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突然冷场,谷涵低着头怀疑人生,雷海支着脑壳厌弃人生。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群觅食的麻雀,落在繁重又盛满积雪的血梅枝头,窸窸窣窣惊起一阵红梅落雪,煞是好看。
雷海不愧是大佬,被人当场戳穿作弊,分分钟尴尬抛之脑后,又是一副闲庭信步、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慢慢起身,活动一下酸痛的脚踝,感觉还行,这才整了整微显凌乱的衣衫,自信满满地走到谷涵面前。
谷涵自幼家教颇严,见到长辈更别说是亲老丈人,赶紧站起身系好西装扣子。
“我刚刚跟你说得话都记住了吗?”雷海背着手吓唬他。
谷涵的脑子虽说处在爆机的边缘,但也知道这话可不能随便答应。
现在,他敢说句“记住了”,老头儿就敢叫人把他当场洗干净,裹成豆腐卷送到裴大爷的床上去。
他从小父母恩爱有加,接受的教育也是爱是责任,虽然上流社会一床大被盖龌蹉,周围所见所闻男男女女乌烟瘴气,却使得真爱更加弥足珍贵。
再有就是,谷涵自认和裴羡的开始不很光彩,有点乘人之危。
因此,在不明白裴羡的心思时,他刻意保持距离,不在任何私人玩乐场合带裴羡,更不会用玩笑的语气跟朋友提起裴羡。
本质,他是想抹去这段不光彩的事实,希望小裴羡以后走出谷家,能最大限度不受干扰。
后来两人磕磕绊绊走到一起,谷涵更加不想让人觉得,他为图一睡美人。
他的羡羡值得更美好,更珍贵,更正式的待遇,在最美好的日子里成为彼此一生的伴侣。
可他一点也没想到,原本柔情蜜意的打算,会让两辈子都没开过荤,素得跟和尚一样的裴羡,露出狰狞的本来面目!
“嗯……雷叔叔……”他这里刚起韵,就被雷海劫胡。
“我知道,你人虽然傻了点,家里呢也穷了点,但对羡羡还是认真的。”雷海一副张嘴吃甜枣,敷衍了事,精明充满诡异的眼睛偷偷盯着谷涵。
见他似乎又想说什么,赶紧接上重点,“所以,你们两个新年后,十五前,给我立马结婚不得有误!我儿子跟着你都快半年了,没名没分,像话吗?我做爸爸的能不心疼吗?我看你还能拒绝这个理由吗?”
雷海急得最后把内心独白都给说出来了!
他狠狠捏了捏谷涵的手臂,最后故意重拍他布满血腥大头针的胸膛,“我的羡羡是天上的小仙子,爸爸我也不想他就这么“啪叽”落你手里,你我都身不由已,认命吧。”
几十根大头针被有力的双手拍动,有节奏地起伏摇晃,谷涵瞬间被拍成内伤,捂着胸口默默垂泪点头。
他怕不小心说个不字儿,老头能当场把他扎成筛子。
雷海阴沉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很好,听我的,你们不要再闹了,现在我说了算,都听我的!”
说完,他无比惬意地转身,拖着抽筋儿后还有点瘸的老寒腿,黄鼠狼一样溜走了!!
独留谷涵猫着腰,满目惨淡僵立原地,敞开西装一根一根,把该死的大头针从内衬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青少年活动中心金色大字亮起灯光。
小朋友们结束歌舞表演,把谷草草团团围住,拿起画笔,稚嫩的小脸上带着无比认真的小表情,为大羊驼画像。
谷草草经常为小朋友们做模特,已万分熟悉,高高挺起丰厚的大白毛脖子,斜视四十五度角,为小画家们奉上最英俊潇洒的角度。
裴羡坐在不远处的休息椅上,一手拿着杯喝到底的奶茶,单手支着下巴打瞌睡,头顶支楞的呆毛随着他小下巴一点一点,触电似的摇晃记,煞是可爱。
他今天穿着墨绿色格子纹休闲衬衫,外面是一件卡其色v领学院风毛衣马甲,身边是浅灰色海军领羊绒大衣,还有一条又厚又软的b家经典款三色围巾。
整个人依靠在椅背上,小小一只干净又乖巧,浑身散发着奶油曲奇的香甜味道。
雷英哲走到门口,看到的正是如此干净纯洁的一幕。
他见过两次裴羡,都是活泼跳跃古灵精怪,还带点牙尖嘴利的奶凶模样,从未见过安静如处子的裴羡,美得如此荡人心魂。
母亲看到谷草草的行程,让他来这里没准能有个不期而遇,起初他还嫌弃浪费时间,现在看来却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他不禁啧啧感叹,谷涵还真是个心大的主儿,如此漂亮的小美人都敢毫无防备地放在外面。
要是换做他……一定买一只上好的金丝鸟笼,把裴羡牢牢锁在里面!