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疲惫地睁开眼睛，稍微一动锁链就响了，他浑身都疼，想蜷缩在一起都不行，表情带着生无可恋的意味。
林暮想，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也会疯。
倒不是封陌打他了，再怎么样，封陌都没对他动过手。
最开始的时候，林暮以为封陌只是把他锁起来再让他喂水的恶趣味而已，没想到封陌会做出那么恶劣的事情，他脸都丢光了！
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林暮不想再去回忆。
房门被打开，林暮缓缓闭上眼睛，他暂时还不想看到封陌。
“暮暮，吃饭了。”
端着一碗白粥进来，封陌嗓音沙哑又有着温柔。
看林暮不理他，封陌没生气，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顺手从抽屉里取出一管药膏来，林暮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这些东西的。
解了林暮双手的锁链，只不过锁扣还在他手腕上。
封陌把一个软枕垫在林暮腰底下，帮他上药。
羞耻心早已被封陌打破，林暮麻木的躺在那里。
上完药后，扶着林暮靠在他怀里，封陌端起床头柜上的白粥，趁着还没凉，想让林暮吃了。
“暮暮。”
勺子抵在林暮唇边，可林暮却侧过了头表示抗议，封陌把勺子放回碗里，低头在林暮发顶亲吻。
封陌温柔的亲吻林暮知道，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算了，只要封陌不出去发疯就好。
伸手去拿封陌手里的碗，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锁扣之后，林暮也只当做没看到。
“我喂你。”封陌避开林暮的手，准备自己喂他。
终于忍不了了，林暮压着怒气，说：“你洗手了吗？”
气呼呼地说完，林暮就去抢封陌手里的碗。
被嫌弃了，封陌只能把碗给他，不过依旧没离开，让林暮靠在他怀里，不时低头亲吻他的暮暮。
这几天封陌还是很少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暮暮”，在林暮哭着求他放过他的时候，封陌也只是哑着嗓子轻声喊他暮暮。
一碗白粥见底，林暮毫不客气的把空碗塞进封陌手里，说：“再来一碗。”
林暮饿坏了。
封陌低笑出声，那些对他来说过去很久的记忆浮现，以前暮暮就是这样，跟他从来都不会客气。
等封陌出去后，林暮没有躺下，坐在床上，伸手拽了拽自己脚上的锁链，扯不动。
其实就算他能打开，又不会离开封陌，林暮想，他得把封陌看好了，不让他出去祸害别人。
每次想到封陌造的那些杀孽，林暮就无比压抑，那些都是无辜的人。
视线在这个房间转了一圈，这还是林暮第一次认真观察这里，窗帘厚实，外面的光都透不进来，天花板上的大灯亮着，这里除了床和床头柜，再没有什么。
不知道西边塌了一角的天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人，还能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林暮垂了眼睛，他丝毫办法都没有，本以为丧尸病毒爆发就是末世，可自从天塌了之后，他才是真切的感受到，末世的来临。
没多久封陌就进来了，林暮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想接过碗，结果封陌开口：“我洗过手了。”
因为想求着封陌给他解锁，林暮没有拒绝封陌的投喂，十分乖顺。
第二碗吃完了，封陌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抱着林暮缓缓倾身，似乎是看他吃饱了想再来。
“等一下，你先别急。”林暮是真的怕了，声音都是抖的。
封陌没说话，在林暮唇角亲了亲。
“外面怎么样了？”林暮问他，看封陌不说话，讨好地去亲那张薄唇。
“封陌？”林暮小声喊他，水润的眼睛里全是期待和祈求。
在封陌眼里，林暮就差拉着他衣袖哭了。
封陌喉结微动，终是在对他撒娇的林暮面前软下心来。
“只要你在，我不会再动手。”
封陌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失而复得，却始终惶惶不安。
近乎承诺般的话说出来，让林暮放心了。
“可是天塌了。”
林暮闷闷说道，他主动伸手抱住了封陌，能明显感受到，封陌比以前瘦得太多了，未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让他忍不住眼眶发酸。
封陌沉默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当林暮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实际上封陌早已厌倦了杀戮，可每次找不到林暮的那种极度的挫败感，让他根本压制不住心底的暴虐。
封陌知道，他绝对算不上好人，可即使只是为了林暮，他也不想让世界崩塌，他确实自私又可怕。
