封老太!”封老太正拿这个时代的规矩威胁司云,突然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什么时候才能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