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裴羡都很开心,晚上把谷先生睡得死去活来,白天爬起来通过黑市地下钱庄,把“洗驼工”假身份下,纵横股海赚来的小几亿资产,蚂蚁搬家弄回自己名下,快乐似神仙!
谷涵肾虚又快乐,朕的呆妃太过虎狼,朕要扛不住了啊!!
这天下午,裴羡趴在二楼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冬日柔软阳光好似把他晒出原形,玻璃上分明映出一只撅着蓬松大尾巴打瞌睡的,油光水滑的小狐狸。
突然,他常用的那家黑商老板,非常不识时务地主动联系。
裴羡浅色发亮的眼眸盯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接起来,足足听了十来分钟,轻松自在的神情慢慢收起,极其冷淡地说:“安排个套儿,让我见见调查人。”
黑商不仅造假身份,转移资金,洗黑钱,他们还用四通八达的消息网,经营私人调查活动。
裴羡常用的那家黑商,最近频繁接到赏金消息,全是围绕雷家旧事和裴羡身份的。
很奇怪的是,一般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阴谋,要么是有人收“线头”,要么是有人故意漏“线头”,都是单边收购消息,或者释放消息的行为。
极少如现在,两边并存,一放一收,那不是活生生的请君入瓮吗?
黑商给大客户留了个心眼,把见不得光的暗潮汹涌,直接捅了上来。
于是,在有奶就是娘的黑商安排下,裴羡与袁义,十分巧妙地在一处关门的酒吧,“意外”相遇!
这里原本是厂房,工厂搬迁后改为酒吧街,但因位置不好,经营管理不善,早已没落萧条。周围多半转型为办公仓储,唯有这一家时而开,时而不开,莫名其妙坚持着酒吧街的尊严,却是另有他用。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来买消息,就是来卖消息。
裴羡和袁义都不会以为对方在这里,仅仅是误闯禁区的小天使。
裴羡对袁义是调查人,既稀疏平常又有些意外。
最能获得雷海信任的人,不是雷英哲也不是自己,而是袁义,长期负责调查再正常不过。
但是,从他掌握的信息来讲,有另外一条线索突然出现,将袁义的身世之谜,与陈年旧事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袁义就是一颗上好的定时炸/弹。
以雷海的性子,这事也就到此为止,除非……袁义至今未向雷海汇报有关情况!
裴羡的脸色阴沉下来,有点不确定他现在究竟在扮演何种角色。
午后病怏怏的光线,从酒吧紧闭大门的缝隙里泄露出来,染金的浮尘在光束中翩翩起舞。
袁义接收到的目光,有着不亚于雷海的压力感,也许这才是软萌无害青年的本来面目。
他倒是不意外裴羡的出现,雷海也曾提醒过他,如遇其他调查人绕道就是。
话中话,他自然清楚,这个其他人便是裴羡。
他也能理解,本应该是天之骄子、金枝玉叶,却因豪门恩怨落入凡尘十九年,不可能不求个明白。
但此时此刻,他也有疑惑,对方查归查,为什么要设计自己与其“偶遇”?
“裴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袁义礼貌端方,含蓄表达一下,这位少爷你究竟想干嘛?
对付周凯这件事里,裴羡底裤都露的一干二净,除了那位能与谷涵在沙雕界一争高下的堂哥,还蒙在鼓里,袁义对他的品种早就一清二楚,也用不着装天真无邪。
他走到吧台前,拉出一把还算干净的高脚凳,斜坐上去,打开手机撂在吧台上,“袁哥,如果连我都能弄到这两份加密邮件,你不觉得这就是一个陷阱吗?”
“裴少放心,我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只是……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袁义始终保持礼貌的记态度,但不卑不亢。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在一起,谁也没有退让。
裴羡摸着斑驳的吧台边缘,“你难道没有想过,对方的目标就是你?”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目标吗?”袁义脱下黑色的皮手套,垂目反问。
事发突然,裴羡的确没来及深究其中奥秘,只是担心袁义被身世之谜牵绊,做出错误的判断。
袁义面色如常,不咸不淡像是说着别人的事,“这么多年,有人一直不懈余力散布消息,说我是雷叔逼死的仇家之子。裴少,我站在雷叔身旁,脑袋顶上就悬着背叛这把剑。现在,突然有人放出我母亲的线索,你猜是为什么?”
裴羡的背后浮起一层冷汗,在没有暖气的冰冷室内很快冻透,穿脊过骨。
“他觉得这把剑,到了该用的时候。”他在弱光下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眸,转到袁义脸上,不知道作何表情。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袁义自嘲点头,“为了用我这把埋伏多年的利剑,对方会铤而走险,这样才会露出真面目。”
“你真的相信……你是叔叔仇家的孩子?”裴羡心情有些复杂,雷海也一定否定过了,但人言可畏,有任何风吹草动这种消息都能拿来诛心。
袁义笑了,似乎习以为常,“裴少,我无父无母,是不可能自证出身的。”
裴羡被这句话弄得哑口无言,尴尬地用爪子抠掉桌边漆皮。
“裴少,你的担心我理解,但是……你不觉得这是一次反制的机会吗?”袁义表面是胜券在握的从容冷静,其实把血淋淋的过往摊开在别人面前,内心也是极其煎熬的。
他掏出火机却没有点烟,机械似的打开合上,“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背叛雷叔,你放心。”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了?”裴羡余光瞟到他玩弄火机的手指停顿一下,很快恢复常态。
袁义摇头,滴水不漏,“还没有。”
他的性格有些谨慎过头,不似搞投资的人,连雷海都只让他行使监督职责,不见到这个人,即便心中生疑,不见到人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那我帮你猜一个。”裴羡掏出一枚硬币,弹起在空中一把拍在吧台上,“如果是正面,就是乔诗薇干得。”
他有点痞气地嘲笑袁义保守,轻轻推开手掌,吧台上硬币赫然是1字朝天!
“你看,天意啊!”裴羡舔舔嘴,笑了。
袁义知道,又他妈被小狐狸耍了,这回就是想赖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裴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浮灰,“袁哥是在护着我堂哥吧,我替他谢谢你。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谢谢,还请先别告诉他。”袁义被拆穿全副心思,不得已只能全认。
这只小狐狸崽子,是扛着原/子/弹出门的吗?不说话能死吗你!!
不过借助裴羡的力量,有些事倒是好办一些。
啧啧啧,这尼玛真宠啊,酸了酸了,本少爷也有被塞满嘴狗粮的一天啊!
我可怜的大堂哥啊,这位可是一只饿狼,你就准备好洗干净,光着屁股唱《征服》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前,阳光冲散一室阴沉。
裴羡微眯起眼,手揣进兜里,“袁哥你也别想太多,你不太可能是仇家孩子。”
“嗯?”袁义眼神不明地看着他。
裴羡笑容灿烂,露出那颗可爱的小虎牙,“因为你长得帅呀!”
“哦,谢谢。”袁义非常正经地道谢,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裴羡:“……”
对小可爱都无动于衷的男人,好可怕!!哭唧唧、哭唧唧!
第二天,袁义开车前记往三百多公里外的青安县,所有的消息都指向袁佳,活在别人口中的母亲在那里。
但只有袁义心中明白,一切都是幌子,不出意外,在那里等他的很可能是乔诗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