就在两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房间里一束光忽然出现，同时也响起了一个机械古板的声音。
“想活下去吗”
封陌沉了脸，在第一时间用被子裹住了林暮，把他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那道光。
林暮和封陌都没有回答那个莫名出现的声音，一阵沉寂。
似乎那个声音也尴尬了一下，顿了会儿才继续往下说。
天道秩序化身的光没有停留多久就消失了，给林暮和封陌留下解决这一切的办法，赎罪。
之前在第三基地的时候，它就在干扰封陌的意识，谁知道还是被封陌冲破了它的潜意识干扰。
而且，封陌在抢它的力量，这也是封陌能把天弄塌的原因，他越来越强，而天道则越来越弱，直到封陌清醒过来后，它才能突破法则约束，将意志投放下来。
封陌在这个自称天道的东西出现后，就隐约知道了这个东西来自哪里，因为他后来的力量源泉，和那束光的本源气息几乎一模一样，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信了对方说的话。
答应了这个所谓的天道，封陌不再汲取它的力量，好让天道能够修补塌了的天，至于他已经得到的那些力量，在封陌看似漫不经心的坚持下，天道最终没有收回，一个连它的力量都能吸收的主角，它已经控制不了对方了，更何况封陌在没有得到这些力量之前，就能够打破它的干扰。
实际上天道那样做，是想把封陌拘在第三基地里，它好有时间把林暮送回过去，让时间回溯，挽回这一切，可封陌却很难控制，让它变得虚弱起来，终于在封陌犯下大错之前，重新给林暮塑造了一个身体，让他复活了。
——
天道的出现让林暮一开始整个人都是懵的，可在听到自己能够再次复活的原因后，他才慢慢有点信了，看封陌一脸的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看起来有点荒诞的事情，他也就尽量说服自己，反正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还是先接受这个说法比较好。
天道离开之后，林暮躺在床上想着事情，消化了一下得到的那些信息，原来他们都是一本书里的人物，这个世界本该发展成一个全新的世界，可是出了差错。
以前的事情不提，封陌做的那些，却需要重新挽回，封陌要重新建立起这个世界，让幸存的人类发展下去，世界才会慢慢恢复。
有了目标，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林暮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想坐起来，可封陌用被子把他裹得太紧。
其实在天道出现的时候，林暮也吓了一跳，他连衣服都没穿，不过他躲在封陌身后，听天道跟封陌说话，到那束光消失后，红了的耳朵温度就慢慢退下去了。
“给我松开。”林暮转头对坐在床边的封陌说话。
白发猩红眼瞳的封陌其实看久了也依旧那么好看，不会再让他感到陌生。
“好。”封陌露出个温柔的笑，声音低沉，依旧有些沙哑。
“还有这个。”林暮坐起来后，晃了晃脚，锁链哗啦作响，他示意封陌给他解开，谁知这一次，封陌却看着他没说话，垂了眼眸，看起来不乐意的样子。
林暮气急，这个狗男人，不会是想一直把他锁下去。
联系封陌不正常的精神，怎么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林暮揉了揉脸，告诉自己不可能的，只要他示弱，封陌不会这么对他的。
“你给我解开好不好？”林暮拉着封陌衣袖，可怜巴巴的的说道。
“以后你出去的话，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可能有很多天都见不到你。”
说着，林暮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也太矫情了，于是他就讪讪的闭了嘴，因为封陌正看着他，脸上的无奈他都能看出来。
尴尬了一会儿，封陌看着林暮就笑出了声，笑声低沉悦耳，倾身拥抱住了林暮。
他的暮暮在撒娇，虽然效果不怎么好，可他还是会心软。
终于重获自由，林暮揉了揉自己两个脚踝，尽管锁扣里垫着软布，可还是磨出了红痕，他悄悄瞪了眼封陌，要不是这个狗男人太过分，他也不至于这样。
察觉到林暮的小眼神，封陌笑而不语，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样的林暮，会跟他发脾气，还会瞪他，可更加鲜活了，就跟以前一样，从未改变过。
手里拎着四条锁链，封陌站在床前，对眉眼都鲜活起来的林暮说：“其实就算是把你锁起来，我也可以每天都见到你。”
林暮正揉着脚腕，手上淡绿光芒闪过，准备给自己脚踝来个治愈术，结果就听到封陌这么说，他不解地看向封陌。
“玉里有空间。”
封陌薄唇弯起，带了愉悦的弧度，看着林暮黑了的脸，这才满足的离开房间，把锁链收了起来，心想，如果有机会的话，跟暮暮玩这个应该不会挨揍，暮暮现在正心疼他，短时间内不会再跟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